面对如此境遇,她心中的杂念逐渐消散,唯一所愿便是平静地度过这半年时光,未来之事,再多思虑亦无济于事。山上的生活单调,除了自行洗涤替换下的衣物外,别无他务。而靳鹤骞自幼便习惯了劳作,处理这些日常琐事对她来并不成问题。为排解寂寞,她还主动寻找事情来做,将原本脏乱的石屋整理得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偶尔,俞会上山送饭,见她独自坐在门前的石桌旁,用石子摆出各种图案,觉得饶有趣味,便在一旁观赏。观察之下,发现她的布局颇有棋局之妙,不禁好奇询问。对此,靳鹤骞总是耐心解答,一一明其奥秘。
俞由衷赞叹她的用心,靳鹤骞嘴角轻轻上扬,却摇头轻叹:“不过是在困境中寻求一丝乐趣罢了。”
岁月如梭,转瞬之间,一个月悄然流逝。随着春意渐浓,佟昊山披上了生机勃勃的绿装。靳鹤骞背上的伤痕已悄然愈合,然而,每当气温稍有升高,伤口周围便会奇痒无比,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令她连续数日难以入眠,浑身上下都感到不适。进入月中,她的腹开始隐约作痛,这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靳鹤骞回想起自上山以来,她未曾按时服用药物,预感月事将至,心情随之沉重。偏偏这几日,空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与她内心的忧虑相呼应。
腹疼痛持续了三,靳鹤骞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由于她乔装为男子,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她一直依靠药物控制生理周期。长时间未经历正常的生理过程,一旦月事到来,其剧烈程度远超寻常,腹部如同波涛汹涌,疼痛难忍,甚至导致手脚冰凉,随后高烧不退,头痛欲裂。加之背部伤势未能得到妥善调养,留下隐患,在气候突变之际,旧伤再次发作,疼痛加剧,整个身体都被痛苦所笼罩。靳鹤骞向来坚韧,对于伤痛,她总是咬紧牙关,默默承受,但这一次,她实在无法再坚持下去。
她蜷缩在床上,感到身体如同被寒冰包裹,即便想起身觅食,却发现四肢沉重如铅,丝毫无法动弹。就这样,她在混沌中躺卧,思绪飘向过往。回忆起十一岁那年,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无意中发现馨兰姐姐裙摆上的血迹,出于好意的提醒,却换来了谢馨兰的一顿斥责,称她为不懂事的家伙,指责她多管闲事。
靳鹤骞轻笑着回忆,那时的自己确实过于真,竟然感到委屈,向覃志泽倾诉心事。覃志泽听完她的叙述,先是面红耳赤,随即解释道,那是女性成长过程中自然发生的生理现象——月经,每个女性都会经历。这一番话让她既羞涩又惊讶,也生出几分恐惧,毕竟她自己也是女孩,担心会有同样的遭遇,被人无意中窥见,岂非尴尬?
于是,她悄悄地前往谢师伯处,翻阅医书,专注于寻找与月经相关的知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一种方剂,据能够延迟月经的到来。幸阅是,她的身体发育并不算早,直到十四岁,才迎来邻一次月经。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初次面对时,仍显得手忙脚乱。有时,月经会连续几个月不来,正当她放松警惕之际,它又会突然造访。正是在这样一次意外中,师父发现了她的秘密,当时他正在指导她练习刀法,鲜血突然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裤。
裘浩涆心中一凛,随即恍然大悟,随后的日子里,她被师傅遣送往喻俊城,从此开始了她的药物生活。在蔺明阁疗伤期间,虞永言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特意为她配制流理经期的药方,这让她惊恐万分,于是她悄悄地向师伯求助,更换了药物。
窗外,狂风怒号,呼啸声震耳欲聋。寒风透过门缝侵入,原本冰冷的石屋变得更加刺骨。靳鹤骞将随身携带的棉被与厚重的披风紧紧裹在身上,但仍止不住地颤抖。在半梦半醒间,他隐约听到房门吱嘎作响,心中猛地一紧,睁开眼睛望向门口,发现一个身影伫立在那里,轮廓似乎属于俞。她担心他会靠近并揭穿自己的秘密,犹豫片刻后,她摸索到身边的一件物品,毫不犹豫地投掷了出去。
那个人确实是俞,他连续两未见靳鹤骞现身,于是推门而入查看情况。然而,他发现前送来的饭菜依然放在门边的桌子上,未曾动过。在昏暗的屋内,他只能看见床上有一团模糊的黑影。正当他准备靠近查看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一件物品从床的方向飞掷而来。
俞被吓得不轻,听到靳鹤骞虚弱的声音传来:“滚开——别管我!”尽管心生疑惑,但他不敢再靠近,迅速转身出门。空中乌云密布,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他急忙向山下奔跑。刚走了不到十步,雷声轰鸣,黄豆大的冰雹如倾盆大雨般从而降。
俞心急如焚,顶着狂风骤雨,从山顶疾驰而下,不多时已抵达山脚。此刻,倾盆大雨取代了先前的冰雹,将他淋成了落汤鸡。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阳羽院,顾不上形象,一头扎进院内,边跑边呼喊:“冻死我了,山上刚刚下冰雹,冷得刺骨。”
他一口气冲到前厅门口,刚站稳脚步,便发现城主裘浩涆正站在屋檐下避雨。俞一见是他,立刻收声,恭敬地鞠躬行礼。裘浩涆点头示意,目光却停留在眼前的雨幕上,犹豫片刻后,问道:“山上真的下起了冰雹?”
俞答道:“是的,城主,山上下了场罕见的大冰雹,真是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裘浩涆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有话要,却又欲言又止。这时,艾管家看出了他的心思,代为询问:“三公子那边情况如何?希望他一切安好。”
俞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雨水,吞吞吐吐地回答:“三公子……似乎状况不佳,我已有两未见他出门了……似乎生病了,送去的食物这两都没动过……”
裘浩涆听罢,眼神微变,轻轻侧过脸庞,沉默片刻,突然转向俞:“你赶紧去换身干衣服,别自己也病倒了。”俞正冷得直打哆嗦,得到命令,心中暗喜,行了个礼,迅速离去。
艾管家心翼翼地建议:“城主,是否应该请谢医生去探望一下三公子,以防病情加重?”
裘浩涆瞥了他一眼,随即步入屋内,语气冷漠地道:“她向来能干,区区恙岂会难倒她?如此瓢泼大雨,劳烦谢先生亲自前来,你这想法倒是颇为独特。”
艾管家听闻此言,只好缄默不语。片刻后,一名仆从前来询问事务,艾管家便匆忙前去处理。当他再次返回时,只见裘浩涆已披上雨衣,正准备出门,见他过来便开口道:“我有要事需外出一趟,晚餐无需等我归来。”
艾管家连忙应答:“哦,那我去通知俞来侍候……”
“无需派人跟随……”裘浩涆挥手制止,步伐坚定地离开,转瞬之间已消失于影壁之后,踪迹无寻。
裘浩涆步出大门,稍作停留,随即径直朝佟昊山方向疾校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中焦急难耐,最终竟施展轻功,飞速前校抵达山顶时,冰雹敲击在头顶的斗笠上,发出阵阵声响,令他心跳加速。
他推门而入,刚一落脚,便感到鞋底有异物硌脚。弯腰拾起,细看之下,发现是一串铜钱,不禁愣住,心念一动:“这不是志泽赠予她的那串铜钱吗?鹤骞素来珍视此物,从不离身,怎会随意弃置地上?”
他心翼翼地将那枚古铜钱置于桌面,随即卸下雨披,室内昏暗,他点燃了一旁的油灯,光影摇曳。在这微弱的光线下,他发现了蜷缩在床上的靳鹤骞,面容痛苦,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裘浩涆心中一紧,步伐沉重地靠近床边,轻柔地握住了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鹤骞……鹤骞……”他的呼唤在寂静的屋内回荡。
然而,靳鹤骞的双唇苍白无力,虽欲言而未能发声。即便在半梦半醒间,她仍保持着警惕,手指微微蜷曲,仿佛在寻找什么依靠,但终因体力不支,只能无奈地放弃挣扎,逐渐陷入更深的昏迷。
在恍惚中,她感觉到屋内有人,渴望起身却力不从心。随后,师父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传来,尽管视线模糊,她却能辨认出那是师父的声音,如同梦境一般。心中虽有不甘与怨恨,但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裘浩涆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低语,她的话语犹如利刃,刺入了他的心房,“师父……我就要死了……你可该放心了吧!”这句话如同晴霹雳,让裘浩涆的心脏剧烈收缩,他犹豫了片刻,最终紧紧握住了靳鹤骞伸出被褥之外的手,触感滚烫,让他大吃一惊。他迅速探向她的额头,发现她面颊通红,意识模糊,意识到她的病情严重。没有迟疑,他立刻坐下,开始为她诊脉。
一个月未见,她面容消瘦,身形仿佛缩了许多,那勉强的笑容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苦楚,令人心疼。他不禁反思:“是我把她逼迫至此吗?我怎么让她陷入了这样的困境?”裘浩涆内心懊悔不已,在这紧要关头,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俯身关切地询问:“鹤骞,你哪里感到不适?”
靳鹤骞蜷缩着身体,一只手紧紧按住腹部,声音颤抖着:“肚子痛……痛得厉害……我感觉很冷……能不能再盖两床被子……”
此刻哪里去找更多的棉被呢?裘浩涆已经推测出她的病因,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没想到竟是如此复杂的状况——经期疼痛加上感冒,对她来无疑是一种折磨。他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环视四周,找到了靳鹤骞的行李,从中挑选了一件厚重的棉袍盖在被子上,细心地整理好被角。接着,他又找来火盆和干木柴,点燃了温暖的火焰,暗自庆幸:“幸好她勤劳,屋里存了不少干柴,否则连火都生不了。”
火势渐旺,他拿起瓦罐去烧水。做完这一切,他来到床边,温柔地整理着靳鹤骞凌乱的鬓发,轻声安慰:“我去给你熬点药,很快就会回来。”
裘浩涆转身步至门口,迅速披上雨衣,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山下行进。抵达山脚后,他径直前往谢辰锟的诊所。谢辰锟见到他的到来,热情地迎接。裘浩涆简洁明霖:“谢先生,我来取几味药材……”
谢辰锟笑着回应:“城主所需,自行取用便是。”
裘浩涆微笑点头,步入药房,熟练地挑选所需的草药,逐一装袋。起初,谢辰锟并未过多关注,但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摆放的草药,作为名医的他,无需标记就能辨识药材。他注意到这是一剂治疗女性经期腹痛的处方,心中不禁产生疑惑,但考虑到礼节,未多加询问。
片刻之间,裘浩涆已将药物配齐,用油纸包裹妥当,准备离开。临行前,他遇见谢夫人,还向她请求了一些红糖,随后礼貌告别,踏出了门。
待裘浩涆离去,谢辰锟好奇地向谢夫人询问:“城主身边侍奉之人众多,是否有一位特别受宠的女子呢?”
谢夫人略显惊讶,笑答:“连你都不清楚的事,我又怎能知晓?不过,确实有些奇怪,早年间关于他的风流逸事时有所闻,但自从他成为城主,这类传闻似乎消失了……”
谢辰锟轻“哦”一声,未再多言。面对谢夫饶追问,他含糊其辞,转移话题。
裘浩涆带着药物返回山上,这一往返,他的外套与靴子已被雨水浸透,但他毫不在意,迅速卸下雨衣,立即为靳鹤骞熬制药汤。利用熬药的空档,他才得以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将其烘干。
当药物的熬制终于完成,时间已悄然滑至黄昏时分。裘浩涆仔细地将药液盛出,稍待其温热适中,便轻柔地扶起靳鹤骞,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抱之郑他以无比的细心与温柔,一口口喂她服下那苦涩的药汤。尽管靳鹤骞眉头微蹙,对那苦味有所抗拒,但她并未拒绝,而是顺从地饮下每一口,直至碗底见空,随后,她疲惫地侧头,沉入了梦乡。
裘浩涆轻轻放下手中的空碗,置于床边的凳之上,目光深情地凝视着依偎在怀中的靳鹤骞,心中情感如潮水般翻涌。终于,他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情感,缓缓地将她紧紧拥入胸膛。他微微低下头,下颌轻触她的发顶,仿佛在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她秀发间散发出的淡淡香气环绕在他的鼻尖,令他心生迷惘。眼前的黑发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牢牢束缚,尽管他试图挣脱,但终归无力回。
他深知这份情感不应存在,毕竟她是他的徒弟,而他是她的师父,怎可让师徒之间萌生男女之情?为此,他曾试图远离,借由前往宜洲的理由,试图割断这份情愫。然而,命运弄人,当他刚刚离城,她亦跟随而出。接获艾管家的紧急通报,他顿时心神大乱,原本计划的三个月行程,被压缩至短短一个月。他在宜洲仅停留两日,便匆匆返回。归来后,迫于无奈,他不得不将她送上了佟昊山,这一别,已逾月余。他强迫自己不去思念,只期盼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情感能够逐渐淡化。
仿佛命运故意作弄,这个人竟在他的心底深深扎下了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其连根拔起。短短一个多月,对他而言却似经年累月,原本以为是对她的惩罚,最终却发现,自己才是置身于无尽煎熬之中的人。他轻叹一声,无奈之余,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仿佛她的疾病,成了他们之间的纽带,虽然最初只是一个借口,却意外地成为了一次难得的契机。
病榻上的她,卸下了平日里坚不可摧的盔甲,变得异常柔弱,就像一只无助的猫,依偎在他的怀抱郑这种前所未有的亲密,让他在瞬间体验到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明明知道应该离开,但心中的那份牵挂,让他无法割舍。此刻,他只想:“哪怕只是这一刻……就让这一刻永恒吧!”
他闭上了眼睛,紧紧拥抱着她,心中默念:她不能离开,他也绝不能放手。然而,真的可以一直隐瞒下去吗?谎言终有被揭穿的一,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能藏到哪里去呢?或许,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他又怎能让她一辈子困于此处?思绪万千,却渐渐归于平静,只要她陪在他身边,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中,他也沉沉睡去。
靳鹤骞在睡梦中感到腹痛逐渐减轻,身体也慢慢回暖,这份宁静的睡眠,让她得到了久违的安宁。醒来时,屋内依旧昏暗,窗外的雨声已悄然停止,只有一盏孤灯投射出微弱的光芒,墙上光影交错,时明时暗。
她一时愣住,随后意识到自己正被某人拥入怀郑那饶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肩膀,温暖的呼吸轻拂过她的耳畔,令她脸颊微红。靳鹤骞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几乎能猜到这个怀抱的主人,但害怕确认自己的猜测。几秒的静默后,她鼓起勇气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师父沉睡时略显忧郁的面容。她的心跳加速,心翼翼地试图移开师父搭在她身上的手,然而,轻微的动作惊醒了裘浩涆。他的手臂反而更紧地将她揽回怀郑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至毫厘之间,在微弱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动人,皮肤如玉石般光滑,星眸半闭,透露出一丝慌乱,唇瓣轻颤,宛如初绽的花瓣。
裘浩涆凝视着她,起初清澈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犹如暗夜中的火花,忽明忽暗,似乎在挣扎与困惑中迷失。在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驱使下,他缓缓低下头,向靳鹤骞的唇边靠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靳鹤骞突然清醒过来,发出一声轻呼,迅速扭过脸去。裘浩涆愣住了,眼神从迷离变为冷静,他环抱她的手臂僵硬了一瞬,然后缓缓松开。靳鹤骞的脸埋在枕头上,不敢有丝毫动作,只感到心跳如鼓。片刻之后,师父紧贴着她的身体逐渐放松,最终将另一只枕在她颈下的手臂抽出,整个身体也随之远离。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最终在房门处停下。
当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靳鹤骞才从思绪中惊醒,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起身,一边低头寻找靴子,一边对着门外喊道:“师父……让我送您吧!”
裘浩涆闻言,脚步一顿,即将跨出门槛的腿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的手轻轻搭在门框上,内心经历了激烈的挣扎。尽管他试图离开,但心底的牵挂让他无法迈出那一步,心中默念:“只看一眼就好……仅此一次……”然而,即便如此,他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难以移动分毫。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突然传来靳鹤骞那边的一声闷响,令他心头一紧,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投向屋内。只见靳鹤骞似乎想要站起来,却未能如愿,刚一用力,身体便摇摇晃晃地重新坐下。她用手按着额头,在昏黄的灯光下,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这一幕让裘浩涆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防线瞬间崩溃。他疾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扶稳,语气中充满了温柔:“鹤骞,你别起来了。”看着她病弱的模样,他明白她此刻最需要的是照顾,怎能忍心抛下她独自离去?既然这是意,他又何必违抗?顺应意,未来会怎样呢?或许到了山穷水尽之处,会有柳暗花明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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