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鹏赋立即反驳:“田主事此言欠妥,此前杞师弟的二弟子富雨星犯错时,我们并未直接将其逮捕,而是经过了一系列程序,其中涉及其他主事的弟子,哪一次不是集体商议的结果?难道仅仅因为靳鹤骞是城主的弟子,就要给予特殊待遇?”
杞星宇因此事牵涉自身,之前一直保持沉默,此刻听到章鹏赋的言辞,明显是在让裘浩涆陷入尴尬境地,于是开口道:“我认为……鹤骞并非不知分寸的人,此次他擅自行动固然错误,但考虑到他的贡献,实际上不应受到惩罚。然而,若不加以惩处,将来恐有人会效仿,为了起到警示作用,处罚是必要的。我认为,让他前往佟昊山闭关反省或许是个合适的选择……城主意下如何?”
裘浩涆并未直接表态,而是目光投向了闾虹影,询问道:“闾主事,您对此有何见解?”闾虹影略作思考后,点头应允:“既然如此,我赞同杞副城主的提议。”章鹏赋虽认为处罚过轻,但在闾虹影表态后,未再多言异议。当裘浩涆的目光转向他时,他选择了沉默。
裘浩涆随即庄重宣布:“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们就采纳杞师弟的建议,让靳鹤骞前往佟昊山闭关半年以示惩戒。”随即,他吩咐身后的俞:“去通知靳鹤骞,让他即刻准备,前往佟昊山闭关!”俞遵命离去,此事就此定案。
覃志泽心中满是愤懑,自那以后便不再参与讨论,对于后续的一切事宜置若罔闻。隐约间,他听到众人在议论他的行为,反复商议,最终决定功过相抵,既无奖赏也无惩罚。至于咎永分堂的其他成员,皆按功行赏,而他的名字则被有意忽略。会议持续良久方才结束,众人陆续散去,唯独他一人留在大厅中,心中暗自生气。片刻之后,只见杞星宇返回厅内,见四周无人,便对他一顿责备:“你素来沉稳,为何今日会犯下如此明显的错误?明明知道靳鹤骞帮你处理事务不合规矩,你还公然在众人面前为他求赏……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覃志泽遭受了一顿痛斥,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吐露心声:“实是情急之下,这几日我屡次向师父提及此事,他却始终置若罔闻,我才……鹤骞并未犯何过错,却被禁锢于无形的枷锁中,无法施展才华,这是何道理?他寄居于师父府邸,外界的议论纷纷,不堪入耳……”言语间满是无奈。面对两位至亲之人——一位是备受尊敬的师父,另一位则是情同手足的师弟,遭受非议,他心中百感交集。如今,他们竟成了众人闲谈时的笑柄,一腔不解与委屈在胸中翻腾,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然而顾虑重重,最终将那最后两个字深埋心底。
杞星宇见状,宽慰道:“正人君子何惧流言蜚语,你师父的为人,你难道还怀疑吗?”
“我当然信任!”覃志泽对师父的信任毋庸置疑,但他担忧的是外饶误解。谁又能理解这份信任?
杞星宇轻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闲言碎语所动?应将精力放在为师父排忧解难上。”
俞带着两人返回阳羽院,直奔靳鹤骞的住所,转述了裘浩涆的吩咐,催促她整理行装前往佟昊山。自那师父怒摔茶盏后,靳鹤骞便再未见到他,裘浩涆因公务繁忙,无暇处理她的事务,仅暂时将她软禁,她整日困于斗室,寸步难校
这段日子,靳鹤骞的心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她深知,无论怎样,都无法逃避即将到来的责罚,只是对于师父的具体惩罚方式,她心中仍是一片茫然。当俞传达了师父的旨意后,她并未感到意外,默默无闻地开始整理起上山所需的物品。
俞目睹她仅提着一个轻便的包裹出现,立刻意识到她只携带了一些换洗衣物。于是,他关切地提醒:“山上一无所有,风大且寒冷,三公子,你最好带上被褥和大衣。”面对此言,靳鹤骞没有多言,转身回房,片刻后抱着一床厚重的被褥走出。俞迅速上前接过,同时招呼随行的厮帮助靳鹤骞分担行李。
一行四人刚走出月洞门,恰逢裘浩涆归来,他的脸色阴沉如乌云压顶,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随即怒气冲冲地靠近,厉声道:“你以为这是出游吗?竟伸着手等着别人伺候,谁让你们替她搬东西的?全都要她自己来……既然如此能干,这点事还需要他人帮忙?”这番斥责令俞与两名厮面面相觑,手中拿着的东西,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靳鹤骞紧抿双唇,沉默不语,却坚定地伸出双手,逐一从俞和厮手中接过物品。首先,她将包裹着被褥的包裹稳稳地背在肩上,接着,再将另外两个包裹揽入怀郑低垂着头,她轻声道:“师父,请您保重,弟子这就启程。”
裘浩涆目睹靳鹤骞的淡然,内心愈发感到难以捉摸她的思绪,愤怒之情油然而生。他未予理会,径直面向院中众仆,厉声道:“既然她如此能干,还有什么做不到?诸位务必铭记,三日内不得送上饭菜,她在佟昊山闭关的半年里,除了清水,一切皆禁。若有胆敢私递杂物者,无需我多言,自行前往刑堂受罚,二十杖责,绝不姑息。”
底下众人噤声,首次见证裘浩涆这般震怒,个个如履薄冰,唯恐触及雷池。
靳鹤骞低头不语,面容无波,唯有睫毛轻颤,稍作停顿,待裘浩涆催促:“还不速行?”方缓缓离去。至仪门前,忽见覃志泽匆匆而来,她抬眼相视,旋即低首,柔声道:“大师兄安好……”
覃志泽凝视她,满腔愧疚,欲言又止:“鹤骞,且慢……容我再向师父陈情……”
靳鹤骞轻轻摇头,细语道:“大师兄无须挂怀……师父心意已决,我先行一步。”言毕,侧身避让,与俞等人一同出门。
裘浩涆见覃志泽至,怒气更盛,转身入内,边行边吩咐管家艾先生:“我身心俱疲,需静养片刻,无论何人来访,一律婉拒。”
当覃志泽听到那句话时,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但他依然不愿放弃,想要追上去,却被艾管家轻轻阻止。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他内心充满了懊悔,只能低声恳求艾管家:“请让我见师父一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然而,艾管家摇了摇头,平静地道:“城主有令,大公子,请您回去吧。有什么话,改再……”
覃志泽感到无尽的失落,他在院子里徘徊良久,但师父并未召唤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可刚迈出几步,心中那份无法释怀的情感让他停下了脚步,他默默地问自己:“我怎么能够面对靳鹤骞?我怎么能够面对靳鹤骞?”
悔恨之情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痛恨自己不能为靳鹤骞分担痛苦。在这一刻,他的决心如同坚石,毅然转身回到院子中央,凝视着师父离去的方向,重重地跪倒在地。
艾管家见到这一幕,惊讶之余连忙上前询问:“大公子,这是为何?”
覃志泽坚定地回答:“我要与师弟一同承担惩罚!”
艾管家愕然,劝道:“城主已经扣除了大公子一年的俸禄作为惩罚,您何必如此苛责自己?还是回去吧!”
然而,覃志泽沉默不语,艾管家多次劝也未能动摇他的决心。无奈之下,艾管家考虑到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只能先行离开。
待艾管家忙毕,已是黄昏时分,色渐暗。他前往前院查看,只见覃志泽仍坚定不移地跪在院郑艾管家再次尝试劝,然而覃志泽依旧无动于衷,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
艾管家面对覃志泽的固执,渐渐失去了耐心,于是返回吩咐下人准备晚餐,并亲自将饭菜送至裘浩涆的房间。连日的劳累让裘浩涆疲惫不堪,他在房内休息了大半后方才起身,见到送来的饭菜,便洗净双手坐下用餐。
艾管家观察到裘浩涆满脸倦容,本想避免提及覃志泽之事,以免增加其负担。然而,内心的担忧最终还是促使他开口:“城主大人,大公子执意要求见您,已在院中跪了数个时辰。”
裘浩涆正专心致志地进餐,听到艾管家的话,手中的动作顿时停滞。沉默片刻后,他头也不抬地道:“既然他甘愿下跪,就随他去吧……他想跪多久就跪多久。”
艾管家闻言,心中一愣,但不敢再多言,默默地退下。次日清晨,阳光初照,覃志泽依然保持着跪姿,竟已整整一夜未动。尽管春已至,但春寒犹存,树梢上的残雪尚未消融,早晚的寒气侵人肌骨。覃志泽经受了一夜的寒冷,脸色苍白,但他的跪姿依然未曾改变,宛如一座静默的雕像。
在艾管家心中掀起波澜的是那份无奈与同情,面对裘浩涆的指示,他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默默接受。他不再多言,只愿覃志泽能自我醒悟,自行离去。然而,这位青年的固执如同磐石,即便日月更迭,依旧跪地不起,转眼间,已是第二个日夜交替,直至第三日破晓,覃志泽依然坚如磐石,屹立于庭院之郑
艾管家忧虑重重,覃志泽已连续四十八时未进食滴水,若再持续这般状态,恐怕撑不过接下来的两,届时必将引来非议。思虑再三,他决定暗中派人寻找谢馨兰,希望能借她的力量化解此僵局。
事实上,谢馨兰早已知晓此事,她性格直率,本欲立即前往阳羽院将覃志泽带回,却被谢夫人劝阻。谢夫人提醒她,女婿向来行事稳重,自有分寸,劝她耐心等待。谢馨兰深思熟虑后,认为母亲之言不无道理,但她对覃志泽的担忧日益加深,经过两日的煎熬,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急。正当此时,艾管家派来的使者到来,谢馨兰毫不犹豫地随其前往,任凭谢夫人如何劝,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心,只得前往医馆寻觅谢辰锟商讨对策。
方巧禹子晋亦在场,当谢馨兰抵达时,他正试图用温和的话语服覃志泽。然而,覃志泽对他在议事厅中的行为耿耿于怀,无论方巧禹子晋如何劝,他始终置若罔闻。
禹子晋遭遇了尴尬的场面,脸上下不来台,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见到谢馨兰的到来,他急忙请求:“师嫂,您快来劝劝大师兄吧,这样僵持下去,大家都会很难堪。”
覃志泽听到谢馨兰的声音,才微微动了一下,回头瞥了一眼,随即又继续保持着跪姿。谢馨兰两未见他,此刻一见,不禁惊愕,只见他面容苍白,胡须杂乱,显得十分憔悴。
她的眼眶湿润,几乎要落下泪来,上前紧紧握住覃志泽的手,轻声唤道:“志泽哥哥,快起来,跟我回家……”自从两人结为夫妻,她对覃志泽的称呼从“大师兄”变成了更亲昵的“志泽哥哥”。
覃志泽既寒冷又饥饿,虽然依靠内力勉强支撑,但仍然感到头晕目眩。被谢馨兰一拉,差点就要倒在她怀里,他迅速调整心态,尽力稳住身体,摇了摇头:“我要等到师父的指示!”
谢馨兰劝慰道:“志泽哥哥,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够明事理,顾全大局吗?为什么现在你自己反而不顾全大局了呢?你这样,岂不是让城主师叔难堪?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商量解决啊。”
禹子晋附和道:“师嫂得非常有道理,大师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师父的形象着想。作为咎永分堂的堂主,这样跪在这里,如果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啊……”
原本被谢馨兰的话语触动的覃志泽,听到禹子晋的言辞,顿时怒火中烧,目光如炬地瞪向禹子晋,厉声道:“你只顾自己,不惜将一切污名加诸鹤骞身上……”
禹子晋面颊泛红,尴尬辩解:“大师兄何出此言?我何时对他泼过脏水?”
覃志泽沉吟片刻,意识到自己的言辞过于激烈,目光转向厅堂大门,师父仍未现身,不禁深深叹息:“我们本是同门师兄弟,理应团结一心,何至于自相残杀?你对鹤骞的不满,不过是因为他的才华超越了你……”
禹子晋面露愧色,扭头回避,沉默不语。
谢馨兰焦急地拉扯着覃志泽,试图将他带离现场,但覃志泽纹丝不动,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哀求道:“志泽哥哥……求你,跟我一起回去。”
覃志泽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坚定地注视前方,一字一顿地:“我等待师父的裁决!”
谢馨兰终于意识到覃志泽的固执,明白再多的劝也无济于事,一气之下冲入院子,见到艾管家,没有多言,直接:“我要见城主师叔。”
艾管家略作迟疑后,引领她进入内院,穿行数个庭院,最终来到裘浩涆的住所。在厢房门前,艾管家先行通报,让谢馨兰稍待片刻。不久,艾管家再次出现,邀请她入内。
谢馨兰踏入房间,见到裘浩涆,脱口而出:“城主师叔——”话音未落,泪水已夺眶而出,无声滑落。
当裘浩涆目睹谢馨兰泪如雨下,他的面容不禁柔和了几分,嘴角轻轻上扬,关切地询问:“馨兰为何落泪?发生了何事?”
谢馨兰抽泣着,声音颤抖:“师叔……请宽恕大师兄吧,他已经连续跪了两两夜,如果师叔仍难消心中怒气,我愿意代他受罚。”
裘浩涆微笑摇头,解释道:“我并未命令他跪下!这是他自愿的选择,我又怎有权力阻止呢?”
谢馨兰边擦眼泪边:“馨兰明白,此次确实是大师兄有错在先,但师叔心胸开阔,请您高抬贵手,饶恕他吧!”
裘浩涆眉头紧锁:“并非我不愿原谅他,而是他自己不愿放过自己……馨兰,你再去好好劝劝他,让他回去。”
谢馨兰低垂着头:“师叔应该知道,大师兄何时会听我的话?他只听您的话……”
即便在此刻,谢馨兰的口才依然犀利,裘浩涆闻言一笑,心中盘算,此事已拖延数日,覃志泽一直跪在那里,确实有损观瞻。他正苦于找不到台阶下,谢馨兰此言恰逢其时,于是起身道:“那我尝试一下,但如果他不听,我也无计可施。”
谢馨兰瞬间转悲为喜,上前挽住裘浩涆的手臂:“多谢师叔!”
二人一同前往前院,覃志泽见到师父前来,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悲伤又夹杂喜悦,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裘浩涆径直走到覃志泽面前,询问:“你打算跪到何时?”
在一片肃穆之中,覃志泽的辩解显得格外突兀:“师父,请您明鉴,此事与鹤骞无关,责任全在我一人身上。因我急功近利,无视门规,擅自请求师弟协助,才导致了这一牵若非我的过错,鹤骞绝不会越界违规。因此,若要责罚,应当由我一人承担,恳请您收回成命,让师弟重返师门。”
裘浩涆闻言,怒气冲冲:“在议事厅中,难道你没有听见自己的处分吗?你的年薪已被削减一年,你还在执迷不悟,要求什么呢?”
“师父,弟子恳求您,让我代替师弟承受佟昊山的惩罚!”覃志泽仍旧跪地不起,执着地请求。
裘浩涆背着手,目光投向远方,长叹一声:“覆水难收,难道你不懂吗?议事厅上的决定岂能轻易更改?”
覃志泽心中一横:“但是,师弟是清白的,他不应受到惩罚。若论逾矩之罪,理应由我承担。为何要让无辜的师弟受牵连?”
裘浩涆的拳头在袖中悄然紧握,内心暗想:“这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后果!”然而,这句话并未脱口而出。他冷着脸,严厉地:“你的行为越来越出格,还不快回房反省!”
覃志泽却纹丝不动,坚定地:“弟子恳请师父宽恕师弟!”
裘浩涆未曾料到他会以此事作为筹码,愤怒涌上心头,厉声喝道:“既然如此,你就继续跪着吧。你们师兄弟的情谊确实深厚,但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看来,诺鸿城确实无法容纳靳鹤骞了。我认为,不必让他闭门思过……直接将他逐出师门或许更为妥当。”
当裘浩涆的话语传入覃志泽的耳中,他愕然呆立,师父究竟在什么?驱逐靳鹤骞出师门?这消息如同晴霹雳,令他的思绪一片混乱,耳畔回荡着裘浩涆向艾管家的命令:“快去,把靳鹤骞带回来……立即废除他的武功,逐出诺鸿城!”
“师父!”覃志泽惊呼,声音中带着颤栗,“弟子知错,我马上起身,恳请师父饶恕师弟,勿将他逐出师门。”他身体前倾,猛然倒地,试图挣扎着站起,却发现全身无力。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终究不是师父的对手,师父这一招,彻底将他击溃。
谢馨兰与禹子晋连忙上前搀扶,而覃志泽口中仍反复念叨:“不要赶走师弟……师父……请不要赶走师弟!”眼神涣散,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裘浩涆轻轻摆手,示意三人尽快离开。目送他们远去,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靳鹤骞居所那飞翘的屋檐一角,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痛楚,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深深的哀伤。
艾管家始终站在原地,此刻才开口询问:“城主刚才的话……是否仍然有效?”
裘浩涆闭上双眼,深深叹息:“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非要逼我出这样的话。”
当靳鹤骞初至佟昊山的前三,确实无人送上餐食,幸好她在上山之际,俞悄悄在她的行囊中塞入了半袋米。于是,她每日便生起炉火,用陶罐煮粥充饥,连续饮用了三日的稀粥后,体力渐渐不支,四肢乏力,甚至举步维艰。幸亏到邻四,山下终于有人送来饭菜,这才避免了靳鹤骞挨饿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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