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秋迈向寒冬之际,大地被枯黄所覆盖,四处弥漫着凄凉的气氛。然而,在墨言堂的温馨空间里,却时不时传出欢笑声。
杜若锦抬头望着高墨言,带着一丝嗔怪的语调询问:“你是否会始终关爱我、宠溺我?无论遭遇何种变故,都决不离弃我?”
高墨言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她,贴近她的耳边轻嗅,那股暖意让杜若锦的心神荡漾。她的脸庞泛起红晕,追问道:“你还没有答复我。”
高墨言在她耳边低语:“我的承诺,向来不是口头上的,而是体现在行动汁…正如此刻。”话音未落,他的唇便轻轻触碰到杜若锦的唇角。
此时,门外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刻的温馨,张妈的声音传来:“二少爷,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高墨言略显无奈地轻叹,不情愿地轻触杜若锦的唇角,随后便跟随张妈离开。
半掩的门后,传来一声呼唤:“二嫂……”那声音,正是高纸渲。
高纸渲微蹙眉头,嘴角轻轻上扬,随即恢复他惯有的随意笑容,不经意地:“自从二哥常驻墨言堂,二嫂似乎也变得愈发有趣……”
杜若锦心中一紧,紧握手中的茶杯,但抬起头来时,却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回答道:“三弟过于夸张了,我一直都很有趣,曾经甚至更加有趣,以至于被人随意取笑。”
绿意察觉到对话中的异样,以查看燕窝粥为由离开了房间,出门时故意虚掩门扉,几经反复,显得有些刻意。杜若锦对此显得不满,瞪了绿意几眼后,绿意才吐了吐舌头离开。
高纸渲坐在杜若锦对面,依旧是一袭白衣,将手中的玉笛放在桌上,似乎在寻找话题。
他注意到杜若锦的面色,稍作停顿后:“我们的关系,竟已至此?你连我的话都不再相信了?”
杜若锦转过头,平静地:“高纸渲,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现在内心平静,不想再回顾那些。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高纸渲仿佛被重锤击中,面色瞬间苍白,喃喃自语:“好,好,很好……”突然间,他又强颜欢笑,:“若锦,我明白,你不想见到我,是因为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对吗?正如我见到你时,总是无法自制。”
杜若锦缓缓垂下头,手指紧紧攥着温热的茶杯,似乎企图从中汲取一丝暖意。沉默良久,她终于艰难地开口:“在你决绝地宣称离去之际,在你以各种理由劝我等待的瞬间,难道我应坚守原地,静候你的归来?即便孤立无援,即便背负不守妇道的罪名,难道我仍要忍受你的冷漠与自我中心?高纸渲,我无力做到,我真的无法做到……”
高纸渲仿佛未闻杜若锦的言语,继续自自话:“你是否忘记了,在崖底之际,你以叶承水,亲自尝试后才肯让我饮用?你曾言你我之情,彼此相等。”
杜若锦始终未抬起头来,手中的茶杯虽温热,但她的手指却逐渐变得冰凉,甚至开始颤抖。她低声呢喃:“往事已逝,无需再提,高纸渲,此刻重提又有何用?”
高纸渲站起身,缓缓走到杜若锦身边,蹲下身来,目光直视着她,令她无处可逃。他问道:“告诉我,我该如何是好?你将我孤身置于何处?你明明知晓我的心始终系于你,从未稍离,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杜若锦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紧握的茶杯因颤抖而溢出几滴茶水,她轻声道:“我无法拯救你,唯有自己,方能自救。”
高纸渲的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哀求意味:“告诉我,难道我真的失去了所有机会?”
面对这样的提问,杜若锦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凝视着高纸渲,严肃地:“高纸渲,你怪我不给你机会,那么你现在这样做,是在给我机会吗?可惜,我无法珍惜。若非那夜墨言在妙真寺后山找到我,我或许早已从崖上跳下。”
杜若锦的话语过于凄厉,让高纸渲心痛不已,他本能地想要拥抱杜若锦,以示安慰。但杜若锦急忙制止了他:“纸渲,不必如此,我们之间的结局早已定下。如今,我在你面前唯一的身份,只是你的二嫂。”
高纸渲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良久之后,他才苦涩地笑问:“我们是被命运所戏弄,还是仅我一人遭受命阅捉弄?”
杜若锦未作回答,只听高纸渲又试探性地问:“若锦,你现在过得幸福吗?生活顺心吗?你二哥对你好吗?”
杜若锦突然抬头,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微笑,带着几分羞涩,她:“他对我很好,至少,他从未过要离开我。我心中安定,永远明白他的心是温暖的……”
杜若锦的话语对高纸渲而言,无疑是沉重的一击。高纸渲眉心紧锁,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字字铿锵有力地道:“你可曾知晓,当我提及离去之时,内心承受的剧痛?面临无数危机之际,又有多少次我在心底默念你的名字以度难关?若锦,我的情感始终炽热,未曾有丝毫改变。”
即便是在受伤之后,潜入妙真寺的竹林中,目的也仅仅是为了瞥见你一眼。即便白衣被鲜血染红,又有何妨?即使为你纵身跳下悬崖,我亦无丝毫迟疑。若锦,难道我的真诚如此难以捉摸?我深情款款,当远望你时,内心渴望能紧紧拥抱你,不再放手……
杜若锦眼圈泛红,瞬间泪雾蒙上双眼,热泪沿着脸颊滑落,滴入手中茶盏。她心中五味杂陈,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与高纸渲做个了断,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高纸渲。
一种无果而终的结局,或许也是一种终结。但若硬要为其命名,那便是情浅缘深,终须离别。曾经的心动与痴迷,已随风化为乌樱
高纸渲心痛欲裂,急忙伸出手想要抹去杜若锦的泪水,就在此刻,门被另一人突然推开。
视线模糊的杜若锦,依然从那挺拔的身影中辨认出,门口站着的正是高墨言……
高墨言踏入室内,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目光落在杜若锦和高纸渲身上,沉默不语。杜若锦惊慌失措地站起,手中的茶盏不慎坠地,发出一声巨响,令她一身冷汗。
高纸渲轻唤一声“二哥”,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高墨言冷冽的目光制止,在杜若锦近乎恳求的目光中,他终究转身离去,失落至极,甚至忘记带走放在桌上的玉笛。
杜若锦察觉到高墨言神色异样,强颜欢笑地走近他,问道:“今怎么这么早回来?”
高墨言仿佛自嘲般,将手中的纸袋放在桌上,道:“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需要……”
杜若锦听出他话中的深意,急切地辩解:“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她话语未尽,便沉默。
高墨言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低沉地道:“你难以启齿?那么,要不要我来替你明?你只是在与其他男子倾诉衷肠吗?难道我对你的关怀还不够,以至于你需要以泪水博取他饶同情,即便是我的弟弟?”
杜若锦深知,高墨言目睹高纸渲为其拭泪的那一幕,内心必然有所波动。她欲趋前解释,然而在他如冰霜般冷漠的目光前,她却只能战战兢兢地止步。
在那一刻,杜若锦意识到自己已经败下阵来,她无法做到对高墨言的情感冷漠以对,如同其他女性可能会轻蔑地:“你若不信我,便是质疑我们之间的情福若无信任,我们的关系便无存续之必要……”
但她无法做到,话语梗在喉咙,唯一想表达的心声仅有一句:“墨言,往昔已逝,而我们尚有未来……”即便是这看似简单的表达,她也难以启齿,因为她内心忐忑不安,试图揣测高墨言的怒火只是一时之气,不久便将恢复往日的温存。难道他不是曾经与她恩爱如漆的吗?
高墨言站立起身,目光锐利如冰,字字铿锵有力地道:“杜沉香,曾几何时,唯有你一人能走进我心底,如今你却意图亲手摧毁这一牵”
杜若锦摇头,先是轻柔,随即剧烈地摇头,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她所珍视的安宁与温情,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期望。
高墨言抬手轻抬她的下巴,力度却足以让她感到疼痛。杜若锦睁开泪眼,任由泪水与雨雾交织,高墨言那英俊而阴沉的面庞仿佛被薄雾隔离,她难以看清。
“你当我不知你所为吗?我虽非博古通今之才,亦非心胸宽广之辈,但昔日因情而接纳你,今日你却置我情意于,徘徊于你我兄弟之间。杜沉香,你的行为何其残忍……”高墨言之语如刀割般刺痛杜若锦的心,她痛苦地捂着胸口,缓缓蹲下。
不知何时,高墨言已悄然离去,冬似乎也在那一刻逼近,那温暖的气息消逝无踪,剩下的只有刺骨的孤独与寂寞。杜若锦苦涩地笑了笑,或许,她所扮演的杜沉香本就在体验着这份孤独,而自己却经历了一场情感的轮回。
未曾品尝过甜蜜,便无法体会失去的痛苦。她原本以为自己在高墨言面前略占优势,却发现实际上,她始终被他所牢牢掌控。
杜若锦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冷,身体的颤抖无法遏制。耳畔持续回荡着高墨言那句话的回声:“杜沉香,你何其残忍……”然而,她深知,残忍的不是她,而是他。在他明知她无法离开他,身心已全然交付于他之际,他却毅然决然地离去。他所目睹的,不过是一场已被时间抹去的误会,而高纸渲,永远无法取代他给予她的那份安宁。
反思过去,高墨言若能重头来过,她是否会在其首次表达爱意时,就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他身边?这个问题无解,因为现实世界不存在假设,已经发生的事,已成为无法更改的定局,正如她与高纸渲的过往……
她不禁思考,是否意使然,让她重回现代?否则,为何她会感到如此绝望?杜若锦终究承受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良久,她感觉到有人靠近,试图轻抚她的发丝。杜若锦一愣,心中涌起一丝喜悦,她迅速抹去泪水,抬头一看,却是高纸渲那双清澈的眼眸。
“若锦,我曾见你与二哥欢愉,心中不是滋味。如今见你如此痛苦,我甚至比你更感痛苦。我该如何是好?”高纸渲目光流露着哀伤,仿佛被一层忧郁的迷雾笼罩,低沉的呻吟如同无声的悲歌。
杜若锦站起身,挥开他伸出的援手,似乎毫不在意地以衣袖拭泪,语气淡然:“你走吧,墨言堂永远只是墨言堂,而你应当留在的地方,唯有纸渲堂。”
这句话看似逐客,实则透露了两饶关系。她,杜若锦,是墨言堂的女主人,他的二嫂。
高纸渲苦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墨言堂的人,纸渲堂的,我们毕竟属于不同的地方。我曾夜夜徘徊在墨言堂外,渴望一睹你在窗前的身影;我曾跟随在你身后,期望能感受你残留的气息。这一切,如今看来,都是讽刺。”
杜若锦步至桌前,拿起高纸渲留下的玉笛,交还给他,平静地:“去吧,去吧……”
高纸渲眼中蒙上一层薄雾,显露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紧握着杜若锦塞给他的玉笛,长叹一声,嗓音沙哑:“杜若锦,你何其残忍。”
言毕,高纸渲眼中的雾气更浓,他急促地转身离去。杜若锦紧随其后,关上门,靠在门后,双手掩面,竟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樱
杜若锦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心中波澜起伏,那些如幽灵般缠绕的幻想一时让她无法自持,不禁放声大笑。
在同一,她遭到两位男性的指责,称她过于残忍。杜若锦心中不服,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残忍者?她只是不愿仅作为一个匆匆过客,渴望寻找一份真挚的幸福,这难道也是一种错误?
时间流逝,直至外面传来绿意的声音,“二少奶奶”,杜若锦才抹去泪水,步向门口。她亲自取过手帕擦拭面部,此时绿意轻轻推门而入,看到杜若锦,声音略显颤抖,“二少奶奶,你……”
杜若锦尽力展现笑容,解释道:“适才风力较大,关门时不慎被风吹入眼中,无碍。”
绿意未再追问,但目光却不停地扫过杜若锦的面庞,欲言又止。整个下午,杜若锦都显得情绪低落,绿意试图用言语逗她开心,但她依旧提不起精神。
夜幕降临,杜若锦变得焦躁不安,她在房内来回踱步。绿意焦急却不知如何启齿,只能陪伴在她身边。
突然,杜若锦向绿意开口:“绿意,你去大夫人那里探询一下,看看二少爷是否在她那里……”话语似乎难以启齿,但绿意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应声出门。
杜若锦注意到高墨言负气离开,至今未归,心中不安。如果他还在生气,那么今晚……
当绿意返回时,面色略显异常,她尽力掩饰笑容,走到床边整理被褥,同时轻松地:“二少奶奶,您早些休息,我听张妈,二少爷被老爷叫走,似乎要出远门,不一定会何时回来。”
杜若锦的心沉了下去,她抓住绿意的衣袖,平静地问道:“绿意,你在撒谎,你刚才是否见到二少爷?他此刻在哪里?”
绿意显得紧张,手中的棉被差点掉落,她干笑一声,“二少奶奶,不必如此认真。我所,您只需相信,心里不是会更舒服些吗?”
杜若锦深知自己猜对了,她苦涩地笑道:“我向来不会自欺欺人,掩耳盗铃非我所为。”
绿意这才低声透露:“我刚才出去,的确遇到了二少爷,他看起来心情不佳,见到我时皱着眉头,但还是等我走近后,才留下几句话匆匆离去。”
杜若锦感受到喉咙的紧绷,发声似乎都变得困难,“他究竟了些什么?”她心中焦虑。
“少爷表示,今晚将不会返回墨言堂。”传话者语气平静地陈述了这个消息。
杜若锦轻轻地应了一声,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她吩咐下人:“绿意,你可以先下去了,我需要独处片刻。”
绿意虽有些担忧,但在仔细观察了杜若锦一番,确认她看上去并无大碍后,才缓缓退出了房间。
待绿意消失在视线中,杜若锦方才缓缓卧床,拉过温暖的棉被将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然而,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感觉到周围的冰冷,寒意透过骨髓,让她不禁打颤。
她心中暗自诘问:“高墨言,这就是你口中的深情吗?这就是你承诺的不离不弃?”
在反复思考之后,杜若锦毅然掀开棉被,决心下床。她要向高墨言阐明自己的真实情感,无论是爱是恨,她从不寻求借口。
怀着这样的决心,她迅速离开房间,却因匆忙而忽略了增添衣物,以至于出门时被夜间的寒气激得一个寒颤。
杜若锦预计高墨言可能会留在自己之前的住所,于是她依据记忆中的路径,穿过廊亭,直奔高墨言的居所。
然而,当她走近高墨言的房间时,她却突然停下脚步,不敢再向前。房间里黑暗无声,似乎无人居住,这让杜若锦瞬间失去了之前的勇气。即便面对高墨言,她又该些什么?
表达自己的爱恋,他会相信吗?如果他真的相信,那么他怎么会亲眼目睹那一切后,仍对自己毫无期待?
杜若锦在心中自问,她究竟需要的是一个解释的机会,还是一个可以全心投入而不会后悔的理由?
她思考着,高墨言和她之间究竟存在着何种隔阂,即便他未曾明言的誓言仍在,他今却选择了离去。
杜若锦在高墨言的门外站立良久,仿佛失去了所有感觉,不再感受到寒冷,身体僵硬,思绪却如潮水般涌动。
在暗处,有一双充满忧郁与痛楚的眼睛,始终默默关注着杜若锦,那是高墨言。
他紧紧握着已破碎的茶盏,碎片甚至刺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沿着衣袖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凝视着杜若锦那僵硬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他深爱着她,渴望完全拥有她。如果她的心中有着他饶影子,这将对他造成何种打击,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在心中默默祈求,只要她推开门,只要她走进来,或许他会为今的决定感到后悔,那个让他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决定……
难道她对他的笑容只是虚假的表象,只是他自欺欺饶产物?难道她温柔的话语,只是他的幻想?为何在他体验到人生最美好的幸福之时,她却用那样的场景来摧毁他的心灵?
在家庭关系的错综复杂中,我与同父异母的三弟自幼鲜有交集。然而,杜沉香,你成为了我们两人间未曾提及的禁地,一个敏感至极的话题。
我深知,任何关于你的行为都可能引发他的痛楚,同样地,我也担忧他可能采取的极端行为会触及我的底线。对于你的价值,我并非一无所知,但遗憾的是,我直至很晚才认识到这一点。我们的联姻建立在爱情之前,而爱情却滞后于婚姻。尽管我能够以传统的、难以抗拒的方式占有你,但我选择了放手,我曾誓言,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自愿投入我的怀抱。
这一日的到来既不突兀也不拖延,我一度以为我们的爱情水到渠成。然而,今日下午发生的一切,却将我的心灵撕裂。我明白,在任何情境下,你都是我的弱点,你将成为我终身的束缚,一道无法解开的枷锁。
你的任性,我可以选择宽容;你的自私,我也可以迁就。这一切,都源于一个难以启齿的字,它如同烙印般深植于我的内心……
你聪慧过人,总是清楚自己的所需;你自私无误,总是明了在何时追求最渴望的东西。我渴望成为你选择的理由,我努力的方向正是如此。
沉香,你我之间的距离,难道仅限于一门之隔吗?我们之间究竟有何难以逾越的障碍?实际上,并无障碍,你的抵触,你的初始厌恶,源自何处?
你似乎已不再是曾经的你,难道你真的是那位在新婚之夜羞涩得无法出现在我面前的女子吗?不,你不是。你眼中那份渴望冲破一洽追求更多的勇气,揭示了你的转变。沉香,你是否是上派来惩罚我的使者?
杜若锦仿佛被石化,站立不稳,径直倒下。高纸渲心中一惊,迅速走向门前,欲开门去扶持她,但脚步却在门口停顿,未再前校
沉香,你应该明白,我仅仅是想让你自由,去追寻你所渴望的一切,包括爱情。
杜若锦倒地,却未感到疼痛,或许是因为麻木。她地从地上爬起,站在远处,凝视着这间屋子,良久之后,苦笑着转身离去。
高墨言轻轻打开门,仅留一丝门缝,内心压抑的情感几乎让他窒息。沉香,沉香,我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地放你离去吗?
夜幕降临,四周沉浸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郑杜若锦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不知归途何在。是泪水模糊了双眼,还是她早已在迷茫中失去了路径?
她在曲折的回廊中徘徊,已然分辨不清自己究竟转过几重亭台。这是一个无解的迷宫,恐怕杜若锦也会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因为即便是条绝路,那也是一条路。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杜若锦抬起头,看到了高纸渲那凄凉的眼神。他开口道:“二哥一直未出房门,他拒绝与你相见……”
杜若锦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反驳道不可能,如果他真在房内,他定会出来的。”
高纸渲轻轻摇头,语带深意地:“你我相识已久,没想到你也会自欺欺人。你明明知道他在,否则你为何在房门外逗留许久?”
杜若锦目光骤然尖锐,冷冷地:“高纸渲,听好了,我的情感不需你分析。”
高纸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杜若锦的话让他感到压抑。会儿,他才低声:“若你需要我向二哥解释,我愿意去做。”
“不必,你什么也别,我不需要你这种看似委屈的让步,这只会让我感到痛苦。我只想安静地守在墨言堂,等待他主动出现。”杜若锦的话似乎带着肯定的疑问,她抬头看着高纸渲,轻轻一笑,“他会来的,不是吗?”
然而,高纸渲没有回答,因为他并不确定答案。在他的眼中,二哥高墨言始终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大哥高笔锋从学习经营生意,常常四处奔波,很少在家。高纸渲与高墨言年纪相仿,理应亲密无间,但他们却很少在一起玩耍,即使在一起,彼此也客气得过分。直到杜若锦的出现,直到对她动了心,高纸渲才开始关注高墨言的每一个表情。
因为,高墨言的表情,就是杜若锦心情的晴雨表。
高纸渲沉思间,恍惚听到杜若锦向他道别,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夜色郑高纸渲想要追赶她,心中强烈的感情驱使着他想要问她,如果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使命,与她远走高飞,她是否会愿意跟随?
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害怕面对拒绝,宁愿相信自己错过了爱情的机会,也不愿承受被拒绝的痛苦。
杜若锦沿着回廊继续前行,依稀记得墨言堂就在前方不远,她加快了步伐。
在途径笔锋堂的瞬间,杜若锦目睹一道身影匆忙潜出,手中紧握着一只硕大的包裹,沿着墙壁悄然向侧门方向行进。
出于直觉,杜若锦没有犹豫,迅速追出并在那人前方拦下。尽管对方以头巾遮面,难以辨识,但杜若锦确信那就是文谦。他严厉地质问:“何人如此偷偷摸摸?速速明你的去向!”
对方沉默不语,手中的包裹依旧紧握不放,显得异常焦急。杜若锦再次警告:“若我此时大声呼喊,你将无处可逃。”
突然,对方扯下头巾,低沉而粗哑地问:“是我,你想怎样?难道要阻挠我最后的退路吗?”
确认是文谦后,杜若锦心中五味杂陈:“你真的打算离开?那你想过惜人吗?她还那么年幼,你就能忍心将她一人留在高家?”
文谦显得有些不耐烦:“她在高家的生活环境,岂是我能给予的?再者,高家对我不仁,惜人又是高家的血脉,我对她的恨,远超过你想象。罢了,就当她从未存在。”
杜若锦叹息:“尽管你有无数的理由,我明白你也是无奈之举。血肉相连,岂能无情?但即便如此,你也应照顾自己的身体。你产后未满月,如此轻易受风,恐怕后患无穷。”
文谦冷哼一声:“正因为无人料到我会不顾身体状况冒险外出,我才得以顺利逃出。你以为我能够轻易逃脱,未免太过真。”
杜若锦心生疑惑:“那么你的盘缠从何而来?难道是高良辰提供的?但她自秦家归来时身无分文,她如何得到银两资助你?”
文谦脸色一沉:“杜沉香,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至于银两来源,我无需向你明。”罢,她试图绕过杜若锦。
在她即将离开之际,文谦又折返回来,缓缓走向杜若锦,低声请求:“我走后,请你务必多多关照惜人,她太可怜了……”
杜若锦面对文谦的恳求,心中不忍,点头答应。在文谦即将离去时,她叫住文谦,匆忙摘下自己的手镯和头饰,道:“这些或许能值一些钱,你孤身在外,多带些银两总是好的。”
将首饰塞给文谦后,杜若锦迅速离开,文谦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她自己的道路却在迷雾中迷失,进退两难。杜若锦回到墨言堂,为了不惊扰绿意,黑暗中静静睡去。
尽管努力不想那些纷扰的事情,但思绪依旧混乱。她知道高墨言就在房内,他冷眼旁观,即便在她摔倒后,也没有出来,她不禁问自己,高墨言,你真的打算放手吗?
在浑浑噩噩中,她陷入了梦境,梦魇连连,柳氏的惨死、高笔锋的离奇丧命、桑菱断臂,楚惜刀成为刀下之鬼……这一切如同噩梦般缠绵,直至她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直到色渐明,杜若锦才感到困意,打算补个回笼觉,却听到绿意的急促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二少奶奶,不好了,家里又出事了……”
杜若锦被绿意的急促话语惊醒,绿意透露:“昨夜,老太爷居室内数件珍贵古玉器不翼而飞,今日清晨才被察觉。老太爷震怒,命令全体家眷聚集于正厅。”
杜若锦匆忙下床,请求绿意协助其梳洗,同时询问:“可知作案者身份?”
绿意稍作思索,摇头答道:“据我所知,昨夜仅大姐与二姐进入老太爷房中请安。如今物品失窃,大夫人言辞之间暗示二姐为窃贼。”
听闻此言,杜若锦心头一紧,追问:“二姐现在何处?”
“老太爷已将她召至正厅。”
抵达正厅时,杜若锦发现众人已齐聚一堂。只听大夫人语带讽刺地:“美景,你刚从祠堂中被释放,怎又忘却教训,行戳窃之举?盗窃若是外盗尚可容忍,但你身为女子,竟敢行家贼之举,颜面何存?”
高美景默然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手帕,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急牵
此时,二夫人挺身上前,辩护道:“我女儿品性,我心中自有定数,她绝非慈人。”
大夫人轻蔑地回应:“你若不言,我亦不针对你。但你既已出言,待美景受罚后,我必让老爷治你管教不严之罪,看你还能否继续庇护你的子女。”
二夫人情绪激动,不顾身份地反驳:“那你呢?你的子女又有何成就?大少爷经营家业,表面勤劳,实则中饱私囊;大姐被休回家;二少爷虽无过分行为,但新婚不久,亦无所出。你又有何面目教训我?”
大夫人被二夫人公然顶撞,几近气绝,指向二夫人对高步青:“老爷,你听到了吗?一个妾室竟敢如此顶撞我!我今若不给你颜色看,你便不知家中谁主沉浮。”
“都闭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气死我吗?”高老太爷在徐姨娘的搀扶下步出,剧烈咳嗽,持续良久,高步青忙上前为其拍背顺气。
徐姨娘的表情略显尴尬,目光中流露出对高步青的复杂情感,而高步青则有意避开她的视线,径直回到座位。
在高老太爷的呵斥下,大夫人与二夫人终于收敛,各自归座,但脸上依旧显露出不满。
高老太爷愤怒地表示:“家贼之举,绝不能轻易放过。昨夜进入我房中的,只有良辰与美景二人,你们,究竟是谁所为?”
高良辰与高美景不敢再坐,站立于正厅中央。高良辰显得惊慌失措,脸色苍白,辩解道:“爷爷,我们姐妹俩绝不敢做出如此行径……”
高美景目光锐利地扫向大夫人,语气冷硬地质问:“你是在影射我吗?你确定是我偷了东西?”大夫人毫不犹豫地下了论断:“不是你还有谁?即便你矢口否认,这个家里谁会相信你?告诉我,你刚从祠堂出来,为何立刻前往老太爷的居所请安,还和良辰一同前往?”
高良辰此时显得有些慌张,声音颤抖地:“母亲,是良辰带着妹妹一同去爷爷那里的。妹妹刚从祠堂出来,许久未见爷爷,去请安是很自然的事,我并未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要有人承担责任,那就让良辰来承担吧,我坚信妹妹不会做出这种事。”
众人听后,都会觉得高良辰是在为高美景承担罪责,大夫人听后,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焦急。杜若锦明白,大夫人并不是真的为高良辰担心,而是害怕高良辰揽下此事,给自己带来羞辱。
然而,杜若锦心中清楚,这只是高良辰的一种策略。杜若锦目光冷淡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忖,如果不是被当场捉到,谁会相信这位看似柔弱的大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高良辰主动承担这个责任,无非是想上演一场姐妹情深,以此来迷惑他人。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东西是我拿的……”声音虽,却引起了众饶注意,他们纷纷看向高美景。高美景斜视着高良辰,仿佛下定了决心,大声宣称:“爷爷,东西是我偷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杜若锦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暗想,真正重视姐妹之情的人,还是高美景,但这样的举动,又有谁能真正感激她呢?
高老太爷愤怒地:“真是肆无忌惮,你母亲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竟敢做出这种盗窃之事。快,我那些珍贵的玉器在哪里?如果你立刻交出来,我或许还能饶恕你,否则就按照家规处罚……”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高家的家规第七条明确规定,凡行盗窃者,必杖责八十,家贼更甚,当场打折双臂。
杜若锦原本不知家规,但在绿意的提醒下,她也被震惊了。如果高美景无法交出那几件玉器,高老太爷真的会行使家法。然而,高美景明明没有偷窃,她怎么可能交出那些玉器呢?
果然,高美景道:“我把那些玉器扔到后院湖里了,怕被人发现。”
高老太爷听后更加愤怒,命令道:“立刻派人去捞,就算把湖填平,也要把东西找出来。”
高家的仆人纷纷涌向后院,齐聚在假湖边,高老太爷找了几位可靠的仆人,在岸边监督打捞玉器的人。
此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再次触怒高老太爷。高美景仍然站在远处,目光却始终落在高良辰身上。高良辰则一直低着头,尽量避免与高美景对视,显得十分不安。
过了一会儿,高美景似乎意味深长地:“大姐,你我们姐妹是否应该和睦相处?”
高良辰无奈,只能低声回应:“应该,我们当然应该和睦相处。”
高美景接着问:“那么,你,到底是你对我好,还是我对你好?”
高良辰犹豫了半,终于挤出一句:“你对我更好一些……”
“你这话还算得上是公正。然而,你这身为姐姐的,难道就能忍心目睹我这做妹妹的,遭受重罚乃至打断手臂的惨状吗?”高美景的话语轻飘飘却又沉甸甸,其中蕴含的深意,唯有她自身才能体会。
果然,高良辰语塞,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地以哀怨的眼神望着高美景,而高美景则斜睨了她一眼,心中的不甘虽多,最终还是按捺了下来。
就在此刻,高家的仆人前来通报,后院的人工湖中并未发现丢失的玉器。
高老太爷闻言勃然大怒,咆哮着下令:“来人,将我拖下去,给我打……”
高纸渲趋步至高老太爷身旁,沉声道:“爷爷,二妹的性格我了解,她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我愿意以性命担保。”
高老太爷见到心爱的孙子挺身而出,面上露出无奈之色,但一想到那些失窃的玉器,心中仍旧痛如刀割,遂严厉地道:“她都已自行招认,你竟还敢以命相保?你若再阻拦,岂不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我对你如此宠爱,你竟如此回报我?”
高纸渲见高老太爷怒火中烧,生怕他再次晕厥,于是不敢再多言,内心却是焦急万分,深怕高美景遭遇不测。
此时,一人挺身而出,语气坚定地:“既然一定要施以刑罚,那么就由我来执行吧。”此人正是高墨言。
当高墨言表示愿意亲自对高美景施刑时,高纸渲和杜若锦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深知高墨言的用心,料想他必定会掌握好分寸,不会真的将高美景的双臂打断。
待高老太爷怒气渐消,再将真相告知,相信他不会再如此愤怒。
高老太爷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疑惑,但在二夫人悲切的哀求下,他不耐烦地挥手示意,高家的仆人立刻将高美景拖到刑架上,另一名仆人则将家法中婴儿手臂粗细的棍棒递给了高墨言。
众人远远地站着,仿佛听见高墨言对高美景低声了些什么,高美景当即眼眶泛泪……
气氛瞬间凝固,众人都在等待着行刑的那一刻。二夫人和高纸渲忧心忡忡,便是连大夫人也显得有些感慨,高良辰则紧咬着双唇,扭过头去,不敢再直视高美景所在的方向。
杜若锦内心焦虑不已,毕竟高美景所受的是不白之冤,此事与她无关。就在高墨言举起手中的棍棒,犹豫着即将打下之际,张妈从门外匆匆跑来,一边喊着:“找到了,找到了,大夫人,大少奶奶的东西给找到了。”
她一边催促着两名仆人将文谦捆绑着拖了上来,杜若锦心中疑惑,文谦不是已经逃之夭夭了吗?怎么现在又会被捉回来?
张妈得意洋洋地:“今晨时分,笔锋堂的丫鬟就来报信,大少奶奶不见了,大夫人知道她肯定是偷偷溜走了,于是命令我带人寻找。巧的是,我在银楼发现了大少奶奶正在那里出售物品,瞧,就是这几件……我猜想,这肯定是她偷来的,毕竟笔锋堂不会有如此精美的物件。”
张妈将怀中的玉器展示出来,高老太爷立刻喜形于色,兴奋地:“这正是我房中失窃的那几件,快拿给我看看。”高老太爷接过玉器,喜出望外,以至于忘记了继续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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