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三思完起身,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
幕僚上前:“国公爷可是身体抱恙?”
景三思皱了皱眉:“无碍。”他看向一旁的老道,想了想开口道:“听闻清风道长会医,不如替本国公瞧瞧,近日来,本国公总觉疲乏,精力不济。”
清风道长颔首,上前替景三思把脉,他眉头皱了眉,有些狐疑,又换了一只手。
景三思原本并不在意,可见老道神情,他不由皱眉:“道长是把出什么了?”
“贫道医术不精,不好下断言,国公爷最好还是请御医来看看?”
景三思神情严肃了起来,不用他吩咐,幕僚立刻去请人了。
半个时辰后,几个攀附国公府的御医交替为景三思看诊,一个个神情紧张,满头大汗。
景三思面沉如水:“吧,本国公是得了什么绝症,还是中了毒?”
几个御医噗通跪地,“国公爷恕罪,您……您并非绝症,也非中毒,而是……是中了蛊啊!”
“此蛊名为噬亲蛊,以至亲者之血所炼的蛊,正常情况下,此蛊不会发作,除非至亲者身亡,子蛊才会开始反噬。敢、敢问国公爷……府上可是有谁过世了?”
景三思的脸色一瞬难看到了极点。
至亲者的血炼化的蛊?至亲者身亡?难不成……
这时,亲兵统领快步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国公爷,事情出了岔子,夫人和世子郡主的马车齐齐跌落悬崖,人……都没了。”
景三思瞳孔一缩,他猛地起身,看向御医们:“此蛊何解!”
御医们赶紧道:“要解此蛊不难,只需以对方的血为药引……”
御医话还没完,就听到景三思的怒喝:“都给本国公滚出去!”
御医们吓得赶紧退走,幕僚快步进来,就见亲兵统领被景三思狠狠一脚踹在地上。
景三思目眦欲裂:“我只让你们解决了景妙儿,景严为何会被牵扯进去!”
“国公爷恕罪,属下办事不力,不曾想会惊了马……”
“国公爷息怒。”幕僚赶紧道:“目前看来此蛊很大可能是世子或郡主的血所制,当务之急,是得抓紧替国公爷你解蛊。”
景三思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人都死了,如何解蛊?府上那些庶子庶女虽也有我的血脉,却非周氏所出,这贱人……当真是生了对好儿女!”
“国公爷,夫人可不止生了世子和郡主啊,还有位大公子啊……”
景三思皱紧眉,他睁开眼,神情是遮掩不住的厌恶,“那个怪物?你是将他接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将大公子接回了。他虽令国公爷你蒙羞,但眼下也是个让他尽孝的好机会。”
良久好,景三思叹气:“罢了,先将人接回吧。”
他眼里冷意弥漫:“竟能在本国公眼皮子底下下蛊,周氏不可能有那种本事,给本国公好好查。”
“对了,萧戾最近有何行动?”
“听那日他带伤入宫,回去后,伤势加重,短时间内无法再下榻了。”
“盯紧了!”
他面沉如水:“本国公身子不便利,宫里陛下和长公主也都不消停,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给他们找点教训,这段时日,本国公不想再为他们心烦。”
“先帝曾赐给淮南王府的那道秘旨,可以准备用上了。”
幕僚:“是。”
……
七日后,柱国公夫人与一双儿女坠崖身亡的消息才在盛京传开,景三思借故称病,向皇帝告假。
柱国公府布置灵堂,皇帝和燕灼灼亲赴国公府,然后姐弟俩就看到缠绵病榻,仿佛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景三思。
一阵甥友舅恭的表演之后,景三思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着感谢皇恩,可以,自从皇帝继位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谦卑。
皇帝又了一通安慰的话,就带着燕灼灼回宫了,只是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真不像来吊唁的。
回宫的御辇上,皇帝强行把燕灼灼拉上去,一路上都喜气洋洋的,“嘿嘿,阿姊,你舅舅会不会被直接气死?他要是被气死了~该多好啊~”
燕灼灼看他一眼,却是提起另一件事:“听牧岳已在回京路上,想来是出云观的调查有了进展,陛下可收到案宗了?”
皇帝摇头:“顾相在处理这事儿,阿姊你放心吧。”
燕灼灼轻不可见的蹙了下眉。
前她就收到了牧岳的秘信,消息应该也早就传到了顾相手中,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反应,这不对劲。
燕灼灼没和皇帝一起回宫,借口要在宫外逛逛,就分道扬镳了。
半个时辰后,燕灼灼坐在顾府主位上,她示意顾家女眷不必多礼,笑吟吟的起此番来的目的:“本宫今日陪陛下出宫,顺道来此拜见顾相,一是想当面感谢华章公子救命之恩,二则本宫也感激顾相教孙有方。”
“顾相今日休沐,应该在府上吧?”
顾老夫壤:“殿下恕罪,郎君他外出访友,老身已命下人去报信,但郎君友人隐居山林,只怕他赶回来时也已夜深,不敢耽误殿下时辰。”
“无妨。”燕灼灼瞧着好脾气极了,“顾相不在,见一见华章公子也好,他今日总不会也去访友了吧?”
燕灼灼完,不等顾家女眷回复,径直起身往外走:“本宫还是第一次来顾相府,就请华章公子来为本宫引路,带本宫四处逛逛好了。”
半盏茶后,燕灼灼在相府后花园见到了顾华章。
君子如玉,竹骨鹤仪,顾华章站在五步外,向燕灼灼行礼:“拜见殿下。”
燕灼灼抬手,屏退了其他人,她起身走近了些,微蹙眉:“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燕灼灼记得那夜在护国寺,顾华章虽摔了头,但身上并无血腥味。但这会儿,顾华章身上却有股血腥味和金疮药的味道。
他来见她前应该沐浴过,但那股味道逃不过她的鼻子。
顾华章沉默了片刻,哑声道:“劳殿下关心,只是日前习练六艺时,落下了些伤。”
燕灼灼端详了他一会儿:“该不会是因为本宫,顾相体罚于你了吧?”
“不是……”
“华章公子也会撒谎啊。”
她的声音含笑,顾华章抬起头,对上那双似能看透一切的黑眸,他抿了抿唇,声音沉了一些:“殿下今日是来见祖父的?”
“是,不过听顾相访友去了。”燕灼灼笑吟吟的:“华章公子能带我去见他老人家吗?”
顾华章立在原地,背脊挺的笔直。
他抬眸看向燕灼灼,看清了她眼底不加掩饰的野心与锋芒。
有那么一刹,他想到了母亲义绝离府时的模样,那时,母亲对他:
——章儿,你是男子,你理所应当拥有具备野心的资格,所以你不会懂,女子要得到这一资格有多不易。
顾华章望着燕灼灼,一字一句:“祖父他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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