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云佑曾无数次的回忆,那日和陆祤一起去鹿鸣山的情景。
云佑一直很困惑。
那日她和陆祤去鹿鸣山时,两人明明相好的如胶似漆。
为什么回来后,陆祤就完全变了?
是因为她了什么不该的话吗?
可她从前和陆祤之间无话不谈,即使生气吵架时,她随口一些气话,陆祤也从不会与她计较分毫。
那日之前的陆祤,将她视若珍宝。
云佑刚遭遇家世变故之时,她身边所有人不是对她避如蛇蝎,就是趁机踩她一脚、借势而上。
一时间,她在周围人眼中的价值,就是成为一个踏脚石。
那些往日与她深情厚谊的好友们,都恨不得从她身上挖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或者消息,去帮助他们的家族得以立功。
她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之时,是陆祤舍下前途、抛官弃爵,为她撑起一隅之地,护她安身立命。
为她这般奋不顾身的陆祤,为何转瞬间就对她淡漠疏离?
云佑也曾自我怀疑过,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才会令陆祤这么快就厌倦了她。
可既然厌倦了她,为何还要暗中阻止她另寻宅院?
云佑想要一个答案。
暮色染上青砖,云佑的绣鞋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惊起檐下的几只宿燕。
她拎着藕荷色百迭裙疾步出了巷口,发髻上的珠钗在昏暗的暮色里,依旧幽光流转。
护城河上浮着一层淡淡薄雾,河中那艘宴舫依旧停泊在原处,檐角缀的琉璃灯亮的耀眼。
云佑扶着岸边垂柳微微喘息,珍珠耳坠在她白皙纤细的颈侧来回晃动,浮着一层晶莹隐耀的光。
她提起裙裾,正要迈步朝着宴舫走去,却见宴舫的沿岸渡口,一道羊角灯的亮光,在暮色里晃出一抹胭脂色的身影。
云佑刚迈出的脚步,立刻缩回到垂柳的阴影里。
江宁衣襟上的金蝶振翅闪着莹光、有些晃眼。
她身边的婢女抱着一个木匣,疾步走上登船的渡口,对着河面上的宴舫挥了挥手。
片刻后,宴舫缓缓动起来,朝着江宁徐徐靠近。
宴舫的雕花舫窗里转出一个熟悉身影。
陆祤一身鸦青色直裰,慢步走到宴舫前驻足停下。
他的衣角被晚风轻轻撩起,立在宴舫前的身影颀长如松。
宴舫靠上渡口,江宁走到宴舫前,仰着头、笑盈盈的和陆祤交谈了片刻。
云佑听不见两人在些什么,只瞧见陆祤看了身旁怀远一眼,怀远立刻上前,接过江宁婢女手中的木匣。
江宁随即一脸欣喜的提着裙裾登船。
双脚踏上甲板之际,江宁罗袜上的金线蝶翅在暮色里一闪,她忽而一个踉跄,朝着陆祤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
江宁望着陆祤,一脸期盼的了几句话。
金丝滚边的袖口在暮风里泛着冷光,陆祤修长的指节屈起又舒展。
陆祤静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向江宁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右手。
江宁悬停在半空的手,轻轻搭上陆祤的掌心,笑的一脸娇羞。
宴舫上传来琵琶声,嘈嘈切洽叮咚如碎玉。
河面卷起一阵疾风,顷刻吹乱了云佑的鬓发,她垂下眼睫只觉呼吸凝在心口。
这应当就是她要的答案了。
倘若再纠缠下去,她便是自取其辱。
既然陆祤已经不爱她了,那就算了吧。
云佑霍然转身。
夜色已至,街道上亮起烛光灯晕,纱灯如流萤一般攀上酒楼廊檐。
云佑沿着垂柳蘸水的河岸慢走,经过一条巷口时,看见一个年轻伙蹲在青石阶一侧。
一个搁在最上层台阶的藤编食盒,被廊檐下的杏黄灯笼映的忽隐忽现。
巷子里是一家酒楼的后厨,这是一位正在等着给人送餐食的跑腿伙计。
云佑缓步走到伙面前,礼貌的行一礼:
“我想劳烦哥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我定不会亏待了哥,不知哥是否愿意?”
跑腿伙计立刻直起身子,恭敬回一礼:
“娘子请。”
云佑回:
“你帮我去西城租一间二进的院子,地段要安静偏僻一些,事成之后,我定会重谢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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