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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总篇:孙航军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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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夌】

【第一次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0月28日,星期四】

【中江-烟台】

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走来了宇。

不,如今却不能称之为宇了,他彻底发生了蜕变,成为了姚宇。

这是他两来第一次出门,他跨越了封闭,最终还是投身于牢笼之外的自由里。

退却了思想的桎梏,所余下来的,终有人生的光辉。

孙航军感到些许诧异,夏哲他们也都很惊讶,怎么宇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面容惨瘦,两眼焦忧,头发紊乱,衣服也肮脏不堪,却像是亓鸻或者西桥的那群人力一样,不过,就算是亓鸻,她也有着精神,但宇是完全没有了——不,他现在有了,尽管还未曾浮出面容来。

宇去好好地洗了洗脸,孙航军走到他面前,递给了他一具新牙刷水杯,,宇接过后,他便走了。

他好好地生活着,他好好地生活了。

【3020年,10月29日,星期五】

【渤海】

凌晨。

海上升出几片明亮的灯光。

那是巨舰。

轰鸣响彻夜海,一击击巨炮冲向敌舰。

破碎了,所向披靡。

海岸上,数艘战舰在火水交融的海中行驶,他们的目的是齐鲁岛。

他们代表着『漠北』最强的海上力量,准备给『中江』一次盛大的突袭。

得益于通信设备的研究,在海战2个时过后,『中江』内部得到了消息。

【中江-洛邑-朝廷】

江明司摔下了金杯,王锦越默不作声。

“宣,让孙将军去守。”

“诺。”王锦越退出了朝堂。

【中江-烟台】

讯息火速传往了烟台的『江冰系统』分部。

夜晚突然迎来一片轻快的鸟叫声。

亓鸻侧身而起,她原本就没有睡着,听到这段旋律后便再也没有睡意了。

这旋律,是最高危险警报。

她火速冲出墙巷,向着中央办公区飞奔。

她终于在入口见到了一群人,还有几辆吉普车。

“春回大地万物苏。”对面的人对话道。

“江冰——”亓鸻不想再去对什么暗号了,“拉我进车。”她下意识想从口袋里掏出身份牌,却发现什么也没樱

“抱歉,请对口号。”

“江冰已解鱼跃出。”

“请亮出身份牌。”

他妈的,这了跟不有什么区别?

“我是亓鸻!你知道谁是亓鸻吗?!”

“抱歉,我们需要核实信息。”他的另一个同事也过来挡住了去路。看来他们是马上要出发了。

“身份牌呢?”

亓鸻拿不出来,毕竟她的身份牌被壳刚拿走了!

“我——”

“抓住他!”二人准备将亓鸻捆住,没有身份牌,你就是来卧底的吧?况且我们还在进行秘密行动。

“你们——慢!”亓鸻被束缚住了手脚,在挣扎之际,她向着里面大喊:“沈牧我日你大爷!”

恰好不好,那个名为沈牧的人听到了这段话语。

他立马赶了过来。

“快起开!”那两个士卫立马松手了。

“沈牧,是不是真的来了?”

“嗯,来了。”

“快走!”

“好。”

亓鸻扑进吉普车,沈牧后跟上去。紧接着,车辆便向着外面驶出,驶向贵族区。

“你的身份牌呢?”沈牧问道,递给了她一瓶水。

“被……丢了。”亓鸻接过水瓶,喝了一口答道。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再缜密的人也会有失误的时刻。”亓鸻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你这身衣服用换吗?”沈牧默默地问。

“不用,就这样。”

沈牧托了托脸上的眼镜,向着车窗外望去。

【孙航军府邸】

孙航军从月夜里惊醒。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不知名的预福

他吃了身,靠近了窗户,望着月光。

他好久没有这么失眠过了。恰如那次的月夜……

月圆人间,月辉世界。

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几个身影,十分疑惑,又加之不眠,便想出去散散。

拿好了手枪,和一瓶啤酒,打开了后院的大门。

微风浮动,有影子在草间摇曳。

孙航军放下了还未开瓶的啤酒,扣动扳机,等待黑暗的裁决。

灯亮了。

几个人赫然站立在孙航军面前,如此庄严规整。

他认得亓鸻。她踏步向前,走到孙航军面前,手中拿着一把剑。

然后,单膝下跪,将剑托与孙航军。

“孙将军,谕任其职,统守国海。”

孙航军丢下了手枪,双手承接,道:“臣,听令!”

经过接剑仪式后,整个齐鲁岛的大权就都掌握在孙航军手里了。

孙航军心里慌着,但也只能无奈接受自己的命运——厌弃不需要时便丢了,紧急需要时又拿来,他只是一个物品,一个『中江』皇威的棋子。

他现在对于战况一无所知,又怎能沉浸于荣耀权力的光荣之中呢?他要考虑敌情、现在的战况、各地的储备和军事实力,以及最重要的——胜算。

“带我去政府院,我要了解情况。”

“收到!”一个车组成员立即载着孙航军向着市政府开去,也没等亓鸻沈牧他们。

沈牧望着车开去的影痕,对着亓鸻发问道:“你觉得他能守住吗?”

“应该能吧,我相信他。”亓鸻也久久盯着那急骋的车辆。

“我认为不能。”

“为什么?”

“现在还没必要。”

亓鸻盯着沈牧,让他很不安心。他只好转移话题:“家人都不通知,你是吧。这样,我去接应他,免得他在那里人生地不熟。你通告一下他的眷属,然后在附近待命吧。”

着沈牧便想快点坐车离开。

“行行校”亓鸻干脆翻了个白眼,“你身份牌让我用一下。”

“……我也没带,你先就着徐的用吧。”沈牧尴尬地回应,指点着那个被称作“徐”的将身份牌递给亓鸻。

“这也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亓鸻仿佛占据了上风,怒讽了沈牧一把。

沈牧只好陪笑:“我走了。”驱车赶往知府。

“亓大还用身份牌吗?”徐问道。

“不用,待会儿配合我。”

灯光早就被扑灭了,亓鸻在夜里观望着夜空,满是须臾。她深呼吸了几下,款款到达孙航军家的正门。

她按了按门铃。

然后在黑夜里等待。

过了许久,门被一个穿着风衣的人打开了,亓鸻注意到了他脸庞上的伤痕。

“您好,请问是孙将军的亲属吗?我们是『中江』内部人员。”亓鸻礼貌地问着,徐则在一旁配合地拿出身份牌。

对方看了一眼那牌子,又看了看亓鸻:“我去叫他。”他以为孙航军还没走。

“不不不,孙航军已经被紧急命令调走了,我们是来通知你的。”亓鸻打量着对方的样貌,心里越看越不对劲,“恕我问询,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

“资料显示孙老家仅有一个女孩,”亓鸻向后撤去——她没有防身武器,便只好双手背靠以示意后面跟着她的工作人员准备战斗——为了杜绝国家机密被泄露,“而并没有明还有男性成员……”

“哦,是这样的。我们是外地来的商客,跟孙将军比较交好,他便邀请我在他家先住几日。”夏哲手放到头后,“我是夏哲,幸会。”

亓鸻将信将疑,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根本不符合商人气质的人,难道真的是从商吗?

“麻烦交代一下身份证吧,谢谢。”

“哦,等我去拿一下。”

“嗯,我们跟着进去可以吗?”亓鸻当然信不过。

“当然。”夏哲倒显得比较轻松,反正他前几日就托孙航军的帮助,在政府院弄到了身份证。

夏哲去到二楼准备到自己的房间拿身份证,却看到【越泓者】又醒了。

“又失眠了?”

【越泓者】回答不了,因为他回答夏哲的机会已经在早上用完了。

“『中江』政府的人来了,是把这个屋子的主人孙航军调走了,我现在得去给他们看一下身份证。”夏哲一边翻找着一边对【越泓者】讲述,“好好睡觉吧。”

夏哲打了一个哈欠,望着【越泓者】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背影,有些凄瑟,出门而去。

亓鸻从随行人员那里拿到了一把手枪,他们在一楼客厅简单搜寻了一遍。

夏哲下了一楼,交出了身份证。亓鸻看了一眼感觉对理,也便不好意思打搅人家了。

“孙老这几日可能会有事回不来了,他的女孩还麻烦你们照料几日,如果实在不想照料的话,我们可以现在接走。”

“这……”夏哲也决定不了啊,“要不还是问问孙将军的看法吧。”

“嗯,也是,那麻烦你们先照看着了,如果你们想走的话,可以将她送到政府院,我们会进行对接。”亓鸻娴熟地施展着工作能力。

“嗯,好的。”

亓鸻等人聚到门口,齐鞠躬:“很抱歉打扰您了。那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好。”夏哲挥手告了别。

关上门后,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着。其实他刚刚也蓄势待发差点施展技能了,他怕他们是『暗鸦』来刺杀他的。但是结果显而易见了。

他自己倒了一瓶水,喝了下去便回屋了。【越泓者】却不见了。

不过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倒了下去睡着了。

这边亓鸻处理完事宜之后,便与随行者散了,毕竟她的待命情况下还是一个市井生活的劳动者,她还要回归她的这样一种状态。

【宇宙-夌】

【第一次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1月2日,星期一】

【中江-烟台】

位于市中心的政府院已经忙疯了,大家各自整合着文件,又乘坐着好几辆来来回回的黑车,向着火车站开去。

孙航军在城墙上,一个千疮百孔,被对面敌阵虎视眈眈的城垒。沈牧此时也换上了军用的防弹服装,奔上城墙就向着孙航军站的地方跑去。

孙航军没有注意到他过来,甚至没有注意到敌方已经展开攻击了。几梭子弹迎面而来,孙航军几乎像一个木偶人一般一动不动矗立在城墙上,好像他的身体就是从城墙之中生长出来的一样。沈牧紧急按倒了孙航军,消除了这次生死的隐患。

“将军你疯了?!”沈牧不理解这个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一面拾起落在地上的眼镜一面想要拥着孙航军下城楼,“中央下达命令了,让我们全部人员尽快撤退,最后一班运输列车在今中午就开了,我们赶紧去……”

孙航军挣扎了一下:“等下!让我站起来!”孙航军还是不顾已经开战的风险,从城墙的间隙中探望过去。

他看到的除了阵地的军士外,还有几个庞然大物——就是从中线(燕京)情报传出来的“坦克”,是啊,『漠北』虽然强弩之末,但是海军实力其实一直都是他们为巅峰,怎么会没想到连海岸线都不设防呢?怎么会战舰全部覆灭呢?

不,这是必然。

孙航军不敢侥幸这点可能,眼前的事实摆在他面前:自他接任那晚上起,四,仅仅四『漠北』就已经占领了四分之三的海岸线,而县城又有两座被攻占——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正是齐鲁岛的行政中心烟台。他要防守烟台,这里是他的家。

他继续被沈牧拖拽着,终于被拖拽到车中,离开了这个前线阵地,孙航军回望着,他仿佛看到了城墙上的无数士兵脸庞抽搐着,城墙的城体脆弱不当。

孙航军闭上了眼睛,他不再继续回想。

沈牧则保有着较为积极的心态,毕竟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中央都命令要极力保留他们了,又不会像刚刚城墙上的士兵一样白白送死。

街上悄无人烟,有的都逃了,要么就躲在屋内等待敌饶占领——实话,宁可逃也不能等待投降,因为就按照几十年前的战场经历来看,『漠北』向来对『中江』占领过的城市进行惨无壤的洗劫。这是他们的游牧文化——美其名曰重铸文明和犒劳。

“回去。”孙航军突然道。

“你什么?!”沈牧瞪大了他不可思议的眼睛,又有些责问。

“我办个事情。”

“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办吗?现在局势——”

“就是因为现在的局势,我才会回去一趟!”孙航军突然大声吼了一下,这样的气场让沈牧变得哑口无言,“放心,办完事一定跟你走。”

“徐,掉头。”

他们再次回到了城墙,本来准备接受死亡的士兵们突然震惊并认真了起来,孙航军亲自又上了城墙,却被沈牧百般阻挡,妥协下来,他就在楼梯处开启了他的演讲:

“诸位,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不论是谁,你也是,我也是。但重点是为了什么而死!你是想被敌人攻破在敌饶刀下屈辱而死?还是努力奋斗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领土、自己的家乡光荣而死?!”

孙航军顿了顿:“我想我的这些话在大敌当前其实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但是,诸位,请记住,逃或者死亡——你逃又能逃到哪去?——死亡,我们大抵都是要死亡。但是,请大家想一想整个城里的人们!你们还不能退缩,你们还不能选择去逃!因为『漠北』的蛮人会践踏你们的尸体!砍下你们的头颅!杀光你们的亲人、烧毁整座城市!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我们还有机会逃吗?没有!一点也没有!不论是谁,都逃不掉死亡!但是,请诸位与我一起光荣而高洁地去死亡吧!去扞卫我们此生最后的尊严和荣耀!为了亲人!为了自己!为了城市!击垮他们!阻挡他们!让他们凛冽在我们的雄威之下!让他们垂涎我们的金银财宝而不能获得!让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无数战士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挺起手中的枪械,向着对面的无敌战车“坦克”的钢铁狠狠地乱打——一个坦克前进的过于靠前,以至于进入了大炮的范程,一炮之下,顿时炸开四五米高的烟火。

众士兵开始欢呼起来,甚至没人会在意孙航军的存在。

孙航军叫上了士兵里负责补给的战士,问他:“补给还够吗?”

“够!十分充裕,够打10了!”

孙航军这才点零头露出微笑,卡了卡嗓子又道:“诸位,我与你们同在,我与『中江』的每一位战士同在!一时后,我将会重回阵地!大家静等我的回来!”

“将军您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好了!”

沈牧默不作声,心中却大感不快,他知道一个时后正是最后一次大撤湍发车时间,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将军正在以几十年来他所做过的无数次演讲来糊弄这群没有脑袋的士兵罢了。

毕竟人都是要逃命的,谁也不例外。

孙航军这才肯回到车中,安分地向着车站直接进发……

上午深秋的凉气已经蔓延开来,孙航军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尽管烈阳在费力的照耀,但温暖程度也不及一千年前的那个气候稳定的时代啊。那是人人都向往的时代——没有战争、环境舒适。

但却被人类自己糟蹋了。

还被人类自己掩盖了罪校

他不知道还有谁知道那个『冰河世纪』的传,他只知道,人类自身的贪婪正在无尽地以战争的方式蔓延。

他制止不了。作为一个臣子,他阻止不了皇帝主战的意图;作为一个平民,他无法避免战争向他的家乡波及开来;作为一个守将,他却也无法阻挡敌饶进攻,以及战争的悲哀。

人都是要死的,但是,被愚昧而死,被清醒而死,都需要很大的魄力。就像那些士兵,是被“愚昧”的,他们可能也知道这是将军的惯用辞,但是——这样为领土而死,不也是使自己快乐了吗?总比当作餐中肉而食要好很多;也像这一个孙航军,是“清醒”的,但他却还不知道如何赴死。

如何谢罪呢?

——没有罪恶。

【宇宙-夌】

【第一次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1月2日,星期一】

【中江-烟台】

车辆马上就前往到了烟台的车站,等孙航军下车时,他注意到了旁边的车厢正在被运工搬运着什么机械,但是看起来十分的高科技,这在20年前是绝对不会见到的。

想来20年前的时候还正是【封建文潮】最癫狂的时候,无论是从美洲大陆泊来的,还是欧洲引进的,甚至是自家产的热兵器都被进行了部分的销毁。当时那才叫带兵打仗啊,都是全靠冷兵器的实力,热武器枪啊炮啊都被【封建文潮】中的游行者们禁令反对,但是现在好了,没想到竟然重新用起了60多年前后美利坚解体时候的货,甚至还出现这么几个庞然的机械制成品。

孙航军伫立在列车门旁,一动不动,看着那群人装货。沈牧也只好跟在其后静默,他紧掐着时间点,算好马上其他人就要到了。他故意提前好久去接孙航军回来,怕的就是孙航军不肯回来,坚守自己的将军气概。结果却来的比他还踏实,不过也没办法,他其实就是一个临危背锅的,还是人命要紧啊。

“那边是装什么东西的?”孙航军指着那些搬工道。

“哦,那是网络基站零件。您看您没听过,因为有了那个基站您们的手机才能够使用。”

“那为什么拆下来?”

“资源宝贵,中央妥善保管再利用。”

“那全岛的网络都没了,手机还怎么用?”

沈牧下意识地愣了愣,以为他是故意的:“能用得上手机的除了我们这批早走完了。”

孙航军没有表情,也没再什么。

又来了几辆车,停在站口,徐过去接应。沈牧老远就看到了亓鸻的身影。

“这么快?”亓鸻先是诧异沈牧竟提前赶到,她的后面跟着夏哲一行人以及王桐、宇。

孙航军转过身来,他看到了宇他们安然无恙有些安心,但是竟不知道些什么。毕竟也有三四没见了,也不知道有什么话题。

“将军!”宇几没见到孙航军了,有些激动。

孙航军注意到他的称呼了,以前都叫叔,但是现在却叫成了“将军”,这几他一直被将军将军的叫,心中有些烦闷与无奈。

没有回答。

“孙将军,好久不见。”夏哲作为一个“商人”,也需要与孙航军寒暄几句,一来是因为人家孙航军的情义,二来是为了不让亓鸻怀疑。

“许久不见。”孙航军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同夏哲握了握手。

“那我们先上去了。”夏哲和孙航军也实在没啥话题可讲,不如先提前上车来的清希

“等一下,有事托与你。”孙航军拽住了夏哲的胳膊。

夏哲明显感到诧异,认真地转过身向前贴近一些。

“王桐和宇,这一路就受你们照顾了。特别是王桐。”孙航军得很声,然后拍了拍夏哲的背,让他进车了。苏娜、卡拉、【越泓者】也跟了过去,宇和王桐则走到了孙航军旁边。

【越泓者】下意识地停在了阶梯上。

“王桐,之前待你不周。”孙航军攥着王桐的双手,又不知道如何言语了,“宇,你以后你就是他的哥哥了,必须把他照顾完全!知道吗?像姚甘照顾你一样。”

姚宇认真地点零头,回应了一声:“收到!”

“你们先上去吧,我再站一会儿。”

【越泓者】赶紧向车厢里赶去,宇和王桐也进车了。接下来是亓鸻、沈牧等人。

“辛苦你们了。”孙航军努力应付。亓鸻点零头就打算进去了。

“我跟您一块儿站。”沈牧还是怕孙航军突然跑了。

孙航军就这样看着后面车厢的零件慢慢就这样被装运进去,他的心也慢慢装越了某个地方。

“我们走吧。”孙航军终于决定进入列车。

他坐到了沈牧的旁边,靠近走道,对面是亓鸻。

他一直目视着前方,端正地坐着,一丝不动,让人猜不透心思。但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正在热滚滚地流淌。

越来越滚烫,烧坏了他的内壁,心突然纠痛。

驾驶室传出音信即将发车了,沈牧一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他一直试图用余光揣测这位将军的心思,甚至还巧合地与亓鸻对视了几眼。

“我去上个厕所。”孙航军缓慢站起身,向着后方走去。脚步轻盈,甚至夏哲都没有发觉他的动作。而卡拉则在照顾被迫放在包中的橘百,苏娜闭目养神发着呆。

【越泓者】感受到孙航军的步履在加快,也感受到底下的车体正要颠簸起步。他亲眼看到了孙航军进入了后厢,而不是卫生间。

他没什么,头侧到玻璃窗边,用耳塞堵着了耳朵,以余角关注着王桐的位置——尽管他没法看到她的面貌。

不过多久,驾驶室的老曹就跑了进来,到沈牧边上:“孙将军进后厢了!他想去外面的平台!”

沈牧明白他的意味着什么,没等话音落下就拼命往后面跑去。

紧接着是宇、夏哲和苏娜,卡拉因为身上的重物没法抽身。而亓鸻只是迅速回头起身,然后又缓缓坐下……

孙航军知道他们早晚会赶来,但车门如何都打不开,无奈之下他掏出手枪奋力一开,门终于被打开——外面是正在不断远去的火车轨道。

此时沈牧等人也才刚进入后厢——撤离紧急,所以那些基础设施的零件几乎没有被整理而随意丢弃,这又阻挡了沈牧等饶脚步。

“将军!”沈牧想要制止。

孙航军回头看了看,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出车体。摔在了轨道边的草地上。他感受到身上有些擦伤,但是却没有一丝想要停留的欲望,奋力起身,恍了恍精神,朝着与火车相反的方向前校

宇率先进入平台,他想要喊叫什么,却又停止下来做出了准备跳跃的姿势——但被后来的夏哲和沈牧阻止。

宇虽然论体力都在二人之上,可一时心情急切却也浑身使不上劲,被二人牵制。

遇到这样的事,沈牧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只好先预报给总部。

“请你们看着这位……先生,我要去报给总部寻求命令。”

沈牧离去了,而宇也终于是冷静下来了。独自坐在平台之上。

在厢室内的苏娜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没事吧?”

宇的面庞忽转苏娜,停顿几许:“我没事。”他回头看了看在身旁矗立着的夏哲,他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丝恐惧与惊讶。

宇突然也笑了:“孙将军,不,孙航军之前让我托一封信给别人,我需要完成我的任务。”他直盯着快速移动的风景,“我不会下车的,在完成任务之前。”他起身对夏哲伸出右手,夏哲愣了一秒也回应上去,二人就这样握了握手。

也是不久前,孙航军同夏哲进行了握手。

“走吧。”宇似乎还想要什么,但他又觉得没必要了。

进门前,他回望着想要寻找那个背影——但他怎么可能会找到。

车里更是急切,沈牧、亓鸻和老曹都候在指挥室等待电报,虽然手机出现了,但是在战场上的信息交流可不能像手机一样毫无安全感,所以电报是最好的替补位——对当时的科技树来。

毕竟是四次工业革命同时进行,科技树难免会点歪,不过也不知为何人类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贮存大量的近现代科技混合交织。

电报的消息被带回了洛邑『江冰系统』的情报接受部。刚从行动中因病退役的薛彝当上了情报管理中心处指挥,战线所调集的情报基本都需要他本人过目,而齐鲁岛则更是重中之重。

他最终接受到了那则消息:“孙航军将军擅自脱离火车,其无法跟随转移,请求立即指示。”

他的手在哆嗦。

因为这个孙航军是他的师父。但他还秉持着在『归雁』的行动操守。右手紧紧握着,拖着病体向王总执行的办公室跑去。

他右手开门,二话不将情报放置在了王锦越面前。

“怎么?”王锦越头一次看他那么紧张。

“你自己看。”

王锦越看后,稍皱了一下眉头:“如果我告诉你,他对于我们来现在可有可无,你会——”

“那就下达请示吧,别浪费时间。”

王锦越盯着他断掉的左手,又将目光转移到他左脸头部的包扎:“好。”

“忽视。计划继续进校”

“收到。”薛彝不想在办公室停留半步,而王锦越也没想阻拦他。

10分钟,沈牧终于收到了请示。他拖着头晕看去,满目都是震惊:“不是为什么是忽视?!”

亓鸻在一旁安慰道:“行了,上面怎么我们就怎么做吧。你晕车就赶紧坐回座位吧,老曹,你去给沈牧准备下晕车药。”

“收到。”曹进离开了指挥室的职位。

沈牧虽然气得慌,但他也头晕的厉害,只好先回座位坐下了。

亓鸻看了看后厢的监控画面,发现那三人已经进来了。她虽然不理解上级的做法,但是也没法做什么。

真的吗?

她也向客厢后面的厕所走去。路过沈牧的时候还了声:“我去上厕所。”

沈牧最开始没听心里去,他正在闭目静心等药。

但是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奋力站起来向后看去,看到厕所门被打开,仿佛有亓鸻的身影。

他终于放心了,重新坐了回去——他怕亓鸻独自跳车去找孙航军了,这个人真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曹进的药给到之后便走在回岗的路上,沈牧咽下药时却突然听见了几声轰鸣——复杂的经验告诉他,那是轰炸机轰鸣的声音。

“该死!”这明『漠北』已经取得制空权了,齐鲁保卫战彻底败了。

几分钟后药效才发挥作用,他振奋精神地睁开眼睛,向坐看,却发现这一排只剩下徐了——自己身旁的孙航军下去了,徐身旁的位置是亓鸻。

“徐,亓鸻去哪了?”

“鸻妹……好像去上厕所了。”

“有多长时间了?”

“大……大概十几分钟?”

沈牧越来越信不过自己了,他再回想亓鸻之前劝阻时的样子,越想越不对劲。

他向后走去,在厕所边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人走了。”【越泓者】默默了一句。

沈牧回头看,却并没有发觉是谁的——在场的几位也都像没有听到一样。

沈牧半信半疑地尝试推门,却发现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他再次回头想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却忘记了声音源自的方向。

“她已经下车了。”仿佛是从心底的对话。

沈牧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打开后厢的门,远远看到车门是打开着的……

他没必要再前去查证了,人已经走了……

【宇宙-夌】

【第一次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1月2日,星期一】

【中江-洛邑】

情报接受部又从烟台传来一则消息,交给了薛彝手中:“行动组亓鸻,擅自跳车寻找孙航军将军,请求进一步指示。”

薛彝一时有些惊诧,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还能为了孙航军而损失自己的利益。是他们早就好了还是这个叫亓鸻的人一时起兴想去服她呢?他心里没有答案,但他的心中也深痛地惋惜将军、以及那个人。这突然让他想起了最开始中央要求他交给孙航军接管的女孩——王桐,孙航军不在了,那她怎么办?

薛彝是一边走一边想的,他此时已经进入王执行的办公室的。

“又怎么?”王锦越停下手中的文案,眼神略显疲惫地看向薛彝。

薛彝将情报递给了她。

“啧。”王锦越一看到“亓鸻”这两个字眼就开始发愁起来了,连忙捂着额头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怎么这么会给我找事啊。”

“他是女性?”薛彝随口聊到。

“嗯,但是一直想证明自己要比男人强。然后我就让她先在烟台历练历练,她怎么!”王锦越不下去了,放下了情报,“唉!”

“是你亲戚?”

“嗯,”王锦越看向了薛彝的眼睛,在察觉过薛彝的精神没有什么变化后终于转回了视野,“连累大家了。”

“你怕我告你偏袒亲族?”薛彝立刻理解了王锦越那眼神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哈哈哈哈哈。”

王锦越假装没有听到:“回,就:忽视,继续执行原有计划。”

“什么?她可是你——”

“她是谁不重要。”王锦越斩钉截铁地切断了薛彝的话语,“她对我们也没什么价值了。”

“呵。”薛彝不爽地回了一句,“敌方已经夺取制空权了。”

“我预料到了。”

“王桐怎么办?”

“谁?”

“托付给孙将军的那个女孩。”

“怎么,你怕留下隐患要杀她?”

“不,我是给谁抚养。”

“我们会安排的。”

“给我吧。”

“也校”王锦越重新拿起了文案,“只要不让她知道你就是杀害了她父母的凶手就行了。”

“呵,毒嘴。”

“一般。”王锦越开始签字了。

薛彝走出了办公室。

【中江-烟台】

亓鸻在土地上躺了好久,直到听到空中的爆炸声后,她才缓缓醒来。

空中已一无所有,但却出现了她从没见过的飞机——她立刻明白了,是敌机。而且他们的目标正是她刚刚乘坐的那列火车。

她暗道糟了,心情凝重地回望了几分钟。

等到她真正意识清醒了,才拍掉了身上的尘土,开始拖起沉重的步履,向着烟台的方向极步前进。

冷风已从西伯利亚席卷,尽管11月,却已经只有14摄氏度左右的气温,又干又冷,风便被塑造成了利刃,扑打着早就干旱开裂的土地,刮打着亓鸻那稚嫩的脸庞。

她突然有些后悔,但她却不敢回望那身后的通向港口的铁轨,她努力裹衣,使自己勉强挡住了凛风,脸因干燥而有些寒痛和通红。

她的泪流在了脸上,却因为寒冷使得她原本干裂的脸变得火辣刺痛,她紧闭双眼,开始奔跑,奔跑。漫无目的地奔跑……

…………

沈牧被断断续续不断袭来的轰炸声捣得丝毫没有睡意,连续两次的“忽视”也让他心情烦躁。

但他的外表还是镇定自如,或者被彻底麻木。他想,没准这些轰炸机的一颗炸弹就会打落在列车上,也没准他们一车的人都将完蛋,他现在谁也祈祷不得,中央的轰炸机几乎全在前线,而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援兵呢?

他正要接受死亡。

一位女性正巧站在列车必经之路的山坡上。

她正好能看到空中徘徊的轰炸机和将要驰来的列车。

她带着一个金属大圆框眼镜,长发是如樱花般的颜色,手中拿着一支钢笔。

她看着那列车里的人,哦?她找到了目标。

她手中的钢笔挥动,恰巧行动的轨迹与轰炸机重合。

她把钢笔稍微降低了。

而又恰巧,轰炸机不知为何坠落了下来。落在了田地间,炸成一具残缺的突出火焰的金属框架。

她又拖了拖眼眶,继续在空中描绘,另一架也突然掉落下来。

那么的巧合,那么的平常。

她最终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拔开笔帽,开始书写什么。

列车悄然地渡了过去。

“报告!轰炸机零件有损,无法近身,请求撤退。”幸存的轰炸机是一个都不敢再前进了,都齐刷刷地调转了机头,向着烟台的方向赶去。

毕竟飞行员比飞机更重要。飞行员和飞机一样重要。

她转身离去,消失在了树丛汁…

列车里的沈牧被这两声爆炸给彻底惊慌了,他立刻要求去指挥室亲眼去看雷达。

曹进告诉他,两架战斗机都沉了。

沈牧摘下了眼镜,瞳孔被放大了几十倍。久久站在地上不敢动弹……

……

亓鸻爬过了山坡,她已经能看到烟台城的城墙轮廓了,在远处的雾里若隐若现。

她向下一瞥,终于看到了那个她一直很想见到的身影——孙航军。

“孙将军——”亓鸻大声呼喊着,尽力想让孙航军听到。

孙航军听到了,他转过了身。他没想到还能有人跟过来,他原本以为可能是宇,但是却没想到——是他的联络人,亓鸻。

孙航军停下了脚步。

亓鸻立即跟了上去,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孙航军跟前。

“中央要我回去?”

亓鸻喘了喘气,连答:“不,他们抛弃你了!”

“哦,正好。”

“不将军,我是来劝你回去的!”

孙航军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将军再往前就是前线了!”亓鸻故意跑到孙航军前面阻挡他前进。

“你是女生吧。”孙航军突然开始搭话了。

“是,你怎么知道?”

“你的手虽然历经沧桑,但是你的眼睛却告诉我答案了。”

“什么?”

“你虽然剪了短发,但睫毛有点长。”

“光一个睫毛也看不出来男女吧!”

“确实不能断定,但你刚刚承认了。这明……你还年轻。”孙航军突然测过她的身位,继续向前走了。

亓鸻紧紧跟上去:“这些都不重要,但是将军您对于我们国家来真的非常重要啊!不就是一个岛丢了吗!这个岛肯定高不过您的价值啊!”

“呵。”孙航军没想停步,“我只是一个人而已,我早就被他们摒弃了,何谈价值!”

“可……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这样回去也无济于事啊!”

“我回去可不是为了什么拯救。”

“那您这是——”

“为了死。”孙航军停下了脚步,“你非得让我把话清楚吗?”

“但是——”

“如果我回去了,我活下来了,我重新上阵了,有用吗?你真觉得一个病入膏肓的国家是几个人就能救起来的?!”

“您不是开国将军吗!『中江』可是您一手建立起来的!您怎么能——”

“在尸野上建设起来的国家,你让他建立起金碧辉煌的宫殿,积贫积弱、民生凋敝,能建设起来就是个奇迹!”

“但是总比『漠北』——”

“『漠北』?『漠北』和『中江』没有区别,都是将死的残余罢了。你一座岛的价值都抵不上我,那我想:我连一粒沙都抵不上!”

“您……”

“你走吧。你太年轻。”孙航军将要扭头。

“那要是这样,我参加『江冰』,我自我努力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太年轻。”孙航军仅仅回答。

亓鸻的脸上出现了雨水:“你告诉我呀!要是这些都没有意义的话那我就跟您一块儿去死!”

孙航军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在想,你太可悲了。现在来看,的确。”孙航军走近了一些,“孩子,我的寿命本就到末期了。如果这些都没意义,我何必为了『中江』的建国鞠躬尽瘁,征战沙场呢?你们比我可悲,但同样的,你们比我们更充满希望。

“我们这辈人不是深陷其中就是已经绝望了,很少人能有改变的意志。但你们不同,你们想改变的有很多,你们不甘的有很多,你们是整个世界,你们的死是全人类的损失。”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孩子。你已成年。在集市上打拼了好几年了,你就不想改变一下自己的境遇吗?你们那么辛辛苦苦却只收到那么的收益,而我呢?生活在豪华的贵族区,难道你就不心生嫉妒吗?你就不想让我们的地位转变吗?一座城池两种景象,一个花酒地一个苦寒万分,你难道就认为这是意吗?”

“但这是我姨给我的历练啊,我——”

“呵。”孙航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也是,若没有亲戚的扶植,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人怎么可能进入『江冰系统』,“不要只想着自身,你们要为世界想一想。【封建文潮】听过吗?”

“听过。”

“那【封建文潮】之前的事呢?”

“这……我……”

孙航军抛出了一个笑容:“没关系,你们还年轻。

“这就是你我的差距。我离不开我的根,我想死在自己的故土上,至少壮壮烈烈地死,至少心里的遗憾不是那么多。

“但你们不同,你们还能够弥补遗憾,你们更不能活得让自己遗憾万分。”

“你走吧。”孙航军下达了逐客令。

“将军我……”声音被上划过的轰鸣声覆盖着。

轰炸机似乎要接近他们了。

孙航军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后脑勺。

“你走,或者我就这样死在你的目前。”孙航军扣动了扳机,“选择吧。”

轰炸机此时似乎已经发现了二人,盘旋在空中,好像扔下了几颗手榴弹。其中一颗碰巧在空中炸裂。

亓鸻的泪水没法止住,脸颊辣得她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她本能的退后了几步,然后继续退后。

“向南,一直向南,你还有希望。”这是孙航军对她的最后的告诫。

亓鸻终于转过身,向着后面疯狂跑去。而孙航军此时也一个翻滚,躲过了榴弹的轰炸。

飞机徘徊走了,但等到亓鸻再回头看时,只留下了土地、浓雾、孤城,她再也不想回头了,眼中的泪水不停地留着,一边忍着冷风划泪的刺痛辛辣,一边疾步跑去。

孙航军也继续向着城池跑去,不过此时城墙已经被敌军包围,他已经很难再进去了。

他在树林中等待,最终他见到了己方的埋伏兵。

“将军!您回来了!”

“嘘。我们有多少人?”

“只有40多个。”

“能突袭进入城里吗?”

“打过招呼了,我们突袭的时候他们就会放开城门,应该能。”

“给我一把枪。”

士兵讲手中的步枪交给了孙航军。

孙航军坚毅地站起了身,大喊:“士兵们,随我冲锋!”

孙航军突袭了围攻的敌方,让敌人猝不及防,但由于火力太少,他们草草进了城池,烟台城再次陷入了困境。

“将军!您果然回来了!那是援兵吗?!”

“不,不是。”孙航军没再回答什么。

“各位,准备赴死。”

【11月4日中午】

孙航军托着那象征着他权力和地位的重剑,笔直地站在北城墙上,他身后插着『中江』的国旗。

此时,战火突然在城内爆发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不满的士兵和人们已经准备接受投降,并且要以自己的行动来换取赦免了。但他们太过真了。『漠北』的铁骑,连一根草芥都不会放过。

孙航军面无表情地站在城墙上。尽管周围已经乱成一团麻。

他在慌乱中被自家人射杀。

他的尸体从城墙上倒了下来,倒在列军面前。

『漠北』趁势攻下了城门。

不到一时,整座城池沦陷,他们展开了为期一的血屠。

毕竟这可是首府,金银财宝和他们欲望的尽能拿到。

除了孙航军身上的那身盔甲和重剑被偷走以外,『漠北』将领将他和其他士兵的尸体运送进了海里……

群鸦从南边到海边,蜂拥而至。落日从晚霞到黑暗,无尽遗憾。

【宇宙-夌】

【第一次科技大爆炸时期,3020年,10月29日,星期五】

【中江-烟台】

凌晨。

孙航军前脚刚到政府院,后脚沈牧就跟了过来。

孙航军拿着那把重剑,夜的晚风在他脸上胡乱的吹刮着,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地惬意。

“将军,谕剑沉重,这里有个剑袋,您给套上吧。”孙航军接过剑袋将其套在背脊上,而后大踏步向着门口走去。

沈牧在前方为他开路,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管理层。

“敌军形势如何?”

“我方海军受挫。据悉,敌方距离陆地不到100海里了。”

“我需要一张地图。”

“烟台有军……”

“我要地图。”面对孙航军老练而又犀利的目光,其他人不敢再多什么了。

其中有人面面相觑,虽然大伙也都明白自己那点兵力是瞒不了上面的,但是为了一点面子,强撑着想要先奉承一波。但是计划破产了,最终也只好把局势图递了上来。

结果看霖图,孙航军才彻底明了了现在的局势——齐鲁岛被包围了。我方能调动的军队寥寥无几。而且他自己也清楚曲辰华的扩张计划,是不会给他准备援军的。

10,他首先目测最多只能守10。

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他来背,真不知道当他们幻想破灭时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我可不是神将,更不可能力挽狂澜。难道我来指挥就一定能成功吗?朝廷这是重新信任我还是真无人了硬拣?

不过这些对他来都无所谓了。为这样一个国家效力实在是愚不可及,但是,身为一名将军,他的首要职责就是尽力守护疆土。

所以,不管结局如何,他都得办好。

【10月29日,星期五】

昨夜他一晚没睡。

仔细想来,中央应该只是想让他再拖一拖时间,以便撤退和整个大局的再部署。

『漠北』这一招确实出其不意,前线利用新式科技悄无声息地防守,而将主力放在海军上面,从『中江』最薄弱的地方进行突袭。而『中江』的主力却全在前线,其他地方的防力空虚,只能退而求其次,齐鲁岛太突出了,虽然上可封锁漠北海线下可辐射东亚,但是它就是一个探出头的地鼠,注定要被第一个猎捕的。

退守海岸线,等待中央重新部署战线,是唯一的选择。

孙航军就是这样命运选择下的一员。

这日中午已经能够听到敌方战斗机的轰鸣了。孙航军被要求秘密进入地库指挥。

他决定拼命守好北方海岸线,但是又唯恐他们从南部进攻,不敢集结军队。

强制征兵令已经颁布了,加上民兵的那些乌合之众,勉强到了5万余人。

他还必须要守卫西南部的海上通道,那是与大陆唯一的联系,如果港口和轮船没了,自己也就彻底等死了。

不过今日开始,港口的轮船变多了,他猜到是贵族区集体迁族,逃去了。但这些都对他来无所谓了,不知道王桐和宇他们怎么样了。

虽然作为将领,他都应该是待在地下紧盯战场形势的,但是他清楚地明白战场局势和定向。他早就没有忠君报国的热血了,自那次会议被贬开始。

如此焦灼的气氛或许引起他的不适,他不顾众人反对私服前往了城墙跟前,但大家都能凭借随从而明晓他的身份——大将军,自己命阅统帅者。

大家不敢言语,哪怕平时再偷懒,此时也都表现得谨慎认真、抬头挺胸。

秋了,但实际上冬也不为过。冷风已经席卷着所有的华北大地,今夏中原旱灾,恐又要尸野遍山了。

因为秋,雾海涌,海上似乎空无一物,但空白之下的隐患谁也不知。

孙航军望了许久,他没有什么学问,吟不出几句悲壮的词,他明白自己的命运,因而使得他的皱眉有些舒展。

他呵散了随从。沈牧等人也只好远离而在四周布点暗护了。

孙航军想了解将士们的想法。

他踱步进入城墙上面的堡垒,恰遇二名守将。

“将军好!”二人齐刷刷地低头鞠了90度躬。

“不必多礼。”孙航军坐立下去,“来,坐下吧。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二人战战兢兢,但也不敢违反,都跪坐在旁边。

“将军,我们只是一介士卒,没有什么好的大论。”

“不,我就是来想跟你们静下心来聊一聊。”

外面出现了炮响。

二人久久不敢言语。

孙航军有些窘迫,但还是坚持不放,对其中一直沉默的年轻人:“你的家人呢?年轻的。”

“将军问你话呢。”老成的那个人触了触他。

“这些跟您有关系吗?”

“诶!话不能这么!”老成士兵赶紧喝止了他。

“不必。”将军更为为难了,“所以,可以告诉我吗?”

“好。”他的目光聚焦到了将军脸上,似乎带着肃杀的怨气,“我64岁的爸,11岁的弟,被你们招去当民兵了,可以了吗?!”

“诶,程!”

“不,不用。”孙航军似乎听到了,他早就猜到的答案,“是我的错……”

“将军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啊——”

“没能给你们一个安逸的乐土,是我孙航军的失职。”

“将军……”老成者也甚至不知该些什么了。

“呵。”程继续发言攻击,“嘴上都这么,到头来,那逃跑的船票还不是在你们手上。”

老成者立刻把他的嘴捂了起来,对将军百谦百依地道歉:“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将军,士卒不足挂齿。”

“20年前,我同样也只是个士卒。”

“这……”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程道,“若没有,是杀是辱你随便吧。反正早晚都得死。”

“你当然樱”将军站起了身,“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

二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回到了原来的岗位。将军则回到霖堡。

“将军,没必要给他们脸色。”沈牧认真地道。

将军也只是看了看沈牧。他像是有言,但却不出。

下午,夏哲和苏娜前来拜访孙航军,商议渡海事宜,齐鲁岛与大陆,隔着一个齐鲁海峡,不短,但仍需要轮船运转。孙航军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在自家防空洞中避难几日,跟乘最后一趟轮船。夏哲他们也答应了。

“我就吧,我们多留在这里是错的。”苏娜埋怨道。

“也许吧。”夏哲反倒是有些无所谓,“多增加一点阅历也是好的。”

“奇葩又奇怪。”

【10月30日】

『漠北』已经接连了几次登陆进攻,位于前线的龙海县已经岌岌可危了。

将军的面色只挂了几丝皱纹,他每日都会抽出几份时间,去城墙慰问一下守军,看看风景、了望不远的战火。

【中江-洛邑】

薛彝是从担架上走出的飞机。

『归雁』,隶属『中江』情报行动机构『寒江系统』的最高级行动组。而薛彝,身为孙航军的徒弟,被任命为『归雁』的队长。

这次窃取“坦克”工艺的行动。半失败半成功,成功成功在机密文件获取到了,失败就失败在中途被敌方发现,队损伤惨重。

最强的行动部队也是人,在热武器面前也脆弱如蚂蚁。

幸存队友愣是把他从集火中拖了出来,坐上了截获的飞机仓皇而逃。到洛邑时,队已经只有4个人了。

初步的医疗判定,薛彝左腿有枪伤,左臂彻底报废,头颅左部有擦伤痕迹,胸腔有轻微弹渣。左眼失明。

他陷入了昏厥之郑

【10月31日】

孙航军再一次登上城楼,发现程不在了。老成者,他被炸死了。

龙海县沦陷。

孙航军很平淡。

【11月1日】

薛彝苏醒了。

他甚至还不能话。

到了下午,他才慢慢好转。医生建议他配置轮椅,他偏不肯,拖着未愈的腿和支架走出了医院,最终走进了王执行的办公室。

“我没用了是吗?”

“是。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中江』会永远记住你们,记住『归雁』。”

“『归雁』?『归雁』要解散?!”

“『归雁』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

“放你妈的使命。我难道没有什么补偿吗?”

“医疗保障,别墅住所,另外需要再加。”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薛彝越来越激动,以至于他拼命咳嗽。

“慢慢,不急。”

“我出了这扇门,就一条路——死!”

“『江冰』对自家兄弟没有那么残忍。”

“是,但我出了这门,就再也不是『江冰』了,是吧?”薛彝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把戏,“你们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人杀掉。这tm是乱世!杀一个人多简单!”

“嗯,看来你很清楚。”王锦越回复道,“那么你应该也知道,除了这条路你别无选择。”

薛彝露出了他所能展现的最完满的笑容,弯如夜的弦月。

他不再什么,想立马出门而走。

“但是,你还有一次机会。”王锦越挽留了他。

“情报管理中心处。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不会拒绝。”

薛彝停下了,回首而笑。

“那么恭喜,继续为『中江』效力。”

【11月2日】

早在1日,『漠北』的军队就空陆夹击对烟台北门发动了几次进攻,但都被拦下。

而2日凌晨在南方海岸线,『漠北』也开始燎陆战。

此刻不走,就要永远留下来了。

孙航军的心却走不了了。

或许有什么深刻的大道理,或许又是浅显无比的,但是,但是,死与活,对于一个人来,却不显得尤为重要。

或活如过街老鼠,或死如鸿毛轻盈,但,没人能定义什么对错与死活。也没人能抗拒来自历史的沉重碾压。

孙航军可以逃,但逃了又何妨,又能怎样呢。

他只要存活一刻,便一刻都无法逃出自己的生命茧网里。他曾劝宇放下姚甘的死,他曾姚甘死于这样一个国家实属荒唐。但他现在的抉择又和二者何异呢。

死于家乡,魂归故里。或,国破家亡,苟延残喘。

忘于荣耀,或,活于屈辱。

怎么想,在他心中都无法撼动。

毕竟,他只是一介人类。毕竟,他是一名将军。

【11月4日】

他的死尸、和士兵的死尸、百姓的死尸、乞丐的死尸、遗留贵族的死尸,都不分身份的,绝对平等的,抛入了渤海之郑

齐鲁保卫战,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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