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怪站在贺家那低矮潮湿的木房间门口，目光怯生生地看着林轩。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旧衣裳，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一头枯黄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耷拉在脸颊两侧，更衬出她面容的憔悴。
她的双手沾满了油污，指甲缝里还嵌着污垢，一看便知是刚做完粗重的脏活累活，看来那个所谓的“阿妈”，不过是将她当作免费的劳动力，等着她回来继续操持那些繁重又琐碎的事务。
“阿怪，你自由了。”林轩走上前，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阿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声问道：“真的吗？我……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着，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眼中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嗯，跟我走吧。”林轩伸出手，想给阿怪一些安慰。
阿怪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轩的手。
那一瞬间，林轩感觉到阿怪的手变得冰凉，心里一阵刺痛。
两人走出贺家大门，阿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阴森压抑的别墅，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她的之前认为的“家”，尽管她受到的待遇相当恶劣，但作为一个在这种环境长大的人，她或许不觉得那是错的。
林轩会给她选择的权利的，就像是『模仿』给了林轩选择的权利。
是离开后以自由的身份回到这个“家”，还是离开这个“囚笼”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都交由她自己来选择。
一路上，阿怪都紧紧地抓着林轩的衣角，像一只受惊的鹿。
路过热闹的集市时，她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琳琅满目的商品、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一切对她来都是那么新鲜。
但她又不敢多看，生怕自己的举动惹来麻烦。
这是阿怪第一次走出安宁街，以前的她，能在安宁街的门口逛一会便已经是她每日都期盼的事了。
在这条繁华的大路，周围无数高楼，悬浮飞车，各式各样的店铺摆着林轩都难以理解的稀奇玩意，更别提阿怪了。
林轩顺路找了个医院，给阿怪背后的伤做了处理。
同时做了全身检查，检查一下有没有暗伤和旧病。
幸好，阿怪大多数只是皮肉伤。
林轩现在一只手牵着阿怪，另一只手拖着木箱。
那木箱里面躺着那个卖烧饼的怪女人，虽然麻烦，但是答应了，总归是要做的。
林轩找了个钟点房，打算让阿怪洗漱一下，干干净净的，彻底摆脱那身尘埃。
“谢谢你，大哥哥。”
阿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像是在诉着千言万语的感激。
尽管她可能并不理解林轩做了什么，但是林轩对她实打实的关爱，是她只在那模糊的记忆中，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妈”给过她的。
“别这么，我们是朋友。”林轩一边着，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阿怪，“去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吧。”阿怪接过衣服，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林轩坐在床边，回想着这几发生的事情，心中感慨万千。
现在阿怪是跟着自己，但总不能让阿怪一直跟着吧，那土罗国，那北方寒地，阿怪不可能受得了……而且林轩有自己的事要做。
“问问她的意见吧……或许可以回家一趟，把阿怪交给爸妈，让他们带一带。”
林轩低头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膝盖。
洗完澡的阿怪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仿若换了一个人。
干净柔顺的头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那童气还未散去的白皙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换上新衣的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青春的蓬勃朝气。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脚尖轻点着地面，有些害羞地问道：“我……我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林轩由衷地赞叹道。
好不好看可能是阿怪现在最大的心结了，毕竟她的这个名字都是因为样貌被取的。
尽管林轩到现在为止都无法理解贺家那些“人”，为什么会觉得大眼睛嘴巴是“怪”和“丑”。
阿怪这个称呼束缚住了她……她或许该给自己取个名字。
……
在穹市外不远处的一个山顶上，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微风拂过草丛的簌簌声。
林轩和阿怪并肩静坐在那儿，午后的暖阳温柔地倾洒而下，给他们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时值冬季，这正午的阳光却格外温暖，没有丝毫凛冽之感，就像一双轻柔的手，轻轻抚去人们心头的阴霾。
有左岳的帮忙，带着卖烧饼女人离开穹市也没什么问题，没人为难他们。
如今，那个女人就安葬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那是一片有花有草的平地，四周野雏菊肆意绽放，嫩绿的青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林轩和阿怪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就让她安安静静的长眠于此吧。
林轩在她的墓旁轻轻放下一篮子烧饼，那是他特意去买的，每一个都散发着新鲜出炉的香气。
当然，他和阿怪也留了一些。阿怪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个烧饼，吃得津津有味。
她嘴角沾着些许饼屑，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可爱的仓鼠。
嗯，静下来休息一会吧。
林轩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在穹市积攒的所有压抑与疲惫都一并驱散。
离开了那座被穹护界笼罩的城市，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轻松了不少。
在那护界之下，周身都被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包裹，整个人哪哪都不得劲，还四处碰壁，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又憋屈。
阿怪坐在一旁，安静又乖巧。阿怪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便答应了林轩去林轩的父母那边。
对阿怪而言，这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却又有着对新生活的隐隐期待。
林轩看着阿怪，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只能帮她到这了。
因为路线的更换，林轩买的列车票也换到了晚上，得绕路回星月市一趟了。
大概只能待一，已经耽误太久了，林轩现在既想知道夏云乐的状态，也想知道土罗国的战况。
同时，也想知道自己大费周章得来聊核心能源，究竟是不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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