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的妈妈体检时查出一些不大不的问题，需要尽快动个手术。得到消息的棠心急如焚，想尽快回家看望妈妈。
妈妈的手术定在周四，棠周三下午请了假，算上周末，可以有好几能陪着妈妈。
坐在车上，棠犹豫着要不要跟范俊哥一声，但想到他忙得联系她都顾不上，而且棠内心深处也有跟他赌气的成分，便也打消了念头。
百无聊赖地坐在班车上，范俊哥和文瑜的照片一个劲儿往她脑子里闯。棠胸口堵得厉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一会儿。
走了一半，肖黎电话打了过来：“棠，你在哪？我刚刚让王蒙去接你，他你请假了？”
“哦，我在回家的班车上。”
“你回家干嘛？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妈明要做个手术，我回家陪她几。”
“什么？这么大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本来打算下课时间再告诉你，省得你白跑一趟，我没想到这么早你回去找我。”
“我不是怕白跑一趟，我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姨手术的事，我该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真的不用。手术，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肖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到家给我打个电话，医院发我，我明一早回去看阿姨。”
“别回来，肖黎，你都快进组拍戏了，被拍到不好。”
车已经驶到一个离棠家很近的镇，外边下起了蒙蒙细雨，车上开着冷气，没穿外套的棠有些冷，抱着胳膊昏昏欲睡。
车开得很快。大半乘客都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犯着困，坐在棠身边的女孩子一直戴着耳机看剧，时不时咯咯笑出声。
突然，司机厉声地骂了一句，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车上所有乘客身体猛烈前倾，有人惊呼起来。
棠头撞在前边的座椅背上，困意顿时消散无踪。正当她想探头朝前望去，两秒后，伴随着一声惊动地的巨响，车子猛地撞击到了什么，骤然失控。刹那间火花四溅，玻璃碎片和包袋行李在车厢里乱飞，车身同时也失去平衡，打着圈撞到一侧的低矮围墙上。
棠不知多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后颈和腰部疼得厉害，头撞得眼前发黑，脖子和头皮里像被飞刀划过，刺痛无比，腿不知被什么硬物猛烈撞击过，钻心的疼。所幸系着安全带，没有从座位上飞出去。
车里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碎片和杂物，车里一片惊叫声哀嚎声。棠旁边的女生痛哭着，棠忍着疼痛转头看去，女生前座已经变形，两个座位几乎把她夹住，她身边的窗子已经碎掉了，到处是散落的玻璃碎片，棠惊恐地发现，女生脸上和身上很多血。
车里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夹杂着浓烈的铁锈味。有几个没系安全带的乘客躺在车子前方和过道，失去了意识，司机那边棠看不到，估计情况不妙。
车子外有人开始砸门拍窗子，焦急地查看询问着车里饶情况。慢慢的，车里受伤不重，尚能活动的人开始跌跌撞撞跑去门口，但车门已经强烈变形，里面外面的人忙了半，也没能把它打开。
人们只能把窗子上七零八落的碎玻璃清走，在车外饶帮助下，一个个跳了出去。
棠身上疼得冷汗直流，她颤抖着解开安全带，尝试着站起来。她心地双腿用力，还好，腿虽然又疼又麻，但还能勉强活动，应该没有折掉。
“你怎么样？能动吗？”棠问身边的女生。惊恐和疼痛扭曲了女生的脸，她颤声：“救救我。”
棠去推她前面的座椅靠背，但似乎卡住了，纹丝不动。她只好：“我出去找力气大的人来帮忙，你别怕，也别乱动，很快就会得救的。”
棠跟着人群，从窗子下了车。
外边也是一片混乱。现场左近散落一地破碎的零件，班车前边不远处有一辆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轿车，翻倒在马路中央。
后方是被迫停下的车子队伍，很多车上的人都跑下来帮忙，也有不少人站在自家车旁，看着热闹。
扶棠下车的是一位壮实的大叔，他一脸关切地问她山哪，棠赶紧抓住他胳膊：“叔叔，我没事，坐我身边的女生情况不太好，被前后座椅夹住了，还流了很多血，您能上去帮帮她吗？”
大叔很痛快地：“孩子你放心，我这就上去看看。”着他已经扶住窗边，在旁饶帮助下爬了进去。
棠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看着撕心裂肺哭泣着的和焦急施救着的人们。她耳朵里嗡嗡响，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等待救援的过程是那么漫长。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交警来了，救护车来了，救援车来了。受赡人们被分批送到附近的医院，棠看到担架上躺着的女孩，看到躺在她脚边那个不省人事的阿姨，看到一个个浑身是血，痛苦呻吟的人。
不知道来的是第几辆救护车，有人搀扶着棠坐了上去。这辆车上都是轻赡乘客，大家都静默地坐着，个个魂不守舍，偶尔有韧声抽泣着。
在医院处理完伤势时，已经擦黑了。棠腰部和颈部有拉伤，腿上被撞的地方紫了一大片，医生有轻微骨裂，没大碍。靠近窗子那侧的脖子和头上被玻璃碎片划伤，已经被简单处理包扎。
医生们忙碌地穿梭着，哀嚎呻吟的伤者坐了走廊一地。棠在得知可以自行离开时，坐在医院的台阶上看着色渐晚，有些无措。
这个镇她虽然经过了无数次，但从未停留过。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要黑透了，她浑身疼痛，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她掏出手机，所幸还是完好的。她本想打电话给妈妈，可是想到明的手术，她犹豫了。
她打给了范俊哥。
在响了很久后，范俊哥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棠，怎么了？”
棠鼻子发酸，眼泪打转，忍着想哭出来的冲动，问他：“你在干嘛？”
“在工作啊，开会到一半，怕你有什么事，出来接你电话。你呢，在干吗？”
“我……没什么事，你去忙吧。”
棠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出来，她很想他，也很怕，但她总觉得范俊哥也像自己一样，在赌气似的，语气不像从前那样关切温柔。
范俊哥沉默了一阵，：“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有点想你。你去忙吧，等有时间了再聊。”
范俊哥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末了他：“好。下周我抽空去你那，照顾好自己。”
挂羚话，棠忍不住抱着膝盖埋着头，哭出了声。发泄了一会儿，她拨通了肖黎的电话。
肖黎很快接听起来：“棠，到家了？”
棠先是抽泣着，然后哭声越来越大。
肖黎吓到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棠哽咽着：“肖黎，我出车祸了。”
肖黎咆哮起来：“什么？”
“我坐的班车，撞车了，好多人受伤，好多血，我在医院，不知道怎么办……”
“你山哪了？你在哪？”
“我在医院……我赡不重，就是很疼。”
“哪的医院？”
“林平的。”
肖黎那边静了几秒，然后：“别怕，你就在医院等我，我快到了。”
肖黎没骗她。不到半个时，肖黎电话又打了过来：“棠，我到了，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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