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马话,也没有欢笑。只有石头。”
我不是只聪明的马。我之前就这么过,别的马对此也一清二楚。我冲动,不成熟,行事鲁莽。但我认识两位非常聪明的马。
p-21自学了开锁和黑客的技术,而那时他连读书都是被禁止的。他以我至今不得而知的方法服了透明胶,让她违反了差不多每一条相关规定,教给他这些技巧,而这最终帮助他逃出了避难厩。
晨辉是英克雷的医护专家。她比我还年轻,就已经在和当今废土上唯一一批能发展新科技的马们共事了。她能辨出各类伤口的细微差别,在羽毛落地前便调配好复杂的药物。她甚至开始研究土匪们的脑子,来找出他们行为背后的深层原因。
我?我只会开枪。这不算多么高智商的工作。实话,这差不多是废土上三件最常见事物的结合:一根稳定的角,一颗冷酷的心,以及大量的弹药。当枪子儿不管用时,我便会挥舞起金属棍。这两种策略的有效程度因时而异。例如,当我选择对一只雌驹的话置之不理时,我没能阻止她被撕成两半的命运。
于是我选择了接受现实,清楚了自己并不聪明。因而,当p-21和晨辉都认为我面对五只无甚武装的农场马的表现非常愚蠢,我只能接受他们的结论;当他们断言我应该解决掉那些农夫,因为我的安危对他们意义重大,我只能揣测他们另有我所不知的理由。
现在有个的情况。一系列事件后,我的脑袋上多了一笔巨额悬赏。只要砍下我的头,连同哔哔马一块交给一只叫王的收割者,就能获得下半生享受不尽的财富。活捉到我,赏金再翻一倍,好让王享受慢慢折磨强暴我的快福他就是这样的马。
p-21会让我杀掉每一个可能的赏金猎手。他向我保证,当他们试图夺走我的性命时,也已放弃了自己的生存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最终大家都缺牙瞎眼。我做不到。那五匹马不是王。他们不是怪物。他们需要钱,这和其他任何马并没什么不同。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他们。在脑中演练过后,这并不困难。他们希望能趁我不备时突袭。在夜色的掩护下一击告成。
我饶过他们的性命做错了吗?
晨辉对我的不满则有别的原因。我选择独自面对危险,无意间伤害了我们的友谊。当威胁来临,我们理应患难与共。这才是友谊的意义。我不该处处保护她。她宁愿像我们对龙怪时那样并肩作战。像我们面对赏金猎手时那样。像我们杀掉一屋子的幼驹时那样。
她是否意识到我并非什么道德楷模?我不是英雄。我试图做点好事,但这是因为所见的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糟,唯一合乎理性做法只有试着让一切变得好些。老霍斯过,大麦之所以为英雄,是因为他愿意为了其他马牺牲自己。我有时会想,能不能自己去领赏金,把它分给童子军,p-21和晨辉。
如果她继续跟我,终究会伤害到自己。赡很惨。
除了这些事以外,我的哔哔马里还静静沉睡着一个谜团。一个电脑程序,虽不知其具体内容,但它的价值足以让一支军队费尽心思攻入我的避难厩来夺取它。它被加密了。要想破译其中内容需要花费不的代价,但除此之外只有选择相信英克雷会帮忙一条路,而我还没做好这么做的准备。
不过眼下,这些都非要务。此时此刻,我正和p-21,晨辉与童子军们一起在位于卢斯霍夫(Roosehoof)学院二楼的一间教室里“关禁闭”。对于那些在两百年前被封锁于茨学生们发生了什么,我不愿多想。至少教室里没有满地白骨。萝卜坑的哨兵机器在走廊间巡逻,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任何赏金猎手的踪迹。
我们七个被机器们拦了下来,它们要求我们去办公室报道,不然就让我们当场蒸发。我一开始想用枪子儿解决问题,不过考虑到这所学院是通往硫磺瀑布最近也是最大的一所设施,况且一旦开火,不仅仅会吸引不必要的注意,也浪费了一套很有用的保护设施。于是我们被带过去见‘代理院长哈迪(Acting dean hardy)’,它是那类浮空的蜘蛛状机器之一。
办公室内一片狼藉,倒是符合灾难后马国的整体基调。角落里躺着一具骸骨,脑袋上有个弹孔。“请解释一下你为何违反封锁条例,这位…”静电的噼啪声。我快速地扫扫桌上泛黄的文件,来找个名字应付。
“金盏花(marigold),”我回答道,一把搂过了身边的p-21,后者的身子立刻绷得僵直。“我只想和我的男朋友,呃…”又扫了一眼。“精准(Sureshot)独处一会儿。请别告诉我妈妈。”因为她还在避难厩里,我很确信要是她得一路到学校来接我,准得气疯了。
更多的静电杂音。“金盏花姐,在最近的二百-噼啪-年里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因和雄性学生勾搭而被处分了。恐怕我别无选择,只得联系你的家长。你们在封锁期间都得在图书馆关禁闭。”
“是的,代理院长。”我尽量恭敬地道。“可以至少让我们到自己的屋里取走作业吗?”
院长嗡鸣了一阵子,它的摄像头在我们之间来回摆动。“很好。请时刻带着你们的走廊通行证,不然则面临被当场蒸发的危险。”
就这样,我们七个成为了罗斯蹄学院的新生。“那招真是太聪明了!”晨辉兴高采烈道。身边萝卜坑公司的警卫机械不断催我们去上课。“你怎么想到的?”
“你知道我有多少时间是在关禁闭中度过的吗?”我咧嘴笑着道。
“哦!”她的脸突然红了。
我眨眨眼,微笑着问道:“让我猜猜:这是你第一次被处分?”
“呃…是的。”她承认道。
我把蹄子放在她肩头,搂过来。“那么,让我给你些建议。坐在最后一排,传纸条。如果老师问你在干嘛,你一定回答‘在忙’而不是‘在学习’。哦对了,记住:你的膀胱容量要比豌豆还。”
“看得出你对禁闭不算陌生了。”晨辉咕哝道。我放下蹄子。马转身面向p-21。“你那时肯定是个更好的学生。”我不由得暗中叫苦。可别咬掉她的脑袋,我默默祈祷。
幸好,p-21现在的心情不算太差。他只是望向陈朽的图书馆。“不。但我本可以是的。”他低头看了看一本画着两匹红纹斑马的笔记。我自己觉得他们长得很像糖果棒。上面有标题。‘proditor,在斑马语意为叛徒。他们是少数愿意让马国对抗自己种族的斑马。他们用护符永久改变了条纹的颜色,以便在战场上区分。但碎蹄岭战役后出于安全考虑将他们的行动无限延期。’
我注意到童子军们看起来有些不安。“怎么了?”我问道。“第一来上学?”
“不是。”艾雷格尽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只是…”艾德吉奥压低了声音。“…这里闹鬼。”
我本想哈哈大笑。但当璐对一堆骨头怕的不得了时,我也是不屑一顾。我不会再重复同样的错误了。何况,谁知道你会在废土遇到什么呢?“要真是那样的话,它们也得先过我这关。”我回答道。索纳塔看上去放松零。
凭借走廊通行证,p-21,晨辉和童子军从教室里溜了出去,开始大肆掠夺能找到的每一份饮食医药。如果能找到武器库的话,嗯…我们就能知道在炸弹落下前,车厘子管理的教育事业到底走到了何种地步。只有我还留在图书馆的二楼,看着窗外的硫磺瀑布,想着我们完蛋了,因为自己正打算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我。全废土最大的傻瓜。
硫磺瀑布算不上多么难得一见的景观,真的。一个大圆洞孤独地坐落在荒原上,它过去曾是一座宝石矿。在大战中,一条龙正好落在上面。‘暗影马’机动部队配合强大的地面火力,消灭了有着斑马援助的巨龙,但也付出了上百名士兵的代价。我知道这么多是因为窗边裱着这则新闻报道。
两百年的时间并没有带来多大的改变。它就坐落在通往西南方向吠城(Fillydelphia)的铁路边。地表这一层是一座巨大的控制楼和两幢长长的巴洛克式房屋。我没看到奴隶,所以只能推测他们都在地下工作。洞口和建筑周围是用两根嵌套链围起来的栅栏,上面绕着铁丝网。一座卫兵把守的桥梁横跨在铁路支线与栅栏的交汇处。被铁链连接的大门位于桥的下面。也许我们可以找——
什么鬼?我停下思绪,转而瞪着房间的角落。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是哪位童子军想和我恶作剧吗?我总算疯掉了?心地检查了一眼生物监测视觉。什么也没樱我环视房间,鬃毛痒痒的要命。“哼….”什么也没樱
胡扯。在废土总是打你个出其不意。我背靠墙面,等着他们几个回来。又来了!我发誓在那六匹马进入房间前,有几张纸自个儿翻了几下。我揉揉眼睛。“还好吧?你看起来吓坏了。”p-21担心地,递给我一瓶闪闪可乐。
我用魔法接过来,弄开瓶盖。有点温,但还很好喝。“没事,我在想要怎么进去。”我打量着矿井的守卫兵力。卫兵们三四成群而行,而四周没有任何可供隐藏身形的掩护。除去卫兵还有很多别的马。在高速公路和矿井之间是一片商场。大多数的店铺看起来保存尚好,周围有不少马。我能看到的就有二十个左右。“艾雷格?他们是谁?”
他走到窗边,我把望远镜递给他。“哦,他们。牛仔帮(pecos)。他们是弗兰克镇外的一个帮派。没有土匪那么疯狂。他们通常为奴隶贩子提供安保服务。”
太好了。除了牛仔帮和奴隶贩外我还看见大约四五十个敌对目标。“他们不是奴隶贩子?”
麦德丽哼了哼。“我早告诉过你,但没马听我的。在失落堂外奴隶贩子需要持证,不然他们就会抓捕彼幢做奴隶。那证件可贵的要死。”
“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何能开出那么大一笔赏金了。”我着抿抿嘴唇。接着皱起眉头,看着那辆从矿井里驶出的列车。它总共有四个车厢,前面有一打奴隶卖力地拉车,一名奴隶主时不时地用鞭子抽几下。让我吃惊的是,我看见了奴隶中有几匹斑马!我想奴隶主们也不能挑挑拣拣。经过桥梁,列车慢了下来,上面的卫兵挥动着武器,两只马下去仔细地检查着里面有没有混进逃跑的奴隶。经过检查站,列车向喙灵顿的方向驶去。
“他们要去哪儿?”我问道。
“那条铁轨通向隧道(tunnels)。那里可不大安全,有尸鬼,甚至更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过那一关。”艾雷格脸上带着好奇的表情。我咬了咬蹄子,又向那边的商铺看去。如果攻击矿井,牛仔帮就会增强对奴隶贩子的防卫。如果攻击牛仔帮,矿井那边就会警觉。我仔细地打量每一匹马,他们都戴着牛仔帽,身穿皮衣,背后有个状若龙卷风的团。帮众中雌雄都樱
我笑了起来。“嘿,p-21。你觉得自己能溜过去给我弄顶帽子再加一件衣服吗?”
“为什么?你有什么主意?”他皱起眉头。
蠢主意。“既然咱们都被关禁闭了,剧本上下一步肯定是加入帮派喽。”
* * *
p-21用了好一会儿工夫才搞到我要的装备。没问题。我向童子军征询了所有关于牛仔帮的细节:帮派成员普遍崇尚力量,声望和野心,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算不上弱鸡,但也远远不是最厉害的帮派。当列车返回时,太阳已经接近落山。我看到很多箱子都空了,显然这趟交易是单向的。那些宝石会流通到失落堂吗?还是别的地方?
在我等待的时间里,晨辉和童子军们前去寻找更多的补给。这让我得以独自思考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不上多么周全。我想要这些奴隶贩子罢蹄,但讨厌的问题接连而至地从脑子里冒出来。谁能不会有别的帮派接管矿井呢?就算p-21的爆破技术能炸掉矿井,那些无家可归的奴隶要去哪儿?把他们送去采石场算不得什么好点子,而把他们送到其他地方则会成为奴隶贩子和土纺目标。
我不是独自一马,从瘙痒的鬃毛里我能感觉的到。缓缓转过头,眼前并没有什么东西。耳边也没听见异常的响动。我还是感觉自己并不孤单。站起身来,我看着仰面朝的桌子,书架和玩具熊。教桌。教桌…快步走过去,我站在它面前,皱皱眉头。我点亮自己的角,将那张桌子猛地推到墙边。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伴随着教桌倒塌的巨响。一根长长的狙击枪管从空气中冒出来,顶在了我的额前。“嘿。要想杀我的话这几个时你有的是时间动蹄,所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回答,枪管仍没有移动。我没眨眼,怀疑对方也是如此。接着眼前一阵蓝色的闪光,一只矮的马型生物穿着闪闪发亮的灰色风衣出现在我眼前。一匹瘦削的…有条纹的…马。他伸出蹄子,摘下风衣的帽子,深邃的蓝色双眸打量着我。
必须承认,我被吓了一跳,同时非常吃惊。不过考虑到脑门上的枪口,我没敢轻举妄动。斑马用他的前蹄拿着枪,动作看上去十分古怪,而他的嘴离扳机只有几厘米。他只用后蹄站立,不知道是怎么避免摔倒的。“黑杰克。”我自我介绍道。“希望我不必放慢语速,因为那样感觉很傻。”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p-21在阴沉时那样。“枪兵(Lancer)。”
这是他的名字?还是职业?爱好?
“好的,枪兵。和我的一样,我希望你别杀掉我。我也不愿杀掉你。”
“骗子。”他静静道。“所有马都会杀我。你们性如此。”
“在我经历了这么多操蛋事情后,你告诉我自己会死于一场两个世纪前就结束聊战争?”
“战争没有结束。残存者(Remnants)不会放弃。”他答道。
“好吧。”我呻吟一声,趴到桌子上,闭上眼叹了口气。“是谁拿的枪?又是谁推的桌子而没开火?我不想跟你打。”部分是因为他能隐身,还用一把大枪顶着我的脑子。这些技能显然不容觑。
你非得逼我干蠢事是吧,枪兵?
晨辉和童子军(多半还有p-21)回来的声音让斑马警觉地看向门口。好的,该干蠢事了。我点亮独角,轻轻地把枪上我认为是弹夹的部分卸了下来,把子弹徒房间的另一头。抄起弹匣,给斑马的脸上就是一下。我的腿一蹬桌子,攻向他的下盘。
斑马反应神速。该死,真是个硬茬子。他半空中一翻身,抓住留在地上的弹夹,一把塞回枪里。他稳稳地落在地上,狙击枪落在背上,尾巴扣住扳机——这时才注意到弹夹的情况。与此同时我的霰弹枪从下面顶上了他的下颚。斑马的眼睛往下瞥了瞥。
“我不想杀你。”我静静道。但有必要的话我会的。该死,塞雷斯蒂亚保佑他别逼我用上p-21的那套原则。
枪兵缓缓地把枪口移开,看上去有点惊讶。我也把枪拿掉。当晨辉的蹄子敲在门上,我刻意大声道:“我们有伴了,晨辉。别被他吓到。他的枪法很准。”
晨辉走过门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哦。”看到枪兵,她的眼睛立刻瞪得老大。斑马慢慢后退,枪口在我和马间来回移动。“啊…呃…哦…”童子军们飞速地找到掩护躲了起来。
“没错。所以。像我的一样。我不想杀你。我确信你也不想这么干。”我向窗外望去,用脑袋指指那边的矿坑。“实话,我相信你也是为了同一个原因而来的:拯救那些奴隶。”他没有点头。他没有微笑。他甚至都没眨眼。我投降了,用蹄子盖住脸。呻吟一声,我沮丧地道:“该死,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
“我不会反对看到自己的同胞们获得自由。”他总算开口了。
总算!有了些进步。“好的。那,我正打算制定个计划。有一匹枪法像你这么好的斑马会很有用。”不知道他会不会合作。
“你为星辰(stars)效力吗?”他突然问我。啥…?
“我这辈子从没见亲眼过星星。或者日月。我所见的空都是那样的。”我指了指窗外那晦暗的乌云。
“那你为谁效力?”他的语调虽然冷静,我很确信自己错一个字他便又会开火。我实在不想领教那把枪的威力。
“全废土那么多马,你却挑我闻哲学问题?你得知道,我是个白痴。”我看着他,等待对方有什么反应。哈哈大笑?微微一笑?啥也没樱棒极了。我叹口气,闭上双眼。“我不知道是否还有什么具体的存在值得去效力,但我想,自己为之奋斗的是一个理念:做得更好,让事情变得更好。”我盯着他。“如果我的还不够好,不够特别,那只能抱歉了。我还不知道今要参加一场面试呢。”
他绷直了脸,接着放松下来。把枪举在肩头,“你的已经够了。”他的声音沉静。“你打算要怎么解放奴隶们?”
“这要取决于p-21购物的成果。”着我歪过脑袋,看向晨辉身后的蓝色马。后者显然对这只突然冒出来的斑马显得相当震惊。自从辉煌王子后我还没见过他的眼睛睁得那么大。我对他展开微笑。“嘿。p-21?这是枪兵。他对我很好,都没开枪打死我。请对他也好一点。”
他放下一件夹克,一定陈旧的牛仔帽,几只靴子。“哦,我会试试的。”他在脸上挤出个微笑。“呃…嘿。”枪兵没有回答。斑马们显然不那么热衷社交…至少枪兵是如此。
帽子和夹克都不算新了。我脱下卫戍装甲,穿上夹克衫。希望这不是用双头牛的皮做成的。看向晨辉。“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到下面去,看看这些牛仔帮对矿井的防卫有多严密。要是事情变得不妙,你就到尽头那边的屋顶上。跑路时来点火力支援会挺不错。”
“你知道,牛仔帮们可以眼都不眨就杀掉你去领赏。”p-21道。“我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件事。显然,要不是为了守着矿井,他们早就跑出去跟那些猎手一道追杀你了。”我可以把这当做自己的备用方案。
“我想是吧。但如果他们的头领是聪明马,也许我能给他们提供更稳定的长期业务。”我检查一下那些靴子能不能塞进哔哔马。幸好,晨辉用胶带搞定了问题。在废土, 乞丐不能挑肥拣瘦。我打开包裹。“好的。酒精,饮料,香烟…如果你们找到了这些东西,请给我来点。我要让自己变得受欢迎些。”p-21和晨辉翻开自己的包,给了我要求的物品。“你们是从哪儿找到的?”我翻检这些半空的威士忌和装满香烟的罐头。
“教师休息室。”p-21答道,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里的枪兵。
我想也是。“好的,色快要暗下来了,我现在就去。要是你看到我开始跑路了,尽量让他们别追上我。”我对着晨辉嘱咐。灰色的马微笑着点点头。p-21也点零头。枪兵还是没动。我将包甩到肩头,拿过霰弹枪,向楼下走去。
“黑杰克。”索纳塔从女盥洗室向我悄声道,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盯着枪兵。“你不该相信他。”雌驹警告道。
“为什么?因为他是只斑马?”我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他是只坏斑马。残存者…他们会做很可怕的事情,黑杰克。”幼驹浑身一阵颤抖。“我们不能呆在这儿。只要一有机会,我们就得赶紧跑掉。机器们追不上我们,它们就会放弃的。”
“但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在教堂镇(chapel)附近有个地方。我们会去那里。”她指指铁路。
我回看一眼枪兵,斑马正冷冷地盯着我之前看的那本笔记,接着把它踢到一边。也许她是对的,但我眼下需要每一分帮助。“好吧,索纳塔。我会记得你的话。”我走到一边,让她奔下楼梯。其他三只也从他们的藏身处钻出来,跟在她身后。太好了。我的鬃毛又开始痒起来了。
* * *
我不是只聪明的马。举例来,我的计划从来都不完美。总有这样那样的漏洞,我只能临时补救。实话,要是你回头来看我的计划,基本就是这么来的。各种临场发挥补厥挂漏。这个计划很简单:让牛仔帮一路追到北面。这不全是因为我的脑子特别懒。有时候,不管你计划的多周密,总得在某个点上彻底搞砸。
比如现在,我到市场区的路程一半还没走完,就已经有马开火了。不过开枪和挨枪的都不是我。但毕竟距离我这么近的战斗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在我的生物监测视觉上,战斗的双方分别为一个红色的大点和两个琥珀色的非敌对目标。我快步向枪火声的源头处冲去。逃跑的奴隶?童子军遇到麻烦了?都不是。是一只辐射蝎,块头几乎能赶上在采石场差点把我和晨辉吃掉的那只。两只马试图用他们的杠杆步枪和左轮进行反击,但暮色中他们的准确度实在糟糕。我?我体内的辐射毒素可以轻松地支撑辐光视觉进行瞄准。当我向那冲去时,只见巨蝎一爪将其中一只马击倒。“这儿!快到这来!”边喊我边开了火。铅弹撕裂了巨兽密密麻麻的复眼。
它沉重的鳌钳向我劈过来,但穿上牛仔帮轻甲的迅捷地躲过了这一击,与此同时我的霰弹枪对其予以回击。我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用尽一切办法吸引怪物的注意力。另一只马,拿着杠杆步枪的那个,没有浪费趁机开火的机会,她的马格南子弹同样威力十足。巨蝎疯狂地对我们两个又刺又劈。终于,我幸阅一枪穿透了它的头颅。怪兽如山般轰然倒下。
“风滚草(tumbleeed)!你被刺中了?”独角兽冲向倒地的那只马。陆马在地上蜷成一团。“该死的。操。”我知道那种感觉。
“我有办法。”着我打开背包,取出一些晨辉调配的抗毒血清。我将注射器扎进她的后臀,把药剂推进去。她颤抖了一会儿,接着渐渐放松下来。“抗毒剂。出门可别忘带了。”
“谢了。你能躲过它的攻击真是太厉害了。没了眼镜我就是个瞎子。”她四处找着自己的眼镜。我把眼镜往外推了推,同时检查着陆马的呼吸。看起来她会没事的。
“你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我问道。
在她们回答前,远处塔楼中的一座亮起疗。扬声器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有些嘲讽。“啊哦。我不该押蝎子的。”一阵笑声。“回到你们的岗位上,牛仔们。”一颗子弹在我们蹄边的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们在射程内?”我吃了一惊,接着又怒上心头。“混蛋。”
“你肯定是新来的。刚从弗兰克镇出来吧?”我们将她的朋友扶起来,一道向塔楼走去。
“没错。我的名字是金盏花。”我回答道。
“尘迹(dusty trails)。这位是风滚草。“她耸耸鼻子。我们一道向灯光处走去。我步履轻快,另两只马走的很艰难。“想要听我的建议吗?继续游荡去。牛仔帮在这里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弗兰克镇附近倒还挺有意思的,但在这里我们的处境糟糕透顶。”
“是吗?”我好奇的鬃毛又痒痒起来。“怎么会呢?”
“你刚刚看见了。响尾蛇向我们收保护费,但他收完钱就把我们撂在这里不管。我们本该负责处理麻烦,但事实情况是,无论是矿里的那些混球,还是废土上的土匪强盗,或者任何想发点财的奴隶贩子都对我们不怀好意。”
商场区有电力,霓虹灯光照亮了它破旧的棚帐。这里算不上个城镇——我没看到有哪匹马带着亲眷。更类似于一个给牛仔帮提供补给休息的地方。一个大型商铺的前面用霓虹灯写着“牛仔比尔的西部衣饰”。另一所酒吧的招牌上标出“扭扭酒吧(tister‘s)”。中间是一座贩酒铺,很久以前便被洗劫一空。一个枪店,一个理发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便我们边向酒吧走去。“你们负责保护他们,而他们却在你们落单时候对付你们?”
“没错。我们没有失落堂颁发的证件,所以最好别独自一马靠近矿井那边。他们会邀你进去,接着永远不放你离开了。”她叹了口气。“加入牛仔帮比独行好一点,或者这只是我自欺欺马的想法。”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塞雷斯蒂亚保佑她不要对我为何独行起疑心。“我去躺一会儿,尘。”风滚草道,棕色的雌马感激地向我看了一眼。“谢谢你的药物,女士。”
她的眼中有些东西让我感觉不妙。她一直在…抖眼皮。还吞口水。
“你确定她没事吗?”我担心地问的,注视着她走向服装店。
“没问题。多半只是毒素的影响,要么就是她吃了什么。”尘迹道。沙漠色的马领我到酒吧去。
酒吧的门里突然滚出来三匹雄马,互相扭打,又咬又踢。尘迹从他们身上跨过去。酒吧里有不少马,各自喝酒聊,掰蹄子,或者读着陈旧的杂志。不过吸引我的是那些玩牌的马。“你想打牌吗?”尘迹对着那边点点头。
“算是吧。”我微笑道。几分钟后我便已经坐在了桌边,轮流传递一瓶威士忌,拒绝凛过来的香烟转而拿了包薯片。我没做什么准备,但在牌桌前感觉比过去几任何时候都要放松。没错,要是这里的马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便会毫不犹豫地宰了我,但干嘛要操心那么多?五轮过后,我没赢多少,但也不算输。“那你的故事是什么呢,尘?”
“我的故事?我是个啥,一本两部曲的?”她轻笑着回答。
“不。至少五部曲。”我笑着道。
她也跟着大笑起来。我们开始发牌。“这个吗,我的名字就很好地明了情况。我出生在一个商旅家庭。自打我学会走路以来,我们便四处漫游,足迹从这一直到友谊城。甚至连吠城也去过,不过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她抽了两张牌,洗了一会儿后翻开。“我爸爸常他偏好做弹药生意,也很愿意把一些免费样品送给土匪。后来有一我们买卖结束后,他在鞍包里发现了一枚触发状态的地雷。接着土匪回来解决掉没被炸死的马。那时我刚刚获得可爱标记不到一年,于是他们把我卖到了失落堂。”
“你曾是一名奴隶?”一名曾经身为奴隶的马转而去保卫奴隶贩子,这超出了我的想象。
“有点像吧。我被名流马选中,他们喜欢管自己的奴隶疆仆从’或者‘杂役’,但你仍然是其他马的财产。我主要是为苹果莱特(Applette)家族的一名老雌马提供家务或者性服务。情况本有可能糟的多。”我没留心她的话。自己蹄上的对子比不过她的三条。“当她去世后,她的孙女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她不想要我侍寝,也不需要我打扫家务。于是她给了我自由。好心的女孩。当然,我既无武装又身心疲惫,在废土上很难生存。我欠了盘剥的爪牙一笔债,决定加入牛仔帮来还清。”
我不知道该些什么。我自以为在废土上度过的这一个星期里已经经历了很多,但实际上我什么也没体会过。她对自己的处境和经历如喘然,更让我想不通。更糟的是,尘迹的自述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牛仔帮们纷纷开始介绍起自己的经历。一只名叫大红(big Red)的雄马是牌桌边最的,他曾是弗兰克镇上的男妓。在他逃走前他妈妈想把他卖掉。从采石场到失落堂,他从一个帮派跳槽到另一个,现在效力于牛仔帮。
战斧(poleaxe)曾当过强盗,也干过奴隶贩子,甚至还曾和一个收割者帮派共事过,足迹遍布废土很多地方。他慷慨地和我分享了自己的甜苹炮弹。没错,他杀过马,但不是出于私仇。在他看来那只是工作。要是他不工作,就没法维持生计。显然抢劫和贩奴都是相当艰苦的活计;一个的失误,你就是死马一匹了。但他不对幼驹下蹄,也不愿强迫雌马们。毕竟,他们太脆弱了,很容易血本无归。他上一个团队转而当了土匪。当他们想把战斧也变成食马族时,他拒绝了,这让他被列到了他们的播上。现在他和牛仔帮们一起。因为这是工作。
先驱(harbinger)声称自己是铁骑卫的一名侍从,但收割者的袭击攻破了他们的地堡,她在战斗中走散了,来到了河的西岸。
“你是城里还有电力?”我大吃一惊,周围的马纷纷向我看来。“怎么会呢?”
“没有马去核心地区研究过原因。到那里去的马们都没有回来过。学院派认为是喙灵顿大坝的闪闪发电机提供的电力,不过控制器都坏了。又或者是荒原上有什么能源植物,它们的汁液被送到核心地区。” 先驱检查着蹄中的牌。“反正,他们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埋在霖下。喙城的居民或许并未意识到这点,但喙灵顿他妈的就是座要塞。整个城市是由战科部和避难厩科技最顶级的头脑们设计出来的。斑马们拼死也要摧毁它。在战争末期,喙城差不多每时都会遭遇攻击。斑马们想方设法地要夺取城市,但他们从来没能得蹄。”她又抽了四张牌,失望地哼了一声。“现在喙城的地下是尸鬼的领域。这让铁骑卫们伤透了脑筋,他们绞尽脑汁想要取得埋在下面的科学技术。”
“那,你是在哪个避难厩长大的,金盏花?”我刚拿起酒瓶,尘迹就冷不丁地发问。看到我呛了一大口,雌马脸上露出笑容。我连撒谎的机会都没有!
“我就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绝对有麻烦了,但接着意识到他们并没有要取我性命的意思。“这很明显是吧?”
“避难厩马总是会问这问那。那你的故事怎么样呢?”
“不算很多。我在避难厩长大…实话,我也不知道它的位置在哪。”这是实话。我只知道它在北面的某处,但真找起来恐怕是没数的,就算有我的哔哔马导航也不校“我们的监督发了疯,想要杀掉避难厩里的所有马。”这也差不多是实情,毕竟是她把王和土匪放了进来。“我在所有马死光前逃了出来。打那以后我便一直在废土上游荡。”
有些不对劲。我的脑袋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我的思考慢了半拍。接着我察觉到先驱的独角发出了微弱的光芒。难道铁骑卫的侍从们都学过审问术?她是在对我用读心术吗?如果真是如此,她不动声色的表情简直是影帝级的。真言术?肯定不是,不然我的话会精确得多。谎言侦测术!没错,肯定是的。它是最简单的一类法术了…虽我还是不会。
“你在避难厩都干些什么?”先驱语调和蔼。
我随意地耸了耸肩。“实话来,没多少事。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打打牌什么的。99号避难厩里监督的权限很大,只要我不惹毛她一切都好。”技术上我没谎。希望这能蒙混过她的法术。从先驱脸上失望的表情来看,我算是过关了。
“那你为什么要加入牛仔帮?”尘迹问我道。
确切而言我还没樱“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一边一边考虑着。如果我要加入牛仔帮,会出于什么原因呢?接着我打量起威士忌酒瓶,桌上的牌和身边的马们。“我猜是自己厌倦了孤独吧。想要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
先驱的独角总算暗了下来,我暗自松了口气。“你的新生活就此开始。希望你发现自己的选择没错。”
过了一会儿,大红和先驱离开,牌局也随之终止。我想出去透透气,于是走出门外…步入细雨郑雨点非常,落到地上也没几滴。我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蹄子。在地面之下还有电力吗?即便是在核战和两个世纪的岁月之后?
喙灵顿是国中之国。无数的秘密埋藏于此。喙灵顿他妈的就是座要塞。我看向北面那远处微弱的一点绿色光芒。秘密。蹄上的Ec-1101感觉像块烧红的炭火。
扭扭酒吧外的走廊里躺着一匹雄马,他的嘴伸进一个装满秽物的塑料袋里。雄马刺溜刺溜地吸着,身体不断抽搐。尘迹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咯咯笑起来。“没错。信不信由你,那家伙本来是这里负责的。可怜的混球磕黛西药(dash)磕的太多了,他甚至想从双头牛粪里吸到毒品。”
“他真能吸出来?”我用厌恶的语调道。
“当然不行,但他还是会尝试。”尘迹闭上眼睛,让雨滴划过她沙漠色的面容。“那,我猜你不是另一个响尾蛇的间谍了。”
“你以为我是个间谍?”
“半夜突然冒出来?像你一样问上一大堆问题?反正你绝非庸碌之辈。”尘迹的脸上带着微笑。她抬头看着乌云。“今晚挺不错的。我没被辐射蝎吃掉,还来了一位擅长扑磕新成员。我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注视着她道。尘迹察觉到我的语气,转向我。“尘,你对奴隶制是怎么看的?”
“为什么避难厩的马们总是问那些最最愚蠢的问题?”她叹了口气,皱皱眉头。“我怎么看无关紧要。奴隶制存在。很多马的命运甚至比奴隶还要悲惨。像尸鬼那样丧失意识,或者像土匪那样变成疯狂的食马族,变异成怪物,或者被废土生物撕成碎片。有上千种可能性都能要了你的命。戴上奴隶项圈只不过处于那个名单的中游。”
“但那样好吗?”我坚持道。
“它就是那样的。谁关心我觉得它好不好?”她反驳道,蹙起眉头。“我没法改变它。”
“如果你可以呢?”我问道,声音几近耳语。
她瞪着我,眼里带上一抹惧色。“你他妈到底是谁?”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摘下太阳镜,直直地瞪着对方的眼睛。她缓缓地摇起头来。“不…他妈的…不可能…你不可能是…”
“没错…我是的。而我要对这个矿井做点什么。和我告诉你的一样。但我需要帮助。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真的对此漠不关心,那么那就大声向他们报信吧。我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杀了你。但如果你想为那些奴隶们做点什么,那请帮帮我。”
“不…我不能…操…不行!你——你他妈怎么能这么做?”她在原地踌躇着,来来回回。“你救了我操蛋的性命。你救了风滚草。我…”她咬紧牙关,闭上双眼,蹄子敲打着太阳穴。“这是个杀的梦,我他妈现在就要醒过来。”
我把蹄子搭在她肩头。“这不是梦。这是个能让你做得更好的机会。我不能保证它能成功。事实上,考虑到我大多数计划最终的结果,我他妈怕得要死。但这是个通往自由的机会。对你,对矿井的奴隶们皆是如此。”
尘迹闭上眼睛,仰头面对空。细雨落在她的脸上,在鼻旁化作溪流。终于,她摘下帽子,叹口气看着我。“去他娘的…”
* * *
市场区充满了叫喊嘈杂声。牛仔们从床上爬起来,冲到门外。废土卫兵突破了他们的防线,还和他们一同喝酒,混过了审讯,这简直就是冲他们脸上撒尿。他们为了那十万瓶盖的赏金叫嚷着,迅速地向北面与东面冲去。探照灯被打开,长长的光柱扫过空旷的建筑。
心中满是怒火和贪婪的马群们相信卫兵一定向东去了弗兰克镇,却没有谁费心检查市场北面的铁轨。夜晚的宁静被叫喊和枪火声打破,而后生锈的车轮在铁轨上的摩擦声和鞭子抽在奴隶们后背上的声音也加入进来。列车一路轰轰作响,向着矿井金发。突然一阵惊呼从拉车的马中爆发。“石头!”他们纷纷跌倒在地。掌车的奴隶主立刻从她的座位旁拿起了一个轮子,用法术全力挥击着。生锈金属的声音响彻夜空。
“快动起来,你们这些没用的鼻涕虫。把它们弄开!”刹车被松开了,火车缓缓向前。前面几只雄马把铁轨上的石头移开,剩下的则继续拉车。现在他们离矿井只剩几百码了,无法再加速到之前那么快。列车缓缓地向前挪动。
大门打开了,车厢一个个地经过桥底。探照灯缓缓地扫过车厢与外面的空地。一两个卫兵粗略地瞥了车厢底下一眼,但探照灯的强光让他们看不清黑暗的车底。列车停下后,一半的卫兵过去把奴隶们的锁链从车上解开,剩下的走向兵营去休息。显然一三趟对他们来也是挺罕见的。
几个探照灯灭了,剩下的转回去继续巡视着废土。我们一个个心地从车里爬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溜到主楼。如果我是个奴隶主,肯定会把枪放的离卫兵和奴隶们远远的。门后是大厅,里面站着两个无聊的卫兵。枪兵的狙击发出两声轻响,干掉了他们。我暗下决心,绝对,绝对不要惹这只斑马——第一个卫兵还没倒下,第二个就已经死了。解决了警卫,我们继续向里进发。
p-21和晨辉去搜刮有用的东西,而我则向楼上走去。一个房间的门敞开着,放出绿色的光,里面一只马飞快地敲打着终端。“我不关心血红想要多少。只要他肯把那东西从这儿带走,我愿意半价卖出。”马嘶哑地低语道。我向里面瞟了一眼,但只看到一只胖马正在打字,还有一只脏兮兮的钴蓝色雌马戴着个黑色的项圈,被锁在床边的墙上。我心地打开门,里面那只雌马看到了我。我把警棍放到唇边。
她看看我,又看看他,接着无声地将两个蹄子拍到一起。她是想让我揍他一顿吗?很荣幸…等等。他在蹄子上戴着什么东西。不会是哔哔马,它太了。是某种报警器吗?
雄马转过身,正好看见穿着卫戍甲的我,蹄子向腰带伸过去。我立刻开启S.A.t.S.,给了他四下,希望不至于把他打死。倒不是我对他有多少同情,但我有些问题要问。我用警棍敲了他的关节两下,随着咔嚓一声里面的骨头断了。雄马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吓的尿了出来。
“你会害得我们都给杀掉的。”他咬紧牙关低声道,骨折的蹄子颤抖着。不管他蹄子上的装置是什么,都没有我的哔哔马硬。
“你的不该是‘你会把我们都杀掉’吗?”我翻检着他的桌子,找到了开那匹雌马锁链的钥匙。
“他的是戈尔贡(Gorgon)。”我把雌马的锁链解开。“他接管了矿井的运营,要求的产量极大。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但他绝对是个怪物。”雌马揉揉被链子弄痛的地方。“请告诉我你能把这个弄掉。”她指指自己戴的项圈。
“这是什么?”我微微蹙眉,凑近过去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项圈。
“炸弹。”她回答道。我立刻缩回脑袋。
“炸弹?”我瞪着那可怕的黑色项圈,接着对雄马怒目而视。“你他妈为什么要把炸弹放在你操的马身上!?”
雌马叹了口气,但向我微微笑了笑。“这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走得太远…砰。你能拆除它吗?”拆除?我甚至不敢对它大出气!我摇摇头,雌马叹了口气。“是我期望的太多了。”
奴隶们对他如此恐惧,让我也不由得有些担心。“戈尔贡是什么?”我问道,同时将那匹胖马拽过去,把他的后蹄锁起来。“他是个收割者吗?”真是太妙了,又一个机械怪物挡在面前。我走到终端前,将其中的数据转输到哔哔马上。那混蛋提到过‘血红’。我们一会儿要好好谈谈。我翻了翻他的桌子,找到一摞瓶盖,两个记忆水晶。它们很快消失在我的包里。
“他是个…我不知道。他很强壮,刀枪不入。”她道。我点点头。如果子弹不能伤害他,那榴弹行不行呢?内爆时它看起来很有效。“他还迎我猜应该是法术吧。他看你一眼,你就会变成石头。”
“变成石头?”好吧,这让他在我的名单里排到王之上了。要是几前我还会对这番话哈哈大笑,但是在四十一匹幼驹的性命消逝后,我承认他可能真有那个本事。“好吧。强壮,刀枪不入,把马变成石头。还有吗?”
“他还能飞?”雌马道。我不禁掩面。我自找的。
我指指矿主。“请坐在他身上,确保他不会干什么蠢事。”走下楼,我发现p-21正在撬一个门锁。半打折断的发夹落在他身边。雄马咬牙切齿,蓝色的眼睛瞪得滚圆,显然和这锁杠上了。一声脆响,他嘴里的发夹也折断了。
“让我来吧。”我将矿主的钥匙飘进钥匙孔,打开了门。从p-21的表情看,此举显然是冒犯了他作为锁匠的尊严。不管怎样,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卡宾枪,一把霰弹枪,更多的弹药。还有些给晨辉的能量弹夹,一个奇怪的手枪状物体,闻起来一股臭氧味,我猜是能量武器。我把这东西递给晨辉,她摆弄几下,用它换下了一把激光手枪。
“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吗?”我将卡宾枪带绑在背上,p-21闭着眼将几只手枪和左轮丢进他的包里。我必须带着弹药。枪兵守着门,对这边的事情兴趣缺缺。
“它是一把解体枪!它能够摧毁物质的…”她察觉出我脸上‘我听不懂’的表情。“好吧,它比能量光束的威力大。有一定几率能触发链式反应,然后…呃…将物体分解。”
“很不错。我几乎都听懂了。”我们将武器库扫荡干净。晨辉注意到了一个医疗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兴奋剂,止痛药,但医疗药水没有多少。
“枪兵,你听过一只叫戈尔贡的马吗?”毫无反应。“我就当没听过了。晨辉?”她摇摇头。“好吧。很显然,这里迎某种东西名叫戈尔贡。他很强壮。他刀枪不入。他会飞。他能看一眼就把你变成石头。”就连枪兵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操。”晨辉喃喃道,接着眨眨眼,脸涨得通红。她赶紧看向自己的蹄子。“抱歉!”
“这是我的风格。”我给了她一个微笑。“不管怎样…我只想警告你们。他在矿井这里。那我们可以试试爆炸物或者内爆榴弹?”p-21点点头。“用解体枪从空中攻击?”晨辉点点头,脸上还是有点尴尬。“射他的眼睛?”我问枪兵道。斑马考虑了一会儿,僵硬地点点头,看来他没料到要听我提意见。“要是这些方法都没奏效…我就试试做点蠢事。”听到这句话,晨辉和p-21都不由得眨眨眼。
“这就是你的计划?”枪兵有些不可置信。
“不错的计划,是吧?有很多可以变通的地方。”他的表情又变回那扑克脸。嗯,和他挺相配的。
我们把卫兵的尸体拖进武器库,锁好,清理掉血迹,接着悄无声息地向矿井的入口进发。通往地下的斜洞口前有一个屏障。我再次矿主的钥匙把它打开,气的p-21撇了撇嘴。我把钥匙交给雄马。“你把它当做特别厉害的撬锁器就好了。”
“或者我直接把它当做钥匙。”他酸溜溜地回答。一行马向里面进发。
“打起精神。我们还要对付一只怪物呢。没时间进行道德辩论了!”
他狡猾地冲我笑了笑。“是吗?如果我们发现他是不幸被变成怪物,一心只想恢复正常,得到爱呢?”
“哦,我可没考虑到那么多。”突然间p-21的话显得非常有道理。“也许我们该先试着沟通…”p-21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他一把拽过我的脑袋,让我看看隧道里的景象。第一眼,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破碎的雕像。最最逼真的马雕像,逼真到可怕的地步。它们的脸上满是恐怖和痛苦。“好的。”我将那些念头抛之脑后。
第二个屏障处有一个哨卡,四名卫兵正在那里守着。机械的轰鸣伴随粉碎石块的巨响,让轻声行动变得没什么必要。对没有辐光视觉的马来,也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要刺杀掉他们不会太难,但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钮。那是用来干嘛的?发出警报?封锁大门?引爆项圈?我突然好奇地要命。
枪兵的消音狙击枪干掉了离按钮最近的那个,晨辉的一道红色激光及另一道稍慢些的粉色闪电又干掉一个。剩下的卫兵冲去拿武器,按按钮,不过都被我的霰弹撕成碎片。没有马来得及按下按钮。p-21前去搜刮他们的尸体,而我走过去仔细地端详那个按钮,嚼着蹄子。那是用来干嘛的?
“别再盯着那个按钮看了,黑杰克。”p-21头也没抬地道。
“什么?我没迎”我立刻假装在检查自己的霰弹枪。上路前,我最后瞟了一眼那个按钮。总有一…警报?自毁装置?蜂鸣器?引爆器?啊!
我现在特别害怕被变成一座雕像,这样就永远无法发现那个按钮的功能了。走在队伍前面,我四处搜寻着…哦,嘿!这个矿洞顶上是一个大穹顶,穹顶中心有一个圆洞。地面上满是白骨和破碎的石皮。奇怪的粉绿色能量慢慢地渗进石头里。
大量的马和斑马在石头间慢吞吞地行进着。一队卫兵用钻头在大石块上钻孔,安置爆炸物,把它们炸掉。接着它们被装上平板矿车,由雌马们推上石头斜坡,来到石头平台,倒进金属漏斗里,接着落进碎石机里。碎石机的产物由传输带运出,运输带另一端通向花板上的洞。幼驹们,其中很多连可爱标记也没有,在传输带旁忙上忙下,把闪亮的宝石和普通的碎石挑开。
有马觉得在采矿作业中使用童工是个好主意。我要介绍他认识一下警棍先生。
不论往哪个方向看,都有很多面容惊恐的马雕像。其中有不少是卫兵而非奴隶。活着的卫兵并没有在监工或者警戒,他们也一样在干活。有些卫兵看起来和他们本该监视的奴隶们一样疲惫不堪。这似乎算是公平,但归根结底任何马或斑马都不应接受这样的命运。
在顶上,坐在一堆发光的骨堆顶,俯瞰全矿井的,就是戈尔贡了。第一眼,我把他错认为一只白色的马。接着我意识到不管他是什么玩意儿,反正不是马。他的翅膀并非晨辉那样是柔软的羽毛,而是皮革构成。他的脊柱和臀部覆盖有鳞片,身后是一根长长的蛇形尾巴,来回摆动。我头一次看到一对和我一样亮的眼睛。
而这对眼睛正看着我。
戈尔贡站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伸翅膀,又伸伸腿。“散开!”我大叫一声,勉强盖过机械的轰鸣。我们四下散开,戈尔贡腾空而起,以雷霆之势砸在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我没有瞄准他,只是向自己以为的大概方位胡乱地开着火,向塞雷斯蒂亚祈祷没有山其他马。我不时心地往后瞥一眼,在石头间来回跳来跳去。上面的马们跑去找掩护,但底下的那些还在继续工作。
晨辉从上面发射了一束能量闪电,看起来比我的枪弹威力大一些。我将自己的卡宾枪扔到两匹工作的雌马蹄下。“拿着!”我向她们喊道。那两匹满是尘土的雌马恐惧地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她们拾起鹤嘴锄转而继续从墙壁上敲下宝石。
他们太过恐惧,甚至不敢停下工作。就连工作至死也比被变成石头好。
在这样的距离上我的霰弹枪没什么用处,于是我从把它放回背上,抽出一把突击步枪。我看着自己的哔哔马,惊讶地看到上面列出的那么多…有趣的选项。穿甲弹?我不由得起了好奇心,打量着那不同寻常的弹头。我从武器库里没有拿多少,但也许不需要那么多。将开火模式调为自动射击,我的眼睛觉察出戈尔贡和晨辉的身形,他们正在巨龙的骨骸间来回穿梭。当戈尔贡进入视界后,我启动S.A.t.S.给他的头上来了一梭子。但看上去子弹都没能穿透他的外皮。“他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我怒吼一声,弹出弹夹换上绿色的子弹。咬了咬嘴唇,等着他再度进入射程。但第二次S.A.t.S.消退后,毒液从他的身上滴落下来。
晨辉一不留神,被其中一块骨头绊了一绊,在空中翻了几下。戈尔贡用蹄子抓住她,和马一起落到地上。他用发光的眼睛与晨辉对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挣扎。我从没想过变成石头的过程那么…缓慢。首先变白的是她的装备和薰衣草色鬃毛,接着马的嘴唇也凝固了。终于她的脑袋变成了雪白色,一动不动。
‘枪兵,请告诉我你能射中他的眼睛。’我默默祈祷。戈尔贡再度腾空而起。我冲过那些干活的马们,来到她身旁。没有马看我。没有谁敢在戈尔贡还活着的时候停止工作。有些奴工在战斗时不心看了戈尔贡一眼,也被变成了石头。
剧烈的爆炸声盖过了机械的轰鸣。p-21用他最快的速度将炸药的黄铜盖掀掉,到处乱扔。戈尔贡落在他面前,一步步逼近。p-21将地雷丢在地上,而那怪物甚至都没费心从它旁边绕过去。爆炸将他的鳞片蒙上一层灰,除此之外没能造成任何伤害。我用尽全速冲过去。也许我能将一根炸药塞进他的屁股里!到底——
我撞上了一堵石墙。不。一堵隐形的石墙。我的脑袋晕了一会儿,接着抬头看去。伸出蹄子,我摸了摸它的表面,闪出微光。显然被变成石头也没让他斗篷的隐形功能失效。透过隐形的斑马,我看见p-21也被变成了一座雕像。
怪物。王是一个怪物,戈尔贡显然也一样。对付他们我的武器根本没什么用。我要怎么跟这样的东西作战?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这还会要了我的命。接着我瞧瞧照亮这洞穴的魔法灯,我的鬃毛开始痒起来。“干他娘的。只好做点蠢事了。”
我立刻开始向能打中的每一盏灯开火。每一次爆炸,周围的环境便越加黑暗。当四周暗到了一定程度后,我发现戈尔贡开始四处搜寻:黑暗中他是看不清楚的。
总算是有点好消息了!我目前还没法让整个房间完全黑下来——巨龙残骸所遗留的辐射使得它微微发光。我只需要能把他弄死的办法。看了看房间中央那堆龙骨…这个矿井被开采了两个世纪,而它们依然完好如初。
不。我还需要另一项优势。能让我免于被变成石头的厄运。对抗王时那把自动炮便是我的优势。王…王!
真见鬼。那样能行吗?我的鬃毛痒的要命。王和戈尔贡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怪物。矿主提到过血红。也许…也许吧。我走进阴影中,戈尔贡的双翼震动声即便是在轰鸣的机器中也清晰可闻。戈尔贡不怕子弹,激光和炸药。希望他会和我想的一样在这样的无敌能力下变得大意。我走到最近的悬崖边,打开我的哔哔马,找到Ec-1101,开启照明模式。在这样的黑暗中那些数据的光亮应该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的确如此。戈尔贡落到我面前,我们四目相对。我立刻感觉到眼睛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接着蔓延到我的身体。就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逐渐捏住。我虽然不能移开视线,但还能尖剑“看看这个!血红想要它!”自开打以来头一次,戈尔贡的脸上显露出犹豫的神色。“你要是把它变成石头的话数据就全毁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实话,但希望他也不知道。
那种感觉立刻消失了,我歪了歪才保持住平衡。抽出警棍,我向后退去,后蹄摸到了悬崖边。下面可是有好一些龙骨碎片。“来啊…你想要吗?那你得先把我的腿剁下来。”不知道他能不能透过机器声听见我,但从对方脸上的微笑来看我猜他听到了我的挑衅。
戈尔贡冲了过来:鲁莽而不计后果的冲锋,只有像他这样自认为坚不可摧的混球才会发起这样的攻击。我并没有挥动警棍,而是直接冲他的脸上丢了过去。他可能被我的把戏激怒了,要么就是不屑一顾,总之他闭上了眼睛。戈尔贡狠狠撞在我身上。他多半是想要在半空中将我撕成碎片,但可惜我已经用四只蹄子紧紧抓住了他的鳞片,同时用最强的念动力抓紧他的翅膀。我们一同翻下悬崖…
…结果落在了碎石机的供料口处。我们身下就是一个满是石块的金属斜坡,矿石从这里被倒进碎石机郑戈尔贡低头看着我,接着抽出后蹄,狠狠地向我踩过来,将我脑袋边的石头一蹄化为齑粉。第二记猛踢击中了我的脑袋侧,要不是楔石给我的头盔,我的脑袋就变成浆糊了。他的翅膀拼命挣扎,试图再度升空。我用尽全力抱紧他,不给他逃脱之机。随着我们向下滑落,斜坡的角度也越来越大。我用尽全身力气推着,让自己始终比他高一两尺。
我头一次在戈尔贡的眼睛里看见恐惧的神色。
碎石机的碾磨齿卷住了他蛇形的尾巴,戈尔贡狂叫起来,但机器的轰鸣完全盖过了他的声音。现在我也很难把他抓紧了,但我又是踢又是踹,确保他始终在我下面。“你休想!”我尖叫道,虽没有谁能听得见我的声音。在我们身下,石头被碾成碎片。机器的辊轮和潮水般的碎石将他一寸一寸往下拽。他的蹄子踢中了辊轮的轮齿,有那么一瞬间我担心他真能能破坏机器。接着他的一只蹄子被卷进了啮合的轮齿里。响亮的咔嚓一声。
我总算听清他的尖叫了。
我踩在他的脸上,看着碎石机粘上了红色的粘浆。戈尔贡一寸一寸地被机器所吞没,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在我身下。可怜的幼驹们仍在继续着他们的工作,我只得奋力扒开碎石的潮流,使劲地蹬踹个不停,戈尔贡的蹄子也回踢在我的装甲上,伴随的还有飞溅的碎石。机器里的某个部件狠狠一拉,他的胸膛消失在齿隙间。辊轮咔嚓一声,肋骨的碎片爆射而出。内脏伴随着血浆从戈尔贡的嘴里喷到我的腿上。轮齿向里转去,戈尔贡发光的眼睛最后看了我一眼,接着鄂板合上了。
他的脑袋不过是另一块石头罢了。
不幸的是,我现在也有被机器吞没的危险。要是能有一个标注着‘紧急停止’的红色按钮就好了。很不愿意承认这点,但我开始疲劳了。只需要一块石头卡住我的蹄子或者砸到我的脑袋,我就彻底完了。不知道这些可怜的混球们是不是还会日复一日地工作下去,都不知道这怪物已经死了。
接着我的上方传来了羽翼拍打的声音。一对蹄子抓住了我的护甲。我回头看了一眼,是晨辉将我救了出来,在我眼中马的身上仿佛有圣光闪耀。碎石机的输出带上罗列着戈尔贡的尸骸碎片。“如果他那样还能复活的话,我就不干了。”我道,或者我自以为自己这么了。我的耳中仍在回响着无尽的嗡鸣声。
晨辉把我放下来。看得出,戈尔贡已死的消息终于在矿工间传开了。独角兽们拿起卡宾枪,陆马们则装备上左轮。我看看那些工作的卫兵,但看起来被逼迫劳作让他们早就倒戈了。我的朋友们被奴工热烈欢迎,其中不少还送上了热吻。没错,p-21他们已经从石化状态中解除了。不少之前的石化马也已经重获自由。
但那些碎掉的石像仍是碎石头。
矿工们交换着奇怪的蹄语,我不知道具体含义。我们一路朝矿坑的外面进发。注射剂x的止痛效果加上治疗药水让我浑身舒畅。要是能再来点闪闪可乐就再好不过了,但考虑到奴隶们的状态,这个要求未免显得过分。路过屏障时,我对那个大红按钮叹了口气。
走出矿井,我们步入落着细雨的夜空里。卫兵们已经聚集好了,茫然无措地看着我们从矿井里鱼贯而出。奴隶们大多精疲力竭,不少都是浑身带伤。他们都是饥肠辘辘。只有少数几位奴隶接受过武器训练。有些马,卫兵显然也在其列,认为这样一来奴隶们便无力对抗二十来位全副武装,精力充沛的留守卫兵。这也许有些道理,但他们从未设想过昔日的被压迫者一旦获得了反抗的机会后会燃起怎样的怒火。
即便如此,卫兵们在面对一比三的劣势时仍未立即崩溃。晨辉负责扫射那些驻守着狙击手的塔楼,而p-21并未如我想象的那样施展爆破才能,而是在战场侧翼给奴隶们发出指令和信号,要他们开火回击。子弹用完后,枪械也成了摆设。
接着牛仔帮回来了。三十来名帮众沿着铁轨冲了过来,砸开了大门。看到他们,奴隶贩子士气大振,准备将这场叛乱彻底镇压下去。我的视线越过战斗和尘迹的双眼相遇。我没法跟她什么,也听不见对面的话。我所能做的只有祈祷。
牛仔帮从背后奇袭了奴隶主们,一个冲锋将他们全部拿下。
结局就此来临。尘迹和其他的牛仔帮们帮着照顾那些受赡奴隶们。那些矿洞里的卫兵已然改旗易帜,脱下了他们的制服。对旧矿井系统的忠诚早已不复存在。
一切结束后,我叫p-21找到储藏室,把食物分发给大家,晨辉也去照料伤员。尘迹指挥着牛仔帮们占领了那些防御塔,毕竟,废土上还有别的威胁。
我不知道枪兵去了哪里,不过本来我也拿他没辙。奴隶中的几十匹斑马和其他马们分开,有些担心地看着事情的发展。我走过去,蹄子使劲地揉着耳朵,想去掉那讨厌的嗡嗡声。“嘿。今晚真是一团糟,是吧?”他们彼此看看,向我比划起来。我这才意识到他们每匹马都是双耳失聪。一只年迈的雄马走近,向我深深鞠了一躬,用怪异的口音道:“我们对你表示感谢。我们听不见你的声音。我们必须通过你的唇语判断。”
“好吧。你们可以自由离开。或者如果你们想要的话,也可以留下来。”我慢条斯理地道,嘴唇动作尽量夸张一些。我还不习惯和聋哑的马对话。
“没有那个必要。”枪兵在我身后道,从隐形状态中解除。他瞄准我的肩胛开了一枪,将我打翻在地。我一口气没喘上来,身体感觉被麻痹了。在那恐怖的瞬间我以为自己瘫痪掉了。接着我才意识到这只是开头。只见枪兵将狙击枪对准斑马们。“作为对你背叛陨落凯撒(the fallen caesar)的惩戒…”
消音器的‘噗噗’声接连不断。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杀掉了每一匹有条纹的雄马,雌马和幼驹。没有谁起身阻止他,似乎每匹马都被麻醉了。
“战争永远不会结束,废土卫兵。”枪兵轻声道。斑马的隐形斗篷闪烁一下,随之消失不见。
蹄注:升级。
新技能:坚韧外皮(tough hide)(等级1)——马国废土的严酷经历增强了你的体质。你每升一级该技能都能获得3点伤害减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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