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裹着新荷初绽的气息,穿过翠竹院的雕花窗棂,将案头摊开的《舆图》掀起一角。
柳清漪指尖刚触到泛黄的纸页,忽听得檐角铜铃急响。
抬眸望去,胡姨娘的贴身丫鬟樱跌跌撞撞奔来,鬓边绢花歪斜,茜色裙裾沾满泥点,连带着几片飘落的槐花瓣。
“夫人!”樱“扑通”跪在青石板上,粗重的喘息声里带着哭腔。
“胡姨娘她突然腹痛难耐,您快去看看吧!”她双手死死攥住柳清漪月白裙角,掌心的冷汗洇湿了绣着银丝兰草的裙裾。
柳清漪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滚烫的茶水在白瓷盏中剧烈晃动。
望着院外随风轻摆的石榴花枝,她心中警铃大作。
胡姨娘腹中双胎才五个多月,这个时节稍有闪失便是两条人命。
强压下翻涌的惊涛,她声音沉稳:“先起来,你立刻去请府医。我随后就到。”
穿过九曲回廊时,柳清漪踩着满地斑驳树影疾校
如意似有话要,看夫人神情急切,暂时按捺住心思,快步跟上。
道旁的蔷薇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肩头,却掩不住空气中凝滞的紧张。
紫薇院内,檀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胡姨娘半倚在描金拔步床上,藕荷色寝衣被冷汗浸得透湿,苍白的脸上泪痕纵横。
见到柳清漪踏进门,她颤抖着伸出手,声音悲戚:“夫人……”
“别怕。”柳清漪疾步上前,指尖触到胡姨娘冰凉的腕骨,心头猛地一沉。
她抽出袖中丝帕,轻轻拭去对方额角冷汗,“府医马上就到,你只管放宽心。”
窗外的晚樱被风卷起几片,落在胡姨娘枕边。
不多时,府医拎着朱漆药箱匆匆赶来,腰间玉佩随着喘息声轻晃。
樱跟在后面,担忧看向胡姨娘。
府医搭脉时,柳清漪目不转睛盯着他骤然蹙起的眉峰,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误食了相克之物,又贪凉饮了冰镇酸梅汤。”府医捋着胡须沉吟,“好在剂量不大,服几剂安胎汤,当可无碍。”
胡姨娘紧绷的身子瞬间瘫软在锦枕上,睫毛上还凝着泪珠,顷刻间觉得腹部疼痛减轻许多。
柳清漪眉目舒缓,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待府医离去,樱捧着药罐去了厨房,如意识趣退至廊下。
柳清漪为胡姨娘掖好被角,指尖抚过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触感温热而紧绷。
“出了这等事,是我疏忽。若真有个闪失,我于心不安。”
“夫人这是的哪里话!”胡姨娘忙抓住她的手,腕间金镶玉镯碰出清响。
“夫人最是宽厚,您知道的,妾身最是信赖您。您这话折煞妾身了。”
话音未落,两行清泪已滚落枕上。
柳清漪轻轻拍着她手背,目光落在妆奁上半开的翡翠匣子。
“孕妇最忌情绪起伏,你且放宽心。只是相克之物、冰镇汤水……”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胡姨娘腕间镯子,“这般凑巧的失误,实在蹊跷。”
胡姨娘睫毛轻颤,望向窗外盛开的晚樱:“是妾身不是,不知为何,总觉得内里烦躁,想吃些凉的。”
胡姨娘神色间有的内疚。
柳清漪却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胡姨娘饮食她吩咐过厨房,要细心照顾。
出现这种异常现象,有可能真的是巧合,但她不能赌。
她起身推开雕花窗,暮色中归鸟掠过飞檐。
四月末的风里裹着槐花香,却吹不散她眉间的阴霾。
她望着边火烧云,声音低沉如弦:“明日起,你便搬到翠竹院。饮食起居,我亲自照料。”
胡姨娘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夕阳余晖落在她泛红的眼角,映得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波光粼粼:“妾身……全凭夫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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