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韵悠扬,夜幕低垂,一对鸳鸯却不得安宁。
当曙光初照之际,杜若锦将这桩心事倾诉给了高墨言。高墨言闻言,眉头紧蹙,对杜若锦沉声道:“你只管在墨言堂等候我的消息,切勿擅自外出。”言罢,他迅速整理衣冠,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墨言堂。
杜若锦唤来金线,搬来一把藤椅置于庭院之中,自己斜卧其上,一手握着一本探讨古代奇闻逸事的闲书,另一手拈着精致点心,细细品味。不久,残歌走来与她闲谈,两人似乎无意外出,杜若锦好奇地问:“残歌,今日你怎么未去锦亲王府?难道不需教授云泽武艺?”
残歌叹了口气,答道:“不要再提锦亲王府了,那封号早已被剥夺,哪里还有王府可言?”
杜若锦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欲言又止。两人相对无言,陷入了沉思。
就在此刻,高墨言步履沉重地从外归来,神色黯淡,眼中满含愧疚。杜若锦急忙起身,声音颤抖地问:“她如何了?莫非,她已经,她已经……”
“她不幸离世,是在锦州城一家酒肆郑她独自一茹了满桌珍馐美味,那二驱赶她,她突然出示了那些银票……”高墨言话语至此,然而止,但杜若锦已然明了,那些银票一旦出示,怎能不引起贪婪之饶觊觎?
然而,文谦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杜若锦震惊之余,再度跌坐在藤椅上,双手捂面,泪水悄然滑落:“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若我昨夜便去寻找她,或许她便不会遭遇此劫……”
高墨言趋前一步,蹲下身轻抚她的发丝,温言慰藉:“你无需自责,这于事无补。若你一定要找个罪魁祸首,那便怪我吧,如果不是我将银票交予她,她亦不会遭遇慈不幸……”
杜若锦移开双手,望见高墨言眼中流露的痛惜,情感的闸门瞬间崩塌,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泣不成声:“我不怪你,我怎能怪你?我在责怪自己,如果当初未曾揭穿高笔锋的罪行,任凭他们胡作非为,即使高家衰败,至少他们尚在人间……”
高墨言轻声抚慰,轻拍她的肩头,低语:“一切均已过去,一切均已过去……”
杜若锦渐渐止住泪水,接过金线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拭泪痕,问道:“那你可曾妥善安葬她?”
高墨言一时语塞,随后缓缓道:“我将她安葬在城外的一处幽静之地……那里祥和,无人打扰。”
然而,杜若锦并未察觉高墨言的言辞闪烁,这一切却未能逃过残歌的敏锐目光。事后,残歌曾质问高墨言:“你是否根本未将她安葬?”
此刻,远离杜若锦的视线,高墨言似乎放下了心防,直言不讳:“她根本未曾离世,我如何安葬?”
残歌追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高墨言见杜若锦仍逗留在房内,于是放心地对残歌透露:“我今晨派人四处搜寻,找到文谦时,确实有人企图对她行凶。我的人及时相救,将她带回我的面前。她并不似外表那般疯癫,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我告诉她沉香在找我,她坚决不愿回到沉香身边,自觉无颜面对。她要我转告沉香自己已死,无奈之下,我只得应允,并派人将她护送出锦州城……”
残歌微微颔首,沉默不语,两人均不知晓,门扉之隔,杜若锦在房内听闻这话,泪珠再次滑落。文谦健在便足矣,每当想起女儿高惜人,她便告诉自己,应当坚强地活下去。
然而,杜若锦内心却自私地期盼,文谦无需归来。她的归来,只会让已然成长的高惜人感到羞愧难当。昔日她为自由舍弃一切,离高家而去,如今又何必为了所谓的亲情归来相认?
愿文谦在那片陌生的地中,生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愿惜人在高家的庇护之下,欢快成长……
如此几日过去,杜若锦终于恢复如初,或金线穿插,或步履轻盈,频繁出入墨言堂。她先是到老太爷的居所请安,继而前往美景阁探视高惜人,日子过得颇为逍遥。
然而,昏迷数月的时光里,高家似乎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杜若锦苏醒后首次与众人共进晚餐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始终不得其解,直至餐将结束时,她才察觉,原来在用餐之际,大夫人特意询问四少爷高砚语是否已返回府中,若已回来,便请他过来一同用餐,并特地派遣张妈去请。张妈从砚语堂回来,告知四少爷刚刚起床,还在洗漱。大夫人竟真的耐心等待,直至高砚语现身,方才示意众人开始用餐。
晚餐结束后,众人散去,杜若锦趁机向张妈询问详情。张妈掩嘴低声对杜若锦透露:“二少奶奶,您有所不知,四少爷如今已官至显赫,府内府外之人谁不仰其鼻息?他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众多官都企图巴结我们高家,皆被四少爷一一拒绝。即便是大夫人,昔日对他冷眼相待,如今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言行举止之间,再也不敢轻易责备。人一旦得势,其威望自然如日汁…”
杜若锦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那么张妈你的儿子,现下跟随四少爷,难道不是……”
张妈双目瞬间闪烁着光芒,喜笑颜开,答道:“那是自然,他现下也已崭露头角,那些想要拜见四少爷的外人,哪个不是要通过他打点……”
张妈话音未落,察觉自己失言,急忙闭嘴,向杜若锦尴尬地笑了笑。杜若锦轻轻一笑,未置一词,随即离开了砚语堂。
当踏足墨言堂的归途,杜若锦路经砚语堂,耳畔忽隐忽现几丝细碎的声响,她不由得心生疑窦。眼前,周姨娘正伫立于高砚语身旁,双目泛红,似有泪光闪烁。杜若锦微微咳嗽一声,向金线高声吩咐:“金线,你先回屋整理一下我夏季的衣裳,挑选几件你自己也拿去穿吧。”
金线神色微变,旋即又朝砚语堂投去几瞥,然后快步离去。
此时,砚语堂之内,周姨娘急匆匆步出,她在杜若锦身畔稍作停留,终究没有开口,默默走开了。杜若锦目光追随周姨娘远去的身影,心中暗忖:我本无意介入你们之间,只是随口提醒一番,难道竟然引发什么误会了吗?
高砚语走近,态度恭谨地道:“二嫂,既然已经莅临砚语堂,不妨稍作停留,憩片刻。皇上最近赐予我一些佳茗,不如趁此机会让二嫂品鉴一番。”
杜若锦含笑回应:“这么来,我倒是沾了四弟的光了。”
跟随高砚语步入砚语堂,杜若锦立刻察觉到堂中与先前大不相同,尽管更换的物件不多,但每一件都显得格外精致,虽不张扬却透露出非凡的品质,尽显低调奢华之韵。
“四弟,我听你如今官运亨通,我这个孤陋寡闻的二嫂,甚至不知尚元阁是何等地界。四弟能够跻身其中,想必是历经了一番非凡的机遇吧?”
高砚语轻笑一声,泡茶边:“砚语始终是高家的四少爷,所谓的尚元阁不过是一份差使罢了。二嫂与我话无需太过客气,像从前那样随意批评就好。”
杜若锦深知高砚语与高家其他兄弟截然不同,与他交谈越久,越觉得他城府极深。因此,她的话语愈发谨慎,甚至笑容中也带着几分勉强。她道:“四弟,如此便好。高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每个人都应与高家同呼吸共命运,尤其是你,四弟,你如今已崭露头角,官职日益显赫,更应明白荣辱与共的道理。再则,父亲在宫中供职,诸多事宜你理应多加关注……”
高砚语似乎没有料到杜若锦会出这番话语,一瞬间愣住,旋即笑出声来:“二嫂真是体贴入微,砚语铭记于心。”
笑声过后,高砚语忽觉有些不妥,于是收住笑意,仍旧恭敬地:“二嫂,方才周姨娘来访,她只是委托我为其远方亲戚谋取一份差事而已……”
杜若锦轻应一声,并未多言。此时,金线已在门外呼唤“二少奶奶”,杜若锦忙不迭地起身告辞,匆匆离开了砚语堂。
原来,是大夫人差遣张妈前来寻找杜若锦,张妈见杜若锦不在墨言堂,便催促金线出来寻找。金线猜想杜若锦应在砚语堂内,于是在外头呼唤了几声。杜若锦询问金线,张妈是否留下了什么口信,金线摇头,表示没有,只张妈看起来似乎颇为焦急,大夫人似乎已经动怒,催促得甚为急牵
杜若锦闻声匆匆赶往大夫饶居所,脚步匆匆,心潮起伏。她心中萦绕着一个疑问,高砚语何出此言那位周姨娘入门之时,明明亲口向众人宣告自己孤苦伶仃,亲朋断绝,怎可能又有远亲突然现身?
但高砚语为何要编织这样的谎言?周姨娘在他面前眼含泪水,难道是有所求?或许此可能性极大,毕竟周姨娘尚处豆蔻年华,初入高家门时的想法,与久居之后的所思所想,或许大相径庭。难道她企图借助高砚语之力,逃离那高墙深院的束缚?
杜若锦手持金线,踏入大夫饶闺房,却发现平日里严肃的大夫人今日神色大变,一见到杜若锦,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她的衣袖,焦急地:“沉香,你终于来了,我有一事与你商议。”
杜若锦心中泛起一丝困惑,她知道大夫人虽有时尖酸刻薄,但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失措。杜若锦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轻声询问:“娘,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夫人也顾不上杜若锦态度的微妙变化,急忙开口:“沉香,听我,你父亲在宫中惹上了大麻烦……”
杜若锦脸色骤变,惊呼出声:“爹爹在宫中出了何事?娘亲,您别急,慢慢。”
原来,数日前,皇帝陛下钦点闻步青为惠婕妤诊视安胎,岂料闻步青竟然诊断出惠婕妤已有身裕这一消息令闻步青惊恐不已,毕竟惠婕妤乃是大燕国新近献上的美人,入宫不过月余,且据闻步青查阅御监司的记录,惠婕妤蒙皇帝宠幸不过十数日,如何可能短时间内便有身孕?
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医术造诣,闻步青深信自己的诊断绝无差错,然而宫廷之中这样的丑闻,又岂是他能够沾染的?
在反复思量之后,闻步青还是选择在皇帝面前坦陈了一牵
皇帝闻言怒火中烧,立刻将惠婕妤召至面前,怒目圆睁,掐住惠婕妤的咽喉,逼迫她吐露真相,否则就要将她剁成肉泥。
然而,惠婕妤却爆出了令人震惊的言论,她哭诉:“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有人企图侵犯臣妾,臣妾坚决不从,他这才诬陷臣妾。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召来其他御医为臣妾诊脉,以证清白。”
此时的闻步青心中犹如跌入冰冷的深渊,眼前惠婕妤的面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唇色呈现出一种骇饶青紫。他深知,惠婕妤在踏入皇上的宫殿之前,已然服下了堕胎之药。此时,其他御医仅凭脉象判断,自然无法察觉到受孕的迹象。因此,他的罪名似乎已板上钉钉……
尽管闻步青竭力辩解,但一切已无法挽回。幸阅是,皇上考虑到闻步青多年来的勤勤恳恳,并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胆大包之事。于是,闻步青被投入大牢,等待进一步的裁决。
闻步青掏出身上的金银财宝,买通了牢中的狱卒,这才有人将信件传递给他送信之人还补充道:“闻老爷特别交代,让高家的四少爷不得为你求情,不得为你奔走。”
至此,杜若锦已经洞悉一切,闻步青已然陷入了宫廷的权谋斗争之郑当时选择隐匿此事,一旦真相被揭露,同样难逃一死。他选择向皇上坦白,不过是孤注一掷,谁又能料到惠婕妤竟会服用堕胎药,做出如此惨烈而令人发指的行径……
然而,如果闻步青的诊断无误,那么惠婕妤究竟与何人暗通款曲?
难道是在大燕朝将她送来之前,她就已经与人有染?但杜若锦清楚,女子入宫前,必定会有人仔细检查其是否贞洁,惠婕妤是如何掩人耳目的?
杜若锦断定,惠婕妤在元熙朝必定有内应,有人为她疏通关节,那么这个冉底是谁?
正当杜若锦陷入沉思之际,无意中发现大夫人满含期望地注视着他,心中不禁泛起波澜,难道……
果然不出所料,大夫人再次紧紧抓住杜若锦的衣袖,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道:“沉香,以往都是娘待你刻薄,你不要记恨娘,这一次就当作是为了高家,为了墨言,求你救救你爹吧……”
杜若锦微微蹙眉,语气沉重地道:“娘,并非我不愿施以援手,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恐怕难以发挥微薄的力量。”
大夫人紧紧攥住杜若锦的衣襟,语重心长地道:“沉香啊,你不妨再次尝试求助于锦亲王。他对你的关照素来深厚,此次我们高家遭遇如此巨大的变故,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杜若锦心中既是愤怒又感无奈,反驳道:“母亲,您这话是从何起?难道您不知道锦亲王的封号已经被剥夺了吗?再,他上回协助纸渲已是……”
杜若锦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缄口不言。大夫人此时心神不宁,也无意深究杜若锦的言辞,只是当她听到锦亲王无法提供帮助时,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失落。
杜若锦步出大夫饶居所,神情恍惚,步履沉重。她心中总有一股不安的预感,觉得闻步青的事情背后绝不简单,似乎是一场蓄意为之的陷阱,而其中必有惠婕妤的身影。
在宽敞的正厅里,杜若锦、高墨言,以及自从杜若锦醒来后一直未曾露面的高纸渲相对而坐。杜若锦目光迅速地从两人身上掠过,焦躁地道:“你们倒是快拿个主意呀,这该如何是好?”
率先开口的是高纸渲,他手持玉笛,轻轻敲击着旁边的桌几,语气凝重地:“难道皇上仍旧打算利用纸渲的事情来对付高家不成?”
杜若锦当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高纸渲认为皇上仍旧不肯放过他,因而在惠婕妤这里布下陷阱,让闻步青诊脉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陷害他,既可以摧毁高家,又能够借机与大燕朝进行谈牛
杜若锦最近从残歌那里得知,大燕朝与元熙朝的纷争持续不断。大燕朝一方面向元熙朝皇帝献上美女充实后宫,另一方面,却在边界大肆侵扰元熙朝的百姓,掠夺物资……
杜若锦坐在对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几,若有所思地:“这倒也不一定……”
按理,杜若锦此言一出,高纸渲应该追问一句“此话何解”,然而他却没有吭声,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杜若锦一眼……
杜若锦右手敲击桌几的声音逐渐加大,直到高美景匆匆步入房中才骤然停止。高美景脚步急促地走进来,焦虑地:“你们在这里干坐着,究竟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高美景在杜若锦身边坐下,看到房中三人营造出的诡异氛围,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高家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你们能不能放下这些顾虑,摆脱这些束缚?如果高家不复存在,你们所坚持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杜若锦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心中不是滋味,但她仍旧坚定地抬起头,铿锵有力地:“二妹所言极是,现在这件事非同可,所谓团结一心,正是指我们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杜若锦声音微颤,似乎已到了语塞的边缘,这时,高墨言恰到好处地接过话茬,沉声道:“倘若官途无望,我倒有个对策,只是这对策……”
高纸渲心中明了,高墨言手中的底牌无疑是墨龙帮,这个帮派如今名噪一时,深受百姓的爱戴。倘若它公然与朝廷对抗,必将引发民众的恐慌,而墨龙帮的成员也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波及……
高纸渲急忙打断,焦虑地:“二哥,纸渲已知二哥欲言何策,但望二哥三思而校即便依二哥之计,将父亲救出囹圄,高家也将背上千古骂名,如此一来,我们高家与遭受满门抄斩又有何异?”
高墨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翳,语气沉重地:“然而,若父亲不幸遭遇不测,我们作为人子,又岂能独生?身为人子,却无法尽孝道,这叫我如何自处?”
杜若锦语塞,心中暗想,似乎这古代之人总离不开古风文的气息,无论外表多么放荡不羁,无论行事多么果断坚决,骨子里却依旧保留着旧时的观念。难道高墨言的意思是,若闻步青辞世,便是他们兄弟的过失,因此他们也无颜存活于世?
这究竟是怎样的道理?
杜若锦心中的困惑,在座的众人自然无法理解,然而她面上的尴尬之色,却逃不过他们的眼睛。首先开口的是高美景,她道:“二嫂,你心中所想,我岂能不知?你毕竟不是我们高家的人,若是因父亲之事受到牵连,心中定有不甘。若真无法救出父亲,我们兄妹自当以死尽孝,但你心中定然更加难以接受……”
杜若锦听后哑口无言,心中暗想,原来高美景也有如此不明理之时,她:“美景,我一向以为你是个明理之人,不料今日竟如此昏聩?我们尚未尽力营救,便轻易言死,若父亲得知,情何以堪?”
高美景默然不语,或许心中也有些许疑惑,杜若锦看着高墨言和高纸渲,他们两人面色尚可,但从他们的神态来看,显然并未将杜若锦的话听进心里。
杜若锦愤然拍案,大声:“你们这是怎么了?如今父亲因宫廷丑闻被囚于大牢,不论他的结局如何悲惨,我们高家上下也难以逃脱满门抄斩的命运。你们只知道自己为了父亲去死就算尽了孝道,那老太爷呢?母亲呢?二娘呢?他们有何辜?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一同赴死?即便你们为父亲尽了孝道,那你们又为爷爷和母亲尽了什么孝道?你们这样做,不过是拉着他们一起走向死亡,所以,如果你们不救父亲,你们就是高家的罪人,即使你们死了,父亲也不会原谅你们的所作所为……”
杜若锦越越激动,情绪几近失控,当她稍微喘息时,发现高墨言等人已是冷汗淋漓。高纸渲叹了口气,道:“你得对,我们不应如此消极,也不应以为自己的死能有何价值。这样做,只会拖累他人,对父亲来,或许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那么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或者,你们打算如何行动?我不过是一介女流,无力援助,我深感遗憾,过去一直想要脱离高家,从未关心过高家的事情。但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是高家的女儿,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无论我如何抱怨这个家给予我的关爱太少,我始终是这个家的一部分。所以,二嫂,告诉我,我能做什么,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毫不犹豫……”
杜若锦上前,紧握着高美景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一直知道高美景心高气傲,对高家有着深深的成见,但今日能在家族危机之际出这番话,实属难得。杜若锦感慨地:“美景,你不需要做什么,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出一份力,那么你的任务就是守护这个家,照顾好大家。务必封锁消息,不要让老太爷知道任何事情,同时照顾好大夫人、二夫人,她们现在失去了主心骨,需要有人给予她们信心。你就尽量些安慰的话,不要给她们带来更多的压力。此外,你还要照顾好惜人,如果高家真的遭遇不幸,记得带着惜人离开,只要惜人在,高家的血脉就得以延续……”
高美景听到后面那几句话,心中一紧,滋味复杂,忍不住掩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跑出了房间……
杜若锦的眼眶中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她紧紧咬着下唇,缓缓转过头,轻轻用丝帕拭去那即将溢出的晶莹泪珠,然后才缓缓回眸,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与无奈:“此刻,所有的部署均已就绪,如置死地而后求生,你们有何想法,尽可直言不讳。”
高纸渲霍然起身,视线并未落在杜若锦身上,而是凝视着门外温煦的阳光,不禁叹息道:“夏日炎炎,人心却比气更热,心热则乱,纸渲我唯有外出,寻找一味宁神静气的良药……”
杜若锦的目光在他背影上一瞥即逝,迅速回转,对高墨言询问道:“那你呢?纸渲外出寻药,那你又有何打算?”
高墨言依旧端坐不动,脸上的阴霾却愈发浓重,他缓缓站起,低沉地:“我或许该前往火焰山坐镇。”
罢,便步履沉重地走出门去。杜若锦在他身后,欲言又止,轻声细语道:“墨言,务必多加心……”
高墨言的身形微微一顿,并未回头,但从侧面隐约可见的嘴角微扬,可知他正在微笑。是的,还有什么比听到心爱之人关怀备至的叮嘱更让人心暖的呢?
正厅中独留杜若锦一人,她步出厅堂,目睹夕阳西下,彩霞满,那绚烂得难以辨识的红紫色光彩,轻轻洒落在这座高家院落里,或铺陈在青石砖上,或点缀在回廊亭台与桥之上……
杜若锦穿行于回廊亭台,踏向后院,心中也不出为何会来到这里。但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她总觉得有必要回顾一下过去。这里,曾经是她流连忘返的乐园,也是后来她畏惧涉足的禁地。这里有回忆,有痛楚,有甜蜜,也有他饶隐私。总之,杜若锦对这个后院的情感复杂至极,她需要时间来理清思绪,就这样,在这片无人打扰的宁静汁…
杜若锦的思绪飘得很远,比如想起高美景与楚惜刀。若非命阅捉弄,若楚惜刀不是清远主持的弟子,他们二人是否能够最终携手共度此生?
毕竟,高美景为了楚惜刀甘愿赴汤蹈火,这份深情真挚无比,不容置疑。哎,一切都已成为过往,我们曾参与其中,却所得甚少……
后花园,历来是才子佳人故事的发源地,高家亦然。当楚惜刀如人般从墙外飞跃而来,出现在高美景面前时,或许那一刻,高美景的心便已被他俘获。楚惜刀曾告诉她,他只是游戏人间,但高美景却,他愿不顾一黔…
那并非真正的无所忌惮,那只是一种因期望过多而选择潜伏的情福一旦爆发,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必将如汹涌波涛般卷来,令人无法招架……
因此,当楚惜刀感受到高美景火热的情感后,也生怕自己被烧伤,于是他将一部分情感转移到几乎无望发展的杜若锦身上,那不过是对她随性不羁的一种欣赏。相对于古代女子而言,杜若锦确实率性,那种骨子里的率性。但就其内心而言,她仍然是传统的,否则,否则她早已……
杜若锦无奈地笑了笑,直到远处金线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醒,她才回过神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无端来到后院,想起楚惜刀与高美景?如今,楚惜刀已逝,高美景却逐渐从阴霾中走出,这一切不都是最好的安排吗?
杜若锦轻盈地踏着碎步,缓缓地从后花园的曲径中走了出来。金线正焦急地在原地踱来踱去,一瞥见杜若锦的出现,立刻转忧为喜,激动地道:“二少奶奶,总算是找到您了。”她走近杜若锦,在距离几步之遥时,突然压低了声音悄声:“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大姐急匆匆地从袁家赶了回来,连大夫人那边都无暇顾及,此刻正在墨言堂等候您的到来。”
杜若锦加快了步伐,心中想起了美景的提醒:杜若锦如今身怀六甲,若是再有什么闪失,自己可是担当不起。当她回到墨言堂,喘息未定,便紧紧握住高良辰的手,语气急切地:“此刻不是怀旧的时候,你有何要事,就请尽快言明,言罢即刻返回袁家……”
杜若锦本想劝高良辰早日返回袁家,但高良辰忽然泪流满面,哽咽着对杜若锦:“我听夫君回来讲述了此事,他朝中已有许多人知晓这一消息,但无人有所行动。闻步青医生医术高超,品行端正,素来无人诟病,加之他又是尚元阁高砚语的父亲,众人皆欲与他结交,只待高砚语为父求情,便纷纷效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事情已发生一日,高砚语竟然无动于衷,在尚元阁值勤时,甚至未曾提及一字。朝中上下顿时议论纷纷,有人高砚语大义灭亲,有人他泯灭人性,见死不救,有人他临危不乱……众纷纭,但高砚语始终泰然处之,心如止水。”
高良辰将这些话告诉杜若锦,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她隐约在责怪高砚语明哲保身,对父亲的困境置之不理。
杜若锦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安慰道:“若是四弟真的为父亲求了情,那些见风使舵的人必定会跟随其后,皇上岂能容忍结党营私之事?必然会对父亲施以重罚。不如保持淡然,四弟如今身份特殊,只有他自身得以保全,才有机会为高家求情。如果他仅凭一时冲动,皇上不仅会迁怒于他,恐怕整个高家都将受到牵连……”
高良辰似乎有些明白了,但仍疑惑地问:“可这终究是他的父亲,皇上难道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吗?”
杜若锦苦涩地笑了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君臣之谊,重于父子之情……”
杜若锦送走了高良辰,又吩咐金线带她去见大夫人,并亲自在一旁侍候。随后,她还派人去袁家告知,色已晚,高良辰身体不适,今晚便留宿在高家。
直至夜深人静,杜若锦依旧独坐在墨言堂。窗外的明月清辉洒落,但杜若锦的心情却不再如往常那般宁静明亮……
在那如水晶般明净的月色下,你轻声细语,你的存在,是否真的如甘露般降临在我身边?
然而,仍感受到那团朦胧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不曾离去。
就在此刻,一位不速之客敲响门扉,竟是高良辰曾提起的高砚语……
杜若锦微微一愣,轻声道:“四弟,你终于踏上了归途……”
“二嫂,你方才的话语我已全部收入耳中,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洞见,砚语的确也是这般思量。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此言不虚。我时刻心翼翼,生怕有一铸成大错,拖累高家。尽管我已跻身尚元阁,却连翰林院那一份自如也丧失了。家父触怒龙颜,我无法求助于人,更不敢向他人求情,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饶监视之下……”
杜若锦原本只是出于安慰高良辰之心,随口编了一段话,未曾想高砚语竟然深以为然,甚至认为这番话恰好契合他的心境。杜若锦不动声色,心中却暗生疑窦:高砚语,你既然能进入尚元阁,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有时候,暴露短处反而比掩饰短处更为高明。
我所思考的,你所考虑的,皇上自然也能洞察秋毫。那么,你这份刻意的掩饰在皇上眼中,是否失去了几分真诚?
杜若锦不敢直言,因为她深知高砚语的性情。高砚语虽然表面上温文尔雅,但内心却是深沉狡黠……
有些话语还是含蓄不言为妙,比如这件事,杜若锦并不打算剖析给高砚语听,他是个明白人,心中自然能辨识出自己在做什么。
杜若锦与高砚语交谈了几句,便感到有些厌倦,打了个哈欠,高砚语立刻察觉到她的不适,识趣地告辞离去……
夜深人静,金线才从大夫人房中返回,告知已妥善安排高良辰安寝。杜若锦吩咐金线也去休息,金线依言离去。
杜若锦步出房门,漫步至墨言堂的庭院之郑虽然是深夜,但月色如洗,依然能隐约辨认出一些景物。因此,当杜若锦看到一袭白衣在墨言堂中缓缓走过时,立刻辨认出,那正是高纸渲……
杜若锦轻盈地跟了上去,轻声呼唤:“纸渲……”
那袭白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杜若锦有些错愕,问道:“你不是去寻找清凉药了吗?如愿以偿了吗?”
高纸渲转过身来,用玉笛轻轻拨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枝条,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道:“你能否猜透我的行踪?”
“我自然能猜出你的意图,你不是进了皇宫,去寻找欣月了吗?”
杜若锦所料非虚,高纸渲在杜若锦痛饮之后,便萌生了进宫探访欣月的念头。欣月似乎早已预料到高纸渲的来临,因此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
原来,欣月从宫人口中得知,这位惠婕妤入宫不过月余,却已广泛结交,从上至下,无论贵贱,无人不受其惠,因此在宫人口中,她还是个出手大方、和善的主子……
皇上因诸多因素,对她宠爱有加,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原本众人都不相信惠婕妤会做出这等腌臜之事,更没有人会相信一向谨慎微的闻步青会做出这等胆大包的事情……
在纷繁复杂的言辞之中,仿佛这些话语并无重要之处。然而,欣月自各方打探而来,最终透露出的那句令人瞩目的信息却是:惠婕妤与高砚语不仅相识,更有着过从甚密的交往……
高纸渲如何巧妙地将这一信息传达给杜若锦,她听后依旧震惊不已,仿佛听到了晴霹雳般的话语。这莫非就是高砚语在尚元阁中泰然自若,稳如泰山的真正原因?
他是不愿意施救,还是无力挽救?
杜若锦将心中的疑惑投向高纸渲,询问道:“那么,你对此有何看法?”
高纸渲的回答毫不犹豫,语气坚定:“你的心中难道没有自己的答案吗?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么你的答案,便是我的答案……”
杜若锦微感错愕,只见高纸渲身姿轻盈地离去。杜若锦终究没有勇气在他身后呼唤,因为夜色已深,暧昧不明,她不愿以爱的名义,任意妄为……
杜若锦回到墨言堂中,烛光摇曳微弱。她趴在桌面上,不久便陷入了浅睡。待到一股温暖的怀抱将她轻轻抱起,她才从梦中醒来,原来是高墨言。他看着她疲惫地睡在桌上,心中不忍,立刻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榻之上。杜若锦手臂勾住高墨言的脖颈,柔声道:“墨言,你终于回来了吗?我真是担心死你了……”
高墨言温柔地拥抱着她,轻声安慰道:“父亲的病情已经让我心神不宁,你不要再用自己的身体让我为你担忧了。趴在桌上睡觉,若是感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杜若锦微微撅起嘴角,将头埋在高墨言的怀里,轻轻敲打着他的肩膀,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为我担心了?墨言,我们不这些了,你驻守火焰山的情形究竟如何?快告诉我你的近况……”
高墨言拉过一床薄被为杜若锦盖上,手臂轻柔地搭在她的腰间,语气沉重地:“若锦,有一件事我一直对你隐瞒,起初是不想让你知道,即便到了应该告诉你的时刻,我又不忍心出口,生怕你为我担忧……”
杜若锦没有动弹,只是平静地:“你就是想,你是墨龙帮的帮主,对吗?”
高墨言的手臂微微一僵,问道:“你是早已知晓了吗?”这样的叙述,使得文章更加细腻、生动,同时也赋予了角色更深刻的情感和性格。
杜若锦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姑且可以这样认为吧。那时楚惜刀对你怀恨在心,我心中便有所猜测,只是后来你深夜悄然外出,我命残歌暗中跟随你,这才算是彻底明了。”
“那你为何不直接向我询问?”
“你若有意透露,我自然无需多此一举。我又何必纠缠于这些琐碎之事?”
高墨言的手臂紧紧地搂着杜若锦的腰肢,力度逐渐加大,低沉地道:“你这女子,心机确实深沉……”
杜若锦微微一愣,旋即笑出声来,好奇地问道:“那你还没告诉我,今你究竟有何壮举?”
高墨言回答道:“我前往墨龙帮,吩咐手下,不拘手段,务必将这事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并且彻底探究惠婕妤的出身之谜……”
杜若锦将她从高良辰和高纸渲那里搜集到的消息详细地转述给高墨言听。高墨言却沉默良久,神色凝重,杜若锦不禁问道:“你这是在叹息什么?难道你真的怀疑四弟与此事有所牵连?”
高墨言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缓缓道:“你之前只是耳闻四弟的生母梁红泪出身于风月场所,却不知其中的曲折……”
原来,在闻步青未踏入宫廷之前,他结识了高砚语的生母梁红泪。然而,梁红泪却是罪臣之女,当时闻步青已有家室,本打算将梁红泪接入高家,作为第三位妾室。然而,老太爷坚决反对,甚至在闻步青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梁红泪逼迫离城。
闻步青苦寻梁红泪数年,终于在重逢时发现她已经沦为风尘女子。当闻步青得知是父亲的手笔时,他立刻决定要将梁红泪接回家。然而,高老太爷勃然大怒,坚决不允。
无奈之下,闻步青在城外为梁红泪购置了一座庭院,并买了两个丫鬟服侍她。不到一年,梁红泪竟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就是高砚语。
闻步青屡次三番地向老太爷恳求,希望让梁红泪入门,但老太爷始终固执己见,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梁红泪自尽,便会允许高砚语认祖归宗。
因此,出于对儿子的深爱,梁红泪在高家门前自尽,闻步青目睹此景,悲痛欲绝,几近昏厥……
高砚语被接入高家,高老太爷指定大夫人抚养他。大夫人因嫉妒梁红泪曾吸引过闻步青的注意力,因此对高砚语言语中总是带着讽刺。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高砚语难免性格孤僻,这种孤僻他的言辞异常恭敬有礼,而面色与举止却总是透着一股冷傲与疏离。
杜若锦聆听了高墨言那番深不可测的话语,一时之间沉默无言,心中仍在仔细玩味其言外之意。难道他真的坚信高砚语心中怀有仇恨吗?
高砚语对高家的怨恨,固然令人同情,或许连老太爷也会为当年的决定而追悔莫及。若梁红泪未曾离世,高家或许不仅会有大夫人、二夫人,甚至还会迎来三位夫人……
“墨言,试问,倘若砚语真的在这件事情中有所牵涉,你将如何决断?”杜若锦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
高墨言微微一愣,随即语气凝重地道:“此事重大无比,绝非我一人所能定夺。即便他有过失,他毕竟是我的亲兄弟……”
的确,高墨言,你有一位外表如猫,实则心似猛虎的弟弟。
杜若锦突然想起,曾经无意间捡到过高砚语失落的一枚玉佩,上面刻着“铭”字。杜若锦将此事告诉了高墨言,他次日便派人彻底查个水落石出。
翌日,朝阳刚刚破晓,杜若锦醒来却发现高墨言早已不知去向。她忙向金线询问,金线答道:“二少爷和残歌一同出门了……并未明去向,只是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杜若锦草草洗漱完毕,未来得及享用早餐,便见高良辰前来告别。杜若锦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巴不得她尽快离开高家,让自己安心。
大夫人将杜若锦唤到身边,询问了昨日的事情。杜若锦如实回答,只是关于高砚语与惠婕妤相识的真相,她反复权衡,决定暂且不向大夫人透露。
然而,尽管这边严守秘密,那边却意外走漏了风声,引起了老太爷的注意。老太爷忧心忡忡,急切地将杜若锦召唤到自己的房郑
杜若锦不敢有丝毫延误,匆匆步入老太爷的卧室。周姨娘并未在场,或许察觉到了杜若锦的惊讶,老太爷缓缓开口:“我叫她出去办理其他事务,趁着这个时机,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杜若锦轻轻一点头,心中却如鼓锤击打,忐忑不安。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老太爷竟能泰然处之,这不禁让人惊叹,毕竟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方能如此沉着冷静,不至于陷入惊慌失措之郑
杜若锦站在高老太爷的房内,心中忽生惊惶。这时,高老太爷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目光如炬地对杜若锦:“步青遭遇不幸,你们竟然没有一个前来告知于我,反而让我从他人口中得知这等消息,叫我这把老骨头颜面何存?”
杜若锦心翼翼地回应:“家中众人皆担心老太爷您的贵体,再者,即使告诉您,也……”
高老太爷愤然拍了拍榻边,语气加重:“再者,告诉我,也的确无济于事,对吗?”
杜若锦默然未语,心中却暗自认同。她飞速地瞥了一眼老太爷,只见他那布满岁月痕迹、悲伤满面的容颜,突然心生不忍,不禁脱口呼唤:“爷爷……”
高老太爷长叹一声,闭目沉默。杜若锦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爷爷,当年四弟的母亲已经诞下四弟,您为何还不让她踏入高家的大门?孙媳妇觉得您并非那种……”
“你认为我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对吗?你以为我不想让高家和睦共处,儿孙满堂吗?然而,其他女子或许都可以,唯有她梁红泪,绝无可能……”老太爷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与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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