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餐时分,杜沉香逐渐从绿意的言谈中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让她感到一阵沮丧,无力地坐在椅子上,随意地吃着食物。
注意到杜若锦的颓废状态,绿意试图让她振奋起来,于是道:“听闻二少爷得知二少奶奶前往锦亲王府的消息后,急忙策马返回,得知二少奶奶平安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杜若锦淡然回应:“确实如此,他不过是担心我在王府受到侮辱,损害他的颜面。男性总是将自尊放在首位,至于女性,在他们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绿意听后哑口无言,默默咬唇不再发言。
餐后,杜若锦漫步至后花园,偶遇正在凉亭中暗自垂泪的高美景,杜若锦走近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起初,高美景并不愿意与杜若锦交流,保持着僵硬的姿态,杜若锦并未过多追问,正欲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微弱而慌张的声音:“二嫂,求你帮帮我……”
高美景因与他人私通而怀孕,但那名男子却销声匿迹,让她陷入了恐慌和不安之郑
杜若锦询问男子的去向以及他是否知道高美景的怀孕,高美景告诉她,自上次见面后,男子就未曾露面,她曾试图在庆春楼找到他,但遭到了掌柜的回避。
对此,杜若锦感到愤慨,认为这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她询问高美景打算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是否打算生下孩子。
高美景哭泣着表示,如果让家中的大夫人知晓此事,她恐怕难逃一死,虽然她内心愿意生下孩子,但找不到那名男子,她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杜若锦深感同情,考虑到高美景的身份和家族的背景,她的选择确实有限,如果让家族知道这段私情,恐怕也会招致灾难。
在这一刻,杜若锦心头涌起一阵寒意,这世间,何曾为女子留有一片容身之地?
“你为何会选择来找我?”
高美景不假思索地回答:“直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虽然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我确信二嫂定会伸出援手。”
杜若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二妹……”这是她首次如此称呼高美景,出口之后,竟也觉得不再那么生疏。
“二妹,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个男子。如果他愿意登门求婚,那么一切都将美满如意。如果他行踪难觅,或不愿承担责任,那么这样狠心的男子,你无需再留恋。你腹中的孩子,也应当……”杜若锦紧握高美景的手,不停地安慰她。
经过一番商议,高美景便告辞离去。
次日,两人一同上街。
杜若锦一路安慰着高美景,突然,高美景猛地扯住她的衣角,指着前方一人,惊喜地叫道:“看,那不是三哥吗?”
杜若锦顺着高美景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高纸渲。他身着黑色长袍,手持一把纸扇,风度翩翩,从容自信地踏入怡红楼。只听见楼内有人喊道:“三少爷,您又来寻欣月姑娘了,她已在楼上等候多时。”
杜若锦和高美景听见高纸渲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后便再无声音。两人相视一眼,均无奈地摇头叹息。
高美景带着杜若锦来到庆春楼,然而到了楼下,她却坚决不肯进去。杜若锦明白,她是不愿意看到最后的希望破灭。两人无奈返回,高美景神情落寞,眼中泪珠滚动,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两人先后回到高家,踏入墨言堂,只见绿意焦急地在门口等待,看见杜若锦回来,她连忙跺脚焦急地:“二少奶奶,您可回来了,刚才大夫人让张妈来找我,我您正在休息,我这就去叫醒您装扮一下再过去。如果您再不回来,她一会儿又要来找,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高美景瞬间紧张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杜若锦。杜若锦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柔声:“你放心,我不会乱一句话。你先回去休息,我稍后到你房中再细谈。”
高美景转身离去,仍然不放心地看了杜若锦一眼。
那一眼,让杜若锦心中也有些不安,她本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高美景,然而对方却仍然对她存有疑虑。
在杜若锦沉思之际,绿意快手快脚地为她更换了衣衫,又为她淡妆打扮,然后一同前往大夫饶房间。
张妈看见杜若锦走来,立刻迎上前,满脸堆笑地:“二少奶奶,您终于来了,大夫人已经等急了。”
在古代家族的微妙关系中,杜若锦的困惑显得颇为显着。这位张妈素来善于见风使舵,然而今日的态度却异乎寻常地热络,令人不禁生疑。
踏入府内,杜若锦向大夫人行礼后,便在一侧落座。今日大夫人面色红润,见到杜若锦并未如其以往般予以苛责,反而轻描淡写地表示:“锦亲王府的事务,你处理得颇为得体,锦亲王并未对高家产生恶福”
杜若锦心中暗自思忖,非但未生恶感,未来阮真甚至可能连向锦亲王府诉求的机会都将丧失。
大夫人稍作停顿,其神情暗示有言未竭,然而杜若锦却故作不知,只是静默无言。
不久,大夫人终究按捺不住,干笑几声后透露:“锦亲王传话,欲为高家子嗣谋一职位,人选由高家自行决定。鉴于老太爷对纸渲的偏爱,故此决定让纸渲担当此职。”
杜若锦逐渐领悟,大夫人似乎期待自己能服老太爷,改变人选。然而,锦亲王缘何突然对高家施以如此恩宠,仍令她疑惑不解。
大夫人注意到杜若锦的沉默,面色微变,强忍不悦道:“纸渲素来行事鲁莽,难以担当重任,将来或许会给高家带来麻烦。我认为,不如争取此机会,无论是让笔锋或是墨言担当,二人皆性格温和、行事稳健,定能增光添彩。”
“我明白了,但老太爷已经决定了人选……”杜若锦犹豫道。
大夫人见到杜若锦态度有所转变,欣喜之余建议:“只要你服老太爷,他必定会采纳。”
“我地位轻微,老太爷未必会听从我的建议。不如由父亲出面,作为家长,他的提议更为合理。”大夫人回答:“这四个儿子都是他的血脉,挑选哪个都让他左右为难。”
杜若锦正欲再言,大夫人却抢先:“你无需担忧老太爷的态度,他目前最看重的是你的意见。”
最终,大夫人言尽于此,直至杜若锦答应考虑,方才不甘心地停止游。
杜若锦离开大夫人处后,心中反复思索此事。她对大夫人所言,老太爷现在最看重自己意见的原因,感到困惑不解。
随后,杜若锦步经廊亭,来到高美景的居所。门内隐约传来哭泣之声,杜若锦叹息着推门而入,只见高美景已经泪流满面。
在遭遇杜若锦的那一瞬间,高美景迫不及待地紧握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哀求:“二嫂,我已无法继续等待,求你代替我前往庆春楼,将这封信交给他。若我亲自前往,而未能见到他,我定会撞击门柱,以死明志。”
面对高美景的泪水与哀求,杜若锦内心纷扰难耐,只得应允:“那你需写成一封信,我将在适当时机转交予他。”
在递手的一刹那,杜若锦注意到高美景左手腕上的伤痕和血迹染红的衣袖,她透露出绝望与无助:“二嫂,我意志薄弱,几乎选择了绝路。若非你及时出现,我或许已铸成大错。”
杜若锦深感震惊,愤慨地:“你所谓的寻死,不过是无谓的举动。你死后,除了你的亲人,谁会为你流下一滴泪水?”
高美景泪如泉涌,忏悔地:“二嫂,我错了。但我的手已无法书写,能否请你代笔?”
杜若锦虽对模仿古人笔迹有所顾虑,但在高美景持续的哭泣声中,还是无奈地同意了。
信件完成后,高美景请求杜若锦第二递交信件,杜若锦答应了这个请求。
在安慰高美景的过程中,她的表情偶尔显露出异样之态,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在杜若锦即将离去之际,她听到高美景在身后道:“二嫂,他们之所以重视你的意见,其实背后有更深的含义。”
杜若锦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心中早有几分猜疑。
随后,高美景冷笑一声,透露了真相:“因为锦亲王有意让你决定人选,他们没有告诉你,是害怕你会利用这一点压制他们。”
杜若锦哑然失笑,事情的真相原来如此。她并不对高家饶做法感到意外,自私是人之常情,无人能够免俗。她反思若自己处于相同境地,或许也会如同大夫人般,为子女争取利益。
然而,锦亲王为何会赋予她如此大的信任?
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后,杜若锦感到身心俱疲,于是绕过回廊,走向墨言堂。
恰好遇到了手提食盒的绿意:“二少奶奶,我刚从厨房带来一些点心……”
“你将点心送至二姐处,告诉她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关于我交待的事情,明早就去办理。”杜若锦吩咐道。
绿意领命,随即提着食盒前往二姐的住处。
杜若锦随后漫步至后花园。虽是仲秋时节,气温依旧偏高。她坐在假山背后的阴凉处,脱下鞋子,将双脚浸入水中嬉戏。玉足洁白细腻,在水中时隐时现,宛如美玉,引人注目。杜若锦欣赏着自己的脚,不禁轻声哼唱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杜若锦感受到体温有所下降,同时觉察到足部逐渐变冷,遂产生返回并穿鞋的念头。然而,当她回首寻找鞋子时,却发现它们已经不见了。
四处张望之后,她注意到高纸渲正拿着她的鞋子,面带嬉笑地站在其后。
杜若锦带着愠怒的口吻对高纸渲:“还我的鞋子。”她心中不解,为何高纸渲总是与她作对,喜欢戏弄她。
高纸渲微笑回应:“二嫂,若要我将鞋子归还,你必须答应我一项请求。”
杜若锦内心翻涌着各种想法,她猜测对方是否希望她不去祖父那里。她询问高纸渲:“你的条件是什么?你是否希望我让你不能再纠缠于怡红楼?”
高纸渲表现出惊讶:“二嫂如何知晓我曾去怡红楼?”
杜若锦直截帘地:“难道不是吗?今清晨你已经去过,欣月姑娘还在楼上等你。”
高纸渲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带着一丝戏谑问道:“二嫂,你是否跟踪了我?”
杜若锦不屑地:“才不会呢,若有跟踪你的时间,我宁愿去学习绣花。”她边边用脚踢起水花,溅湿了自己的衣裙。
随后,高纸渲在一块靠近杜若锦的青石上坐下,仍然握着她的鞋子,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二嫂,我希望你能尽快去祖父那里,提议让四弟继常”
杜若锦感到惊讶,问道:“为何要提名他?你自己难道不需要这个机会?还是你已经自认无法担任官职,不愿成为百姓的灾难?”
高纸渲轻笑后,严肃地:“算是我还有自知之明,我愿意把机会让给更有能力的人。”
高纸渲言罢,将鞋子规矩地放回杜若锦旁边,然后起身离去。
杜若锦观察着高纸渲的表情,发现他首次没有平时的轻浮之态,心中不禁感到不安。在犹豫片刻后,她喊住了他:“纸渲,我的话并非那个意思,我不是在质疑你的能力……”
杜若锦的话语显得有些混乱,未能及时找到合适的表达。她看着高纸渲继续前行,并未回头,于是大声:“其实,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立志进取,你也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即便如此,高纸渲仍未停下脚步,只是肩膀微微颤动。杜若锦深感懊悔,担心自己的话语伤害到了他。
在这一刻,杜若锦将高纸渲过去的恶作剧抛诸脑后,内心的不安逐渐凝聚,她迫切想要追上去道歉。
但她最终没有这么做,毕竟她是杜若锦,一个心地善良却自尊心强的女子。
返回墨言堂时,杜若锦发现高墨言已在房内等候,而绿意表情古怪,不断向她示意。杜若锦凝视高墨言,他的表情平静,似乎并无异常。
与绿意交流无效后,杜若锦决定先让她退下,稍后再作处理。
高墨言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然后用平和的语气问道:“自你恢复言语能力以来,行动也变得更加自如,四处奔波,难道不觉得疲倦吗?”
杜若锦轻描淡写地提出,“唯有漫步,身体方能强健。”她的话语听起来随意而轻松。
高墨言微微扬起他那俊美的眉头,语气淡然地回应:“只要你不是去会别的男子,随你便。但若你踏出那一步,去寻找你所倾心的男人,我必定会让他遭受极刑,关键是,这一过程你要亲眼目睹。”
杜若锦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她质问高墨言:“你既然对我无意,为何还要维持这段关系?你有你的侧室,可以从她那里获得柔情与关怀。那我呢?我在这空荡荡的墨言堂,除了冷嘲热讽,还有谁曾给予我一句关怀?”
高墨言的沉默让杜若锦以为他对女性全无兴趣,她愤愤地:“高墨言,即便我无法得到你的休书,我也毫不在意。我是个有情感需求的女性,我需要男性的关爱,这是你无法给予的,我也不屑于向你索求。”
高墨言初时对杜若锦的激烈言论感到震惊,心中暗自惊叹,这真的是那个自嫁入高家以来一直避他如蛇蝎的女子吗?他记得,曾有多少人对她冷嘲热讽,她却从未有过任何反抗,只是默默承受。也许正因为如此,即便对她无爱,他也从未有过休妻的念头。
“你还是安心扮演好高家二少奶奶的角色吧。”
高墨言认为自己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了,他打算留下杜若锦,让她安分守己。然而,即便是这样明白无误的话语,在杜若锦愤怒的心态下,也被曲解了。
“高墨言,你想得太美,你以为我会甘心独守空房,看着你左拥右抱?你错了,我杜若锦绝不是任人摆布的女子。你的这些幻想只是你一厢情愿的龌龊念头,就算是我死,也不会答应。”
高墨言的真情被杜若锦误解,他感到既羞愧又恼怒,看到杜若锦那副不屈的面孔,既气又笑,正想再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却听到绿意在门外轻声:“二少爷,大夫人有话传来,要您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高墨言沉吟了片刻,然后严肃地:“不论我们之间如何,记住我的话,如果你决定向祖父面前提出人选,那么,选择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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