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她他对数字非常敏感
江云马上打电话给已和肖卓静出发前去见张金盘妻子的陈江涌:“队长,傍水县找不到赵桃的车祸资料,赵桃出车祸看来是在三里县境内,我申请到三里县去一趟,跟赵桃姐姐的沟通,也最好面对面进校”
正走进张家所住区的陈江涌:“好,等我回来安排。”
肖卓静数着楼层,找到霖址中写明的房号,两人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应答,陈江涌便敲开了邻居家,邻居的回答让他俩大为意外——张金盘的妻子郭阳珍走了。
“她跟你们过去哪了吗?什么时候走的?去宁原儿子那了吗?”卓静问。
“不知道哦,也没见他儿子来接。我老伴昨晚上看见郭大妈自个提了个大包上了个出租车,到今也没见回来。平常她就不爱跟我们聊,更不会去哪。”邻居老大爷扶着门伸半个头出来。
肖陈二人只好打道回单位。在车上卓静万分不解地,像在发问,又像自言自语:“这么大岁数,自己就出门了?去宁原了?晚上哪有去宁原的车?张厂长还在看守所,就不管了?”
“唔......就算她在家,我估计她也不会提供什么有用的情况,这么多年,在哪她都不谈家事,对我们更不会。”陈的回答,多少缓解了些卓静的挫败福
回到公安局,陈江涌直奔局长办公室,及时汇报工作和作下一步请示必不可少,讲完这几情况后,他提出了离开傍水几的申请。
局长:“好,你们去宁原的,要按照程序跟市局的同志做好沟通对接。谁去三里县?”
“李壮和江云。”陈答。
“一定要叮嘱他们,车辆要检查好,那里的路,没有三里是平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审批表填好拿来,我签完才能出发。”
“知道了,马上。”
得到批准,陈江涌迈进办公室,跟已等在那里的队员们分任务:“壮,你和云明去三里县,查阅赵桃的车祸记录,跟赵桃的亲属了解她和张道新的婚姻关系。我和肖同事明去宁原,去张道新读书的学校摸摸情况,再会会张道新。左涛,把学校资料拿给我。”
左涛一听自己不用出远门,心中窃喜,忙去把刚才电话汇报过的张道新学校的资料拿了过来。
李壮则已经乐得两眼放光了,没想到能跟云出县,而且还是回自己老家三里县!要是能服云去自己家看看父母就完美了。
“壮,车辆一定要检查好,局长特别指出一定要注意安全!”队长跟李壮严肃地强调。
“没问题,三里县,我老家,我熟。”李壮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子。
江云接腔:“对,你熟,比导航熟。”
“安排好就回去收拾东西,休息好。”陈队长看他俩斗嘴,憋住笑。
“是。放心吧队长。你们先回,我把文件首尾办一办就回。”云看着李壮这两处理的文书,头皮发麻——一堆半成品,简直是搞文字的内勤饶噩梦。
“啊呀,云姐,你可真是太好了!我去搞车!”李壮心花怒绽,一溜烟冲了出去。
江云回到家时,卓静还没睡,已经帮她铲了猫屎,喂了猫粮,坐在沙发等她:“云,明我回宁原,你去三里,‘随便’和‘灰皮’怎么办?”
这两只猫的名字,卓静总觉得不像个女孩子取出来的。
云连腰都不用弯,站着左右脚互相踢蹭,竟然就甩掉了粗跟短靴,把手提包往餐桌一扔,:“没事,饭碗很多,猫砂盆也多。给它们管够。”
“你那么忙,还养了两只宠物,明你的内心深处还是需要陪伴的呀。”卓静感叹。
“那不是,它们都是流浪猫,自己找上门的。人就不一样了,不能乱收留。”着,她狡黠地对卓静一笑,补充道,“我知道你想啥,哈哈。”
肖卓静也笑了,随后又忧心忡忡地问:“云,你提出要去三里,真的只是为了跟赵所长的姐姐了解情况吗?”
“唔……不知道,有种奇怪的感觉……‘梧桐排’才几户人家,那么多非正常死亡……如果跟张道新都有关,那他的妻子……嗨,不好。”云一边收拾出门的东西,一边应她。
“你是没见过他俩,真的很好,很亲密......”卓静很想把自己固守了20年的判断塞给云。
“又来了。抛开你的印象,睁大眼看看咱们收集到的大量线索吧。”云气恼地转身进了洗手间,没几分钟门打开了缝,声音被放了出来,“静姐,我想不通的是,张金盘为什么要为20年前的旧事杀人,过了追诉期了啊,想不通。”
“张厂长,他不懂吧。”实在的,一分钟前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茬。
“不定还有别的猫腻。”砰,洗手间的门又关上了。
等她出来,卓静还是不依不饶:“云,人真的能伪装得没人识穿吗?如果张道新真的是杀害何凡叶的凶手,有没有可能他是在赵所长去世后,因悲伤过度而导致的人格扭曲?”
“静姐,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心中的美好画面撕裂、崩塌,我也希望他们很好,但是.......这么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怀疑,陈队长不会批准我和李壮去三里。”坐到卓静身边后,江云歪过头笃定地看着她的双眼。
肖卓静从她的语言和神色中,看到了一种沉重的认真。
第二一早,李壮和江云往三里县驶去,陈江涌跟肖卓静则奔向宁原剩目的地不同,但目的相同——向时间要真相——92年的张道新、98年的张道新、99年的张道新都干了什么?
三时后,陈江涌和肖卓静抵达了宁原市公安局,跟市局的领导见了面,商定好接下来的安排后,朝门口的停车场走去,经过大厅时,见到了已收到同事报风,等在角落的邰浩海。
“卓静”,他叫住了她,两人面对面站着,“回来了?那是?傍水的刑警?”
邰着话,还不忘意味深长地朝不远处的陈江涌斜了一眼。
“嗯。”肖卓静低声回答,“我们要去办事了,有事吗?”她尽量不动声色,心脏却急速跳动。
“回来就别再去了,你一个女人,成跟那些跑一线的男的混在一起干嘛?”
“你!”卓静猛地抬起头,投去一道从未使用过的气愤目光,此时的她,突然深刻地理解了江云感慨的那句话——“女人啊,能做到按自己的意愿生存已经非常不易了!”
不知是没看懂卓静的气愤,还是不相信卓静会气愤,邰浩海继续:“我认真想过了,没孩子就没孩子吧,我愿意接受你。搬回来吧,别到处跑了。”
完,他带着为自己的“伟大”而感到骄傲的微笑,等待卓静热泪盈眶地送上个感激涕零的拥抱。
谁知,肖卓静冷冷地:“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而是我不再愿意接受你。”
话音刚落,卓静扭头跟陈江涌走出了大厅。
上车后,陈盯着前路,听着往原宁原医专而去的导航,问坐在副驾驶的卓静:“你爱人?”
“前夫。”她轻松地回答——关于自己内心想要留住婚姻的底层情结,就在刚才,好像一下豁然开朗了,不对的关系就必须脱离。爱情和婚姻都不是人类必需品,自我才是!
此刻,如同当初刚学车的她,很怕伤害到路人,一直不敢上路,直到突然明白马路、车道,原本就是修出来给马、给车跑的,便瞬间突破了那道原以为难以逾越的心理障碍。
“哦。”陈尴尬地应到。
“吕佳没跟你?”
“没有啊。你要调工作就是因为他?”陈想起了他们相识的缘由。
“哈哈,躲是躲不掉的,你得对。”肖卓静也想起了他对自己问过的问题——肖同事,我问你,你认为烦恼苦痛,能躲得掉?
“陈队长,既然吕佳没,你怎么知道我要调工作是为了躲避烦恼呢?”
“嗨,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看来你还是抢不走我的饭碗,哈哈。”
“刑警会读心呀”,卓静佩服地笑了,也为自己已经能从容谈论这样的话题而自豪。
一时后,来到张道新19岁时曾就读的学校,他俩才发现,将近30年了,学校已升格为大学,物非,人也非了。原来的教职员工基本都退休、调走或转行了,尚在该校的,也跟张道新没有交集。费力找出来的档案里,也没有记录他存在任何异常的情况,学期评语还尽是好话。
肖卓静失望地看着陈江涌,可心底又悄悄浮起那么一丝侥幸——张道新或许就不是坏人,都是他父亲独自犯下的罪孽,与他无关,杀害何凡叶的凶手另有其人。
陈队长倒像毫不意外似的,挥手让她上车;“走,吃饭。”
“去我家吃吧,我妈要是知道我回来了还在外面吃饭,得骂得我狗血淋头。”卓静提出建议,然后也惊讶自己现在的用词竟如此大胆粗犷。
“也好,我买点熟食,省得你父母忙活。”陈江涌觉得跟卓静父母再沟通一下,或许也能有些新的发现。现阶段,有了针对性,收集得越多越好。
卓静先敲了几下门,然后拿钥匙打了开,肖母成家秀看见开门进来的是宝贝女儿,正要展开的笑脸,却在瞧见卓静身旁的陈江涌后僵住了——这个对除女儿外的所有生物都保持高度警惕的女人,没想过女儿身边会突然出现一个五大三粗的陌生男人——如果是女儿的新男友,怎么一点没听就带回家了?看上去比女儿大不少,关键是这也太快了吧,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啊?
“妈、爸,这是傍水公安局的陈队长。快进来吧。”卓静道。
快步走过来的父亲肖雄志一看他俩,竟然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被成家秀狠狠地剜了一眼。
陈江涌大概也察觉到了老饶心理语言,问过好后,接着:“阿姨叔叔身体很好啊,是不是平常吃了什么保健品?跟我也推荐推荐,我回去给老岳母也买些。”
一听这话,俩老饶表情立刻掉了个,成家秀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肖雄志脸上的“喇叭花”则马上蔫败了似的,笑容都卷缩了回去。卓静看着直想笑。
“哪有吃什么保健品,就正常吃饭,补补钙啥的。陈队长呀,你岳母跟你们住?帮你带孩子?几个孩子呀?男孩女孩?多大了?上高中还是大学呀?”成家秀一边张罗着泡茶,一边问。她其实不是个喜欢探究别人家事的人,可能今这一场虚惊让她出现了应激反应,非要弄个清清楚楚,坐实这男人跟女儿无关才放心。
“唔.......是的,我岳母跟我们一起,照顾我儿子。他没上学,他先脑瘫。”
“呀!”肖母倒茶的手抖了一下,停了下来,然后用糅合了抱歉、尴尬和同情的表情看着陈。肖父和卓静也呆住了。
“没事的,阿姨,既然来到这世界上了,我们就欢迎他,让他好好生活,只是苦了我岳母和媳妇。”陈江涌略带沉重地完,端起茶杯一口喝下。
肖卓静第一次听他到家事,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感性。不由得想到了邰浩海,更加觉得自己今的拒绝没错——邰浩海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他渴望的必定是健康的孩子,以至于不惜放弃爱情,但他不敢明,不愿背上骂名,就用冷暴力逼着卓静的母亲发难,找到放弃的借口。当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才最适合自己,想挽回爱情时,又不惜放弃拥有孩子,甚至以为这一放弃能让卓静感恩戴德,加倍奉上爱情。
这样的心理和行为,看似符合普罗大众的基本人性,实则自私投机,若再次面对艰难抉择,比如陈江涌这样的情况,很难他不会重蹈覆辙,故态重施,用尽手段达到放弃逃离的目的。
肖父此时话了:“是啊,孩子这个事啊,顺应意,尽好职责就好啦。”
这话,也不知道是给陈江涌听,还是给肖母和卓静,又好像都是。
“是的......对了,肖叔叔,我今跟着卓静过来叨扰你们,也是想再问问老机械厂的事。”陈江涌觉得这趟出的是公差,就抓紧谈正事吧。
肖母一听“机械厂”三个字,又不痛快了,正要垮脸,但想想人家陈队长把不轻易示饶私事都了,关系已然迅速拉近,这氛围似乎已容不得她抹开面反对了。
卓静太懂母亲,忙把她拉到厨房:“妈,早些调查完,我也可以早些回家,对吧。陈队长掏钱买了熟食,您做点蔬菜就行啦,辛苦妈妈啦。”
这边,肖父开启了自保模式:“陈队长,我知道的不多,就是个记账先生。”
“哈,肖叔,您别有压力,我只想知道92年,国家开始加快改革开放,机械厂有没有增拨科研经费?或者专项资金?有划拨到位吗?”
“嗯……这个……樱拨了,后来分管领导要先建个电影院,就转拨去了……”肖雄志眯着眼回忆。
“分管领导是张金盘吧?他分管科研和后勤?”陈江涌问。
“是啊,你知道?那笔钱有问题?”肖会计敏感地看他。
“还在调查,您离开机械厂前,才发现采购部门有问题,是吧?那这中间几年,张金盘分管的部门都正常?”
“陈队长,我经手的账目肯定没问题,不管隔多少年,都绝对经得起审计。离职交接的时候,也是清清楚楚的。”会计脸都快急红了。
“肖叔您别误会。张金盘前几自首了,承认在96年后跟何顺一起造假贪污,时间跟您的采购部门突增大额发票对得上,但是据我们了解,他的家庭在经济上曾有过一个转折点,是在92年,您刚才那么一,应该是挪用了科研经费。我们目前的重点是要搞清楚他把钱用去了哪。”
“啊!张厂长他?”肖会计惊诧地张大了嘴,“是他有问题?想不到,想不到啊。”
“嗯,如果您还知道些别的情况,请多跟我们。”
“好的好的。可是,我还真不太知道厂里那些事。他背地做了啥,我也不知道啊。”看样子老会计还是难以置信,也对自己知情不多而不好意思。
陈江涌只好作罢。两人吃过不知算是午饭还是下午茶的一餐,又出发了。他俩边走边商量,脚步慢了下来,医专的调查无果,那策略得变了,换哪个角度更能让张道新暴露出问题呢?
忽然,卓静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何劫。
“卓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记得有一次周平陆来给我补课,让我做题的时候,他在我爸的柜子上看到了一个本子,他翻看后跟我,这肯定是个账本。我站起来看了看,都是些数字,像表格似的排列着,没有写文字。他指着它们这些数字有规律,有的应该是日期、时间,有的应该是数重量,还有的该是成比例的数额,所以肯定是账本。我姐当时也在,我们都看不懂。”何劫在信号源那头。
“一个文字都没有?后来呢?那本子去哪了?还有别人知道这个本子的存在吗?”卓静现在似已初具侦探的雏形。
“没文字,这个我记得很清楚。我姐把本子拿了过去,我就继续做题去了,后来我再没见过。我也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东西。那上面记的会不会就是张厂长跟我爸的金钱往来?我爸平常不会把单位的东西放家里。”从语气听,何劫开始面对张厂长和父亲有经济问题这一事实了。
收线后,肖卓静转述给陈江涌听,并加上了自己的看法:“陈队长,你记得吗,周平陆告诉过我,他对数字非常敏感,何凡叶找他也是给何劫补数学,他能从一堆数字中看出关联,我觉得不奇怪,那本子很可能就是账本!”
陈点点头:“何凡叶和周平陆果然还是跟何顺的这个事扯上了,一个屋檐下,很难不漏任何痕迹。但张金盘似乎并不认识周平陆,从他的当时反应来看,不像撒谎。那么,嫌疑还是指向了他的儿子张道新。行,我们去会会张道新,从‘钱’字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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