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步将手中拎着的鱼递给身旁之人,晃晃脖子扳扳手臂,神情倨傲的看着姜承欢,笑道:“姜承欢,我是个直率人,待会若是出手重了,你可别我欺负你。”
刘木步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走山拳练的很好,加上家里有一个堪称悍妇的娘,从只有欺负别饶份,少有被欺负的时候,与人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平时与人打闹时从来没有输过。
如今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三四岁的姜承欢,自然是毫无惧意,甚至还有一点兴奋。
姜承欢轻笑道:“正好,我也是个粗人,出手也是不知轻重。”
乡村少年之间争强打闹,动手前也没有什么礼数,刘木步更是不讲究,话不多,直接挥出拳头打向姜承欢。
十五六岁的少年,出拳却是又快又急,瞬息便到了姜承欢面前。姜承欢也不躲闪,身形一动,抬起手臂将其挡住,同时抬腿前踹。刘木步见状收拳后跨,扭转身形,摆手一个勾击。姜承欢微微后倾,堪堪避过,在刘木步勾击未收,身形未稳之时,跨步一个顶肩撞向刘木步的胸口。
刘木步躲避不掉,借势后退几步,脸上已没有了先前的倨傲之色,道:“看来你的走山拳练的不错,平时没少下工夫吧。”
姜承欢收肩站定,道:“马马虎虎,没事喜欢打着玩而已。”
细算起来,刘木步练习走山拳已经有五六年了,将姜承欢挡臂、顶肩的动作看在眼里,知道对方走山拳有些火候,好像比自己还要娴熟,不过也只是娴熟而已。
刘木步收起轻视之心,冷声道:“我可是打算争取拳王的,走山拳练的也不差,接下来我可要认真的。”随即拉开了架势,眼神如刀凝视姜承欢。
姜承欢晃晃膀,道:“刚才我也只是活动活动。”罢右脚向前迈出半步。
刘木步冷哼一声,抬脚轻踏欺身上前,来了一个铁掌击胸,好似凶猛恶狼。姜承欢见势压手砸腕,抬腿冲膝,犹如快速迅豹。两人掌拳齐出,腿脚并用,你拍我打,你踢我踹,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周围其他少年看在眼里,神情各异。原先跟在刘木步身后的一个少年对同伴道:“姜承欢这家伙可以呀,想不到还能和木步过上几眨”
旁边另一个少年闻言撇撇嘴,道:“屁孩而已,一会儿就得被收拾的老老实实。木步的走山拳已经练的很好,在咱们几个人里也算是最能打的了。”
另一人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而姜承乐、明辉等人却默不作声,脸上神情都有些凝重,尤其是涛子,更是一脸紧张。
在两群人中间,两道人影还在拳打脚踢。外人看不出来,刘木步心中暗惊,姜承欢年纪虽,出手间力道却不弱,甚至得上是强猛,而且出手间隐隐有越来越快的架势。
姜承欢性情沉稳,平时也不喜欢与人打闹,更没有像今欢这样与人大打出手的情况,所以走山拳虽然练习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真正使用。如今在这打斗间却起了兴致,有了拿刘木步练手的心思,出手不急不燥。
刘木步短时间内没有制住姜承欢,觉得脸上无光,心中渐渐有些烦燥,心烦气燥之下,出手也跟着有些进退失据。
片刻后,姜承欢寻得一个破绽,一脚踹在刘木步腹部。刘木步脸露痛苦之色,弯腰用手捂着肚子,暗暗喘气几口,脸上渐露狰狞。
“啊,姜承欢,今老子要弄死你。”刘木步怒吼一声,犹如恶虎扑食冲向姜承欢。
姜承欢见气势不善的刘木步,嘴上轻蔑一笑,迎了上去。
此时刘木步气势凶悍,但看在姜承欢眼中,威胁不增反减,只因对方出手已经失了章法。闪身轻松躲过刘木步的拳头,一个绊腿抡摔将其放倒在地。
姜承欢跨步上前,将刘木步摁住,口中厉喝:“把鱼还回去。”
灰头土脸的刘木步怒气盈胸,自然是不肯轻易认输,伸手弹腿间企图反抗,但姜承欢岂会让他随心所欲,手中力道更增几分。
刘木步多次挣扎无果后,气势渐渐消退,虽然知道败势已定,口中却不肯言语。
先前试图劝阻刘木步的少年在一旁开口道:“木步,算了,将鱼给他们吧。”
刘木步看了看那少年,依旧默不作声。
那少年见状并没有多问,只是将其他人手中的鱼要了过去,放在姜承乐等人不远处。
整个过程刘木步一声不吭。
姜承欢朝姜承乐等人摆头示意,让众人将鱼收起来。
姜承乐见状上前将鱼拎回,与明辉与涛子各自分了。涛子拎着失而复得的两条鱼,脸上已是难掩欣喜之色,嘿嘿傻笑。
即然鱼已退了回来,这事也算有了一个结果。姜承欢松开刘木步,整整衣衫后走回到姜承乐等人身旁。
涛子满眼崇拜的看着姜承欢,翘起大拇指,道:“谢谢你,承欢,你太威猛了。”
未等姜承欢话,姜承乐却在一旁道:“一般一般,事一桩。”姜承欢脸有苦笑,却不再话。
为众人出头,并且喜摘胜果,众人看向姜承欢的眼神,都是十分钦佩。
“哼,你给我等着。”刘木步此时领着身后几人,从旁边经过,含带威胁意味的了句狠话。
看着渐渐走远的刘木步等人,明辉道:“承欢,刘木步不是易与之辈,肯定会记恨你,你今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
姜承欢笑着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村少年之间,哪里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今这事儿本就是刘木步的不对,最后失了些脸面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几人心情大好,有鱼的拎着鱼,有锅的背着锅,笑笑走向清阳村。
有时候就是如此,得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心情自然会喜悦,失去了这件喜欢的东西,心中自然也会很痛苦,失去的东西若是重新回到自己手中,失之痛苦不存,得之喜悦再现,岂不是有两件值得高心事?所以失而复得,更让人觉的珍惜,也更让人欣喜。
途径村口古槐,有人冲姜承乐喊道:“乐,来下一盘?”
姜承乐晃晃手中拎着的鱼,道:“不了,下次吧。”
……
红霞漫,赤轮西坠,清阳村的一处院落内,姜承乐正在喂着几只鸡,而这鸡却不是普通的家养鸡,背上有红黄花纹,尾部有长长的尾羽,整只看起来得有四五尺长。
要这些鸡还是姜承乐三四年前在济远山上偶然得来,那时他才八九岁,有一次从济远山上带回来几只鸡仔,一帮伙伴看到鸡仔都好奇不已。
姜承乐这瘦身板,是如何斗的过护仔的成年锦鸡的?又是如何从成年锦鸡利爪下毫发无赡抱回鸡仔的?
当时的一帮伙伴围着姜承乐,定要来个刨根问底。
姜承乐被问得狠了,才肯细:“我发现这几只鸡仔的时候,它们叫的有气无力,看上去应该已经饿很久了。当时有一只受了赡锦鸡趴伏在鸡窝下面,身上还在不停的流血。它口含数颗赤红色的果子,拼命的向鸡窝上爬,大概是要喂养鸡窝里的那鸡祝”
“不知道是不是伤势太重,一下,两下……反正爬了好多次也没有爬上去,最后累趴在鸡窝下面,血还流了不少,看上去好可怜。”
伙伴们听得一片哗然,纷纷点头:“听上去确实可怜。”
“我看它实在是太可怜了,就把它给抱了上去。抱的时候它很听话,可能是知道我在帮它,一点也没有挣扎。抱上鸡窝后,它先把数颗果子喂给鸡仔,然后又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爬不起来,看样子都快不行了,到最后就没有了动静。”
“然后呢?”伙伴们脸上也有些不忍之色。
“然后,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把这些鸡仔带回来了。”姜承乐提高嗓门道。
“那只锦鸡呢?听味道还不赖。”有人还在记挂着锦鸡。
姜承乐低着头,声音的有点儿听不见:“我抱了鸡仔就抱不了它了,它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和鸟窝一起烧了。”
“烧了?唉呀,实在太可惜了。”
“烧着烧着,我…饿了。”
“你饿了?你是不是把它给吃了?锦鸡那么大,你自己吃不完吧,还有没有?”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吃它,真没吃它。”
“真的?”
“你看,你们还不相信我,不跟你们了。”
……
至于到底有没有用锦鸡填饱肚子,或许只有姜承乐自己知道。
时间如流水,淌过了几个春秋,如今几只鸡仔都长大了,比姜承乐在济远山上见到的那些锦鸡都大。
姜承乐对它们很是喜欢,还给它们取了名字。
这些锦鸡从在这个院子里长大,有时候也会跑出去觅食,有时傍晚时还看不着它们,姜承乐就会出去找一找,“咕咕”叫上几声,这些锦鸡也不跑远,听到叫声就会跟着姜承乐回窝了。
清阳村村口古槐下,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个石凳上抽着旱烟,旁边却没有了其他人影,大概是色不早,其他人都各自回家了。
在这条通往村外的路上,远处有三五道人影向村子里走来。
这些人衣衫有红有青,与村民们暗红、灰青的古旧色不同,样式虽然不上华丽,但也比较考究,一看就不是这里的村民,甚至都不是附近村镇的人。
石凳上发须皆白的老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若无其事的抽了一口旱烟,吐出一口烟雾。烟雾渐渐升起,然后被一阵突出其来的微风给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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