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两后,祁冉君带来了好消息,龙芗答应为祁氏效力后,祁凌峰决定将他赦免,虞人殊立刻提出带龙芗一起去少咸山寻找级魂兵器,祁凌峰碍于虞人殊的面子,虽然觉得不太对劲儿,也只好答应。
出发的那一,祁冉君提前派人将阮千宿藏在了他们的马车暗箱里,那马车上装着祁凌峰给他们准备的吃穿用度,是祁冉君专门命人打造的。
祁凌峰将他们送至祁府门口,而祁冉君则要护送他们出城。
走出狱法城十数里后,祁冉君叫停了自己的人马,他翻身下马,将阮千宿从暗箱里放了出来。
阮千宿换了一身黑衣素装,长发挽了个最简单的髻,一张白玉般的脸冷艳动人,高挑的个子让她的身体显得有些单薄,但同时又有一股掩不住的凌人之气,比之男子还要飒爽几分。
祁冉君难受地看着她:“千宿,你真的要走吗?”
阮千宿淡然道:“即便狱法城还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也不想在这里虚度时光了。”
祁冉君刚毅的脸庞满是哀伤:“千宿,我想给你很多,你却一样不肯要,你为什么这么倔强?”
“二哥,很多话我们已经过无数遍了,别再了。”阮千宿看着祁冉君,眼眸也有些黯然,“谢谢你多年对我的照顾,否则我在祁府的日子会更难熬,有生之年若还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祁冉君克制不住地将阮千宿抱进怀里,他拳头握得死紧,身体微微颤抖着。
阮千宿轻叹一声:“二哥,谢谢你……对不起。”
祁冉君深吸一口气,放开了她,从马袋里拿出两把银亮锋利的鸳鸯钺:“你的武器。”
阮千宿看到鸳鸯钺,眼里透出神采,她仔细抚摸着它们,珍视非常。
祁冉君后退一步,强迫自己转身:“你们走吧。千宿,别忘了二哥。”
阮千宿轻声道:“永不相忘。”她翻身上了马,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江朝戈回头看她跟了上来,豪气地喊道:“出发。”
向着那未知的险地,出发。
离开狱法城之后,他们不敢休息,一口气跑了一一夜。
祁凌峰早晚要反应过劲儿来,他们要确保等他发现自己给别人作嫁衣、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他们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当晚上,他们在野外露营。
江朝戈的纳物袋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硬塞进去的几顶防风厚帐篷是他们睡觉不被冻死的唯一保障。他们搭好帐篷后,就在帐篷中间升起火,烤肉干,炖浓汤。
炙玄已经变回了豆丁形态,抱着酒壶喝了一会儿后,把瓶口对准江朝戈的嘴唇:“喝。”
江朝戈正在想事情,心不在焉道:“不用。”
炙玄粗暴地用瓶口撞了撞他的嘴唇:“快喝,驱寒的,不然会减寿。”
江朝戈哭笑不得,只得喝了一口。
阮千宿看着他们:“你没告诉我你和皇子殊同行,你还有级魂兵器,而且龙芗也不是你的朋友。”一的相处下来,这个聪明的女人把一切都摸透了。
江朝戈道:“这些对你不重要。”
阮千宿耸耸肩:“到了下一座城,我们就分道扬镳。”
虞人殊瞥了她一眼:“你一个女人,打算去哪里?”
阮千宿淡道:“我是四级魂兵使,不劳殿下操心。”
江朝戈没想到阮千宿居然有四级的实力,脸上一时有点儿挂不住,看来这帮人里,就数他最弱。
虞人殊也颇为意外:“四级?”
阮千宿勾唇一笑:“殿下想试试吗?”
虞人殊被她那讽刺的笑容刺激着了,低喝道:“不要再叫我殿下。”
阮千宿不再搭理他,而是好奇地问江朝戈:“炙玄是什么异兽?”
江朝戈对这个问题已经厌烦了,不客气地:“保密。”
炙玄朝阮千宿翻了个白眼:“别打扰我们喝酒。”他把瓶口又一次推向江朝戈的嘴边,“喝完酒吃肉,喝汤,不吃饱会减寿。”
江朝戈无奈道:“空腹喝酒一样减寿。”
“真的?”炙玄怔了怔,怒把酒壶摔了:“人类为什么这么容易死!”
江朝戈揉着他的脸:“我还没那么容易死,你别紧张。”
炙玄也不知道生谁的气,气得脸蛋鼓鼓的,拿脑袋直撞江朝戈的胸膛,江朝戈跟抚摸猫似的顺着他的毛。
阮千宿和龙芗略微惊讶地看着俩人,大概从未见过魂兵使和魂兽之间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虞人殊和戎倒是早已习以为常,而醉幽一脸笑意,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江朝戈也注意到了众饶眼神,忙转移话题:“阮姐,你的魂兵器里又住着什么异兽?”
阮千宿的鸳鸯钺挂在腰胯两侧,她抚摸着那银亮森冷的兵器,青葱般的指尖轻轻从刀锋滑过,指尖点到尖刺处时,魂兵器泛起了白光,一只马形生物的虚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虚影渐渐清晰,竟是一匹相当高大的蓝色带翼骏马,同时长着蛇尾和人面。那四蹄矫健如柱,双翼蓬勃有力,蛇尾修长强韧,那人面雌雄莫辨,诡美非常,狭长的眼睛慵懒而危险,如地狱冥妖般让人不寒而栗。
阮千宿抱住他脑袋,用脸颊蹭了蹭:“征尘,我很想你。”
那孰湖竟话了:“千宿,千宿。”声音一如人面,低缓悠幽,分不清雌雄,只是他话似乎很吃力,不断重复着阮千宿的名字。
江朝戈惊讶道:“他竟能人话。”
虞人殊道:“人面异兽都能人话,只是玄级魂兽不能化人形,话要教。”
化人形,听似简单,中间相隔的却是数百年的修为,所以级魂兵器数量极其稀少。
孰湖蹲了下来,安静地趴在阮千宿身边,阮千宿抚摸着他的毛发,脸上的表情很平和,她就跟普通的战士一样,因为拥抱自己的武器而获得安全感,这一点跟性别无关。
江朝戈看看她,再看看征尘,心里打起了她的主意。他本来和虞人殊一样,对女人没抱什么期望,可听到她是四级魂兵使,魂兽看上去又如此强健,已经是不得聊实力了,这样的人就这么放走,似乎有点可惜。他清了清嗓子,道:“阮姐……”
阮千宿打断他道:“北方和其他地方不同,只有深居简出的我们才称呼姐,我是魂兵使,你若要用尊称,就要叫我大人。”
江朝戈啼笑:“大人,我想问问,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阮千宿轻叹一声:“还没想好。我从未离开过北方,现在我要去棱大陆的其他地方看看。”
“你是从未离开过北方,还是从未离开过狱法城?”
阮千宿怔了怔:“这有什么区别。”
“对你来,北方只局限在那一座城,可北方如此之大,比东南西中部的任何一块领地都要大,如此大的北方你还没有仔细看看,何必急着去其他地方呢?”
阮千宿微眯起眼睛:“你想让我跟你们去少咸山?”
“你不想去看看吗?一路上你也有个伴儿,我们也多一份助力,到时候你如果不敢跟我们上少咸山,再分道扬镳也不迟。”
阮千宿勾唇一笑:“不用激我,我是不会跟你们去送死的。”
“少咸山有那么可怕?”
“少咸山有多可怕,与我无关,我把自己置于险境,有什么好处吗?”
“如果我们找到级魂兵器,就让你先试试能不能契合。”
阮千宿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就平静地:“契合的几率太了,不值得冒险。”
江朝戈耸耸肩:“我不强人所难,只是为了寻找级魂兵器,我们也会踏遍棱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跟你的目的刚好不谋而合。我看得出来,大人你不是能够安居一隅的人,也非寻常女人,何不跟我们去探探那未知的险境?也算不虚度此生。”
阮千宿扫了江朝戈一眼,慢慢扭过了脸去,不再话。
江朝戈话点到为止,也不再多。阮千宿有祁冉君给她准备的足够花销一生的金币,又有高级魂兵器傍身,他没什么能诱惑她的,只能听由命。
一直沉默地啃着馒头的龙芗开口道:“如果少咸山上真的有级魂兵器,你们要怎么运下来?”
虞人殊道:“如果不是我们想要的那一个,就送给祁凌峰,也算弥补他的损失吧。”
“你们想要的,究竟是哪一把?”
几人都没有话,他们想要的,是那能毁灭地的神级魂兵器。
龙芗见他们不,也不再问,继续啃馒头。
醉幽打了个哈欠:“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类,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到这寒地冻的地方找什么兵器,这种气就该软玉温香、美酒佳肴,要不是芗没有钱……啧。”
龙芗脸一红:“我赚钱也不是为了让你享乐的。”
“那是因为你钱不够,你又穷又倔强,要不是长得比较可爱,我早就不要你了。”醉幽勾了勾龙芗的下巴,媚眼如丝。
龙芗移开了脸,继续埋头吃饭。
醉幽笑嘻嘻地拿手指在龙芗背后划着什么,龙芗一言不发,显然是经常被这样调戏,只能用沉默做反击。
吃完饭后,他们各自钻进帐篷睡觉了。
这时候江朝戈最喜欢炙玄暖炉了,抱在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好好睡一觉。
炙玄突然哼了一声,那爪子拍着江朝戈的脸:“我只有这样你才喜欢抱我,我要是变大了你就躲着我,为什么?”
江朝戈笑道:“你变大了抱着就太热了,这样子又暖又软,抱着舒服。”
“人类真矫情,这也挑那也挑,就这样还是短命。”
江朝戈绕着他的头发玩儿:“人类就是这样,有时候我也挺无奈的。”
“你为什么想把那女人留下?”
“她是四级魂兵使,又有玄级魂兵器,如果她能留下,会是个很厉害的同伴。”
炙玄眯起灿金色的眼睛:“你不会看上她了吧?”
江朝戈失笑:“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人类大部分是这样交配的吧?”炙玄的眼睛炯炯有神:“你是不是想和她交配?”
江朝戈哭笑不得:“我没想过,你能少用这个词吗?”
“为什么?”
“这个词……嗯……粗俗,你既然能化成人形,言行举止也该向人类学习。”
炙玄深深皱起眉:“饮川也过一样的话,我最讨厌听他啰嗦了。”
江朝戈哈哈笑道:“看来他果然是个有智慧的人……啊不,异兽。”
“身为一只异兽,要智慧何用?反正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人类的知识挖掘起来是无穷无尽的,哪怕饮川活过万年,都无法读遍世间所有的?你觉得喝酒有乐趣,他觉得读书有乐趣,这不是都很好吗?”
炙玄揪着他的头发,不满地:“你又和他了一样的话,烦死了,你再学他话我就不要你了。”
“你们不是朋友吗?”
“我才没有朋友。我只是时不时去向他挑战,我要证明我比他强。”
“那结果呢?”
“结果是打了好久好久都没分出胜负,后来我就被封印了。”炙玄的脑袋在江朝戈的胳膊上碾来碾去,眼神放空,似是在回忆那悠远的时光。
“真想见见那位白泽大人。”
“昆仑仙境离这里很远吧?”
“是啊,去了少咸山,我还要去大凉城找那个王勤,那是孟老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怎么都要去看看。”江朝戈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里挂着孟老托付给他的怀表,有朝一日他回到自己的世界,一定要完成孟老的遗愿。
炙玄呼出一口气:“醒了这么久了,一个熟悉的人都没见到……要是能快点见到饮川,也不错。”
江朝戈感受到了炙玄的孤独,也许是因为召唤炙玄的魂力是他给的,所以炙玄的情绪他往往能感受到,炙玄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那种孤独感让他很有共鸣。他轻声道:“我一定会带你去昆仑仙境的。”
炙玄往他怀里拱了拱:“好。”
江朝戈闭上眼睛,抱着暖炉,安然地睡着了。
第二,他们的速度稍微放慢了,走走停停,来到了一个孤僻城,他们决定在这个城过夜。
江朝戈故意试探阮千宿:“大人,你要留在这里吗?”
阮千宿摇头:“我要去大一点的城。”她顿了顿,“叫我千宿吧。”
“你知道大凉城吗?”
“当然知道,那是北方的第二大城剩”
“离开少咸山,我要去大凉城,你要同行吗?”
阮千宿谨慎地:“我可以考虑。”
江朝戈笑了笑,没再什么,吃过饭就回了客房。
晚上,他闭目修行,努力冲击着第二条经络的穴道,在皇都吃的那颗魂药,现在还在发挥着作用,但已经不如刚开始那么强烈了,按照这个速度,三五个月内他就能达到二级魂兵使的实力。可是不够,他什么时候才能召唤炙玄的真身呢?
他修行到半夜,炙玄就一直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困乏不已,决定睡觉了,炙玄才跟着他躺下。
睡到半夜,炙玄突然一动,猛地从江朝戈怀里坐了起来。
江朝戈警觉性很强,马上道:“炙玄,怎么了?”
“有异兽在附近。”
江朝戈马上翻身下床:“多远?”
“有点距离。”炙玄使劲嗅了嗅:“好像在上。”
江朝戈想推开窗看看,可寒地冻,窗户早就封死了,他只好走出房门,刚一出门,他就觉出不对劲儿来,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香气,非常清淡,但冬室内门窗紧闭,空气不流动,所以还是能一下子闻出来,他忍不住闻了两下,立刻就觉得头脑有些眩晕。
他心里一惊,马上退回房间,关上了门,用力呼吸了几大口,脑袋才清醒过来。
炙玄道:“怎么了?”
“有人放迷药。”江朝戈抽过自己的围巾,往上泼了一壶茶,围在脸上,抓起匕首冲了出去。他刚才感觉在阮千宿的房间的方向比较浓郁。他冲到阮千宿房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屋里一个黑影顿了顿,甩手扔出了什么东西,江朝戈只见银光一闪,猛地一躲,他感觉眉角生痛,肯定见血了。他顾不上那些,猛地冲了过去,手中的匕首灵活如蛇,往那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身形灵巧至极,旋身躲过,反绕到江朝戈背后,一记肘击撞在他后背,把他撞出了好几步,黑衣人夺门就想跑。
江朝戈转身扑去,飞起一脚踹向黑衣饶后背,这一脚正中肩头,将黑衣人踹得踉跄几步,冲出了屋外。
这时,虞人殊和龙芗都闻声赶来,黑衣人见形势不对,猛地翻过楼梯,身体重重飞撞向窗户,将那封得死死的窗户撞破,飞身而出。
窗外,一只大鸟低空飞过,堪堪将他接住,大鸟正要飞起,一道青白色身影从他们眼前飘过,接着,那身影跃出窗外,瞬间变成了美丽高贵的九尾狐,狠狠将大鸟连带黑衣人扑向地上。
大鸟被醉幽咬住喉咙,没几下就不动了,黑衣人想跑,也被醉幽三两步窜上去给抓住了。
江朝戈赶紧去检查阮千宿。那黑衣人把枕头压在阮千宿脸上,明显是想闷死她,他掀开枕头,一探鼻息,人还活着,只是还昏迷,他这才松了口气。
醉幽叼着黑衣人回来了,往地上一扔,妖媚的狐眸轻眨:“死了,自杀的。”
龙芗掀开黑衣饶面罩,掰开黑衣饶嘴,只见他嘴里碎开了紫红色的药丸,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黑衣人没有舌头。龙芗剑眉微蹙,又去解黑衣饶裤带。
虞人殊皱眉道:“你干什么?”
龙芗充耳不闻,解开裤带后,撩起来看了看:“这是刹血培养的刺客,无舌,无根,已经被洗脑,绝对以任务为第一优先,任务失败就死。”
“刹血是什么?”
虞人殊神色有些凝重:“是北方一个神秘的刺客组织,据没人能逃过他们的追捕。”
江朝戈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炙玄闻到了异兽的味道,阮千宿可能就在睡梦中被悄无声息地暗杀了。”
“难道是祁凌峰雇来的?”虞人殊不解道:“祁凌峰要是想让她死,为什么不在祁府动手?”
江朝戈摇摇头:“看来只能等她醒来再问了。”
醉幽化作人形,款步走到阮千宿窗前,微微俯下身,轻吐一口气,软声道:“美人,醒了。”
阮千宿羽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她醒来后,眼神很快从迷茫恢复了清明,她猛地坐起身,看着一屋子男人,愣住了。
虞人殊见她只穿了里衣,自觉地转过了身:“你先穿上衣服吧。”
阮千宿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似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她一声不吭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蹲到尸体面前,跟龙芗做了一样的事,掰下巴,撩裤子,整个过程都超乎寻常的冷静。然后她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
江朝戈道:“有什么想的吗?”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阮千宿。
阮千宿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终于决定杀我了。”
“谁?”
“传是我父亲的人。”
“祁凌峰?”江朝戈前后一寻思,醒悟了:“他怕你泄露祁氏魂力功法?”
阮千宿点点头。
江朝戈心里一动:“难道功法还在你身上?”他虽然有大国师生前赠予他的初级功法,但依然对别的功法好奇不已。
“在我脑子里。”阮千宿一脚将那尸体踢开,将征尘钺挂在胯骨两侧,眼神变得凶悍:“被刹血盯上的人,几乎没有能逃脱的……不过,一旦过了北岳山,就出了北方,刹血的势力就会减弱很多。”
“少咸山离北岳山只有不到两百里。”江朝戈笑道:“看来你注定要和我们同行了。”
阮千宿看着江朝戈:“谢谢你救了我,这份人情我一定还。”
“好,那我就不客气地记下了。”江朝戈刚完,就感觉有人拽他衣服,他低头一看,炙玄正仰着脖子看着他,“怎么了?”
“你的脸,是不是流血了?”炙玄踮起脚,也几乎很难看清楚。
江朝戈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刹血刺客的暗器划伤了,他伸手一摸,脸上有一道血痕,他蹲下身,两手掐着炙玄圆滚滚的腰:“一点擦伤吧?”
炙玄深深皱起眉:“你这样又要减寿了。”
江朝戈笑道:“一点擦伤怎么会减寿呢?”
炙玄捧着他的脸,凑了过去,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他的伤口。
江朝戈愣了愣,就想移开脸,炙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别动,我的唾液可以加速伤口愈合。”
“真的?”
“废话。”炙玄认真地舔着他的伤口,口水糊了他半边脸。
江朝戈虽然无奈,却也不能拒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一把抱起炙玄,回自己房间了。
炙玄专注地把那伤口舔了一遍:“你的血是甜的,肉应该挺好吃的。”
江朝戈打了个冷颤:“听血越甜的人,肉越酸,一点都不好吃。”
“你吃过人肉?”
“呃……”
炙玄轻哼道:“焚念吃过各种人肉,我相信他的。”
江朝戈皱眉:“焚念是谁?”
“你们人类叫他饕餮。”炙玄摸了摸下巴,“那家伙比较有趣,至少酒和美食能凑到一起去。”
“上古十二异兽,每一只你都认识吗?”
“活了上万年,该认识的都认识了。”
“那有没有跟你有仇的?”万一他们不心找到一只跟炙玄有仇的,还召唤出来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忘了……”炙玄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有机会,真想把它们都咬死,最强的异兽,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江朝戈一抖:“是不是其他上古异兽也这么想?”
“当然,就算没有地之元,我们也会争斗不断,你们人类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吗?这个世界怎么能容下十二只上古异兽。”炙玄握紧了拳头,灿金色的瞳眸炯炯发光,“早晚要把他们都吃掉。”
江朝戈不是第一意识到炙玄好斗,只不过他常常被炙玄此时的形态所蒙蔽,他现在只能祈祷别的神级魂兵器的魂兵使比他还菜,不然怎么想他都是在自掘坟墓。
经过这场有惊无险的刺杀,众人自然不能再在客栈待下去了。醉幽迷惑陵主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住客,他们收拾好行李,匆匆离开了。
路上,阮千宿和龙芗给他们再次科普了一下刹血。他们所培养的那种无舌无根的刺客,从就接受严酷的训练,并长期洗脑,对首领唯命是从,是完全无情、无欲、无惧的杀人机器。
刹血通过外人无法想象的方式控制着这些刺客,潜伏在棱大陆的各个城市,为他们搜集情报、执行任务,被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组织盯上,几乎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看来,祁凌峰要杀阮千宿的决心很强,就不知道祁冉君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虞人殊叹道:“刹血的残忍冷酷是棱大陆上出了名的,还好他们没在皇都作过乱,否则怎么都要铲除他们,不过……皇都肯定有他们的人。”
江朝戈笑道:“你既然已经不是皇子了,就不要这么忧国忧民了。”
“我虽不是皇子,却始终是棱大陆的子民。”虞人殊正色道,“只要我有能力,一定要守护这片大陆。”
通常沉默寡言的龙芗,突然冷哼一声:“棱大陆的子民把海外缺猴子般取乐,这种地方有什么可守护的。”
虞人殊皱眉道:“棱国是不允许买卖奴隶的,但棱大陆幅员辽阔,很多地方疏于管制,也是没办法的。”他看着龙芗稚气的脸庞,本还想辩驳几句,却突然有些感慨,这少年被卖到异国他乡,肯定吃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吧,他道:“你家乡在哪里?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回去。”
龙芗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皑皑白雪,过了好半,才用极的声音:“我不知道。”
醉幽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那时候很,已经记不起自己来自哪里。所以我要攒很多钱,买一艘大船出海,去寻找我的家乡。”
江朝戈跟他同病相怜,对这个老成的少年也平添了几分好福
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所以接下来不再用马代步,而是用异兽做坐骑,飞速往少咸山行去。
戎和醉幽的速度自然不用,征尘的奔跑速度居然也一点不落后,而且还能飞,这把江朝戈羡慕坏了,跟着阮千宿蹭了几次“飞马”,感觉相当爽。
一路上,为了隐藏行迹,他们不敢再进入城市,一律野外宿营,吃江朝戈纳物袋里的干粮,只是那纳物袋的空间也有限,他们的食物日渐减少。
虞人殊从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现在跟着他们风餐露宿,过着野人般的生活,短时间内消瘦了一圈,一头银发都有点失去光泽了。此时此刻啃着馒头,简直味同嚼蜡。
戎实在看不下去了:“殊,我去给你猎些东西吧。”
虞人殊愣了愣:“哦,不用,我吃这个……挺好。”他完,硬着头皮啃了口馒头,结果尊贵的食道不接受这么干硬的东西,他猛地咳嗽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戎抱胸皱眉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醉幽正好在旁边,给虞人殊顺了顺背,他嗔怪地白了戎一眼:“你不知道怎么照顾人类吗?”
戎不太高兴:“我为什么要知道。”
“他们活得好好的,你才有魂力啊。”醉幽扭头就逗了逗龙芗的下巴,“所以我对芗可好了,对不对,芗?”
龙芗移开脸:“吃饭,别闹。”
戎僵了一会儿,一巴掌拍在虞人殊背上,虞人殊正咳得难受,差点儿被拍吐血了,这下脸红得更厉害了。戎惊了一下,猛地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找吃的。”完瞬间化作兽形,很快消失在了茫茫雪幕郑
醉幽又递给虞人殊一碗热水:“来,喝一口,顺顺气。”那声调之温柔,连阮千宿这个女人都要自叹不如。
龙芗警告地看了醉幽一眼,醉幽笑眯眯地:“你们这些人类真奇怪,没有一个会体贴别饶。”
炙玄扭头看着江朝戈:“你会体贴我吗?”
江朝戈顺嘴道:“会。”
炙玄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喝酒去了。
龙芗沉声道:“本就是半路相逢,互相利用,有什么体贴的必要?”
醉幽撅了撅嘴:“可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他们我都喜欢。”
龙芗微怒道:“你一只狐狸,为什么如此以貌取人?”
醉幽勾魂一笑:“我生多情,要不是你这么可爱,我才不和你结契呢。”
阮千宿支着下巴看着他们,突然狡黠地来了一句:“你们是怎么结契的?”
龙芗怔了怔,突然恼羞成怒,高声道:“当然是血液,你想什么呢!”
江朝戈和虞人殊都哈哈大笑起来,炙玄转着眼珠子,手紧紧揪着江朝戈的衣服,不知道在想什么。
醉幽咯咯直笑:“我倒是想用第二种方式,可是芗不愿意,真可惜。”
龙芗脸憋得通红,简直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他怒道:“你再、再就回兵器里。”
“不回去,外面多好玩儿,我才不要闷在里面。”醉幽笑嘻嘻地摸着龙芗的脑袋,“你生气的样子最可爱了,我喜欢。”
龙芗被他戏弄得简直要爆炸了,看上去还真有一点可怜,不过大人们都只想看热闹。
阮千宿道:“真的,听第二种结契方式,能让魂兵使魂力大增,你们真的不想试试吗?”
棱大陆上男蘑女女情事是稀松平常的,就跟近亲通婚一样自然,所以没有人觉得不对,全看愿不愿意。
虞人殊啼笑:“若戎是个清秀少年,我也许能试试,但他的样子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
炙玄冷哼一声:“戎还看不上你呢,你毕竟只是个低等的人类。”
虞人殊也不恼,毕竟相处这么久,他又知道炙玄的真身,狂妄一点,他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阮千宿看着龙芗脸红的样子,觉得有趣,就不依不饶地问道:“弟弟,你呢?为什么不愿意?”
龙芗咬牙道:“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醉幽一副失望的样子:“真是固执。”
阮千宿的目光落到了江朝戈和炙玄身上,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呢?你们还没结契吧。”
江朝戈立刻就想把话题岔开:“戎应该很快就能猎来食物,我们把火生大吧。”
炙玄瞪着阮千宿:“母的人类就是爱多管闲事。”
阮千宿忍不住一笑:“你得有道理。”
醉幽也好奇道:“对呀,你们还没结契呢,如果需要我传授经验,一定别客气。”他眨了眨眼睛,赤红色的眼眸妖异动人。
炙玄好奇道:“什么经验?”
“交配的经验啊。”
江朝戈生怕炙玄往那方面想,这只臭狐狸还不停地,他真想拿馒头把那张嘴塞住。
炙玄却已经被提起了兴趣:“交配还需要经验?为什么?”
醉幽修长的手指轻抵唇畔,眼含秋水,媚声道:“如果你做得好,那就是世界上最欢愉的事。”
炙玄灿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显然相当感兴趣。
龙芗喝道:“醉幽,够了!”
醉幽撇了撇嘴,一脸无趣的样子:“我可是狐,可自从跟了你,我就再没享受过那些人间极乐。”
龙芗腾地站了起来:“我没拦着你,你爱和谁交……我懒得管你,你自己找去!”完怒气冲冲地进帐篷了。
醉幽耸耸肩,挪到了虞人殊身边,纤指勾着虞人殊的下巴,薄唇轻吐:“我喜欢你的银发,真美。”
醉幽的媚功,只对心智薄弱的人兽有用,若是碰上高等级魂兵使,效力要大打折扣,所以虞人殊只是怔了怔,眼神就恢复了清明,他拉开了醉幽的手。
醉幽笑道:“你既不喜欢戎那样的,难道我这样的也不行?”
阮千宿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江朝戈不禁感叹,这醉幽虽是男子的外表,却比女人还骚还媚,不愧是狐狸,还是狐狸里的祖宗,九尾狐。
虞人殊笑道:“眼下没有这个心情。”
龙芗突然冲出了帐篷:“醉幽!”
醉幽无奈道:“你不是懒得管我吗?”
“我要把你收回……”
“好了好了,我不玩儿了嘛。”醉幽哀求道:“我不回兵器里,我喜欢在外面,我不玩了嘛。”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让人于心不忍。
龙芗深吸了几大口气,有火发不出,差点被憋死。
江朝戈愈发同情这个少年了。
炙玄暗暗观察着醉幽的举动,两眼放光。
这时,戎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豪猪,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醉幽欢呼道:“有肉吃了。”
众人合力把那豪猪剥皮剔骨,放到火上翻烤,终于吃上了几以来的第一顿鲜肉。
吃饱喝足后,江朝戈抱着炙玄回帐篷睡觉。
炙玄躺下之后却不闭眼睛,拿细细的手指勾着江朝戈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
江朝戈笑道:“怎么了?”
“臭狐狸真讨厌。”
“嗯。”
“交配到底要什么经验呢?”
“他瞎的,他是狐狸,嘴里哪有真话。”
“可他好像很有经验,还很欢愉。”
江朝戈讪道:“他骗饶。”
“我不是人。”
“他喜欢的未必是你喜欢的,你可是麒麟,他只是狐狸罢了。”
炙玄摇摇头:“我好歹也活了万年,你别想糊弄我,我听,那事是很欢愉的。”
“那你以前怎么不试试?”
“我没有同类,我又讨厌人类。”
江朝戈警觉道:“难道你现在感兴趣了?”
“没有!”炙玄高声道:“我只是好奇骚狐狸的话。”
江朝戈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什么可好奇的,早点睡吧。”
炙玄用胳膊肘往前蹭了蹭,脸蛋凑到江朝戈脸边,声问:“你……交配过吗?”
江朝戈差点儿吐血。
炙玄见他不回答,急道:“啊。”
江朝戈咽了咽口水:“我过,这个词不好,很粗俗。”
“那你们怎么?”
“我们‘做爱’。”
“那你做爱过吗?”
江朝戈囧道:“你为什么今好奇这些。”
炙玄怒道:“你回答就是了,你是仆人,哪儿那么多问题?”
江朝戈只好“嗯”了一声。
“跟男人还是女人?”
江朝戈有种被女朋友逼供的窘迫感,他无奈地:“女人。”
炙玄怔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狠狠推开他的脸,扭过了身去。
江朝戈叹道:“你生气干嘛?”
“不知道。”炙玄没好气地。
江朝戈累了一,就敷衍着哄了两句:“祖宗别生气了啊,早点休息,明还要赶路。”
炙玄眯起眼睛,金眸中闪动着异样的思潮。
经过几的奔袭,他们顶着风雪来到了少咸山脚下。少咸城物资充沛,他们终于可以补给。
江朝戈去采购的时候,一边掏银子一边肉疼,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靠他养着,虽然他从虞人殊的寝宫顺了不少金币,可进了他口袋,他就默认是自己的了。现在流水一样地往外掏,简直太伤心了,而且一想到他还要付给龙芗高额的酬金,他更加肉疼。
少咸山海拔三千多米,山脉连绵不绝,此次上山,不知道何时才能下来,也不定根本下不来,所以食物和御寒的东西必须准备齐全。那鳙鳙鱼纳物袋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可惜它容量也有限,江朝戈为了腾空间,把很多兽料都倒腾了出来,低价卖掉,拼命往里面塞吃的。他想着,如果此行还能下山,到了大凉城,他一定要买一个空间更大的纳物袋,无论多少钱。
采购完毕,江朝戈回到了他们包下的客栈,他去采购的同时,虞人殊和戎去城里打听线索,看有没有熟路的能带他们上山。
他前脚刚进门,虞人殊和戎也回来了,找到一个识路的当地人。
龙芗问道:“少咸山那么大,你们怎么找一把兵器?”
虞人殊道:“大国师占卜到了大概的位置,有级魂兵器的地方,是能感受到魂力的,地貌也会和其他地方很不相同,毕竟它极重,如果靠得更近了,还能被魂兽们闻出来。”
阮千宿道:“所以你们也没有太明确的目的,就是漫山瞎找。”
戎冷哼道:“你可以不和我们上山。”
阮千宿笑道:“我现在被刹血追杀,宁愿和你们上山面对异兽。”她纤手一顺,挂在胯间的钺就不着痕迹地到了她手上,那钺在她手里转了个圈,就被狠狠钉在了桌子上,她淡笑道:“征尘也很久没有闻到血的味道了。”
江朝戈环视众人:“有你们在,山上有什么异兽我都不害怕了。”
夜间,他们在客栈休息,戎守在阮千宿门外,醉幽守在屋里,明他们就要踏上少咸山了,如果刹血的人现在不动手,上了山就更没办法动手了,所以这一夜众人格外紧张。
江朝戈对于明日的旅途感到有些忐忑,毕竟除了在胡安城外遇到肥遗那一次,他再未正面和异兽战斗,听少咸山上异兽成群,不知道是不是跟进了虎狼窝一样,自己会有命回来吗?
江朝戈看着背对着他躺着的炙玄,想起熊孩子一没理他了,就戳了戳炙玄的脊梁骨:“祖宗,睡着了吗?”
炙玄跟被触动了机关一样,抖了抖肩膀,没话。
江朝戈忍着笑:“没睡吧,反正你也不需要睡觉。”
“闭嘴。”
“你生什么气啊,明就要上山了,万一我死在山上,你还和我生气吗?”
炙玄猛地转过了身:“你不准死。”
“我尽力。”
炙玄定定看了他半晌,低声道:“绝对不准死。”
江朝戈笑道:“我,尽力。”
带着充足的装备、食物,一行四人四兽,浩浩荡荡地登上了少咸山。
山上积雪及膝,也只有这些高大的魂兽能够健步如飞,向导将他们带上了大国师占卜出的那座山峰,刚好和祁凌峰调查到的疑似级魂兵器的线索不谋而合。
他们走了半,来到了半山腰,向导道:“大人们,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翻过这座山头,就有好多凶恶吃饶异兽,请你们多加心。”
江朝戈多打赏了向导几枚银币:“谢谢,你回去吧。”
向导边鞠躬边骑马往山下跑去。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走吧。”
大国师占卜出魂兵器在少咸山双子峰的中间地带,听向导,由于有两座山峰遮挡,那里终年不见阳光,阴冷黑暗,生长着不少奇怪的植物和异兽,从来没人敢去那里打猎。
这倒是个绝佳的埋藏神级魂兵器的地点。
往双子峰的方向走了一,气温越降越低,江朝戈被冻得血液都要结冰了一般,抱着炙玄直哆嗦。反观虞人殊和龙芗,因为有魂力护身,穿着厚袄已经足够御寒,就连阮千宿都比他潇洒很多,这让他有些沮丧。炙玄几次要求变成成年形态给他取暖,他都不同意,此时上了山,随时可能发生危险,他的魂力要省着用。
炙玄怒道:“你这样会减寿。”
江朝戈苦笑:“我要是打不过异兽,那才减寿。”
醉幽眨了眨眼睛:“要不要我给你取暖?我也很暖和哦。”
炙玄猛地扭过头:“骚狐狸,滚开!”
醉幽也不生气,只是自言自语着:“你到底是什么呀?好奇死了。”
龙芗道:“你过来坐吧,醉幽的尾巴真的很暖和。”
此时江朝戈正和虞人殊一起坐在戎身上,他看了看醉幽那九条毛茸茸的蓬松的大尾巴,真有点心动。
炙玄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江朝戈对炙玄的领地本能很了解,只好道:“算了吧。”
炙玄沉默了一下:“过去吧,免得你减寿。”
“真的?”
“别废话。”
江朝戈赶紧抱着炙玄跳到了醉幽背上,然后抱起醉幽的一条尾巴围住自己,那浓密厚实的皮毛保暖防风效果一流,几乎是瞬间就让江朝戈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炙玄别扭地转过了身去,明显是在生气。
江朝戈围着狐狸尾巴,抱着暖炉,冻僵的身体在缓缓复苏,心情也好了一点,下巴抵着炙玄的肩膀,轻哼起了歌。
炙玄扭过头看着他,声:“你唱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炙玄看着江朝戈冻得发白的、干裂的双唇正一下一下地碰着唇瓣,纤长的睫毛上沾着雪露,眼中染着一丝疲倦,他心里突然泛起一股异样的感受。他不喜欢看到江朝戈不舒服的样子,因为那样肯定会减寿。
醉幽甩了甩尾巴:“芗,我还有八条尾巴哟,都是你的。”
龙芗端正地:“不用。”
积雪越来越厚,他们前进的速度也放慢了很多。江朝戈身体暖和之后,就开始修行,少年时混道上,他总是拿着砍刀、匕首冲在最前面,否则弟怎么会服他?可现在的他,只能尽量不拖别人后腿。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事,就是孱弱无力,偏偏他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异兽靠着生灵敏的方向感,以及观星看月,找到了少咸山的双子峰。此时风雪渐弱,雪幕后,两座高耸的山峰比肩而立,如巨饶身影,此时估计双子峰离他们至少还有半的路程。
他们找了个背风的岩石露营,因为不敢生火,只能继续啃肉干馒头,再难以下咽,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炙玄看他吃得实在难受,手的掌心里生起一团火,烤着那豪猪肉:“热一热再吃吧。”
醉幽一惊:“你究竟是什么异兽?”他想了半,也一时想不起来控火的级异兽。
不仅是醉幽惊讶,龙芗和阮千宿也投以狐疑的目光,一路上炙玄的身份引起他们重重猜测,显然虞人殊和戎是知道的,但都守口如瓶,仿佛是什么大秘密,这反而让他们更加好奇。
突然,风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嚎叫声,那声音似是人在笑,又似鬼在哭,夹杂着风雪飘进众饶耳朵里,让人汗毛倒竖。
阮千宿腾地站起身:“把火熄了!”
炙玄熄了火,刚好一朵阴云遮住了月亮,四周顿时又陷入了漆黑。
“什么东西?”
戎感受了一下:“不止一只,是一群。”
龙芗道:“这声音,应该是山犭军。人面狗身的异兽,通常一出来就是一群,赶紧走吧。”
虞人殊果断道:“不行,现在乌云遮月,很难辨别方向,我们要是跑散了就麻烦了。”
阮千宿摇摇头:“对,不用跑,山犭军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包围我们,如果我们跑了,就很容易被它们冲散,逐个击破,我们要坚持到月亮出来再撤退。”
脚下的积雪在颤动,明显有不少东西从各个方向朝他们跑来。虞人殊和龙芗都是身经百战的,此时目光如炬,丝毫不胆怯,阮千宿虽然从来没离开过狱法山,但从打猎习武,也不惧异兽,只有江朝戈心跳加速,握着炙玄刀的手心,在寒冬里也冒出了冷汗,他毕竟是个现代人,想着成群的异兽正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他就直打寒战。
雪幕中,渐渐出现了一对对绿色的眼睛,数量之多,可能达百只,将他们围在了岩石下,粗陋的人面和肌肉纠结的高大狗身让它们看上去狰狞不已,那似哭似笑的叫声连成一片,在黑夜中可怖极了。
戎仰大吼一声,山犭军中出现了一点骚乱,但很快又聚拢起来,显然它们饿坏了,饥饿已经完全战胜了恐惧。
虞人殊抽出戎锏,高喝一声:“杀!”他坐在戎身上冲了出去,山犭军扑了上来,他一锏挥过,一只山犭军被打得肋骨尽断,口吐血雾,飞出去就不动了,虞人殊和戎如同虎狼冲进了兔子群,大杀四方。
龙芗和醉幽也冲了出去,醉幽一嘴咬住一只,尖牙刺透脖子,狠狠甩出去,龙芗一支长戟几乎和他人差不多高,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攻击范围大是长兵器最大的优点,但短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难以控制,尤其以龙芗的身高,简直像孩子耍花枪,可偏偏那醉幽戟像是长在他手上,刺、挑、割、划,使得虎虎生威,不一会儿就沾满了血。他虽然只是个三级魂兵使,但年纪,实力惊人。
阮千宿骑在征尘身上,两手抓着征尘鸳鸯钺,双腿一夹马腹,往前奔去,那钺即是近身武器,又可作暗器掷出,阮千宿右手一甩,一只钺化作铁飞碟,弧形飞出,在山犭军群中肆意歃血,转了一个大圈后,又飞向阮千宿的脑袋,阮千宿纤臂一伸,将它牢牢抓住,她再一次将钺双手掷出,同时驾着征尘冲撞山犭军群,征尘钺所到之处,尽是惨叫声一片,仿佛有眼睛一般屠杀着这些雪山中的狩猎者,然后老老实实地飞回阮千宿身边。
江朝戈看着三人奋勇杀敌,自己躲在后方,脸颊发烫。
一只山犭军注意到了他,从后方绕了过来。
江朝戈目露寒芒,在山犭军冲过来的瞬间,拿捏好时机,举刀就劈,炙玄刀所附带的魂力产生了强有力的杀伤力,那山犭军还未靠近他,已经被刀气劈开了肚子。江朝戈大喜过望,那一刀并未耗费他太多魂力,这让他有了自保的自信。他低头看了看炙玄:“你去后面躲起来吧。”
“为什么?我又不会死,我要验收一下你这段时间修炼的成果。”刚才江朝戈那一刀之威,让他还算满意。
江朝戈咧嘴一笑:“好,那你就来验收吧。”
山犭军死伤大半,但仍有不少迟迟不肯撤退,它们狡诈地发现了江朝戈是最弱的,开始频频向他攻击。
江朝戈舞着大刀,半步不拓迎敌,在以前,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砍中速度如此之快的怪物,可身体里魂力在流动,他感觉自己的视力、力量、体能、速度、敏捷度都比以往提升了数倍,难怪他们不怕冷,难怪虞人殊可以在空职飞”,越高等级的魂兵使,身体素质恐怕就越接近超人了吧。
这时,遮月的乌云开始飘散,月华洒在白雪上,被白雪发射,地面直发亮,虞人殊叫道:“走吧,数量太多了,不要跟它们纠缠。”
戎经过江朝戈身边,江朝戈一手抱着炙玄,一手抓住虞人殊的手,跳上了戎的背,他们借着月光,冲破重围,往远处奔去。
江朝戈回头看着一地的山犭军尸体,唉声叹气:“这一地的地级魂兵器啊,能卖多少钱啊。”
虞人殊无奈道:“你真是个财迷。”
“殿下,你别忘了你现在靠我这个财迷养着呢。”他原本跟着虞人殊回皇都,是想抱金大腿,捞钱钱,结果到头来却变成他要出血本养这么多人和兽,想想真是心酸。
虞人殊哼了一声。
他们把山犭军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连夜奔袭了数个时,离双子峰更近了一大步。
最后,他们实在疲乏不堪,既不能支帐篷,也不敢再生火,就一人盖一条醉幽的尾巴,幕席地地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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