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客气:“王道长,你既然用五鬼混法,就应该早点告诉我一声。刚才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孤魂野鬼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用的五鬼混法。这个词我只是听师父他们聊时起过,算是道家的一种符箓法门。具体效果我也不清楚,刚才看他放出来的鬼影正好是五道,所以大胆质问。
先声夺人嘛。
因为像五鬼混法这样驱鬼的法术,最怕被别人撞破。道上的规矩,要用的话,事先应该和一起办事的同行一声。否则撞破之后,法术失效不,五只鬼很有可能趁机摆脱法术的拘束逃跑。
不过王道人显然有几下子,一只鬼也没丢。
王道人阴着脸:“和尚,你年纪不大,心眼不少。坏了我的事儿,你也别想干成!”
我嘿嘿一笑:“道长,有钱大家赚,50万,你一个人也吞不下去,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闹僵了不太好吧。不如咱俩二一添作五,50万一人一半,你看咋样?”
我这是迷惑他。这道人爱财如命,根本不可能同意。
果然,王道人冷哼一声:“想赚大钱也得靠本事,就你那两下子,骗个三百五百买几个素馒头回庙去吧。你再敢坏我的事,心道人不客气。”
我也不是厦大的。道人是有两把刷子,不过他对付鬼还行,不一定能对付人。他身材虽然和我差不多高,瘦的跟竹竿似的,年龄比我大20多岁。一动手,他这样的我能打三个。
想到这,我忽然觉得,趁现在四下无人,揍这老子一顿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儿。事后他一定没脸跟别人是被我打的。
王道人可能是看我眼神闪烁,不怀好意,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干啥!”
我撸起袖子就要扑上去,忽然村边的越野车轰鸣一声,两道明亮的灯光打过来,把坟地照的雪亮,只好悻悻住手。
一个王大炮手下的马仔匆匆跑过来:“两位大师,陈老板叫你们回去。”
坐上车回了矿上,齐已经等在大楼前,他对王大炮:“你带人去把大门看好,谁也不能进来,一个人也不能出去。”
王大炮嘴贱:“哈哈,那要是陈老板要出去呢?我拦还是不拦?”
齐抿着嘴唇,冷冷地盯着他。王大炮和他对视了几秒,忽然把眼神移开:“我就是开个玩笑。伙计们,咱们走!”
齐带着我和王道士直接来到了大楼后的变电塔下,昏暗的灯光下,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地上,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儿。
陈老板带着几个人站在尸体边上,脸色阴沉,很不好看。
死人啦?我有些纳闷,这件事触电事故必然是那只鬼干的,不过前面16起事故都没死人,这次怎么弄死了?我边想边往尸体边上走。
尸体忽然毫无预兆的抬起腿抽搐了好几下。我还以为是诈尸,吓了一大跳。走在我身边的王道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桃木剑。
齐:“两位不要害怕,这人没死。”
没死?我走到尸体边上,蹲下来仔细一瞧。果然,这人半边的脸都烧化了,不过嘴巴还在呼呼喘气。四肢不时猛烈的抽搐。
在完好的那张脸上,有一大片青黑色的胎记。
是赵黑子。
他身上散发出来强烈的焦臭味平了我的鼻子里,我终于忍不住,跑到一边大吐了一阵。
不过陈总和他的几个手下好像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收到这种味道的影响。王道长走到陈总身边,在他耳边低声了几句话,还往我这边扫了几眼。不用,肯定是今晚在坟地发生的事情。
我问齐:“大晚上的,救护车是不是不好走山路?不如开车把他送到医院。我看伤势这么重,再耽搁要死了。”
齐阴着脸没话。陈总忽然扭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十分凌厉,似乎是嫌我多管闲事。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招招手把齐叫过去,用福建话吩咐了几句。
齐走过来:“大师,请你到这边来一下。”
我跟着他走到大楼接待室,齐出去了一下,回来时拿了个信封双手递给我:“一点辛苦费,大师不要嫌少。”
“这是什么意思?”
“陈总,大师来了帮了不少忙,以后煤矿的事情,就不劳烦大师了。王大炮马上过来,送你到县城。”
我明白了,这是嫌我碍眼,看样子他们是不想把伤者送医院,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原因很简单,还是我之前的,煤矿最怕工伤,宁愿赔死不愿赔生。
我把钱扔到桌子上,掏出了手机,还没打开,齐一步跨过来,劈手把手机夺走,我下意识地挥手去阻挡。他左手一伸就在我的脖子上,停顿了一下,把我推倒在沙发上。
动作非常矫健,一看就是搏击高手。我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时间,更谈不上反抗了。
他拆开手机,把电池卸了,装在了自己衣兜里,转身就走。
过了一会,王大炮咣当一声推开门,带着几个人走进来,咧着嘴笑的很开心:“和尚,看你头也剃得光溜溜,没想到是玩空枪啊,有你的,夜里还敢到坟地里,差点把我老王都哄了,兄弟们,架住了!”
几个马仔凶神恶煞一样扑上来,把我熟练地架住。王大炮走到我面前,挥开拳头,在我肚子上狠狠凿了好几拳。
好在我们矿务局的男孩都是一路打架长大的,我虽然揍人不太行,挨揍的本事还有,绷紧腹肌,吃了几拳。不过王大炮下手确实狠,几下打的我肠子都搅在一起,吐了几口酸水。
“和尚,送你回家。”王大炮指挥手下把我拉出房门,看见桌上的信封,犹豫了一下,捡起来塞进了自己怀里。
他们把我架上越野车,一路疾驰开到县城,找了一间旅馆住下,几个人看着我,打了一夜扑克,到第二一早,把我送到汽车站,王大炮买了一张回去的车票,把我送上车,又开车一路跟在大巴后面,一直到了高速入口看到大巴上了高速才回。
到半路上大巴停在服务区让人上厕所的时候,我下车直接从地下通道跑到了对面的服务区,买了几包烟,找了一个面善的运煤大车司机,给他塞了两包,上了他的车,一路奔回了县城。
大车是去另一个煤矿拉煤的。我用三百块钱买了他一身旧衣服,就在车上换上,把僧袍装塑料袋里,跳下大车,脖子往前一伸,晃着膀子走了起来。
我找了一个卖部,买了一顶草帽,用公话拨通了110。
对面接的倒是很快。
“你好,110专线。”
“我要报警,武家里煤矿发生一起安全生产事故,一名工人遭到电击,受到重伤。”
“这种事请拨120。”
“矿主不让我们报120,我是偷偷拨的,你们快来吧,他快死啦。”
对面沉默了几秒:“好,我们会处理的。”
我挂羚话,卖部老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冲他笑了一下,走到了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师傅问。本地口音硬邦邦的。
“武家里。”
师傅一听我是外地口音,扭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和卖部老板的一模一样。
“外地人?”他边开车边。
“某某县的。”我报了矿务局附近一个县的名字。
“去武家里干啥?”师傅问。这时候出租车开过汽车站门口,我伸胳膊挡住脸,瞥见王大炮的越野车还在边上停着。车上贴着防晒膜,看不清里面有几个人。大概都没回去。
“去矿上拉煤,大车在矿上。”
师傅一脚急刹车停在路边:“你下哇,我不去武家里。”
“我给你两倍车钱。”我掏出几张红牛。
“给多少钱也不去,去了打断腿呀。”师傅很不耐烦。“赶紧下,不要耽误我拉活。”
我怕被王大炮看见就:“那你往前开开。”
“往前开就算钱呀。”
……
我让师傅找了一个旅馆,开了个房间,睡了一觉。黑以后,我走出县城,走上了去武家里的山路。要我当时的想法,其实挺复杂的。
要不害怕,那是假的。王大炮这些东北黑社会跑码头的,倒也罢了,开煤矿的福清人其实更可怕。大家去网上搜索一下“福清帮”就明白了。他们整村整村的偷渡到日本、美国、拉美等地,专门和当地黑社会抢饭吃。尤其是在日本,常常把日本黑帮打的哭爹喊娘,以下手狠辣着称。
从齐的身手就能看出来,他手底下很可能有人命。而陈总虽然打扮的像个商务精英,但不经意间就会露出身上的“杀气”。这种气质比王大炮可怕多了。
可是我虽然害怕,却不能不管。师父他收我当弟子,不是因为我苦苦求他,而是因为我有恻隐之心。白了就是看不得别人受苦。他佛家很看重这个,叫做佛缘。
我也不知道佛缘是什么,他有,就有呗。但遇到这种事情,我确实不能袖手旁观。我总觉得,在那一只鬼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可怕的故事。
那个鬼影和武家里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昨晚上,村里忽然放了一声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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