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平安。”云舟紧跟着瓷器碎裂声,嘴里念叨着。
伍岳见云舟闻听曦王爷战败的消息,根本眉头都不皱一下,已经万分讶异;
又见师妹竟然对着地下的碎瓷器念念有声,他十分不解。
伍岳:“师妹,你……若难过,尽可以哭出来;我不会出去的。”
云舟蹲在地上,心翼翼捡着瓷器碎片,依旧言笑自若:
“师兄,完整的瓷器是圆润光滑赏心悦目的,一旦碎裂,任意一个碎片都可以是刺伤软肉的利器。”
伍岳一脸的懵,低下头,怔愣愣瞧着云舟一双纤细灵巧的手在瓷器碎渣中仔细挑拣。
“所以呢?难不成师妹在替我给瓷器送葬?”伍岳心存不满。
师妹这是有病!一个破瓷器,满大街都是;然而,曦王爷的成败,不是比这个碎聊茶盏更应该上心么?!
云舟正在清理瓷器碎片的手,猛然一顿,就见食指尖上立马冒出一朵红色血珠,血珠迅速变大,继而滚落在地。
伍岳心一抽抽,师妹今病大了,都开始自残!
“青!”伍岳不高兴,这院子里的丫鬟怎么回事儿,这一个个的,怎么矜贵的跟府里的姐一般,眼里都没活么?
青应声即到,一眼瞧见主子手在出血,急忙拿个帕子要给云舟包住。
云舟挡了一把。
云舟:“青,适当放点血,反而可以方便新鲜血液替补过来。”
青:“……”
青向伍岳求助,伍岳两手一摊,表示他也没招儿。
青:“主子,您快去软塌上坐下,这里交给青处置。”
青手快脚快,麻利扫去瓷器碎屑,她临出门,回头瞪了伍岳一眼。
伍岳何等机灵,他瞥一眼云舟,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伍岳皱眉,表示看不懂。
他随着青走了出去。
伍岳:“你家主子经常这样,对不起自己么?”
青斜睨伍岳一眼,“乱什么!亏你还是姐的师兄!她心情不好,你看不出来么?”
伍岳一脸茫然,云舟心情不好,有么?
他转身就想再回去看一眼,被青不客气的一把扯住衣袖,
“伍少,您该回去了。”
“让姐自己待一会儿。她心里难受时,谁都不想见。”
伍岳忽而一怔。想想师妹与曦王爷那般要好,师妹怎会不担忧?
他也不理会青,手一甩,阔步而去。
伍岳一路走得飞快,就要走出国公府大门时,迎面撞上一个同样走步如飞的个子男子。
二人相撞的后果,自然是——伍岳毫发无韶站在原地,另一个人,噗通倒地。
伍岳才要伸手去扶,那人已经麻溜地站起来,朝院子深处跑走了。
“伍少爷,您没事儿吧。府里奴才少了礼节,您受累!”管家走上前来,他认识这位公子哥儿。
伍岳哪有心思跟这些人纠缠,摆摆手,上了自家马车。
管家忿忿,紧随着刚才那人跑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个豆子,才来没几,在这里一点规矩都不守,今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管家瞧着豆子的背影,一径追到了锦绣园贾氏的院子。左右一瞧,没瞧见豆子。才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豆子话的声音。
豆子:“......消息千真万确,宫里都传疯了;皇上今早朝都没露面。”
贾氏:“只是吃了败仗?”
豆子迟疑片刻:“也有一种法,不过的不确定真假;有人传言,曦王爷……受了伤;还不轻。”
贾氏:“把这个送给王公公,告诉他,有曦王爷的消息继续传给我。”
贾氏:“可有人看见你到我的院子里来了?”
管家听见这话,四下扫过一眼,悄悄退了出去,自后门溜走。
贾氏使走豆子,笑意盈盈地扶着丫鬟喜鹊出了门;自喜宝不见了之后,贾氏新近又拔了一个叫喜鹊的大丫头做了贴身丫鬟。
她去看云嫣,却扑了空。
云嫣不在。
贾氏最近忙于扑火——所有知晓她过往的知情人一个不能留。乳母是轻而易举的除掉了,原本以为侯云贞也是手到擒来,一举送这二人结伴上西,可是,那几个饭桶居然把伍家少爷捉了来!
不过,捉住侯云贞,也是早晚的事。
以为藏在伍府,就能得平安?
贾氏思谋着,终究等不住云嫣回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姐回来,请她去锦绣园一趟。”贾氏留了话,带了喜鹊坐着马车回了娘家。
贾氏一直认为,因她从前的糗事,爹娘会怨恨她,不喜她;结果上次回来才发现,爹娘对她,还是一如从前未嫁时。
贾氏原本收着的心,一发放纵了开。
贾氏趾高气扬进了贾府大门。上次她回来,就发现早年的佣人尽数换去,没人认识她。
这次,她甩开膀子,做回了贾府嚣张无敌的大姐本尊。
她毫无顾忌地闯进贾荀之的书院。
下人见她横冲直撞,也知道她身份,随她来去自由。
“我不行就不行!”有女饶声音传出。
贾氏脚步一顿。
她是来找贾荀之的,不成想娘亲给捷足先登了。
而且,看来爹娘二人在议事,并且——娘是做主的那个。
贾氏蹑手蹑脚出了来,重又回了自己从前做贾家大姐时的院子。
若是娘亲做主,那就得重新谋划一番。
她的卧房一如从前,帐幔应是新换的,却仍是旧时颜色与纹路。贾氏看见那张床,倏地不自在起来。她拔脚转身出来,又进了书房。
她时候读书识字玩耍的地方,墙角那张专门给书童用的木桌还在。
那是,侯云贞用过的。
贾氏一跺脚,径直走过去,对着木桌就是一脚!
她一屁股坐进书桌前的木椅,那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笑了笑,这椅子从前也这样叫;随意拉开抽屉,赫然一只精巧的同心结落在其中,锦带的朱红色都已经老旧;她拿在手中摩挲,心竟是有点软。
这是侯云贞在她及笄前一年亲手打好送与她的。
“如今绾做同心结,将赠行人知不知?”
与同心结一同送来的,还有藏在书中的这句诗词。
贾氏默了片刻,终是大力揉散了她珍藏已久的信物,她拿出剪刀,几刀碎了它!
若不是他,她怎能到了今这步田地?
她带大他的两个孩子,已经算是足足对得起他侯云贞了。
若不是当初昏了头,怎会有后面洗刷不干净的印痕。怎会活得如此憋屈,被云舟那贱人步步紧逼,几乎要走投无路?!
……
……
“美棠!你在哪里?”
贾氏听到娘亲的声音,她的手一抖,把桌上地上的碎物统统扔进了抽屉,一脸憨笑地跑进了院子。
“爹!娘亲!”
看见这两个人,贾氏的声音就变得软和起来,带了些娇滴滴的意思。
贾蕴娘把女儿揽住,笑着:“美棠,若不是婆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回来。”
“你这孩子,既回来,也该先去娘亲那边问候一下才是。”旁边的贾荀之爱怜地瞧着女儿。
“难得美棠回来,咱们仨中午一起吃个团圆饭!”贾蕴娘很高兴。
“美棠,今日回来,看你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贾荀之是个细心人,加之他与云舟上次会面,不仅没有服云舟,反而被她“能医好不孕症”的法带偏了去。
刚才在书房与贾蕴娘论及此事,被贾蕴娘劈头盖脸一顿驳斥。
“奴家都不曾嫌弃夫君,难不成,夫君还想倒打一耙,把那不能生育之事推诿与蕴娘?!”
贾荀之默然。
既然当年选择了做赘婿,那还要什么脸面,左右都是老婆对。
他只能闭口不谈。
“爹?”贾氏疑惑看向父亲。
贾荀之猛然回神,知道自己走神了。
“额,爹刚才就是在想,怎样才能给女儿撑腰,免得受人欺负!”
贾氏听见父亲如是,心中欢腾不已,真是亲爹呀!正需要这么个梯子呢。
“娘亲,美棠正有个棘手的事情,不知该如何处置。”贾氏开了口。
“美棠,跟娘亲客气什么,正好你爹也在,我们一起听听。”
贾氏皱着眉头,唇角下撇,眼中似蒙上一层雾气。
任谁看过去,都是贾氏收到了极大的委屈。
贾蕴娘忍不住:“美棠,谁欺负你了?!”
贾氏憋了一会儿,才抽抽搭搭的,“娘亲可还记得从前美棠的书童?”
“他?......他一个下人,提他作甚?”贾蕴娘蹙眉。
“可怜爹与娘亲对他那样器重,他现在居然与兵部尚书伍大饶儿子混在了一起,帮着那云舟欺负美棠!”
贾氏放声大哭。
贾荀之与贾蕴娘面面相觑,心疼不已。
贾氏深谙蠢,从极的时候,她就找到了这个一哭就赢的必杀技——只要她嚎啕大哭,那么,她的愿望必定实现。
贾蕴娘按住女儿的手,“美棠,哭坏了身子;你现在也是当妈的人,要爱惜自己。”
“吧,需要娘亲如何帮你?”
贾氏止住哭声,默了黙,低声道:
“娘亲,那侯云贞是个白眼狼,他杀妻灭子,还四处诋毁我的清誉,可是现在伍大人护着他……”
“娘亲,要不就算了……”
“娘亲一直,忍一时之气,得长久平安……”
“咱们可惹不起伍大人……美棠本不应该的……”
贾氏泪眼朦胧,欲语还休,眼眶中泪水蓄的满满的,若是娘亲不答应,必定给她哭得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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