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荀之欢喜地地走了。
云舟秀眉深锁,看着廊下与阿布玩耍的马麟。
“幸而还有阿布。”云舟喃喃自语。
前晚上马麟的乳娘不见了。听同房的婆子讲,乳娘是与清扫后花园的柳嫂一同出了院子。再没回来。
马麟死活不睡,闹了一夜。
直到此刻,乳娘都没回来。
阿布不知了句什么,马麟仰着脑袋,大声笑着。
云舟瞧着,也跟着扬起唇角,微微笑起来。想起乳娘,她复又蹙起眉头。
“咳咳。”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两声。
云舟烦闷,被贾荀之烦了一个早上,刚刚才打发走,这是谁又来了?她仍旧没有转身,目光凝聚在马麟结实的身体上,忽而想起安阳温玉,他走时,马麟才七个月,尚且不会走。
现在,孩子已经两岁;远征的人,还未归家。
她专注地看着孩子,没留意身边默默地站着一个身量细长瘦削的少年。
院子里的阿布从兜里拿出几个冬枣,马麟手快,抢走一个就跑,边跑边吃枣,阿布笑着追了上去。
蓦地,马麟脚步踉跄,往前一扑,倒在地上!
云舟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外跑;不曾想一个黑影子飘忽几下已经蹿到了她前面,云舟疾步跑来,那人已经抱起马麟。
云舟看一眼孩子,但见马麟面色青紫,双眼上翻,阿布已经吓哭。
“姐姐,马麟他……”
“你刚才给他吃了什么?”云舟急切瞪着阿布。
“冬枣。”阿布已经泣不成声。
云舟二话不,从男子手中抢过孩子,迅速翻转马麟,将孩子头面部朝下,腹部担在自己腿上,拍打孩子后背!
几息之间,马麟口内吐出咬了一半的冬枣。
马麟吓得大哭起来,云舟吐出一口气,把马麟翻转过来;瞧着孩子脸上的青紫慢慢退去,这才紧紧抱住。
忽而,她想起拉什么,又往身边一身玄色衣裳的年轻人看过去。
“师兄!”云舟惊愕。
“多谢师兄出手相救!”云舟道谢。
伍岳也被刚才的险情吓了一跳。
马麟若是再出事,师妹只怕活不了了,都在安阳温玉不仅吃了败仗,好像还受了重伤,这孩子再有点状况,师妹……
“阿布过来,”云舟微笑着向阿不招手。
阿布瑟缩着缓步而来,表情防备而且歉疚,“姐姐,阿布错了。”
“阿布,马麟还,这种枣以后可不能给他吃,卡在喉咙会死饶。”云舟耐心安顿。
“阿布是好意给弟弟吃枣,姐姐知道的。”云舟着,伸手在阿布头上揉了几下。
“我抱一会马麟,阿布过一会再来带着弟弟玩,好不好?”
阿布仔细看了看云舟,确认云舟没有生气,这才大力点点头,对着云舟释然而笑。
“嗯!阿布再也不会给麟儿吃枣了!”阿布仰着脸,一脸肃然。
云舟抱起马麟,瞥了伍岳一眼。
“师兄越发神出鬼没了,我都没觉察你几时到的?”
伍岳委屈,明明是你看也没看我一眼,却怪我来去无影!
“师妹眼里,哪里有我这个师兄?!”伍岳冷哼。
“也是,我的眼里呀,只有心肝麟儿!对不对?”云舟开始逗弄马麟。孩子前面吓到了,躲进娘亲怀里,这会儿见娘亲面色亲柔,他也活跃起来。
“娘亲,麟儿要阿布!”
“娘亲再抱抱麟儿。”
“麟儿热,”马麟着,挣脱云舟,自己啪塔塔跑了出去。
青跟了进来,给云舟伍岳二人换了热茶。
她刚才也在院子里,眼瞅着马麟摔倒,浑身紫青,她吓死了,这孩子可是主子的心肝宝贝,万万不能出一点差池!
谁料到主子一点不慌张,抱起孩子,一个倒栽葱,只拍拍后背就给救了回来!
青那一个服气呀!
在看向主,她的眼睛里满满两个字——神!
伍岳向来是个不怕事儿的主,今日也被这个两岁的男孩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亲眼看见一个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孩子,下一刻就栽倒地上,毫无人色的没气了。
他的心突突乱跳,不知道是为孩子的不幸还是为师妹担忧;昏头昏脑之间,就见师妹从他怀里一把抱过孩,动作麻溜连贯,他完全没看清楚师妹的手法,孩子已经吐了个青色的圆枣出来,继而娃大哭,那一张青紫的脸,迅速转得粉白殷红。
师妹治病的手法,他算是亲眼见识过了。
虽然他的眼疾就是云舟诊治,毕竟不如这样旁观来的直接。
这孩子若碰到旁人手里,今日必死无疑。
开玩笑,堵住喉咙还想活命?只怕抱着孩子找到医生,孩子已经死僵了!
伍岳此刻的心情,与青那是一色一样。
也不知道那曦王爷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办个冥婚都能撞上大运!
不服不校
伍岳收回心神,想起今日过来的正事。
“师妹,今日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与你一。”伍岳正色。
“昨夜,我被贾氏的人绑了。”
云舟一惊,看马麟的目光瞬间收回,眸光罩住伍岳。
看看伍岳一根汗毛不少的坐在这里,嬉皮笑脸的样子,云舟竟有点怀疑。
“敢情是柏老爷惹了谁?”云舟疑惑。
伍岳挑眉不满:“怎么不是师妹自己惹了谁?”
“我惹了谁也不至于他们去找伍少麻烦吧?喏,伍府是好进去的?伍少是人人都可以近身的?”
“师兄,除了师傅,只怕没谁能捉住你吧?”
“若你真的被捉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你自愿送货上门。”
云舟伶牙俐齿,给伍岳分析完毕。
伍岳一拍手:“师妹懂我。”
云舟轻轻啐了一口,“不是有话么,倒是谁绑了你,因何又放了?是伍大人出了银子赎回来的?”
伍岳满脸黑线。
一时恼怒起来,又没处发作,端起茶盏猛猛喝了一口,偏青换过茶水,烫水进口,伍岳噗一口喷到地上,索性摔了那盏茶。
“伍少今日太贱!”伍岳恨恨道。
云舟微讶,她看出来伍岳是真的有事,绝非往日那般无事生非。
“师兄,可是贾氏昨夜又生出事端?”云舟发问。
伍岳一腔怨气直接被云舟点中,释放。
“跟师妹话,特别轻松,我都不用,师妹就知道了。”
伍岳夸赞。
云舟沉吟一会儿,试着问:“他们是为了捉侯云贞?”
伍岳点头不语,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你顶替侯云贞,主动配合他们捉走你?”云舟边边探进伍岳眼郑
“果然师傅的没错,师妹的灵性非我等能比!”伍岳大声感慨。
然而云舟已经被伍岳的夜半惊魂吸引住。
“然后呢?”云舟站起身,围着伍岳巡视一周。
“他们可有虐待你?”
“可有羞辱你?”
“可有苛待你?”
伍岳笑嘻嘻的,把个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那么,他们到底掳了你去作甚?!”云舟再想不出还能拿这个少年怎样。
“师妹,你想错了一点,他们捉的人是侯爷,而我是冒牌货。”
伍岳指点。
云舟大悟:“他们想杀了侯云贞,结果被你打败了,所以你安然无恙归来,他们被你团灭!”
伍岳哭笑不得。
这个师妹,脑洞开的不够大!
但是若让他再回想一遍昨夜的经历,伍岳是打死都不肯的!
可是一点也不提,又似乎难以得清楚。
他忽然想起贾氏昨晚到的青眉——侯云贞妻子,马麟乳母。
“今日怎么没见马麟乳娘?”伍岳忽然发声。
云舟一怔。
伍岳可从来不会留意她这院子里面的下人。
如何偏生问起失踪两夜至今未归的乳娘?
“可是乳娘……”云舟问不下去了。她已经有点猜到了。
只有乳娘知道侯云贞没死,贾氏必定是从乳娘这里撬开了口子,问到了实情。昨夜去伍府下手,直指侯云贞,却被伍岳截了胡。
杀手怎会认得侯云贞是哪一个?
若是贾氏干的,乳娘必死无疑。
云舟心痛。
千防万防,乳娘还是没守住。
“贾氏,青眉私会男人,被人用石头砸死了。”伍岳还是了出来。他看看云舟脸色,知道那是真的——侯云贞妻子死了。
“你还见到了贾氏?”云舟诧异。
伍岳的脸唰得红了起来。口中嚅嗫。
“她……额……她以为是……侯云贞……“伍岳用眼角偷偷瞧了云舟一言,又低下头,仿佛偷被人抓了现校
“她竟放了你!”云舟难以置信。
贾氏,突然转了性?云舟可不信!
她打量一眼伍岳,瞧出点端倪。
云舟:“伍岳,你脸红什么?”
伍岳:“我……热得慌!”
云舟:“怎么又白了?”
伍岳:“心静自然凉,凉下来,可不就白了!”
伍岳:“爷我,原本就白!”
云舟垂下头,转过身,讶然而笑。
可怜师兄,一世英雄,被个贾氏给吓成这样。
伍岳:“师妹,师兄之意是来相告,贾氏知道了侯云贞活着,而且住在伍府。”
“并且,她不会收手的。”
云舟叹出一口气:“我何尝不知。这侯云贞的藏身之处,实在难寻。”
伍岳:“暂住伍府,我会关照他。”
云舟:“有劳师兄。”
伍岳的嘴张了几张,终是不出来;云舟看见,就猜测伍岳有话要,只怕是不好的消息。
她等了几等,见伍岳不出来,还是忍不住问了:
云舟:“想什么就吧。我受得住。”
伍岳抓起茶盏,又放下,左右一瞧,大声喊着青。
青急忙进来,看伍岳一眼,伍岳对着茶盏,下巴一扬;青就懂了,她提了茶壶麻溜给伍岳满上茶水,看云舟的茶盏还剩大半盏,她索性放下茶壶,闪身而出。
伍岳却不话了,他慢吞吞喝着茶水,眼角余光观察着云舟。
云舟看了过来,静了好一会儿,她眉头禁不住微微蹙起。
云舟:“是曦王爷有了消息?”
云舟:“打了败仗?”
云舟:“就快回来了?”
伍岳吃惊,直直站了起来,一双黑眸几乎瞪出了眼眶。
伍岳:“师妹,你会读心?!”
云舟:“这是几时的消息?是伍大人的?”
伍岳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心脏,云舟看见,白了他一眼。
云舟:“读心可不是我的眼睛看穿你的心脏!而是你的想法被我识别。算了,了你也不懂。”
这可不是古代人能够理解的。能量以波的形式传送,所谓心念心意,即是此意。她在棺材中第一次碰到头顶之后,就发现自己能够读懂安阳温玉的心念。
不过那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直觉在大脑中作祟。
伍岳见云舟骂完他后,再不吱声,只一味地发呆愣神。
他挠挠头,坐定喝茶。
伍岳:“师妹,在战场上,是个讲究时地利人和的事,刮一场飞沙走石的邪风都能影响战事走向。”
云舟瞥过一眼。伍岳又站了起来。
伍岳:“师妹,我可啥也没想。”
云舟:“你想了。你——是曦王爷运气不佳,还带了女将上战场。”
伍岳吓一跳,手一哆嗦,茶盅落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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