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平静,反而是有点烦躁,听他们扯了那么久有的没的的东西,她是真的没耐心了,反正她又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不管怎样她都要嫁过去的,这是恒定的情节,无人能反抗,倒还不如让她利落地先过门,再好生研究研究新的生存的策略,所以在这个环节上没有什么好扯的,扯了半除立误时间,什么用也没樱
孟云疏一张口,孟母也没办法什么了,周敬安却有点意外,自己这个便宜媳妇还挺给自己能省事,这让他满心的无所谓和不满消减了一些。他又朝孟夫人恭敬地行了礼,然后走向孟云疏,在丫鬟的惊呼声中,一把抱起孟云疏,朝闺房外走去。
孟云疏没撩料到这个纨绔竟然这么干脆利落,吓了一跳,头不停使唤向后一仰,盖头也跟着滑了下去,还好她手快,在盖头快被掀开的一瞬间迅速拉住盖头的一角,这才没让自己的脸暴露出来。她并不在意盖头掉不掉,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丢脸。
周敬安欣赏完她这一套流畅的动作,想着她方才露出来的润红的嘴唇和莹白精巧的下巴,轻轻牵了牵唇角。
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而且性格挺镇静,这么折腾一番也没见她生气难堪,明顾大局。这样的娘子,娶回去供着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能和他相敬如宾,不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这样想着,周敬安的步子微微慢下来,走得更稳了一些。
接下来就是拜别父母,上花轿。
出了孟府,周边瞧热闹的百姓们看着周敬安亲自抱着新娘子上花轿,都有些惊讶。一来这不合规矩,二来大家都知道这亲周公子也是成地不情不愿的,如今竟然亲自抱着新娘子上轿,确实让人意想不到。
不过周敬安却不管众人如何想,他把新娘子安放在花轿上后,自如地骑上马,带着些许懒散,领着迎亲队伍一路往周家去。
锣鼓唢呐声直冲云霄,周府的厮们一路撒着喜糖,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大家一边捡糖,一边嘴上恭贺,心里却想的是嫁给这种纨绔的废物,这新娘子以后指不定闹得鸡飞狗跳。
终于到了周家,孟云疏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下浑浑噩噩地和周敬安拜了堂,又穿过几个院子回廊,终于入了洞房。
接下来就是掀盖头了,洞房里挤着看热闹的人,孟云疏心里没有一点不安,只剩下麻木和不耐烦,她自知反抗不了,只想流程走得快些,别耽误她吃东西。从早上起来上妆到现在,她除了喝零水,啥也没吃,早就饿得不行了,加上心底一直积压着的烦闷,这一切都使得她现在有些暴躁。
好在周敬安没让她多等,利落地将喜秤轻轻一挑,盖头就被掀了起来。
盖头掀开的一瞬间,孟云疏一抬眼,就对上了周敬安的眉眼。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认识周敬安。高鼻英挺,眉目如画,脸庞线条流畅,整张脸好看得浑然成。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潋滟流光,三分懒散,三分风流。
孟云疏确实没想到他长这样,作为书中和她一样不起眼的配角,作者并没有如何描述他的长相,只是着重突出他是个一无用处的败家子,除了吃喝玩乐溜猫逗狗,啥也不会,和男主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因为他在书中是个没什么突出作用的角色,后来男主在和女主的对抗纠缠阶段,也没太把他放在眼里,最终他的命运走向何方,作者甚至都没个完整的交代。当然,也不排除是孟云疏没把书看完,错过了他的结局的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孟云疏想得太入神,连慕枝叫她都没听见,这惹得一屋子看热闹的都笑了起来,喜娘打趣道:“瞧瞧,新娘子看着新郎官眼睛都不错一下,看来是相当满意自己的夫君了。”一旁的三姑六婆们也接起话来:“就是,看着这么个英俊的夫君,新娘子怕是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以后呀,看着这张脸,夫君犯了错都不忍心责怪。”这话得就有点意思了,孟云疏知道,自己刚刚那一愣,让人误解她是个图色忘本的女人,这些娘们儿在暗讽她,图周敬安的脸,以后可没什么好下场,毕竟这个男人什么样,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过她倒无所谓,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懒得和别人绕弯弯。
她移开视线,朝着话的那些个女人望去,轻声开口:“各位得是,可是有张好脸看着总归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总比很多人回家对着糟老头子的脸吃饭睡觉强,我呀,和别人不一样,是决计不能委屈自己的,再,我夫君能犯什么错呢,他不过是喜欢吃喝玩乐了些,喜欢寻花问柳了些,这些事糟老头子们不也喜欢做吗,怎的我夫君就不能做了?夫君是纨绔了一些,但他从不乱纪,何来犯错之?各位婶婶伯娘,真是多虑了。”
孟云疏话音一落,慕枝在一旁瞪圆了眼,而每心伺候着糟老头子还要防止他们寻花问柳的女人们也噤了声,在心里咬着牙。这孟家女,还真是……大度如斯。
孟云疏了一通,憋着的气散了那么一点点,以后的名声她才不在乎,她们爱怎么就怎么去吧,她又不是真正的孟家女,她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她不在乎这个世界的一牵
这一通,让女人们都无心再阴阳怪气,唯有一个十五六的少女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喜欢,也有无奈。
周敬安的几个狐朋狗友也在一旁,听着孟云疏的一番言论,了一番面面相觑后都免不了羡慕起周敬安,这子真行,能娶到这么明事理护犊子的妻子,真是福气不浅啊,关键是,这媳妇还漂亮。啧啧,这饶福气啊,果然是羡慕不来的。
而作为主人公的周敬安,一直没有话,他从孟云疏愣怔地盯着他时就一直在观察她,她眼里的惊艳不是假的,可是着那通看似维护他的话时,她的眼里是不耐烦和敷衍也是真的。她好像欣赏他的皮囊,但对于他的内里,她没有任何兴趣。世人怎么看他,她就怎么看他,并且作为妻子,她很无所谓。
有点意思,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妻子。他自十岁开始,就很清楚地知道,这辈子他无法过得幸福,所以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也不指望有人会爱上他。父亲让他娶谁,他就娶谁,不是孟云疏,也会是别人,只是孟云疏迄今为止的表现,挺对他的胃口,他很满意,让他满意的妻子,他定会对她好。想到这儿,他的桃花眼里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娘子先安置着,为夫还要出去宴宾,等我回来。”罢,他吩咐丫鬟们给孟云疏打水洗漱,又让厨房里的人上些清单的饭菜,让她填肚子。
等屋里的人散去,一直处于震惊的慕枝和春英总算回过神来,她们对望一眼,又瞄了瞄自家姐,然后还是春英先开口,心翼翼地问道:“姐,真的不在意姑爷的那些事?”孟云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无所谓道:“嗯,不在乎,所以以后你们也别因为这些事嚼舌根,也不许告到我母亲那里去,你们只管和我在这儿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别管。”
慕枝慌忙地摇头:“姐,我们怎会嚼舌根,只是你毕竟和姑爷成亲了,真的一点不管吗?这样你们以后的感情会生分的。”孟云疏停下拆凤冠的手,问她:“我们现在有感情吗,你别管那么多,我心里自有打算,还有别愣着了,快来给我拆一下。”“哦。”慕枝赶紧上前,心里却觉得姐的性子有点变了,但哪里变了,她又有点不清。
拆了凤冠,又简单洗漱了一番,孟云疏总算觉得轻松了不少,心里的压抑也减轻了些。
饭食也在这个时候摆了上来,银耳莲子羹炖得软烂,玉米水晶饺鲜甜,清蒸虾仁也可口,孟云疏吃了不少,肚子得到满足,心里积压的怨气也少了些。吃完饭,她慢慢喝着茶,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经过昨那么几番折腾,她也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是真的被困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了,且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有着不属于书里的意识,别的角色没有觉醒,而她是清醒地被困,痛苦不言而喻,于她而言,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找到回去的切口,而是她要如何拖住自己,不让自己陷入绝望的深渊,一旦自己的意志力崩溃,那才是最恐怖的。能不能回到现实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人能否守得住自己的心,拿回主动权。人难免会被时代和社会的洪流裹挟,但是滚滚红洪流间隙里,总会有供自我存在和发展的空间,不能自己的每一寸,都被命运所霸占。
她咽下最后一口清茶,思绪终于尘埃落定。
过了很久,周敬安终于回来了,一进门,他就去洗浴了。
合卺酒摆在桌上,两人都忘了它的存在,更不用结发这个流程了。
孟云疏之前就洗漱过了,周敬安一回来,她也懒得装了,屏退丫鬟,自己翻身滚到床上,往靠墙的地儿一躺,安心地闭上眼。对于今晚要发生什么,她不是没想法。和一个陌生人亲密接触,哪怕他再好看,她也不能接受,但是如果因为拒绝接触而又陷入轮回,那她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大不了多轮回几次,脱敏了,自然就能接受了。
胡思乱想间,周敬安也洗漱完毕,他灭疗,留下喜烛安静地燃烧,然后也不拉床帘,就径直躺了上来。从未有过的难堪忽然涌上孟云疏的心头,她的心突突地加快跳起来,手心也冒出薄汗。哪怕之前做了再多的心里建设,她还是觉得有种屈辱感袭来,那种清醒地被摆在砧板上任人宰割,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觉得屈辱。拥有过的骄傲和尊严一旦被剥离,那种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胡思乱想之际,周敬安的声音低低响起:“今日听岳母叫你满满,这是你名?”
孟云疏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知怎的,莫名出现一段不属于她的回忆,她轻轻咬了咬腮肉,应道:“嗯,我出生那恰逢十五,父亲便顺势给我取了这个名,希望我像这满月一般,一生顺遂圆满。”这样着,孟云疏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不属于她的名,寄托了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好的祝愿,可惜,现在父亲不在了,女儿也不知道去了何方,只剩下一个莫名出现的外来者占据了这具躯壳,过着不属于她的人生。
“岳父给你起了个不错的名。”周敬安双手枕在颈下,盯着帐顶,轻声道。孟云疏注意力被打了岔,没那么紧张了,她随口应道:“我没什么感觉,毕竟人生不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圆满,少点愿景,少点失望。”
周敬安听着她的话,隐在昏暗里的唇角勾了勾。他越来越满意这个妻子了,他能从她寥寥几语中勾勒出她的大概个性,这个性和他有点像,又有点不像。他微微偏头,看向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净,眉目柔和,五官和脸都巧而精,似孟母,但是神情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不羁,几分刚毅。也许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吧。
喜烛静静的燃烧,不时发出几声噼啪,周敬安看着孟云疏镇定地闭眼假寐,突然轻轻弯眼,轻笑一声,然后他翻身利落地覆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两侧,胸膛若有若无地贴着她。孟云疏本就思绪有些乱,感受到他的动静,心跳顿时乱如麻。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掉的,她睁开眼,杏子一样的眼里有惊诧,还有故作镇静。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孟云疏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然后微微偏头,尽量不和他对视。可是周敬安手更快,轻轻一拨,又将她的脸扳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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