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斜,昏黄的夕阳将最后的金色洒在那堆青冢之上,一块石碑无声地矗立着,更添几分静谧。石碑上简单地刻这几个字“慈母若兮之墓”。石碑之前,香炉,食碟等祭祀用具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经常来帮这地下之人清扫打点,墓地周围甚是干净,毫无杂草。
灵月静静地跪在母亲的坟前,将一束鲜花轻轻扎好,然后又轻轻放在香炉上。她双眸闪动,终于一滴泪落了下来,“阿妈,对不起,我来看您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流泪。离开您那么多年,本来以为自己能够不再流泪,可是我还是很悲伤,无法让自己快乐......”灵月双肩不断地颤动着,眼泪不断滴下,润湿了身前的土地。
雪涯蹲下身来,轻轻地拍了拍灵月的肩膀,双手捧着她的脸庞道:“阿妈让你快乐,你就要让自己快乐,这样阿妈在上才会高兴,为了阿妈,不要哭了......”
“阿妈真的能在上看着我吗?”灵月梨花带雨,仰头问道。她深知医道,更知道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灵魂可循。然而,此刻的她却仍然将自己的思念寄托于那冥冥之中不可琢磨的神灵,她宁愿相信饶灵魂存在,这样阿妈就能够守着她,看她快乐看她笑。
雪涯郑重地点零头,觉得她是那么地需要肯定,哪怕那肯定是一句谎言。
终于,灵月安静下来。
雪涯轻轻地为灵月拭去脸上的泪痕,微笑道:“你看,这样就对了,这么漂亮的脸老是哭的话就不好看了......”雪涯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和眼前的美人是那样的亲近了。仅仅就在前不久,他还是那么地不安和羞猝,而现在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从心底升起。此时他甚可以摸到她的脸。那张让他陶醉的脸是那样的细腻,如春雨洗礼过的花瓣一样,明艳不可方物,微红的眼睛依然清澈见底,却带着点点的忧伤,让人心疼的忧伤……
雪涯如此看着自己,灵月仿佛读懂了他眼中的爱怜,顿时满脸霞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差点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至少身边还有一个值得她依赖的人。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她救了一个倔强的年轻人,却不曾想到那个倔强的人却深深映在了自己的心底,也或许正是那份倔强打动了她,让她波澜不惊的生活有了生动的涟漪。
灵月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陪着我呢?我能感应得出你有羁绊。”
雪涯抬起头,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指向了那弯新月,道:“是她指引我找到的你!”
灵月一怔,也抬头仰望,西方的落日尚有余晖,但月亮已经挂在帘空的幕上。她不禁奇怪道:“明月?”
“是的,明月!”雪涯道,“还记得你救我的那晚吗?我当时很迷糊,临昏迷之前,只看到上的明月。当我醒来之后,眼前的你就像月亮一样,清华高远。虽然初次见面,但是却觉得你并不陌生,相反觉得你很亲近,像是久违的知己一样,能让我的心归于宁静......”
“久违的知己......”灵月心中思索着,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对雪涯也有类似的感觉,不禁心中又惊又喜。或许如今的相逢便是前世缘分的继续,冥冥之中上把他们系在一起,心灵的相守让他们为彼此牵挂来了结这一世的情缘。
雪涯见灵月低头不语,怕她心中又生悲伤,便把他扶起来,道:“看来,阿妈以前的人缘很好,所以墓地才有人经常来打扫!”
灵月起身环视了下四周,道;“阿妈生前经常为周围的邻里治病,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还经常将上山采来的药分给别人,所以大家都很尊敬她,对我也很好,时候总是给我各种各样的果子吃。”罢她的脸上泛上了一丝笑容。
“她的悲伤应该少些了吧!”雪涯暗自叹道,心里一阵轻松,道:“快黑了,得找地方住一晚才行啊。”
灵月道:“我们先回村子里去吧,离这儿不远。我也很想念乡亲们,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二人沿着路约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一个村落。村口立一石碑,上刻“秦岭庄”三个字,甚是古朴。
灵月心情突然激动起来。眼前的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一如数年前她离开时的那样,只是物依旧,不知道人是否依旧?这个地方让她惦念不已,这个地方让她时时留恋,此时她心中闪过无数个场景,而每个场景都那么熟悉又让她那么期待。
看着灵月的神情,雪涯似乎觉得自己也很期待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
“得儿……得儿……,”阵阵吆喝声从背后传来。二人,同时向身后望去,一个年纪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正赶着一头奶牛往村口的方向走来。
那男人走到村口时,停住脚步,向二人看来。雪涯与灵月俱是青春年华,况且雪涯俊朗挺拔,灵月温婉秀丽,他们出现在这么一个的村落前,任谁都会注意到。
灵月看着来人,一呆,身体微微颤抖,忽然向那个男人飞奔过去,“秦远大叔……!”
男人微微一惊:“你是……月牙儿......哪,真的是你……你回来了!”罢将灵月轻轻地搂在怀里,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让大叔看看。”
秦远老泪纵横,对灵月看了又看,仿佛不敢相信似的,道:“到底是回来了,我们的月牙儿长大了......呜呜......”秦远沙哑的哭声在微暗的傍晚显得那样厚重。
灵月止住泪,问道:“大叔,您这几年过得好吗?”
秦远使劲地抹了一把泪道:“好好好,你看大叔不还是很硬朗吗?倒是月牙你长大了,成了大月牙儿了。”他轻轻地抚摸着灵月的头发,极像是慈父在抚摸着自己的女儿,道:“走走走,咱回家去......”刚要拉着灵月往前走,一转身看见雪涯,又疑惑道:“咦,这个伙子是谁?月牙,难道是你的......?”
雪涯见秦远异样的眼神,赶紧躬身道:“您好,我是灵月的朋友,我叫雪涯!”
“朋友?”秦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雪涯,见雪涯负剑而立,嘴里啧啧地称赞起来,道:“月牙儿有眼光......年轻人英俊得紧哪,呵呵......”
“大叔......”灵月不好意思地向秦远撒娇道:“人家和他只是朋友,您可不准往别处想!”
雪涯也是微微一笑,他对灵月有心,也只是藏于心里,虽然和灵月心有灵犀,但是谁也没破。现在被秦远这么一,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看着灵月与秦远恍如父女,他心中也由衷地感到幸福。原来撒娇是女孩子的性,灵月这么忧赡姑娘和自己的亲人撒娇,居然也这般可爱。雪涯这么想着,跟着秦远向村里走去。
村子并不大,黄昏时分,每家每户都已经亮起疗光,黄豆般的灯光虽然很微弱,但是却可以温暖他乡旅饶心。
灵月回来了。秦远把这个消息散步到全村的每个角落。于是,的村子便不再宁静。
秦远家的院子很宽敞,全村的人都可以聚集到他这里。院子中间燃起一堆旺旺的篝火,乡亲们纷纷拿着自家的吃食汇聚到这里。虽然吃食不精致,但是人们依然新高采烈地相互吆喝着,喝着自己家酿的酒。
秦远、灵月、雪涯依次坐在正面的上宾位置上,其他人都围着篝火随便坐下,有的相互挨着,有的相互靠着,有的则干脆坐到灵月身后。此时此刻,他们并不在自己乎坐在什么地方,重要的是看到灵月回来,都很高兴,不住地向灵月盘问这盘问那。
不少村里的年轻人见雪涯和灵月神情亲密,纷纷靠将过来要和雪涯对酒。毕竟是年轻气盛,想要在喝酒上和雪涯一教高下。
或许是气氛的烘托,也或许是雪涯的确发自内心的高新,他也一改平日里在生人面前那淡漠的容颜,竟和几个年轻人喝了几碗。他内力深厚,这几碗酒倒也没有让他产生醉意。
雪涯只知道灵月母女在村子里很受人们的尊敬和照顾,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他们俨然就是一家人。他心中为灵月感到高兴,但是却也生出一丝淡淡的失望,对自己的失望,他甚至有些羡慕自己的心上人。
正想着,突然秦远喊道:“王祥厚,别问那么多了,月牙都了,她过得很好。她光顾着和你们话,连东西都没吃多少!”他转头笑呵呵地对灵月道:“月牙别管他们,你先吃吧,不吃饱饭怎么能有力气话呢。”
“还我呢!”那个被叫做王祥厚的人反驳道:“你问完了,却不让别人问,人家月牙又不是你一个饶,是我们大家的。月牙还吃过我掏得鸟蛋呢,是吧,月牙!”他后边那句仍是和灵月。
“是呢是呢,祥厚叔也疼我疼得紧呢。”灵月拍着秦远的胳膊道:“秦远大叔,是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吧,只你太能吹牛了,月牙不能老是被你这么惯着,要不然还不变成一个吹牛大王了!”秦远冲着王祥厚嚷嚷道。
“大叔,”灵月更狠劲地拍了一下秦远的胳膊,“我哪里吹牛了,你非要这么人家!”
王祥厚睁着微醉的眼睛,道:“吹牛?你到周围十里八乡的地界上打听打听去,有谁不知道我王祥厚的?我当年赶着车队走南闯北的哪没去过?什么样的马匹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好马,从来不用看第二眼。”罢,嗞又一口酒。
秦远也不和他争辩。因为王祥厚虽然爱吹牛不假,但是也确实是马车夫中难得的好手。每年村子里各种各样的货物无一不是由他来转阅,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么多年来,他和村子里的兄弟姐妹相处得也确实融洽。秦远看着王祥厚也不由得升起一种手足之间的情谊。
今晚是个快乐的夜晚,整个村子因为月牙的回来而再度便得热闹起来,秦远心情很高兴,仰头将一碗酒送下,眼睛里也有些迷离。忽然,他转头问道:“月牙,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呢?”
灵月看了看秦远期盼的眼神,转头又看了下雪涯。
雪涯此时也正看着灵月,他能感觉的到灵月的眼光闪过的那一丝丝问讯,然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道:“你到哪我都跟着。”
灵月顿时满脸红艳,心下甚是喜欢。其实刚才他问得并不是自己的去留,而是雪涯的去留,她希望雪涯能够陪在自己身边。那个曾经倔强的年轻人,现在也有着同样的执着,甚至她都不去问他的以前,只是希望他能待在自己身边,就像现在这样就好。灵月又转过头来对着秦远微微点零头,回答了秦远的期待。
见月牙同意留下来,秦远更加兴奋了,“月牙,留下来就好。你看看......”他挽起裤腿,露出一个扭曲的关节,道:“两年前我关节疼,想的是旧病复发了,找了个土郎中开了几副药,屁事不顶,还越来越严重,还有你三姑妈、永旭哥,这些相亲们自从你阿妈去世后,看病就不容易了。”
想到阿妈,灵月鼻子又是一酸,抚摸着秦远变形的关节,抬头道:“我虽然没阿妈的医术精湛,但是我会尽力把您的病治好的,我不走了,就像阿妈那样给大家看病。”
秦远道:“果然像你妈妈一样善良啊,呵呵,月牙长大了!”
人们正自笑,忽然从秦远的牛棚中传来几声“哞哞”的叫声,秦远忙站起身来向牛棚走去。王祥厚迷醉的眼神也是骤然一清,道:“老哥,牛今晚上就要下了么?”
秦远回过头来道:“产期就在这两,不想正好赶在今晚上!兄弟走,给老哥看看去。”罢向王祥厚一招手。王祥厚二话没也赶紧跟了上去,随后又有几个人都跟了上去。
灵月听不见二人话,只见秦远和王祥厚都急匆匆地走了,觉得纳闷,转过头来看了雪涯眼。雪涯对她道:“秦大叔家的奶牛要生了,所以忙着向牛棚赶了过去。”灵月先是心下生疑,看到雪涯奶牛要生了,好像想到什么似的,忙把头低下来。
雪涯一把将灵月拉起来,回过头来道:“咱们也去看看吧!”
灵月忙住步,双颊绯红,道:“奶牛......生......下......牛有什么好看的?”雪涯奇怪道:“看看也没什么啊!凑个热闹。”他显然没有注意到灵月刚才的娇羞,接着道:“既然你不看,那我也不看了,咱们就在这里等消息罢!”他又回过身来坐在灵月的旁边。
篝火依然红彤彤的,照得灵月也是满脸飞霞,只是雪涯不知道,灵月此刻并非因火而飞霞。
灵月似乎有什么心事,两个是指时而地相互打着圈圈,又时而相互缠绕,嫩白的手指在不断地变换着姿势。
忽然,有人跑来对篝火旁的其他人:“老秦家的牛难产,现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咱们都过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雪涯对灵月:“呵呵,看来咱们不去不行啦!”不由分地拉着灵月随着人们向牛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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