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须继续等着，直到手链上的时间变成了1。
他走进幽暗的房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倒出了最后一粒药丸。
他将药丸塞进洛嘴里，等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客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照着客厅里的挂钟，子须知道了更加确切的时间。
他想起蝴蝶的担忧，便开始搜刮屋子里的食物，统统装进自己新买的登山包里。
由于拿了方便面螺蛳粉这种非即食的，他又贴心地没收了厨房里的一些锅碗瓢盆。不仅如此，那些筷子勺子叉子都不放过。
收拾妥当，他又去洛房间把蛇皮袋和书包带出来，堆在了一起。
瞧着时间还有一时不到，他便将洛叫醒，催着她去更衣洗漱。
洛很兴奋。
她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漂亮裙子，穿上新买的公主鞋，哼着歌洗脸刷牙。
子须正陪着她，心情也很激动。
突然，他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周子夭!”周正歌的声音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洛咬着牙刷走到客厅，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从外面回来，还那么生气。
“爸爸，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想问问你，你怎么了？你这大包包的，是要去哪？!”周正歌重重摔上大门，愤怒地吼道。
他本来在服务区开了个房间，可是疲惫的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里噗通噗通一直跳得厉害。有兴奋也有歉疚，有畅想也有遗憾。
在床上烙了一个时的饼，他告诉自己，他答应了洛给她做早饭的。
于是，他又心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刚一进门，他就看到这搬家现场。
周一失踪了，洛也要不告而别。
一瞬间，他的火气就窜到了头顶。
洛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哥哥要带我去治病啊，我昨和爸爸过的。”
“治什么病，你有什么病。啊？你外公那么多毛病，一颗药下去什么都治好了。你年纪，就是个感冒发烧，吃了那么多好药，死人都救活了。”
“可是哥哥，我的病在这里治不好的。”
“什么哥哥，他就是个孤魂野鬼，保不齐就是什么妖魔精怪，想骗你。到时候你跟着他走了，他就会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孩子的血肉最香了，那些妖怪最喜欢了。”
周正歌怒不择言，随意诽谤着子须。
洛看着周正歌的表情吓人，捏着牙刷往子须身边靠了靠。
“你听懂了没有？不许走。把东西放回去。”
“可是哥哥，今不走，洛晚上就会死的啊。”
“他骗你的。你现在那么健康，怎么会死呢。”周正歌勉强压住情绪，收敛起自己狰狞的表情，努力地调整出一副慈爱的表情。“而且，你不是最听你妈妈的话了吗？你妈妈过，不能跟陌生人走的，你忘记了吗？”
洛看看子须，扁着嘴巴对周正歌道:“可是哥哥是妈妈的好朋友啊。是妈妈让哥哥来带我走的。”
“都是骗饶。你妈在哪根本没人知道。洛乖，咱不跟陌生人走啊。这里才是你的家。来，到爸爸这里来。”周正歌朝洛伸手，快拉到洛胳膊时，一股大力将他掀开。他步履不稳，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周正歌突然有些害怕。他隐隐有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
可是，即将失去女儿的事实再次刺激了他，他继续上前要拉洛。毫无悬念的，他又被推开。
这次力道更大，他直接被掀翻在地。
周正歌毫无形象地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定定看着洛的身边，一脸愤恨。
“你们凭什么要带走洛？她是我的，她的户口在我这，法官也把她判给我了，我是她唯一的合法监护人。你们无权带走她。”
和想象中的妖怪法律，周正歌的脑回路也是让人有点尴尬了。
没人回答他。
墙上挂钟的秒针在一格一格地响着，异常清晰。
突然，地上的大书包缓缓飞了起来，飞到了洛的背上。随后，登山包也飘浮在了半空。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周正歌将悲伤和恐惧抛在脑后，一把扑在了蛇皮袋上。
“不许走。”他耍赖般地喊着这句话。抱着蛇皮袋，仿佛抱着全世界。
洛的问话却让他一瞬间偃旗息鼓。
“爸爸，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药？”
周正歌愣住了。随即，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瓷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爸爸帮你收着呢。你是不是现在要吃药了？给你。”
了“给”，可是他的手却没有伸出去。
洛也没有过来接。
“爸爸，你是不是很想救那个能帮你升职的老爷爷？”洛真的话如雷贯耳。
“不救了。谁爱升职让谁升去，我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了。”周正歌声泪俱下。“洛，别离开爸爸。”
洛犹豫了。她看看子须，又看看失声痛哭的周正歌，面露难色。
子须静静看着，没有丝毫动容。
他和洛道：“洛，给我倒杯水好吗？”
洛点点头，去卫生间放好了牙刷，擦了脸，到厨房给子须接了半杯水。
他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回桌子上。
周正歌看到女儿突然离开，接了杯水举到半空。杯子悬浮，倾斜，飞到桌子上。犹如科幻电影，更犹如东方恐怖电影。
然后，一个少年的身影慢慢显露出来。十七八九的年华，星眉剑目，薄唇轻抿。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直直看透了他的内心。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真的是个“哥哥”。
“你到底是谁？”
人都会害怕未知的和不可见的。一旦现了形，那种恐惧感骤减。他爬起来，恢复了理智。
“我是周一隐。”子须很机灵地用了洛给他拼成的名字。
“你也姓周？你真的是周一的亲戚，真的是周一让你来接洛走的？”周正歌半信半疑，打量着这个帅哥。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身高，样样都吊打他。可是，他不记得周一的亲戚中有这么个风光霁月般的人。这种人中龙凤或许只应该存在于电影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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