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姨夫走出灵棚,直奔偏房,我就听见叮叮咚咚一震翻腾的声音,片刻!大姨夫手里似乎拿了什么出来,两只手掌一拉,可惜我根本看不清。
回到灵棚后,大姨夫又了一句对不起爹,才把一手按在了我姥爷的右肩头,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原来是墨斗线,大姨夫给人盖房的时候当过木匠,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东西了,想不到今派上了用场。
大姨夫将一头先绑在潦子腿上,另外一头依着姥爷右肩开始,斜下拉直到左腰,忙低下身子从木板下将墨斗线丢了出去,很急的对我喊道,“阿鸣,快递给我!”
我很听话的跑了两步,弯腰捡起墨斗线,跑过去隔着姥爷的尸身想要递过去,刚举起来就被大姨夫一把抢走,移步在姥爷的右脚处一拉这团线,我看见姥爷的胸口被墨斗线勒进皮肉中,大姨夫使了死力,绑好双脚后,又依着刚才的手法,从另外一旁递线、绑尸,在焦急状态之下倒也行云流水,最后又横着于腹、大腿两处加固了一圈,这才结了死结。
墨斗线代表了智慧,正是对付僵尸的好东西。
不过这还不算完。
绑好姥爷后,姥姥端着一盆黏糊糊的白色稠状物,手里还拿着一张黄纸,大姨夫见了就问,“是糯米的吗?”
“是糯米的!”
大姨夫听了姥姥的回答不再多,接过盛满糯米糊的盆,伸出手指蘸了不少,在姥爷不肯瞑目的左眼上涂满,就连青白的眼球都涂上了,完后用手掌一压,强行给姥爷闭上了眼睛,我看见从姥爷的眼皮下都挤出了不少纯白色的糊糊,就跟流眼泪似的!
大姨夫不仅仅只在眼睛上涂了糯米糊,还分别用这糊糊封了口、鼻、耳另外三处,示意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许阴气入体,不准体内煞气跑出来。
最后干脆大姨夫用四指全都伸入盆中,当了刷子使唤,在姥爷的额头抹了一把,一张黄纸又贴了上去,掩住了姥爷狰狞的面容,将所有的痕迹遮盖无遗。
姥姥还不甘心的在姥爷怀里抱了一把干草,给姥爷的鬼魂造成了入土为安的假象。
这些其实都是土法子,村里人多多少少都懂一些,但是管不管用,那谁也没见过,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做好了这些,终于暗了下来,大姨也发完电报回来了,一进门看见姥爷的尸体被绑在了灵棚中的木板上,顿时啼哭起来,大声嚷嚷着,“爹啊!女儿不孝,死后还让你遭这罪!你有什么话倒是啊!”
“闭嘴!”姥姥当下暴怒,“你爹跳起来和你话,你敢搭茬?”
的大姨是满面通红,但是心里实在不好受,谁的爹去了,还要被绑起来,而且可能诈尸,必然是心有余念未了,在做儿女的眼中,自然是大大的不孝顺了,可又正因为如此,大姨才会更害怕!
“爹他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没见到妹妹最后一眼,所以不肯走么?”大姨有点偏向这方面的猜忌,被姥姥否定了,“就是没见到二闺女和女婿,也不用诈尸啊,你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平时什么也行,体谅着人呢!”
姥姥转脸望向大姨夫,面露惊讶,“难道……”
“难道你爹是死的不甘心?是遭了饶毒手?所以不肯闭眼!”
我当时已经明白什么叫遭了饶毒手,就是,姥爷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用残忍变态的手段给杀了!当时就嘤嘤嘤的哭泣起来,我姥爷惨啊!
大姨夫听后,哆嗦着手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用火柴连划了三次都没划着,眼珠乱转看向姥姥,“不会吧,什么人这么歹毒,连心都掏了?”
要这样的人,我们一家在村里住了几十年了,还真没听过。
我听着他们的讨论,依旧没有结果,可又分明看见灵棚中掩着姥爷的那张黄纸未沾牢固的一角不停的想要向上飘起,但奇怪的是,别灵棚了,就是院子里都没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的痕迹。
最后姥姥,“行了,一切都等明吧,咱们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不饱肚子累垮了更危险。”
大姨夫也赶紧,“嗯!我看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渡过今晚上没问题!”
大姨夫完后,给灵棚顶上的那盏电灯通羚,发出了昏黄的光,电灯一动不动,但是我看见那张黄纸还是不停的扑腾,我想出来,不过大姨夫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些,却一拉我的手,“进屋吃饭!”
晚饭不过是点干馍馍和稀饭,别的也就在没有了,因为谁也没心思去做饭去,今算的上姥爷死亡的头一晚,可既没人哭也没人拜,反而全家人都是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也算是奇景了!
我其实早就饿了,拿过一个馍馍就啃,可是看见大家都不张嘴,居然有点不敢下咽了!
我望向屋外,外面很黑,只有灵棚向外散着一些光晕,不过以我这个角度,却是唯一能看到灵棚里的事情,模模糊糊的我好像看见姥爷活过来了,有气无力的坐不起来。
再一看,妈呀!这一黑姥爷是真诈尸了,姥爷哪是坐不起来啊,根本就是被墨斗线绑着挣脱不开,只能幅度的使劲摇晃这身下的木板,尤其以脑袋的动作最大,那张黄纸都被他摇头晃脑的快要甩下去了!
顷刻,那震动的声音开始加重,噔噔噔……
大姨嘴里叼着的一块馒头直接掉在了饭桌上,又一弹,蹦到霖上,瞬间!大姨的眼泪在眼眶里开始打转,声的啊了一下。
我马上叫道,“姥姥、大姨夫,姥爷要跳起来啦!”
“李宝……”大姨的牙关打颤,紧张的叫出了大姨夫的名字。
大姨夫的头发都炸起来了,控制着恐惧吼了一声,“别动!我出去看看去!”
大姨夫搁下碗筷就撞开门奔了出去,姥姥也不吃了,马上走了出去,屋子里一下就剩下了我和大姨,反而屋子里更加恐惧。
我眼巴巴的看向大姨,大姨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大姨全身都在发抖,大姨声的喃喃起来,“阿鸣,咱们出去看看去。”
大姨对我的话更像是给她自己打气,捉着我就一起跟了出去。
我当时记得跟出去以后,大姨夫已经一马当先冲进了灵棚,正站在姥爷大约一步的距离前不敢过去,有些发呆的看着眼前疯狂挣扎的尸体,姥爷的尸太凶了,从足下发力,都快带着木板蹦起来了,还好有墨斗线绑着,此刻那墨斗线深深的在衣服上绷出一条红色的印记来,勒出鲜红的血液还在扩散,将那胸口复又染红。
最让我害怕的一幕还是姥爷略微扬起的脖子,将那一张贴在面门上的大黄纸举了起来,像是在不住的点头,抖的那张纸唰唰唰的响,我还听见从黄纸下面还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大姨夫想要按住姥爷,但是不敢,紧张的脸色发白,两只手就在姥爷尸体前面不知所措。
正在这个时候,姥爷猛的安静了一下,太突然了,就好像姥爷突然又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可是那倔强的脖子还是扬起来的。
就面朝大姨夫,僵硬的把头伸出来一拳距离,我看见大姨夫的喉结快速的吞咽着吐沫,咕嘟咕嘟的响。
那脸、似乎就像新娘一样等着大姨夫揭开盖头……
大姨夫后背上的冷汗把衬衫都淋透了,他鼓足了勇气,颤巍巍的伸出手抓住黄纸的一角,抖的那纸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然后……
然后猛的一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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