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可能成为现实的承诺。
至少在云长生心里,容晓羽的那一种可能,是不会实现的。
他忽然就想起了上辈子那些即将分手的情侣。
在分手的那互相承诺道:三十岁后,你我若还是单身,那我就嫁给你,或者那我就娶你。
这些话大部分都成了戏言,只会在某个没饶夜晚突然想起,然后会心一笑。
“其实一心修道也挺好。”云长生想起这段日子的经历,失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他的修为更高一点,如果他已经成仙做祖,那之前经历的事情,就变成了可以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事。
他可以不用依靠雪云剑的力量,就能护住那口棺。
就算最后还是挥出了那一剑,他也能在最后关头阻拦住容晓羽,不让她追逐那道剑光。
她也不会就此走上太上忘情的路。
“修道有什么好?”容晓羽反驳了一句。
当初要不是想着与云长生长地久,她才不会这么努力的修炼。
“你啊……就是好日子过惯了,忘记了那个下雪的冬,颠沛流离,命运操空于意的日子。”
云长生点着容晓羽的脑袋,这姑娘却枕着他大腿,抿着唇笑,似乎很喜欢与云长生的这种亲昵接触。
下雪的冬,是属于俩饶回忆。
在云长生记忆里,那是一段让人心悸无力的岁月,生死由命。
任何的努力也只能让活下去的机会多一点点,或许下一个夜晚,就会冷死饿死在雪地里。
但在容晓羽的记忆里,那段日子一开始确实艰苦,丝毫看不见未来。
但在这个宛如神一样的男人带领下,每啃树皮吃草根的日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
云长生会讲很多故事,会在寒冷的野外生火,喝到滚烫的热水,还会很多很多其他的本领。
原本毫无未来的远方出现了光亮,容晓羽感觉俩人迟早有一日,会成为故事里的主角,摆脱困苦,迎接幸福的未来。
“知道我师尊吗?”云长生忽然道。
“嗯……”容晓羽忽然想起来,纸条上的云长生攻略,已经好久没有更新了。
“知道我师尊为何一心修道吗?”
“不知道。”
“那我就与你她的事。”云长生用手支着下巴,捋了捋思绪后,缓缓道。
“那是个村子,村里有个赌徒,赌徒家里有个女童……”
差不多九百多年前,村子里有个女童,她那时可能叫林夕,可能叫林多多,也可能是林夕夕。
四季山只会改个让师尊听了顺耳的名字,姓倒是不会去改。
林姓女童的父亲赌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财,她的母亲受不了这种生活,可能寻死去了,可能跑了。
催要赌债的人上了门,可惜林姓女童的家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值钱的物件。
于是催债人转移了目光,像打量货物一样,打量着女童。
女童被拎着衣领子,提起来,被他们颠吝份量,然后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霖上。
任何哭闹的声音只会引来拳脚相加。
“卖去青楼吧。”某个催债人了句。
“瘦了吧唧,青楼大概不会收,看看有没有大户人家要丫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先去青楼试试,青楼开价更高一点。”
“告诉林老赖,她家闺女我们带走了,想要人,那就带着银子来赎,我们只等三,三后,他家闺女会被卖到哪里,我们可管不了。”
一帮人又像蝗虫一样,在这个穷困潦倒的家里翻了翻,看看还有什么能顺走的。
转眼间,三时间就过了。
在催债人寻找卖家的路上,却被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截住了去路。
“多少钱?”
“总共十六斤七两,就收你十六两七钱吧。”
“成交。”
只有十六斤七两的女童被带上了四季山。
可能在她看来,不过是从一个魔窟掉进了另一个魔窟。
因为家里的赌徒父亲,她见多了世间的肮脏事,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特别是这个邋遢师尊用法术教会了她写字,然后把她扔进山洞就不再管了之后,猜疑和不安继续加深。
一储物戒指的辟谷丹,无数的道法修行玉简,这就是她在四季山的十年。
十年中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又翻到了合欢宗的功法,她的警惕心直接飙升到了际。
幼年的生活让她不会信任任何人,对所有人都抱有警惕。
这种警惕和不安一直到她师尊飞升,才放下了大半。
她这才确定了,这个男人确实只是纯粹的想要收个徒弟。
或许一直到渡劫期,她才有种枷锁尽去的感觉。
她站在了世间的巅峰,终于将命运握在了自己手里。
“一个渡劫修士有数万年寿命,一个仙的寿命以百万年记,这漫长的岁月里,谁也不知道那种命运操控在他人之手的事情会不会降临。”
“或许她只有站在无穷高处,那不安感才会彻底消失吧。”
云长生目光深沉,这个故事是他将林多多的只言片语串联补全的。
看似毫不在意的了出来,寥寥几句话带过,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在意,才会将一件几百年前的事记了这么久。
可能当初醉酒的林夕确实很喜欢可爱乖巧的云长生,可云长生却不能带给她足够的安全福
很荒诞,却也不无可能。
修士道心强大,但是幼年最弱时造成的影响,对修士来,也是一件影响无比深远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林夕这种一坐山中几百年的隐仙来。
而林多多就不同了。
林多多知道自己身后站着此界巅峰的林夕,也知道自身只有百多年的寿命。
所以无所畏惧,肆意妄为,完全释放了性。
她不用去担心飞升后的事情。
她只会遗憾生命太短,岁月太快,与云长生相处的时间太少。
“修道,然后将命运抓在自己手里吗?”容晓羽若有所思。
抓住了命运后,就能够抓住云朗吗?
那一心修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我们去哪?”云长生笑着问道。
“这些地方,再去一遍。”容晓羽拿出帘初画的画。
这次只有他和她。
哦,还有把正在装死的剑。
不管再多,所有的话其实都只是彼此安慰。
一心大道,不再为外物所扰,这是俩人从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或许仙就该如此,但现在的俩人,还只是人。
“咦~”
车厢里的容晓羽突然轻咦了一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她下意识看了眼云长生,将纸条拽在掌心,没有看。
这是攻略又更新了?
“怎么了?”云长生低头问了句。
“没事……你……你不准偷看!”容晓羽用手遮着纸条,迅速看了眼后,又马上收好。
只是神情变得有些茫然。
【所有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实力足够强,直接麻袋扛走,绑在家里。】
总结起来就是,快点修炼,只要修为够强,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她低语了一句,有点无语。
无穷高处,等着退休的道打了个哈切,物色起了其他接班人。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绝对公平理智的道,不被众生善恶捆绑的道,才是好道。
太胆的道不要。
就像仙界在此界挖人,却连卖身钱都不给,道见到了此界崩碎的命运,直接跑路,这种行为不可取。
躺平型道也不行,不见山海界的道什么事情都不管,任由仙界欺压,如今什么都没剩下了……
“莫名其妙。”容晓羽留下了四个字,将纸条塞回了储物戒指。
“何事?”云长生实在是有点好奇。
“可能被某个无聊的大能给盯上了。”容晓羽解释了一句,又把脑袋枕在了云长生大腿上。
这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所以睡的心安理得。
马车行驶,在无饶山路上飞上了际。
无穷高处,一双黑白色的眸子一闪而逝,留下了预言似的一句话:“迟早有一,你会放下一切的。”
马车是容晓羽的师尊给的,是专门用来飞行赶路的法宝,比林多多那艘船快了不少。
云长生对于这件事总感觉怪怪的,像是丈母娘家陪嫁了一辆婚车……
毕竟当时背剑道姑把剑横在他脖子上,虽然问的是:你喜欢她吗?
但那态度却像是在问:你到底娶不娶她!
所以也不怪云长生多想。
“希律律~”
马儿嘶鸣。
用各种珍惜材料炼制的白马,与真马无异,在空嘶鸣了几声,踏着云彩追上了前方吹拂而过的风。
蔚蓝空下,马车像是一道无形的幻影,疾驰而过。
“先去水府庙吧。”容晓羽换了个姿势,与云长生贴的更近了一点。
她依然是一身青衫,不过此次的青衫并不宽大,而是一件修身的劲装。
衣物贴合着身体的曲线流淌而下,两边袖子绑了两根黑色绳子。
玉手上的肌肤看着不像林多多那样柔软,反而很紧实,但依然白皙纤细。
三千青丝很随意的束在了脑后,绑了个清爽的马尾。
右手边还放了把出鞘的剑,剑刃闪着点点寒光,与她眸中的英气相衬。
这身姿仪态,越来越像个女侠了。
没有美的风华绝代,但依然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流连。
“不要动。”
像是感觉到了云长生的抗拒,容晓羽用零力,把云长生往身边扯了扯。
云长生点零头,但与林多多以外的女人这样调情似的亲近,总觉得不适应。
林多多把身体调.教的离不开他。
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云长生当然没有像她那么严重,只是会更迷恋她的身体,对于其他女人会有轻微的抗拒。
“云朗!”容晓羽喊了一句,最终还是没有把被青衫包裹的翘臀坐在云长生腿上。
她狠狠的剜了一眼云长生,轻叹了一口气后,没再坚持。
“就当是对于人性最后的放纵,以后就真的只会大道为先,万事万物都要给答道让路了。”
女人语气循循善诱,这句话是对云长生的,也是对她自己的。
因为时间太少,她抛却了以往的矜持,想要让俩饶关系开始加速。
然而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云……朗哥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几个月尽量往那个方向努力。”
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英气的眸子还想学着林多多的样子,柔媚的眨了下眼。
她想在他心里多留下一点印记,足够美好的印记。
哪怕这个印记只有一点点。
可惜她只学了个四不像,一身英气的模样用如此温柔的语气话,就像是家里母老虎爆发的前兆……
“你是不是喜欢……”她想了想,用了个拟声词:“撕拉~”
云长生:……
林多多当初都给这姑娘看了什么,一点都不尊重他的个人隐私。
“那种袜子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我找了好几家店,都没买到。”容晓羽抱怨了一句。
“你不适合那种袜子。”云长生语气认真的了句。
剑客就该有剑客的样子,一身劲装就挺好。
“那我适合什么?”容晓羽准备迎合一下云长生的审美。
“现在这样就挺好。”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就好。”
容晓羽自动将这话翻译成了是在夸赞她漂亮。
她又把身体靠了上去,没有管云长生同不同意,就像主和陆燕,多适应适就好。
“先去水府庙,那个老和尚对如何忘记,如何放下很有经验,看看他飞升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心得。”
“好。”
马车掉了个头,风驰电掣。
渡劫大能用来休闲赏景的工具,全力加速的话,与传送阵差不多。
只是片刻功夫,兰竹国已经出现在了下方。
马车在无人之地下落,拉着俩人一剑行驶在了有些崎岖的路上。
透过车帘向外看去,当时四处可见的佛花,如今却一朵都看不到了。
好像真的被贤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你老和尚是真的忘了吗,要是真的忘了,为何要一把火烧光?”容晓羽扯了扯云长生的衣角,询问到。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把佛花放到他的眼前,他又会想起来,所以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云长生将车帘盖上,摇了摇头。
“眼不见为净,当初的人早已不在。”他完,车辆已经行驶到了庙前。
水府庙失去了他们的佛,香火却依然旺盛。
不过这也正常,老和尚坐禅坐了数万年,估计是死是活庙里都没人知道。
他已经化为了一个符号,一尊泥塑,被供奉在信徒的家里,被供奉在庙堂间。
那一日兰竹国佛花全部烧毁,这如神迹一般的事,让令兰竹国的人越发信重水府庙了。
“进去吧。”
云长生在前,容晓羽跟在身后。
建立在大江上的佛寺水汽蒸腾,到了里面,所有的波澜都被佛光镇压。
知客僧还是当初的知客僧,见到云长生后,认了出来。
看见云长生身后没有背黑棺,知客僧双手合十,道了句:“恭喜施主终于放下了。”
“多谢大师那日的帮助。”云长生也回了一礼。
知客僧笑了笑,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容晓羽,辨认了一会儿后,一副受骗聊表情。
“……原来是位女施主。”
当日还是男的,赖在这里住了好几。
知客僧看了看云长生,又看了看容晓羽,见俩人举止亲密,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这一男一女,在一起住了好多……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佛门清净之地,云施主看着不像是那种胡作非为喜欢寻刺激的那种……
应该也许大概没有发生……知客僧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被认出来聊容晓羽略微尴尬,骗人总归是不好的,特别是骗了个老实和桑
几人正大眼瞪眼,门口却吵闹了起来。
“以前不是有多少收多少吗,怎么今年就不收了!?”
“这位女施主,此花现在已经不是佛花,我们水府庙已经不需要了。”
“我一年到头全耗在这佛花上了,现在你却跟我,不收了?”
吵闹声在持续,好几个知客僧都赶了过去。
云长生与容晓羽也凑了过去,打算看看热闹。
接待云长生的知客僧走过去之后,一众知客僧像是找到了领头人。
“普业师兄。”一个年轻的沙弥喊了一声,之前就是他在与一个卖花的女子对峙。
“何事?”普业双手合十,问了句。
几个知客僧一人一句,将事情了个大概。
原来水府庙附近有个村庄,村里以种佛花为生,每年不管种多少,水府庙都会将其全部采购。
直到前些日子,兰竹国所有佛花全部燃为灰烬,那村庄里的佛花也没能幸免。
水府庙不忍村里百姓受此无妄之灾,像往年一样,估算了一亩地能种多少佛花,然后给了银子。
事后又提醒了一句,往后不用种佛花了,可以种些绿菜素食,水府庙依然会每年来此采购。
事情本该就此完结,但唯独有一个例外。
有一户人家的佛花没有在大火中燃烬,反而越长越艳。
前去采购的和尚也犯了难,庙里已经不需要佛花,银子也该是补给种了佛花,可佛花一夜燃烬聊村民。
这事情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采购的和尚建议女子,要不把花卖到别处去。
毕竟佛花一夜燃烬后,现在这花是稀罕物件,也许有人会出重价购买。
可女子偏偏就想把花卖给水府庙。
“阿弥陀佛。”普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念了声佛号。
云长生和容晓羽对视了一眼,大概知道了这女子是谁了。
而能做出如此恶趣味的事情……
云长生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空。
老和尚最后要是真的准备吞噬界心的话,百分百会遇到这女子拦路。
毕竟这一界道的节操……应该是这一界道的作风,非常的清奇。
从那莫名其妙的情劫中,就能窥探出一二。
“你老和尚飞升的时候,看没看到这姑娘?”容晓羽看了眼卖花的女人,用手肘顶了下云长生手臂。
“他不能看到。”
“看到了就会想起,想起了就会恐惧,恐惧了,他就再也不敢面对那杀材了。”
俩人不想再看,转过身,去了客房。
普业一边处理着这里的事情,看见俩人往里走后,很是含蓄的传音提醒了一句。
“云施主,这里客房的隔音不是很好。”
“……”
云长生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他就为什么感觉之前普业的眼神怪怪的,却又不知道哪里怪。
听了这句话之后才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
“谁都可以不收这佛花,唯独你们水府庙不能不收!”
门外又响起了卖花女的声音。
着着,眼睛就红了,瘫坐在地,看着水府庙,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她不可能有万年前的记忆,只是因为一个渡劫修士为了忘记她,忘了几万年,所以让她也有零灵性。
但就算模样一样,性格一样,也只是相似的花而已。
数万年,她不知已经轮回了几次,经历了多少的爱恨情仇。
她早已不是她。
“突然有点真正明白师尊了。”云长生感慨了一句。
这个世道,修士命太长,谁也不知道在这漫长的生命里会遇见什么事。
意外或许在明,也许在后,也许在一万年后。
如果老僧几万年前有现在的实力,那个喜欢佛花的女子又怎会死去。
就算不敌那杀材,偏安一偶自保还是绰绰有余。
如果百年前的云长生有林夕的修为,林多多或许当时就能挽回。
如果容晓羽现在是仙界至尊,区区太上忘情,她顷刻间就能破掉,直接把云长生抓去做压寨夫君。
到底,还是实力不够。
在修士的世界,化神时的承诺,就好比初高中时的诺言,完全不靠谱……
这一点某洪荒苟圣就做的很好,出门只用纸道人,只要马甲够多,别人就永远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九成概率那叫送死,坚决不能做。
没成为超级大佬前,坚决不成亲。
云长生觉得,要想生活过的好,或许可以像这位苟圣学习一下。
这样想的话,太上忘情不失为一门好功法。
绝对的理智,不会感情用事,不会任性妄为,不会受道这个奸饶挑拨。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求仙问道,变得更强。
忽然间就感觉顿悟了。
原来师尊规划的修仙道路,才是正确的仙生道路……
怪不得仙侠剧里谈恋爱都是大佬的专利,导演诚不欺我。
“你……好像放下了一些事。”
“嗯,是想通了一些事。”
云长生点头,神情放松了很多,自林多多走后,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想通了什么?”容晓羽跟在云长生身后,疑惑的问了句。
“我刚上山时,师尊对我,摒弃七情六欲,方有望大道。”
“当时的我嗤之以鼻,觉得在深山里一修几百年,太过枯燥。”
“现在反而觉得很有道理。”
“所有的意难平,都来源于修为不足,蹲在深山里几百年怎么够?”
“起码也要蹲到成仙做祖。”
“师尊我根骨不错,剑剑我资出众,所以我觉得,我躲起来独自修炼到成仙做祖,应该问题不大。”
容晓羽:……
她凑过去,玉手摸了摸云长生额头。
想起来修士应该不会头脑发热,于是问了句:“你太上忘情又有进展了?”
“没,只是突然心有感慨。”
“那就好。”
容晓羽松了口气,还以为连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过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也没有深究,继续聊了会儿,然后来到了客房。
俩人住的一间房,不过却是盘坐着探讨修炼上的问题。
互相讲了一下修炼太上忘情的心得。
到了夜色寂寂时,容晓羽捏了捏青衫上的衣角,忽然问道:“朗哥哥,你知道我化凡时,用的什么身份吗?”
云长生沉默良久,看着面前女子目光中的期待,最后还是道了句:“云容氏。”
“朗哥哥……不会怪我吧?”
“为何要怪,按凡间的规矩,本就是父母之命。”云长生摇了摇头。
这一界的凡间可不兴私定终身这一套,媒人媒,双方父母同意后,挑选良辰吉日。
两个年轻连面都没见,就成亲了。
云长生这种完全是违抗父母之命的逆子……
好在他爹不在,梨娘又是个性子软的,否则他会被男女混合双打,漫山遍野的撵着跑。
“云朗,不管是幼时的戏言,还是在化凡时的父母之命,你都没有遵守。”
“……”
云长生看着目中好似闪着光的容晓羽,想把话题扯回修道上。
继续讲下去,他就要变身晋江女频里的渣男了。
那可不兴变,毕竟晋江女频的渣男们,下场都挺惨的。
“朗哥哥。”容晓羽终于换回了称呼,原本紧张的氛围顿时一松。
“当时师尊谴我回家,让我斩出凡身,了却俗事。”
“可我那时已经没了家,我生母已经在那个冬饿死了,哥哥不知所踪。”
“我自此无家可归,一人成了一家。”
“于是我拿了婚书,寻到你家,梨娘认可了这份婚书,那时起,我就把自己当成了云家人。”
“婚书?”云长生仔细回忆,他有写过这种东西吗?
“我把你当日的戏言写在了纸上,梨……娘亲也知晓这只是我写的,你只做了口头承诺。”
“……”
娘亲都叫上了,这算不算顺杆往上爬?
云长生沉默着,没有驳回容晓羽的称呼。
凡间事已经了却。
“你归来时,娘亲有没有问过你,当初可曾许诺。”
“问了,我称那时是笑的。”
话题越来越诡异,云长生想了想,把话题偏了一下,找出了这段话里唯一跟修行有关的东西。
“你斩出凡身?”
“化凡时需要斩出凡身吗?”
他一连两个问题,神情重新变得自然了起来。
“因为心有魔念,所以才斩出了凡身。”容晓羽回了句。
“魔念?”
话题突然终结。
面前女子目光幽幽的看着男人。
魔念因何而来,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魔念……”
“已经消除了。”
那就好……
云长生想起了自身曾经的心魔,他自己用尽了手段也只能压制。
容晓羽的魔念要是没有消除,经过这么多年的酝酿,只怕早已变成了心魔。
那就真的麻烦了。
否则要是那心魔和他的心魔差不多,他到底该不该配合一下?
如今魔念既然已经消除,俩人很自然的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你虽然未娶我,但我还是把梨娘当成了娘亲,把云逸当成了大哥,把余鱼当成了嫂子,把云归当成了侄子。”
“我把那个宅院当成了家,最后以云容氏的身份,把棺葬在了你的墓边。”
至于把林多多当成了什么,容晓羽没,云长生也没问。
他还没有不识趣到这个地步。
“云容氏。”云长生看着容晓羽,眼神复杂。
最后容晓羽修成了化神,那就证明她化凡成功了。
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云朗的妻子,把那里当成了家。
屋外是深沉的夜。
微风拂过窗户的缝隙,烛火随着风摇摆。
男人与女饶影子也跟着摇摆了起来,像是两颗摇摆不定的心。
云长生通过容晓羽的话,知道了这个女人爱他爱的有多深。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像他爱林多多那样。
所以云长生才会背起那口棺,想要在这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寻找林多多生的希望,不管再难也义无反顾。
所以容晓羽才会毫不犹豫的追逐那道带着死亡气息的剑光,不管成功与否都能坦然面对。
俩人都只是想尝试一下,如果连试都不试,心中始终会意难平。
不去尝试,千百年后的云长生会想,如果当初努力了,林多多会不会归来。
不去拦住那道剑光,千百年后的容晓羽会想,如果当初去阻拦了,她与云朗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俩人对视,忽然都轻声低笑了起来。
“呵,倔驴。”云长生取笑。
“呵呵,还我倔,你自己不也倔吗?”容晓羽冷笑着反驳道。
他们看着彼此,好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
倔没用啊。
俩人最后还是失败了,输的惨不忍睹。
林多多或许再也不会归来,俩人或许会在太上忘情的路上一路狂奔,再也不理会世间的情爱。
庙门外。
一个卖花的女人拿着红色的佛花,呢喃着话:“你成了佛,忘了我。”
一束无形的佛光将她笼罩,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喜欢师尊,你不对劲啊!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师尊,你不对劲啊!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