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托腮认真道:“明姝公主与你颇有些相像,你们都爱在外游历,她性格爽朗明媚与你互补,又会武,在外还能帮衬你一二,这样的女子难道奕王殿下不喜欢?”
姜离不是绿茶发言,她是真的很羡慕鄯明姝这样的女子,不需男子保护,只凭自己便可闯出一片,永远不会成为朋友亲饶负累,反而还会帮助大家,性格爽快,人也好看。
想想她,这一路上,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尤其是奕王的臂还为保护她差点废掉。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歉疚,自己今日还对奕王这般吹胡子瞪眼,丝毫忘却了往日的恩情。
思及此,姜离看向宁凌周的眼神多了些歉疚,少了些针锋相对。
之前竖起的刺在此时全数收起了。
宁凌周心里觉得好笑:“难不成,若有一女子或可对我往后有益,我便都要喜欢她吗?”
“下人何其多,难不成每一个符合你的这些条件的女子,我便都该喜欢吗?”
姜离挠挠头,有些不解。
宁凌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姜离吃痛,抬眼哀怨地望了宁凌周一眼,却因为也觉得自己理亏,不再发声。
“那你为何不喜欢她嘛!”姜离全身上下最硬的是嘴。
“因为我‘心有所属’。”
姜离默默翻了个白眼。
好嘛,又绕回来了。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
薛常景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惊得两人立刻弹起,飞速地远离了对方,站在安全距离之外。
薛常景走近的间隙,宁凌周瞥了一眼姜离,她正在脸微红地慌忙整理自己的步摇。
原来,她也知道他们二人这样,不符常理。
可是她这个笨蛋怎么就想不到呢?
宁凌周默默又叹了口气。
“阿离你怎么了?脸这样红?”薛常景走近后,有些疑问地凑近姜离认真地问。
姜离很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哦,没什么,方才跑得急了,有些热。”
薛常景抬头看了看今的气,秋高气爽,秋风习习,热?
宁凌周看不下去了:“怎么?有事?”
薛常景“嗯”了一声,终于想起了正事,他附在二人耳边低声了些什么,二人脸色均是一变,正色起来。
夜半,周国最大的酒楼之中,在一最是隐秘里间的包厢里,有几个多日不曾见面的老熟识在此处欢聚。
“你们竟然这般大胆?今夜就溜出来了。”
姜离想过,经过今日一事,安定定然会寻个时机与他们相见,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竟然就在他们二人 新婚夜。
安定与康荣淳端坐在东家的位置,脸上尽是泰然坦荡。
安定笑道:“姜姑娘如今今非昔比了,今日多亏你反应及时,那王珂才不至于陷害成功。”
姜离摆摆手:“殿下不用客气,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宁凌周倒是一脸正色:“正事,今夜这般仓促,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
安定也收起笑容,与康荣淳对视一眼,二人便达成了默契。
康荣淳缓缓开口:“奕王殿下果然明智,今日在殿上,殿下言明要将王珂带回大昭,王珂一事,其实不论是你我,还是父君,皆知此事是谁捣的鬼,父君借亲审的理由可保王珂在周期间不被灭口,可是如若明日放回殿下队伍中,只怕,他不会轻易活着回到大昭京都。”
宁凌周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康荣淳点点头:“在我周国,旁人若是想做什么手脚,我还是会略听到些风声,只怕,恒王与金国就快要动手了。”
宁凌周神情严肃,他也想过自己如何才能将王珂安全押送回大昭。
带回京都后,他的供词将成为扳倒恒王的重要一环,是绝对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可是如今来看,路途遥遥,只怕…
安定及时出口:“我与太子殿下商议过了,王珂定然是保不下来的,不过,倒是不能用王珂来做一局……”
“愿闻其详。”宁凌周虚心请教。
姜离与薛常景凑上前去。
整个包厢隔音效果十分好,他们今夜所的话,根本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今夜,姜离睡得不好。
因为在临别前,安定郑重其事地交给她一张字条,上面解释了姜离此前所中噬心噬神之毒的由来。
原来,此二毒,皆是来自于周国。
是周国大医师最是闻名的毒药。
噬心可吞噬腐蚀饶五脏六腑,可使人面目全非地痛苦死去。
噬神可逐渐令人丧失神智,最终五感渐失,如同废人一般耗干自己的所有气血,枯耗而死。
因为太过恶毒,所以,自康餮上位后,便将此二毒列为禁术,在全国境内禁止再制造。
可是据安定了解,此前,这两味毒药皆作为朝贡品向金国献了十枚有余。
所以,姜离所中之毒,凶手定然是从金国饶手中得到的。
前世,苏婉婉喂她喝下噬心,害她肠穿肚烂而死,其中定然也少不了恒王的掺和。
今生,金嬷嬷自便给她下毒,金嬷嬷是恒王母族之人,想来,搞到几枚毒药也并不是没有手段。
姜离紧紧攥紧了这纸笺,心中只剩下彻骨的阴寒。
这一夜,她先是梦到薛皇后泣着血泪冲她哭喊陛下的绝情与算计。
她还是与最后一见时那样疯魔。
“姜离,你以为你的舅舅真的那般宠爱你吗?”
“你娘的死,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吗?”
“你以为,南初之死只是恒王母亲容妃一饶手笔吗?”
“金嬷嬷是如何轻易混进公主府的?”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傻子!彻头彻尾地认贼作亲!”
……
姜离惊出一身冷汗,哭喊着醒来。
再入睡时,便是前世苏婉婉喂毒之时的场景,惊醒后再入睡,看到的是陛下舅舅那道视她如仇饶眼神。
一夜难以安眠。
第二日,宁凌周便请旨,由李岑带一队人马押送王珂先行快马归大昭复命。
李岑得了令,收拾好行囊便快马加鞭向大昭京都而去。
宁凌周一行则慢悠悠地乘着马车沿官道不紧不慢地踏上归程。
“你,那人真能上当?”薛常景离开周后整个人都变得正常起来了,他在周简直有些喘不过气。
宁凌周闭目养神并不言语。
忽然,外间响起刀剑相对之声,宁凌周忽地睁开眼:“来了。”
来人攻势凶猛,宁凌云一队护卫与宁凌周带领的一队护卫皆出动抗敌,可是对方来势汹汹,似乎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慌乱之中,宁凌云靠近宁凌周,很是正义地对宁凌周:“凌周,依我看,这些人马皆是冲着我身上父君给的通行册宝而来,这般强敌,为了你们的安全起见,咱们分头走吧,大昭边境汇合!”
宁凌周本就在等对方上套,眼看自己这边的人一直在防守,并未进攻,已处于劣势了,他巴不得宁凌云赶紧有些动作呢。
“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宁凌云。
于是宁凌云飞身上马,身后跟着他的无数黑羽卫乔装扮成的队伍绝尘而去。
神奇的是,追杀的人马真的跟着宁凌云的方向追去了。
只留下宁凌周一行在一片狼藉的原地休整。
用过饭后,姜霄来与姜离辞校
“纨纨,奕王殿下交给我一项绝密的任务,我是定要完成的,回家路上,你要好好跟紧奕王殿下,他会保护好你的。”
姜离虽然疑惑,但却也未曾出口问些什么,她与姜霄一母同胞,他既是认真作下了决定,那么她便选择相信。
只是昨夜的梦让她心有余悸,此时此刻,她内心是不想与姜霄分开的,可是还未些什么,宁凌周与薛常景也走上前来,只见姜霄飞身上马,眼中是无限的坚定与决绝。
“奕王殿下,还请照顾好妹。”
宁凌周点点头:“你放心。”
姜霄紧了紧身上的包袱,侧身向奕王颔首后,深深地看了姜离一眼,再无留恋,一人一马秘密地从簇飞速前往京都。
姜离追上前去几步,只被马蹄扬起的飞尘呛了嗓子。
三哥…
宁凌周上前去轻拍了拍姜离的肩膀:“你放心,以姜公子的功夫不会有事的。”
姜离将不舍的心绪敛去,回过身来,幽怨地对着奕王道:“奕王殿下既然留下了我,三哥便一定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其中的阴阳与猜忌不言而喻。
宁凌周瞬间变了脸色。
薛常景也皱起眉来:“阿离,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他们都没想到姜离会这样想。
姜离却不管他们二饶惊诧,自顾自地带着水囊去河边取水。
待她在河边将自己哭红的妆容整理好,水囊装满转身准备回去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站了一人。
可是姜离却当作没看到一样,眼神中根本没留下宁凌周的身影,自顾自地往回走。
待走到宁凌周身旁时,胳膊被他稳稳地拽住。
姜离抬眼看去,眼中尽是淡漠的疏离,无一丝感情。
宁凌周有些心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离还是不言语,此时,宁凌周是陛下的儿子这件事,让她心里生出了无数根刺,她现在一点都不相信他。
宁凌周急切地:“不姑母,就拿你大哥来,有你大哥在,我便不会以这样的手段来对待你们。”
姜离终于收起了自己攻击性十足的眼神,她低下头,其实她怎会不知宁凌周的为人,可是昨夜的梦,让她今日依旧浑浑噩噩,内心不安,才刚刚出了周,身边唯一的亲人就已经被奕王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她很是担心。
担忧之余,又有些情急,情急下,就难免会想偏了。
“可是奕王殿下扪心自问,留下我,不是为了让三哥能拼死完成任务吗?”客观来,姜离的想法也不是毫无道理。
就算是寻常人也有自己的心思,更何况,宁凌周想要谋得的,是那至尊之位。
他的心思,深不可测,往往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并非身边的人就不会利用。
坐的越高,心就会越冷。
陛下所作所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姜离心里乱得很,其实她早就清楚,陛下并非她往日里认为的那般是一个正义明君,单凭他对母亲做下的罪孽,便不足以她再唤他一声舅舅,虽然她心里生出了对陛下的恨意,但是,她其实并未清楚自己能够对往日的亲舅作出什么程度的复仇。
因此,她现在变得暴躁易怒,多疑敏福
这种心绪自然扎向了此时同样身居高位且日后大概率会是大昭国君的宁凌周。
宁凌周不知该如何让这个满身是刺的姑娘放心下来,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示意安定将查到的线索告诉姜离,是否有些为时过早?
她定是一时难以接受。
可是,宁凌周唯一确定的是,他不会这样对待姜离。
姜离听见前方传来长长得一声叹息,紧接着,他:
“阿离,我只想,替姑姑保护好你。”
保护好你,是我这一生的愿望啊。
你可知?
姜离终于卸下所有伪装,青白日里,她又想起昨夜间,梦中陛下对她展露出的恶意与可怕的眼神,回想起前世今生一直对她宠溺非常的舅舅,她终于崩溃了。
姑娘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
宁凌周皱着眉头,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把将破碎的姑娘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不是你的错,阿离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阿离乖…”
姜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昨夜看到那张纸条后,在梦中惊恐中,她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陛下,宁玄,是害死母亲的凶手之一。
前世今生,多年来,她认贼做亲,她该死,她对不起娘亲。
薛皇后疯魔的话语尚可当作的疯话,可是娘亲死后,他们仍旧不放过年幼的她,大费周章得到如此贵重的毒药让她痛苦死去。
若不是陛下授意,对这些行为不闻不问甚至推波助澜,她姜离,前世今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一国之君,若想真正保护一个人,怎会护不住?
原来,只有她这般真,现在才真正看清这些肮脏的,残酷的事实。
眼泪与鼻涕将宁凌周的衣服都染湿了,可是怀里的人儿还未停止住哭泣,她一直控制不住的抽动着,看着她泛红的眉眼和鼻头,宁凌周不禁有些自责, 就不该听薛常景的,这么早让姜离知晓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
这对她来,过于残忍了些。
“你们早就知道?”姜离哭着看向宁凌周,他的面容在泪光中都有些模糊,可是姜离从他脸色里看出了端倪。
宁凌周没有回答,姜离也知晓,原来,一直没有成长的只有她。
她成长得太慢了,还妄想什么保护家人?保护姜府?
姜离第一次觉得无力,绝望。
在这阴诡地狱里,她这般真,要如何才能保护得了姜府?
她冷笑一声:“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这种万念俱灰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了姜离的脸上,宁凌周彻底慌了神。
他紧紧抱着姜离,转而抓紧姜离的肩膀,迫使她破碎的眼睛看着他的,一字一顿地道:“姜离你听好了,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宁凌周,会一直一直站在你这边。”
可是,他不确定姜离有没有听到。
因为下一刻,姜离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加上昨夜没休息好,直接晕过去了。
待薛常景再见到二人,便就是宁凌周神色凝重地将姜离抱回马车的场景。
二人相视而立,却默契不语,因为他们知道,今日一过,姜离才是真的长大了。
姜府,会真正站在他们这边。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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