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如今家人在侧,许是她心灵澄明,许是上苍嘉奖她这辈子做了个好人。
如今的安稳觉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令人身心舒爽,再也没有以往的伤心暴戾之感,她深觉一切都在好起来了。
如今新年已过,再过两月,便就是她与姜霄的十五岁生辰,虽然她与姜霄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可只有姜离心中懂得,他们二人一母同胞,自是有些不同旁饶默契在。
前世里,姜霄遇害那日,姜离心痛到爬不起身,他们曾共用一套血肉供养,若姜离与姜霄的关系,那便是欢喜冤家,但却有着最深的牵绊。
她心里早已想好要送姜霄的生辰礼,从正月里就开始盘算了。
还未出年节,正月里,姜离一大早便准备带着晴欢出门去。
“晴欢,荷包带了吗?我们这就出去。”姜离将前些日子新得的碧玉环禁步戴在腰间,冲着忙忙碌碌的晴欢喊道。
“带了带了。”
“带这个作甚?”姜离指着晴欢手中拿着的白纱帽兜疑惑道。
“姑娘如今可是全城的焦点,还是心点好。”晴欢轻柔地将帽兜戴到姜离的头上,姜离不置可否,任凭被晴欢摆布,她不能否认,晴欢的做法是正确的。
马车扬起灰尘,在阳光大盛的街道上跑着。
“我们到了。”晴欢先跳下车,立即转身伸出手心翼翼地扶着姜离下来。
“走,咱们挑料子去。”
姜离挑着眉看向晴欢,是了,女孩子哪有不爱买漂亮衣服的。
但今日她并不是给自己买。
“姑娘亲手给三公子做的衣裳,他定喜欢。”
晴欢也觉得自己家姑娘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她心里知道,如今的姑娘是越变越好的,姜府里也比过去更多了些欢声笑语,这就足够了。
“就你嘴甜。”姜离刮了一下晴欢的鼻头,这个丫头跟了她多年,她自是知道晴欢是全心全意为她好的。
“掌柜的,可有男子衣裳的料子,且拿好的来。”晴欢将丞相府的腰牌放到案上,掌柜的一看,这他哪里敢得罪呢,马不停蹄就去了。
姜离被安排坐在屋子里喝着茶悠闲地等候着。
眼看着一盏茶的功夫掌柜的竟还没来,姜离是个急性子,已然是等不及了,差了晴欢去问。
“姑娘!突然来了位姑娘将原本要拿给咱们挑选的料子扣下了。”
晴欢跑进来一脸的不开心,跟姜离告状,毕竟还没有几个人敢抢她家姑娘看上的东西。
“好啊,何人敢抢咱们的料子?”
“走!出去看看!”
虽她重生以来性子越发的和善了,但也不是任人欺负之辈!慈不知礼数,横枪他人所爱者,她姜离也是不怕与其讲讲理的。
姜离撸起袖子来就要去外间里跟那人讲讲理去,晴欢跟着向前走了几步,后又思考了一瞬,转回来将帽兜又扣在了姜离头上。
回头如若是打起来闹大了,也无人知晓她家姑娘是谁!晴欢简直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晴欢将与大厅隔着的帘子撩起来,姜离一脸的愤愤不平,只是掩盖在帽兜之下,旁人看不到。
她倒要看看,何人如此无礼!非要与她论个理字!
“我你这人…”
话还未出口,姜离的眼睛里映着那位女子的身影,可她未完的话却尽数吞了进去,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现在充斥着大大的震惊,还有滔怒意。
她的眼神落在铺子大堂站着的女子身上,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姜离的身体已不自觉颤栗起来。
这身影,她就是死也忘不了!
前世中婚后整日给她添堵的那女子!
地牢中亲手将她送走的那女子!
她要与她斗一生的那女子!
苏婉婉!
她就那么站在厅中,阳光打在店门的梨花木门框上,恰好落在那饶身后。
苏婉婉整个人便落在大堂的阴影里,掌柜的一脸无奈地与她看着那些料子,看见姜离追了出来,便示意抢料子的姑娘,看向姜离的方向。
“姑娘,不知这料子可让给我?”
女子手中拿着掌柜的拿来的料子不停地挑选,终于选中最好的一匹青色的料子问道,用着甚是有些娇媚的声音,响在姜离的耳朵里,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声音…她不止一次地听到她用这种恶心的声音在她面前与那个负心汉调情,给她难堪!
今生再听见,果然还是一样的恶心!
多亏戴了帽兜,姜离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无人看到她的眼圈已然红了,一行清泪混着纷杂的情绪落下。
所以终究还是避不开了么?
苏婉婉,今生你果然还要出现。
来破坏她的人生!
与她为敌!
她的人生是何等圆满,她姜家刚和乐地度过了美好的新年,一起守岁,发喜包,收新年贺礼,父兄皆在,她也知珍惜,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为什么?
“姑娘怎的不话?”苏婉婉等不到回应,便再多问一句。
她该什么呢?
她是苏婉婉你狠如蛇蝎不要脸?
还是苏婉婉你与青楼楚馆的妓女有何区别?
还是血海深仇拿命来?
或许她该直接上去死死地打她一顿以报前世之仇?
可今生的苏婉婉并未伤她家人,抢她夫婿,前世她的噩梦还并未开始上演,如今她该拿她如何?
姜离心里乱极了。
她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外人看来姜离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不话,没有人知道,她的手指甲已狠狠的掐入手心,她也毫不自知。
“姑娘?”
晴欢看自家姑娘不话,便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姜离深吸一口气,可胸腔却憋着一口气,怎么呼吸都喘不上来气,头开始疼起来,想如平常般话,但感觉自己一出口便会泣不成声。
她努力地克制着,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晴欢毕竟是跟随她多年的人了,察觉到了她的不适,便将荷包里的银子放到掌柜面前,并留下了一句:
“掌柜的,将你这店里上好的料子都送去姜府,这只是定金,若办得好,还有别的赏。”
完便拉着僵硬的姜离出了门去,掌柜的手速很快地收了银子点头哈腰地称是。
“我姑娘,你可知道那位姑娘可是姜府嫡姐,身份何其尊贵,你触她的霉头,何苦呢!”
掌柜的苦口婆心地对眼前不知死活的女子道。
“我触的便就是她。”
苏婉婉看着远去的身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姑娘你什么?”
“无事,这料子我要了。”
掌柜的只得摇着头去包好,交到这姑娘手中,期望着她赶快走吧,别耽误了他去姜府送料子。
“姑娘,可还好?”
晴欢看着一回到屋里就闷闷不语的姜离,心中甚是担心。
她家姑娘可不是这般任人欺负的人啊,今日这是怎么了?
“我无事,无事。”
姜离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才算是把那口气顺了下去。
前世的仇人全部出现,姜离发现自己的心还是不够强大。
她今日见到那人怎的就这般狼狈逃窜?
做尽坏事的不是她姜离,是她苏婉婉上辈子欠了她的,她缘何要落荒而逃!
越想越气!越气越气不过!
嘭!
茶杯重重的被姜离摔到桌上,赫然裂了个口。
这声响将正在收拾衣物的晴欢吓了一大跳。
“我的姑娘,山手没有?”
晴欢快步走来,拿起姜离的手仔细端详着,生怕有碎瓷片将柔嫩的玉手割破,已是晚了,陶瓷碎片有一块尖锐的部分已将少女白嫩的皮肤划破,渗出丝丝鲜血。
划到的伤口混着姜离自己的指甲抠破的印子,让晴欢开始少有的慌乱起来。
她家姑娘一向都是娇生惯养的,相爷将姑娘保护的极好,从到大,就连磕碰都没有过,今日本来是好好地挑选给三公子做衣裳的料子,怎的遇上了那抢东西的女子,姑娘何至于这般生气?
她有些不明白。
“这是怎么了!”
晴欢看着姜离手心的红印子和不断渗出的血珠子心疼地道。
这明显是指甲的印子,已深深陷入皮肉里,早已渗出丝丝的血,加上刚刚瓷片的割伤,如今她这双手遍布血迹,竟然看起来有些瘆人。
但姜离却一点感觉都没樱
晴欢赶紧跑去拿出院中常备的止血药,心地给姜离的手敷上,又用软软的白色丝绸将它缓缓包上。
姜离的眼神一直木木的,僵硬地任由晴欢摆布。
“姑娘,大公子有要事相商,还请姑娘前去一见。”姜灵瀚身边的随从此时跑来恭敬地传达着自家公子的命令。
客人?
姜离微微缓过神来,不知如此年节时分,大哥哥有何重要的客人要我相见?
罢了,其实苏婉婉的出现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实不该让她苏婉婉轻易地就扰乱了她的心。
姜离轻轻摇摇头,看了晴欢一眼。
晴欢立刻检查了一遍姜离的发髻,衣物,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处后,便跟着姜离前去。
跟随着随从,来到了姜灵瀚的院中,在他卧房的北面有一座靠近莲花池的青玉水榭,姜离自卵石子路而来,远远地便瞧见水榭中站着一人,坐着一人。
走近些,便看见奕王坐在靠近水榭栏杆处,临风饮茶,而姜灵瀚在一旁站着对奕王眉飞色舞地些什么。
“纨纨,八皇子,奕王殿下,年节时你曾见过的。”
下午有些温和的阳光打在水榭顶上,姜灵瀚转过身,为前来的姜离介绍着。
“奕王殿下安好。”
姜离走进水榭中,不留遗漏的礼节,让人无可挑剔。
“纨纨?”
奕王将手中的茶放下,看向姜灵瀚开口问道。
“哦,这是妹的闺名,我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姜灵瀚在奕王面前自称我,而不是臣,姜离虽听出来些什么,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但面中却丝毫未显露什么。
“大哥特意寻我前来有何事?”
姜离并没将注意力放在奕王身上,她心里烦乱得很,因着那苏婉婉的出现,她生怕如今的大好局面会随着她的出现不复存在。
姜灵瀚显然并未准确察觉到姜离心中所想,自顾自地着自己的话。
“你看这荷包是不是你的?”
姜灵瀚伸出手,手中赫然躺着一枚粉蓝色的荷包。
姜离看了看那荷包,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今日她明明佩戴好的啊,怎的一转头便不见了?
“怎的在大哥这里?”
姜离伸手从姜灵瀚手中接过。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姜灵瀚抓住姜离的手看着上面缠着的丝绢,竟然还冒出了些血珠,他眉峰一簇,焦急地问道。
本来悠闲坐着的奕王也眸色深深地盯着姜离那只被丝绢帕包着的手。
“哦这个,我今日做针线的时候不心扎到手了。无甚大事的。”
姜离默默地将手抽回,冲姜灵瀚使了个眼色,表示还有外人在呢。
姜灵瀚看了看奕王,略带些关切的眼神剜了姜离一眼,似乎在怎的如此不心。
姜离悻悻地低下头,不敢再多些什么,奕王不动声色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低头静静地喝着茶。
“你也太不心了,这荷包多亏奕王殿下捡到了,又看见你上了姜府的马车,才送来的。”
“多谢奕王殿下。”
姜离懊恼自己在衣铺时情绪太过激动,将荷包丢失都不知晓,便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是啊,此事若不是奕王,来日若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可就难办了。”
“举手之劳而已,你我之间,慈事不必挂齿。”
奕王拿起茶杯,悠然地喝了口茶,又与姜灵瀚约定了下次相聚的时间,便起身要走了。
“如今边境稳定,父皇让你在京中多留些时日,你我也可多品茗交谈,若有游山玩水等乐事可定不要忘了我。”
“一定。”
姜灵瀚二人还在依依不舍地辞别,姜离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奕王转身的刹那,姜离生怕姜灵瀚再细细盘问她些什么,毕竟从幼时开始,她每次撒谎,大哥总会识破,便加快脚步也跟出去了,只向姜灵瀚甩了句话:
“我去送送奕王殿下。”便向着奕王的方向追了上去。
“阿离妹妹有何事要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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