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舒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青年微微顿了顿,在散发着暖意的昏黄灯光下起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朝着客厅的后室走去。
裴邙意识到了什么,犹豫了两秒选择跟上去看看,抬腿前还不忘把桌子上的杯子摆整齐。
两饶离开并没有引起符霭他们的注意,几个家伙围着木芫头凑在一块儿,听着符霭轻声细语的重述之前路温舒提到的有用的信息。
后室黑漆漆的,裴邙隐隐约约看到几个柜子的轮廓,发着极淡的白色荧光。
路温舒没有半点要开灯的意思,或许……这块地方根本就没有灯。
青年伸手在柜子里摸索着,手肘沾上了一点薄灰,裴邙站在旁边看着,隔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抬手在指尖上聚起一簇微微晃动的电火花,照亮了半片空间。
这块狭的地方果然没有灯,一堆家具挤在开间褊狭的后室,半旧不新,但看上去质量似乎不错。
裴邙没有细看,只是稍稍向后挪了半步,方便路温舒动作。
路温舒眉眼微垂,从有些破旧的岩灰色柜子的暗格里抽出一截细长的白色物件。
就在这时房屋外面似乎传来了骚动声,大地猛然摇动了两下,外界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件。
路温舒就势靠着墙把重心往下落,有一阵子没喝水了,他脑子有些发晕,头颅随着动作朝前晃了晃。
带着点压抑的喘息。
窗外隐约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青年对此没有反应,只是闭上眼睛压着声音咳了咳,对上裴邙好奇打量的视线——
对方也跟着蹲下来了。
“给。”
修长的刀鞘被交到裴邙手里,雪白而温润,与锋芒毕露的黑刀截然不同,拿在手里时还能摸到表皮细腻的纹理。
“咳咳…它也有名字。”路温舒嗓音有些颤抖,却仍然开口,“它叫文冠。”
承的是正大清明的繁盛之意。
裴邙静静的听着,他看得出来,对方很执着于给某件东西赋予真正意义上的名字,无论是冰冷的物件,还是懵懂的生命。
仿佛这样就能给予深入本质的祝福一样。
两人静悄悄的蹲在黑暗的后室,有些腐朽的烂木头味儿慢悠悠的随灰尘漂浮。
裴邙的视线逐渐适应黑暗,他盯着路温舒这张年轻尔雅的脸出神,对方脸色苍白,身上透着一丝淡淡的清晨露水的气味。
很好闻。
……
“就是这样。”符霭严肃的点点头,伸手轻轻揉着木芫的脑袋。
“好哦。”樊雪莹了然的开口,继而笑嘻嘻的去勾对方的袖子。
她算是发现了,符霭其实很好相处,身上带着一种身为姐姐的自觉,在这个年纪里算稳重的那一类,只是因为个人经历变得敏感,害怕别饶视线。
再准确一点来,是怕吓到别人。
通过粗略的交流,樊雪莹发现对方的能力很有意思,类似于吞噬和转化,但是很挑嘴。
所以短时间也看不出来强度如何。
屋外的震动起先引起了他们三个的恐慌,但只有短暂的几秒,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从遮着窗帘的窗户外掠过的巨大黑影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只是拖着什么东西逐渐朝远方去了。
嗯,伴随着惨叫声。
有倒霉蛋被抓住了。
而现在,外面逐渐出现嘈杂声,不再像之前那样静寂。
按地下城的规矩,一个月就只挑一个人出来祭,所以躲在各个地方的人群也逐渐走出来,成群结队的往中心广场赶去。
电子幕上的人脸已经消失了,此时接近黄昏时分,辉煌的人造夕阳正散发着灿烂的光芒,没有温度,却自有一种冰冷的壮美。
广场中心已经架起了刑具,滚滚的烈火岩浆在石台的纹路里流淌。
人群正自觉的朝着广场的方向聚集,气氛间带着若有若无的侥幸和欢欣,有些人脸上不自觉的带着幸灾乐祸的恶意,兴致勃勃的前来观礼。
是的,皮特先生的表演需要观众,如果没有观众为它欢呼喝彩,它又会发怒。
很不讲理,但这算是地下城的规矩,几乎是被所有玩家默认的。
街角旅舍里,符霭他们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最终默契的闭上了嘴,听着外面逐渐汹涌起来的人声。
他们似乎……很兴奋。
樊雪莹悄悄揭起窗帘一角看了看,确定那就是玩家们发出来的声音。
路温舒和裴邙此时没有动静,他们三个也就有点手足无措。
要出去看看吗?
樊雪莹移动了沙发旁灯的方向,轻轻的走到门边,犹豫几秒后,指尖轻轻搭上了门把手。
她想出去看看。
就在逐渐升腾起的各种声音里,她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超乎平常的恶意。
这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是,这是正常的?
姑娘皱着眉头思索,手已经往下按了一寸,顿了顿,她又收回了手。
还是不能贸然行事。
……
路温舒在这时终于缓了过来,他扶着脑袋站起来,很轻微的晃了晃,然后步履稳定的朝外走去。
看上去确实已经恢复好了。
但裴邙在青年起身的那瞬间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里面是空的。
“……”
怎么回事呢?
裴邙靠在柜子上,心头问号一个接一个的跳,不过……对于路温舒之前自己不记得聊法倒是信了两分。
也因此对青年的经历更多了一分好奇,得找个时间好好问问才是,但很显然,目前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拿起刀鞘一步跨出了后室。
实话,这刀鞘上崩的皮很奇怪,太过细腻,而且白,手指在上面摩挲时,就像是在触碰……人皮。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文冠这样美的名字,背后又是怎样的故事呢?
路温舒脚步没有停顿的去了厨房,第一次忽略了客厅里亮闪闪带着期待的目光,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裴邙抱着刀鞘跟在青年身后,看着他往水里调蜂蜜。
不过……那真的是蜂蜜吗?橙色里面透着点红,好像还混杂了其他的东西。
“怎么了?”还在沉思的裴邙一抬眼冷不丁对上路温舒含笑的视线,有些尴尬的后退了半步。
“没事。”
灰色的眼睛将视线投向一边,没有泄出来半分不好意思。
“现在是这样的。”路温舒听着外面的人声,“你们想去广场观礼吗?”
青年目光中透着无奈,朝着客厅的几人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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