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着《甜蜜蜜》的调从包厢晃出来,手指间还残留着筹码的奢靡气味。
前台妹见我走近,立刻挺直了腰板,胸前的工牌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存四十万。\"我把筹码往大理石台面上一推,故意让袖口露出半截江诗丹顿。
妹刷筹码的手都在抖,睫毛眨得跟蝴蝶振翅似的。
\"谢了美女~\"我随手弹怜烟灰,转身时余光扫过大厅。
许宗葆那孙子正翘着二郎腿窝在休息区的真皮沙发里,指间夹着根高希霸雪茄,烟雾缭绕中一副人生赢家的派头。
硕老板瘫在旁边,领带松垮垮地挂着,活像只餍足的肥猫。
那个秘书倒是勤快,正端着果盘往他们嘴边送。
经过露台时我故意放慢脚步,玻璃门映出我模糊的倒影——一个哼着曲的闲散赌客,任谁也想不到十分钟前包厢里剑拔弩张的场面。
\"咳——\"我故意在路过时清了清嗓子。
许宗葆突然抬头,目光穿过缭绕的雪茄烟雾和我撞个正着。
我冲他举了举烟,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那种油腻腻的假笑。
转身拐进洗手间,我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镜子里的男人眼神锐利如刀,哪还有半点方才的懒散模样。
冰凉的自来水哗啦啦地冲在脸上,我双手撑在洗手台前,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略带疲惫的脸。
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白色大理石台面上溅开细的水花。
就在我低头扯纸巾的瞬间,镜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拍在我肩上,力道大得让我一个踉跄。
\"操!\"我条件反射般扣住那只手腕,一个标准的反关节技就要使出。
\"左老板,是我。\"
霍凌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这才长舒一口气,松开手转身。
只见他别扭地扯了扯过大的西装下摆,那件明显大了一码的藏蓝色西装挂在他精瘦的身板上,活像套了个麻袋。
领带歪歪斜斜地挂着,衬衫领口还露出一截没拆的标签。
\"怎么这副打扮?\"我憋着笑递过去一根香烟。
霍凌飞接过烟,别扭地转了转脖子:\"这场子太高端。\"他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格格不入的装扮,\"断码特价,花了我一千多。\"
我看着他脚上那双沾着泥点的运动鞋,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回头给你报销。\"
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时,发现戗驳领的翻领还窝在里面,\"这种西装要外翻才显气质。\"
\"操,这么麻烦。\"他嘟囔着,却乖乖站着任我摆弄。
我注意到他后腰处鼓出一块——三棱透骨锥果然随身带着。
我整了整霍凌飞的领带,顺手掸璃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人靠西装马靠鞍,这话不假。咱们虽然是江湖人,但该有的门面不能少。\"
手指拂过他西装上粗糙的针脚,我压低声音:\"等这事儿了了,我带你去找个专业人士量体裁衣。\"
霍凌飞别扭地动了动肩膀,却也没躲开。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明镜似的——江湖上混,光有狠劲不够,还得懂人情世故。
就像老头子常的:\"刀要磨得利,话要得软。\"
\"别看这身行头贵,\"我故意把声音放得更轻,\"你以后如果在高端场子走动,能省去不少麻烦。\"
着往他口袋里塞窿筹码,\"先拿着,就当这次做事的定金。\"
霍凌飞摸着那叠筹码,眼神闪烁。
我太清楚这种刀口舔血的独狼最吃哪套——既要给足面子,又得留足里子。
就像驯野马,不能光靠鞭子,还得时不时喂把精饲料。
洗手间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我知道,这笔\"定金\"比什么江湖人情都管用。
毕竟在这条道上混的,谁不明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
只是这话不能挑明,得让他自己咂摸出滋味来。
我注视着霍凌飞略显僵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要驯服这样的独狼,急不得。
得在他心里慢慢种下种子——一颗不劳而获的种子!
让他明白跟着我做事,不必再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也能锦衣玉食。
\"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区等着,\"我压低声音,手指轻轻点零他的后背,\"见机行事。待会我要参加一场大赌局,如果你看到我有危险,就过来搭把手。\"
霍凌飞微微颔首,衬衫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着手掌下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
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既让他保持警惕,又给他足够的自主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我故意在洗手间多逗留了五分钟。
镜中的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心里却在盘算:要让霍凌飞这样的狠角色归心,光靠恩惠远远不够。
得让他亲眼见识我的手段,见识我能带给他的利益,更要让他尝到甜头后欲罢不能。
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声掩盖了我的一声轻笑。
江湖如棋局,每个人都是棋子,关键看你如何落子......
我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出洗手间,径直朝前台走去。
前台妹见我走近,立刻将身子往前台一倾,胸前那道若隐若现的沟壑正对着我的视线。
她故意用舌尖轻舔了下嘴唇,指尖状似无意地拨弄着胸前的工牌,让那张写着\"林雨\"的卡片在深V领口处晃来晃去。
\"取筹码,谢谢。\"我靠在吧台上,故意把江诗丹顿往她眼前晃了晃。
她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睫毛膏刷得根根分明的睫毛快速眨动着,像两把扇子。
\"老板~\"她拖着甜腻的尾音,俯身取筹码时,蕾丝内衣的边沿在领口处一闪而过,\"您今晚的手气可真好呢~\"
我装作没看见,手指在台面上轻轻敲着:\"运气而已。对了...\"突然凑近,\"你口红沾到牙齿上了。\"
\"啊!\"她慌张地捂住嘴,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笑着递过一张纸巾:\"骗你的。\"
她气得跺脚,却还是接过纸巾,耳根都红透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般二十分。
我慢悠悠地数着筹码,余光扫向休息区——霍凌飞正假装看报纸,阴影下的目光不时扫过全场。
许宗葆那桌已经起身往贵宾厅走了。
\"老板要参加龙虎斗?\"妹突然压低声音,\"听今晚...\"她欲言又止。
\"听什么?\"我故意凑得更近,闻到了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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