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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通体漆黑的尸鬼从山林间攀爬出来,污浊的灵炁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过村寨,随后就被一枚在空中大放光芒的符箓吸了过去,在村寨的上空形成逆时针的龙卷风。
风眼之处,正是少年的本命咒箓。
他已经释放出了自己的仙基,来对抗源源不断涌来的尸鬼。
但饶是如此,寨子中的巫民依然一个接一个倒下。
虽有少年提醒,但毕竟大多是凡人。
尸鬼冤魂所属,都携带着浊炁和阴炁,修行者可以炼化这些灵炁为己用,但对凡人来,这些与毒炁没有区别,沾上了非死即伤。
“……”
少年拭去唇角的血液,一刀将一具尸鬼的头颅砍下来,看着它像皮球一样在地上滚动,嘴巴仍然在徒劳开阖。
本命咒箓早在一刻钟之前就已经抵达极限了。
吞咒能吞噬诅咒和术法,却也有容纳的上限,他神通的消化速度,远远跟不上这源源不断弥漫过来的黑雾。
妮妮站在他身后,一脸绝望地看着潮水般肆虐的洪流。
“目山,目山不见了……”
远处的目山,已经被道尊陨落所释放的无穷道韵淹没,不计其数的精怪和鬼物在大地上肆虐。
这非是人力所能抗衡,实是灾。
“山上的仙人要我们死,我们不得不死……”
村寨中的老人年数已大,却是走不动路,也并未逃亡,只是坐在自家破陋的木屋前,浑浊的双眼看着遮蔽日的鬼雾。
空中符箓的光芒正在渐渐变得黯淡,少年口鼻中渗出越来越多的鲜血。
“狼哥,你快跑吧!”
妮妮咬牙道,她只是炼气,显然是逃不了了,但少年是筑基,可以御风而行,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罢她调动体内的灵力,化出一片白蒙蒙的雾气,吹向袭来的尸鬼。
只是她的术法太过弱,甚至无法化去鬼物自带的护体鬼气。
“到此为止了吗?”
少年怔怔地看着涌来的鬼雾,他不知道目山上发生了什么,但这场灾难波及的范围绝非一两个村寨或是一两座巫山。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为什么?”
正要油尽灯枯之时,少年的气质陡然一变,澄澈质朴的眼眸中多出一丝白狐般的狡诈。
性灵合命,先前忘却的记忆如灵光般在脑海中闪现,空中的本命咒箓落回气海,安生掐诀,反手连点自己身上的五处穴窍。
顿时有漆黑的火焰从体内涌出,安生忍着经络断裂的痛楚,调用残留的灵力,漆黑的火焰顿时如一条条凶厉的长蛇窜了出去。
他亲手毁去了自己五处穴窍。
这算是安生被困阴氏宗祠,险些被恶火撑炸之后的一点心得体会。
更别现在已经筑就仙基,身躯比炼气时强韧数倍,只要本命咒箓安好,这些并不致命的伤势都可以通过运转仙基慢慢自愈。
汹涌的火蛇转眼就攀上了来袭的尸鬼,连同其周身的鬼雾一同点燃,安生目光所及,俱是一片火海。
术神通【焚膏苦】。
继爱火神通【春思雨】之后,安生终于自行领悟出第二道情火神通。
此神通有宁可忍受烈火焚身之苦,也要荡除邪佞,扫清污秽的净世之意。
“烧吧,烧吧……”
眼见尸鬼之潮受阻,火焰成燎原之势,恶鬼哀嚎痛哭之声不绝于耳,安生颇为快意地喃喃道。
但他自己却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黑色的火焰从他身上涌出,也会给他带来同等程度的焚身之苦。
恶火的威能越强,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就越是巨大,此时近乎燎原之势,安生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在火里消融。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耳畔有什么人在呼喊,明明离得很近,但他却半句也听不清。
“不若燃烛照,我自取焚膏之苦……”
“狼!狼——”
……
狐属神通多与情感有关,但哪怕得独厚的青丘狐,在修行神通上也曾走过弯路。
最初,青丘狐属修行神通常以假她人悲欢之法,即用术法乱点鸳鸯,刻意酿造仇怨,暗中操弄离合。
用剧本的方式编排出一段段炽烈的爱恨情仇,自己则隐藏在幕后,暗中收割情火。
如此虽修得出神通,却少有狐狸能求得丹位。
直到有一日,一位修行臻至金丹圆满的大真人造访青丘,已经隐世千年的幻惑道主再次显世,为他答疑解惑。
问题已无从知晓,只有祂老人家留下的答复,被记录在青丘族史中,代代相传:
“汝当亲历一切应当亲历的悲痛,方能在十情八苦中真正成就,明了心的真冢”
道主口谕在上,自那之后,青丘嫡系若要修行情火神通,则会混迹于凡人之中,以一张张幻化出的面目,体验一段段不同的生命。
生命一如死亡,没有人可以替代,只有真正融入其中,方能点燃属于自己的情火,修成神通,长出一条条毛茸茸的尾巴。
而恶火神通【焚膏苦】,则是狐狸们公认的,杀意最重,也最难修行的神通。
毕竟青丘嫡系,尊崇至极,上有道主撑腰,如何会愿受烈火焚身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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