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嘉容皇后以宫中准备举办赏春宴为由下了帖子请舒太夫人入宫,岂料舒太夫人连帖子都没接。送帖子过去的太监回来禀报,舒府的人舒姐病重,太夫人也整日茶饭不思一起病倒了。
舒太师的儿子舒延杞是外放在泉州做官的,也上了奏疏请求暂时离任回帝京看望母亲和女儿。
嘉容皇后对秦柔道:“看来舒姐确实是病了,阿柔,你去宣卢太医,一起出宫到舒府为舒太夫人和舒姐诊治。”
秦柔是六品的司仪,还是一直待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舒府的下人便不能像打发传话太监一样随意打发她了。
一个时辰后,秦柔和卢太医便回来了,秦柔回禀道:“娘娘,下官与卢太医只见到了舒太夫人没见到舒姐,太夫人看样子确实憔悴,但精神还尚可,只是太夫人不同意卢太医看诊,下官无法,只得回来复命。”
嘉容皇后带着愠怒道:“竟然连本宫好意派去的太医都拒了,舒太夫人属实有些不识好歹了。”
宜夏有些疑惑地道:“舒太夫人把舒姐当成掌上明珠宠着,舒姐既然病重,她即便再记恨上回的事,也没道理拦着太医为舒姐诊治啊。”
嘉容皇后道:“你得是,这事定有蹊跷。”
经过一番暗查,秦柔报上来的结果让嘉容皇后和宜夏都不敢相信,舒姐竟然早已不在舒府,上回从宫里回去后的确是病了一段时日,一直在养病。舒太夫人也每日都劝解,舒若萱半个月前已然病愈,十日前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留书离府独自去了边境。
舒若萱年幼时被舒太师充当男儿教养,骑术过人。她不死心,定要见萧灿一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物细软,半夜骑了舒府最好的马直奔边境去了。
舒府上的人发现时已经迟了,派人去追也追不上,舒太夫裙因为这事真的气病了。自己的孙女不顾名声廉耻私自去了边境,且不路途遥远有个万一,就是真的到了边境去了萧灿身边也讨不了好。
从宫里回来后舒太夫人就着人去打听了景王妃,听是萧灿亲自在北齐求的亲。舒太夫人知道萧灿的脾气,这子一贯可恶,冷漠无情,就如萧炽所,抗旨于他而言是常事,他不喜欢的东西谁也拿他没办法,硬塞都塞不到他手里。
萱儿迷恋着他,一直不愿看清事实,舒太夫人却看得十分清楚。出了这样的事舒太夫人只能一边让人追着去,一边秘密修书给自己的儿子让他回帝京来处理此事。
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萱儿这辈子的名声都毁了。所以即便皇后来传旨,她也只能硬扛着拒了。
嘉容皇后和宜夏都很震惊,没想到舒若萱竟然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
宜夏微笑道:“我倒是有些佩服这位舒姐了,敢孤注一掷舍了自己的清白去赌一个未知结果,这样大胆的女子也是很少见了。”
嘉容皇后看了宜夏一眼,轻嗔道:“你还笑得出来,她可是奔着你的夫君去的,你就不怕云峥真的被她打动直接就娶她做了侧妃?”
宜夏淡笑道:“女子都希望能跟自己的夫君白首一心,可娘娘看看,这世间男子有多少人真的做到了呢?三妻四妾对于男人来才是正常的事,云峥若真要娶她做侧妃,我也没有理由阻拦。”
正在给皇后娘娘上茶的秦柔闻言心底一颤,手中的茶水洒出了一些,瞬间就将那只洁白的素手烫出了一块红斑。
宜夏忙对如月道:“快去把我先前配的獾油膏拿来给秦司仪,涂擦烫伤效果最好。”
嘉容皇后只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怎么这般不心?你跟着如月去擦药吧,待会不必到殿上来伺候了。”
“多谢娘娘,下官告退。”秦柔捂着手跟着如月走了。
嘉容皇后对宜夏道:“你也看得出来是吗?”
“是。”宜夏点头道:“秦司仪看殿下的眼神是不同的。”
嘉容皇后叹道:“她与少州失去双亲后被接到宫中养大,与云峥也算是青梅竹马,在云峥娶你之前,我也想撮合她与云峥,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云峥娶了你后,我曾劝她放下,可你知道……”
“我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之后是很难放下的。”宜夏微笑道:“以前无法理解,现在才算是知道。”
“但是你放心,阿柔知道分寸,她不会影响你和云峥的感情。”嘉容皇后道。
宜夏叹道:“思伤脾,悲伤肺,她这样苦闷下去,终有一日会伤了自己。”大概秦柔也很想像舒若萱那样义无反关奔向边境,去到萧灿的身边,只是她不敢也不能。
舒家姐私去边境的事萧炽很快就知道了,他正愁没处拿捏舒太夫人,这下好,舒姐自己把把柄送到了萧炽手上。
舒延杞夫妇刚回到云遥,在城门口就被陆明截住了,直接将人拉到宫中送进了崇明殿。
舒延杞和夫人黎氏一看嘉容皇后也在,自己的母亲舒太夫人神色萎靡地坐在一旁,手也无力地扶着龙头拐杖,便知道自己女儿私赴边境的事帝后已经知晓了。
舒延杞跪在地上不停地求道:“陛下开恩,女只是一时糊涂做出这等事情,求陛下看在微臣父亲为朝廷辛劳一辈子的份上饶过女吧。”
萧炽脸色极差地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老太师的面子上,她已经被朕处置了!边境如今战事紧张,她为了一己私情私赴边境,若是让景王分心影响了战事,舒卿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舒延杞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是微臣教女无方,待追回女后定当严厉教导!”
“舒姐不顾礼教,妄想自奔为眷,若传出去,恐怕全下的百姓都要笑话帝京的贵女们没有半分礼义廉耻之心。”嘉容皇后也冷着脸道。
黎氏也不停地磕头认错,舒太夫人也低声下气地道:“请陛下和娘娘也是萱儿的长辈,晚辈不懂事做错了事,咱们做长辈的可以打骂教导,但别毁了这孩子的一生。”
萧炽嗤笑道:“太夫人如今也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了,舒姐做出这样的事把景王妃的身份置于何地?把咱们皇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嘉容皇后道:“景王妃因着这事已经病倒了,若有个好歹,待景王回朝之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景王萧灿的脾气舒延杞是知道的,把他的王妃气病了,他们舒家今后哪还能有好日子过?于是战战兢兢地道:“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才妥当?”
萧炽冷嗤道:“当务之急是先把舒若萱秘密带回来,好歹身上沾着皇室的血脉,南楚萧氏丢不起这人。还有,太医看过王妃了,王妃是心郁成疾,需血珠珊瑚入药,血珠珊瑚珍贵异常,朕命司宝司查过,先帝曾赐过一株血珠珊瑚给舒太师。”
舒延杞连连点头道:“是,是,家中是有一株先帝御赐的血珠珊瑚,微臣愿将此物献给王妃,以消除女的罪孽。”
萧炽道:“既然舒卿愿意献上血珠珊瑚,若是王妃病好,此事就此揭过。舒卿教女无方,罚奉三年。舒姐任性妄为,回帝京后闭门思过半年,不得踏出舒府一步。舒卿可有异议?”
舒延杞连忙磕头谢恩:“微臣无异议,多谢陛下、娘娘开恩。”
舒太夫人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保住萱儿的名节,别血珠珊瑚,就是她这条老命也可以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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