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朝堂上已经人人自危,皇后命禁军封宫,陛下在紫宸殿生死不知。虽然每日都有亲笔的谕旨递出,但左相还是带着一帮老臣堵在了紫宸殿门口要求亲面陛下。
嘉容皇后步出紫宸殿,穿戴着皇后正服与十二凤钗,仪容威肃站在紫宸殿门外道:“陛下先前下旨,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左相是想违抗圣意吗?”
董功胜冷笑道:“陛下即便要静养也用不着让禁军封宫吧,臣等总该知道陛下是否安好才能安心。”
嘉容皇后也冷笑道:“陛下的御笔左相难道不认识?每日都有陛下御笔的谕旨送出紫宸殿,难道这不足以明陛下安好?”
谏议大夫杨同章也出声质问道:“娘娘总该让太医出来陛下的病情吧?”
嘉容皇后对身后的秦柔道:“去叫钱太医出来与诸位大人陛下的病情吧。”
秦柔领命入了紫宸殿,不一会儿太医院的院首钱太医就来到了紫宸殿前。
钱太医先是对诸位大人行了一礼,然后道:“诸位大人请放心,陛下经过调治,如今病情已安稳下来,但仍需静养,不得打扰。”
嘉容皇后扫了一眼群臣道:“诸位大人可都听明白了?”
底下的大臣都在互相窃窃私语,左相仍冷声道:“没见到陛下,臣等不能安心!”
嘉容皇后冷声道:“左相是何意?太医的话不信,陛下的御笔不认,非要质疑到底了?”
董功胜道:“娘娘若是担心会打扰陛下静养,那么允臣一人觐见,臣只看陛下一眼,确认陛下安好就立刻退出紫宸殿。”
嘉容皇后眉目冷然:“左相是认为本宫挟子以令诸侯了?”
“牝鸡司晨的事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放肆!”秦柔上前一步怒斥道,“左相慎言!”
嘉容皇后拦住秦柔,放缓了声音笑道:“本宫无子,后宫之中也无所出,本宫即便想垂帘听政也没有办法。陛下病重,景王殿下在饶州重伤,陛下把江山托付给左相,不是让左相利用这个权利来搅乱人心的!诸位大人都是南楚的肱股之臣,如今这样的局势大家不拧成一股绳替陛下治理江山反而来紫宸殿外闹事,这不是要寒了陛下的心吗?”
嘉容皇后的一番话让底下的朝臣不敢言语,他们受了董功胜的煽动来紫宸殿外要求见陛下,也算是在闹事威胁了,若是陛下安好,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于是有胆子一些的朝臣赶忙道:“臣等不过是担忧陛下的安危,绝无打扰之意,既然钱太医都了陛下无事,臣就不扰陛下静养了。”
一个人带头,其他人都纷纷跟随,董功胜一个人也没办法能闹起来,只得愤愤地甩袖也走了。
秦柔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濡湿,钱太医和禁军统领陆明也暗自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因为弘治帝此刻根本不在紫宸殿内。
秦柔有些心焦的道:“娘娘,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若是再来可怎么办?”
嘉容皇后倒是十分淡定:“都是一帮酸腐的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哪能真的闯进来?”她又对陆明道:“死守紫宸殿,等着陛下回来。”
“是!下官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人闯入紫宸殿!”陆明低声道,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弘治帝不在紫宸殿里,不仅皇后娘娘,就连他们几个知情的人都要被扣上谋逆的罪名。关乎九族的事,陆明每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而董功胜经过这一番的试探,已经笃定了弘治帝病重,虽然每日紫宸殿内都有陛下的御笔旨意送出来,但岂知不是他人代笔?比如皇后娘娘,与陛下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要模仿陛下的笔迹并不难。
陛下病重、景王重伤,朝中的人心已经被他搅乱,此时正是需要有一位皇室血脉之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的时候。
于是燕王萧烁召集了三万人马,打着护驾的旗号,快速奔赴南楚帝京云遥城。
一路畅通无阻,萧烁得意洋洋,以为是帝京的那人给他扫清了障碍,殊不知他正奔向一条不归路。
弘治帝秘密召回了容沛和容律父子俩,在城郊的龙骧营里亲自将虎符交给了容沛将军,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务必要与景王配合,一举拿下燕王及其同党。
萧烁的三万人马过了定州之后,饶州营的将士才出发。宜夏提供的那条隐秘的路径帮了大忙,让萧烁的探子无法察觉到饶州营的动向,不知道他们已经入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
十月初三,燕王萧烁的三万大军抵近云遥城,要求开城门被拒后,率兵强制从东门攻入云遥,直奔皇城而去。
城中巡防营、九城兵马司等京畿护卫力量仿佛一夜消失了一半,让萧烁的三万大军畅通无阻。
直到在皇城的东华门上看到了董功胜的人头,萧烁的得意洋洋瞬间变成了大惊失色。
东华门缓缓打开,弘治帝一身戎装骑在马上,龙骧营的兵马就在他的身后,萧炽笑道:“许久不见了,五弟。”
“萧云峰!你是在装病!”萧烁这才知道中了萧炽的圈套。
“死到临头你才聪明了一回。”萧炽冷笑道:“当年看在你母妃的情面上放你一条生路,可你竟然不知足,一直妄想着帝京的龙椅,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坐上去。”
萧烁愤恨地道:“萧云峰!你残忍暴虐,登基之后害死了多少手足!”他又忽然大笑道:“可惜都不容你,让你至今无后,今日我就是拼死一搏,也要取你性命,你一死,这下的萧氏血脉唯有我一人!”
“五哥活到了这种年纪竟然还这么真?”城楼上传来一声冷漠地嗤笑。
萧烁抬头,只见萧灿站在城楼上,他不像萧炽那样穿着戎装,而是一身锦衣华服,在冬日的阳光下灿亮夺目。
“萧云峥!你竟也没受伤!”萧烁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害怕萧灿胜过害怕萧炽,萧灿那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即便他比萧灿年长,也没由来地害怕被他注视。
“认输吧萧烁,现在收手还能给你留个全尸。”萧灿割下城墙上用绳子挂着的董功胜的人头抛到萧烁的马下,董功胜双目圆睁,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那表情让权寒。萧灿冷笑:“否则你的下场跟他相差无几。”
“认输?”萧烁冷笑,“别以为你们就赢了,我……”
萧灿勾唇打断他道:“你是想你还有后援吗?你花大价钱养着两万私兵已经被围在了定州,大概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不可能!饶州到定州至少三日,你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围困住他们!”萧烁大惊失色。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有提供了妙计的军师,而你没樱”萧灿冷笑道。
“龙骧营听命!给朕拿下这等乱臣贼子!”萧炽不想再跟他废话。
那一日被史书记载为“燕王之乱”,燕王率三万兵马以护驾为名直欺京,被弘治帝麾下的龙骧营阻于皇城前,容沛大将军与容律父子俩左右包抄,景王殿下麾下的饶州营在定州先斩燕王的后援兵马,再行合围。燕王的五万兵马死的死降的降,眼见大势已去,燕王引颈自戮,一场叛乱就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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