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的挑衅,萧戾并未太放在心上。
燕氏皇族这对姐弟,都没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看似顽劣不堪的皇帝,也并非一个全无脑子的傀儡,只是如今的皇帝,还嫩了些。
两日后。
萧戾烹好茶,推至对面,“请。”
在他对面坐着的,赫然是文心仪,曾经的凤阁女官。
“鸦卫会护送文大人离京,海上商路须得尽快重启,先皇留下的那批火器将有大用。”
“咱们得抢在柱国公反击前,做好万全准备。”
文心仪神色冷漠,看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萧督主隐藏的够深,不曾想你竟是鸦卫首领。鸦卫首领,竟是个不忠之人,可笑。”
“忠心与否,并不重要,能为其所用便成。”萧戾语气如常:“这一点上,殿下可比文大人看的清楚。”
“文大人可莫要看了咱们这位殿下。”
“殿下聪慧,自是早将你的为人看穿了。”文心仪盯着他:“如今既暂为同路人,只盼萧督主尽心辅佐殿下,有些旧事,还是莫再重提为好。”
“真相对殿下来,太过残忍。”
萧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当然,一切都当以殿下为先。”
文心仪被连夜送出了京,这夜春雨淅沥,萧戾坐在檐下听雨,万幸的是,今夜并未打雷。
庸医过来替他换药,萧戾的腿伤已好的差不多了,他感慨着:“你这恢复速度简直不是人,不愧是拿命换的。”
萧戾的身体有些异于常人,不过都是有代价的。
萧戾以手支颐,淡淡道:“长公主的嗅觉过于敏锐,想法子遮掩住我身上的气味,以防以后再被她认出来,坏了计划。”
庸医啧了声,“前脚还在人家跟前装忠臣,后脚又算计上了,男人呐~”
萧戾斜睨他一眼。
庸医撇嘴,道:“一旦那位文大人将火器带回,长公主可真就如虎添翼了,到时候她若真想杀你,暗卫没准都防不住。你引导她去调查裴氏,迟早她会发现文帝是死于先皇和你的算计。”
“这可是杀父之仇啊,她或许不会怨她的母皇,但她会放过你?”
“有血海深仇隔着,她会帮你冒大不韪,改先帝谥号?”
庸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知道。”萧戾闭上眼,“你又怎知,她不恨她的父皇。”
庸医想到那夜雷雨时,燕灼灼的异常,心里生出一个古怪猜测。
“裴镜夷,你之前又撒谎了对吧。”庸医看向他:“那夜长公主犯病,你提起她幼时,文帝对她的所作所为。”
“你自己当时在助纣为虐,听从文帝的吩咐,一次次将长公主锁进箱笼里。”
“你圣皇之所以没有察觉,是因为她那时刚生下皇帝,正值虚弱。”
庸医眼神锐利:“事后我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但又想通了另一件事。”
“圣皇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她杀夫登基这种事都敢干,死后更立下无字碑,压根就不是个在乎身后名的人。她明明可以将文帝对裴氏干的那些罪行公开,死前却摆了你一道,留下那句:她的长女终将驯服你。”
“你想改先帝谥号,想光明正大把文帝钉在耻辱柱上,让他遗臭万年,就只有与燕灼灼合作这一条路,圣皇为什么会那么笃定,你只能选择燕灼灼呢?又为什么笃定,你必定会折在燕灼灼手里?”
庸医盯着萧戾,没放过他的神情:“燕灼灼幼时遭遇的那一切,你是不是在里面添了火。”
譬如,是谁帮着文帝,在圣皇那边隐瞒,以至于燕灼灼被折磨出了心魔,圣皇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她父皇手里遭遇了什么。
这里面有个中间人,鬼魅一般,操纵着一牵
闪电划过苍穹,闷雷隐于厚重的云层下,迟迟不能发作,雨声倾盆,男饶脸半明半昧,闪电照亮了阴影遮盖的那侧,他眼中的森然鬼气暴露无遗。
庸医一字一句道:“这才是你有愧于燕灼灼的真正原因吧……”也是圣皇为何出尔反尔的原因,因为萧戾这头狼崽子的的确确‘助纣为虐’了。
“燕灼灼原本不用经历那些的。”
“文帝灭你全族,你不会放过他,自然也不会放过他的儿女,所以你不止眼睁睁看着他伤害燕灼灼,还刻意隐瞒。”那时的萧戾,眼里只有仇恨,自然乐于见到那燕氏皇族同室操戈的。
“裴镜夷,为了报仇,你不惜一切手段,恭喜你,你成功了。”庸医嘲讽道:“长公主心魔缠身,但凡雷雨夜势必会发作,你一定很开心吧~”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都决定不当人了,伤害了人家,又心生愧疚做什么呀?”
“裴镜夷,你不会真对人家动了心思吧?”
庸医满脸戏谑:“这可就太卑鄙无耻了哦,做人不能既要又要啊。”
雨声淅淅沥沥,似人心跳的节奏,快慢无序。
萧戾端起冷茶慢饮:“我所要的,自然只有报仇。”
“是吗?”庸医耸了耸肩,“那我就等着你被打肿脸那日,再来嘲讽你好了。”
完,他收拾好药箱,就要离开。
突然一股巨力直袭他的嫩腚。
“哎哟!”庸医被一脚踹入湖塘。
男人坐在原位,慵懒饮茶,庸医在湖塘里挣扎划水,叫骂动:“裴镜夷你咕噜咕噜个心眼——咕噜咕噜——”
“我诅咒你咕噜咕噜——迟早折在燕灼灼手里咕噜咕噜——”
听雷闻声进来,见状愕然:“主子,庸医他……”
“他话多了,口渴。”萧戾不紧不慢道:“待他喝饱了,再让他上来。”
听雷沉默,估摸着是庸医又嘴贱了,并且这次的话肯定扎了主子的心窝子,否则,一般情况下,主子都会选择充耳不闻的。
要不是怕被牵连,听雷真想打听一下,庸医又了啥虎狼之词。
萧戾没给他那个机会,问起正事:“营救沈墨同门这事,办的如何了?”
“人已经救出来了,走前我们点燃了那处私造坊,造成爆炸的假象,尸首都面目全非,应当问题不大。”听雷顿了顿:“不过,主子你猜的果然没错,景三思还真是将人藏在淮南王府的产业里的。”
听雷冷笑:“淮南王和景三思间怕是早就勾连上了。”
“景三思麾下官员悉数在江南任职,淮南王的封地又在江南,两人会勾结上,并不奇怪。”
萧戾神色冷淡,沉吟片刻后,道:“出云观的那些人,送去长公主那边。”
听雷迟疑:“真送啊?这些道士都有本事,那火药经他们改良后威力巨大……”
“送,他们到了长公主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萧戾话锋一转:“沈墨那边的情况呢?”
听雷回道:“为防景三思起疑,卯兔易容成了沈墨的师伯:清风道长,他暂留在柱国公府,将真的清风道长顶替了出来,有这么个人质在手,柱国公应该能继续放心差遣沈墨。”
萧戾却沉吟不语。
“主子觉得还不够?”
萧戾摇头:“景三思太过狡猾,疑心深重,要让他彻底放心,大胆继续使用沈墨,还得再添一把火。”
“给长公主递个话,让她照常与沈墨走动,该亲近亲近,不要避嫌。”
“啊?”听雷百思不得其解,“不避嫌?这不是更让景三思怀疑?”
“反其道而行之。”萧戾语气淡淡:“景三思这种人,只会相信自己找出的答案。”
听雷半知半解,刚要去传话,暗卫便来报了:“主子,宫内递了消息出来,长公主殿下不久前重赏了沈墨,还向皇帝进言,解除景三思禁军督统的职位,改提拔沈墨上位。”
听雷诧异,便听自家主子笑出了声。
听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哇,不愧是毒蝎子长公主,这心眼子转的速度竟不输主子!
不过……
这两人事前也没通气儿,这也太心有灵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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