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十里外的马车上。
听雷替萧戾重新包扎了伤口,萧戾身上的多处挫伤姑且不论,他后脑处的伤口已叫听雷看的触目惊心。
右肩挨了燕灼灼一簪子,也是老大个血洞。
最麻烦的还是右腿,骨头错位过,虽已正骨回来,但短时间内,怕是不便行走,须得坐轮椅。
“主子这次真是险些将自己赔进去了。”听雷越想越气:“长公主她是真会算计啊,今夜所有人都成了她手里的风筝,被溜得团团转。”
萧戾冷冷瞥他一眼,听雷噤声,更难听的话不敢了。
这时,外间传来寅虎的声音:“属下领完罚,特来向主子请罪。”
听雷将头伸出车外,阴阳怪气道:“哟,挨了五十鞭子还这么中气十足,你们地火楼是不是自己人给自己人放水了啊?”
寅虎没好气瞪他一眼,就听萧戾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再罚三十鞭,听雷执刑。”
寅虎想原地昏迷。
他错了!
他如果早知道主子已经和长公主勾搭成奸了,他万万不敢接这一单的啊!
听雷狞笑着下车,直接将人给过去树林了,周围其他人目不斜视,但眼里都露出了同情与看好戏的神色。
三十鞭子后,寅虎泪眼婆娑如死猫般靠在听雷身上:“我冤啊……比窦娥还冤……雷子,你不地道,你咋不早告诉我长公主和主子有一腿的。”
听雷给他个白眼:“八十鞭子还没把你打清醒?刺杀长公主这种事你也敢接,你怎么不直接造反得了?”
寅虎心里嘀咕,造反这事儿又不是不能干,还不是主子不乐意。
“我也是想替主子分忧嘛……”寅虎声道:“那日来地火楼买凶的是景妙儿的奶嬷嬷,我寻思着,这是个离间长公主和柱国公的好机会,我也没真想杀她啊……”
听雷冷笑:“没想到被摆了一道吧,什么奶嬷嬷,一个长公主手底下的棋子罢了。”
寅虎面露痛苦:“的确是毒蝎子,蜇人是真要命啊,过去她一直站在柱国公那边,屡屡找主子的不痛快,装的也太像样了。”
听雷:……这点恐怕不是装的。
寅虎:“那啥……主子和她……就之前他们在山洞,长公主是不是知道主子他不是真……”
听雷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嘴上栓把门吧。”
这是能拿出来随便的嘛?
不过,听雷想到先前所见的那一幕,神情也复杂而扭曲。
他们赶到时,正逢萧戾将人压在身上咬着,因场面过于惊悚美丽,听雷等人都不敢现身,只敢冒雨躲在石头上。
听雷也摸不准自家主子的想法了。
按,主子应该很反感长公主才对,这是逢场作戏吧?应该是,嗯……肯定是……
一定是因为主子那会儿神志不清!
马车内,萧戾的声音淡淡响起:“将景妙儿买凶欲谋害长公主之事传扬出去。”
他脑海里浮现起的燕灼灼羞怒时的模样。
萧戾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眸底唯余冷色。
他不信她的装模作样。
先前他被魇住时,当真没有出什么不该的话吗?
……
燕灼灼遇刺的事,在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皇帝震怒,尤其是买凶之人或是景妙儿这一传言被人在朝堂上提出后,皇帝更是怒不可遏,当场问罪了柱国公。
自然而然,禁军护驾不力之事也被提了出来。
牧岳护驾有功,南衙十六卫重归中枢之事也无人反对。
一切都很顺利。
被皇帝痛斥过的柱国公坐在自己的书房内。
前方半跪着的两人,赫然是沈墨和牧岳。
“国公恕罪,事出突然,当夜禁军都莫名昏睡了过去,卑职只能赶去向南衙求援。”
牧岳递上了一个名册,“这是从护国寺里搜出的名册,只下官一人见过,早朝之上,多谢国公爷准允南衙回归京师。”
柱国公未看那名册,他自然知晓那名册是什么。
无非是那些官眷的名字。
他态度和煦的起身,将沈墨和牧岳搀起:“此番你二位立下大功,是长公主的救命恩人,本国公岂会薄待恩人。”
“以后禁军中有沈副统领,南衙中有牧统领,陛下与长公主的安危,本国公也可放下心来。”
沈墨和牧岳连道不敢。
柱国公又赐下重赏,才放二人离开。
等二人走后,幕僚进来。
柱国公眼中冷芒闪过:“文心仪的下落找到了吗?”
幕僚摇头:“不曾,咱们的人去晚了,那寺中尸首都已被火化。”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幕僚颔首,话锋一转:“国公爷,月嬷嬷全都招了,确是郡主指使她去地火楼买凶刺杀公主,此外……”
他顿了顿:“郡主意图让长公主失贞于护国寺,使其怀上孽种,好让世子爷有借口重提婚事。”
“蠢货!”柱国公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怒砸了茶杯。
柱国公的愤怒只是几息,便冷静了下来,眼中射出精芒:“她可有交代,是何人废了景妙儿?”
“月嬷嬷声称不知,但她怀疑是长公主做的。”
柱国公:“你觉得呢?”
幕僚迟疑:“长公主确有嫌疑,但属下多方打听过,她应该没那个时间和人手。此番长乐宫活下来的也只有几个宫女太监,且确有一个刺客,一路追杀长公主。”
幕僚压低声音:“听闻最后真正救下长公主的,乃是顾相长孙。”
柱国公眼中精光一闪,“顾家竟也掺和进了此事。”
幕僚颔首,“此次禁军虽被影响,但好在沈墨是我们的人,现在牧岳也来投诚,明面上我们虽有折损,但影响却不大。”
“倒是长公主那边,属下担心她听到风声,会与国公爷离心。”
柱国公忽然笑了起来:“沈墨和牧岳能不能用,暂不好下定论。至于我那位外甥女,怕是从未与我真的一心。”
幕僚微讶:“国公爷何出此言?”
“景严和景妙儿被废,皆与她息息相关,本国公从不信什么巧合!”柱国公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脸上竟露出笑意:“若这些事里,真有她的手笔,本国公反倒要夸上她一句,如此才不愧是我景氏血脉。”
幕僚深吸一口气:“若真是如此,那长公主心机魄力,委实恐怖,这些年来,她都在隐藏自身不成?”
柱国公笑而不语,他的姐姐以女子之身临朝,坐上了那个至高之位,达成磷下多少男人敢想却不敢做的事。
她的儿女,本就不该是酒囊饭袋。
皇帝姑且不论,但他这个外甥女,兴许这么多年真是他看走眼了。
“她到底有没有野心,试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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