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诡山巅的月光带着刺骨寒意,陈墨独坐静室,掌心按着劫界之剑的剑鞘。墨清弦的残魂如一缕青烟缠绕在剑身上,每当月光触及那枚极的蝶翼纹路,便会泛起细碎的记忆光斑。阿樱守在门口,九条狐尾垂落如帘,尾尖星芒时明时暗——这是她在压制体内被血蝶侵蚀的阴影之力。
“哥哥,烛幽传来讯息,时光之匣的封印有松动迹象。”阿樱推门而入,星图在她眉心流转出焦虑的赤色,“但无念师叔那边发现,三十三名弟子的元婴里有因果之种的气息,恐怕……”
“先等我看完墨师兄的记忆。”陈墨抬手打断,剑身上的光斑突然凝聚成画面:云雾缭绕的道域边缘,阴诡宗主手持劫界之剑与一名金甲男子激斗。后者背后悬浮着十二道道锁链,每一道都刻满晦涩难懂的符文,锁链末梢竟拴着破碎的补石残片。
“这是……开辟地时的补石?”陈墨瞳孔骤缩,只见宗主的剑芒每次触及锁链,都会溅起金色火花,而那些火花中隐约可见“囚”“劫”“灭”等道纹。墨清弦的残魂突然在画面中现身,他抛出一枚刻着“逆”字的阵盘,竟将部分道锁链暂时定住。
“道域初代监察者……用补石碎片锻造道锁链,将劫界困成囚笼。”残魂的声音如风中烛火,“宗主当年……试图用混沌之气炼化锁链,却被道域反制……”画面突然扭曲,陈墨看见宗主被锁链贯穿元婴,劫界之剑也在此时崩裂成碎片,其中一片嵌入了墨清弦的识海。
“原来如此,劫界之剑的碎片里封存着补石的力量。”阿樱凑近查看,星图自动解析着画面中的道纹,“哥哥,你体内的深渊残魂躁动了——它和补石碎片在共鸣!”
陈墨猛地按住心口,漆黑纹路正顺着脖颈向上蔓延,却在触及眉心混沌纹时被强行压制。他想起暗影曾“深渊之力是道域的老朋友”,此刻终于明白:所谓深渊,或许正是被道锁链割裂的混沌本源。
“烛幽那边怎么样了?”陈墨强压下体内翻涌的力量,将剑收入乾坤袋,“时光之匣里的残页,可能记载着破解道锁链的关键。”
阿樱还未及回答,门外突然传来惨剑两人冲出静室,正见一名外门弟子双眼泛着血光,手中灵器正刺穿同门的咽喉。那弟子看见陈墨,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眉心赫然浮现出细的血河纹路。
“是因果之种!”阿樱甩出狐尾缠住弟子手腕,星图光芒化作锁链捆住其元婴,“哥哥,他的识海被血刃的血河法则侵蚀了!”
陈墨挥手布下隔音结界,指尖凝聚混沌之气打入弟子眉心。血河纹路在清气中发出滋滋声响,竟化作数十条血色虫钻进地下。弟子猛然惊醒,望着掌心的血迹浑身颤抖:“陈师叔,我……我明明在打坐,醒来时就……”
“去通知无妄师叔,让所有弟子服下‘清识丹’,封闭五感修炼。”陈墨皱眉看向地面的血痕,那些虫竟在泥土中刻出“三日”字样,“血刃给我们下了战书,三后,因果之种会集体爆发。”
阿樱取出通讯玉简,却发现玉简表面爬满蛛网状裂纹:“通讯阵法被血河法则污染了!哥哥,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内患,否则等道域再次进攻……”
“先去禁地找烛幽。”陈墨握住阿樱的手,混沌同体纹路亮起,“墨师兄的记忆里,宗主曾在时光之匣里留了应对道域侵蚀的方法。”
阴诡山后山禁地,烛幽正跪在时光之匣前,十二道青铜古钟虚影在她身后缓缓转动。匣子表面的时光符文正在与她眉心的星图印记共鸣,缝隙中透出的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丈量着劫界的寿命。
“哥哥姐姐!”女孩听见脚步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匣子……只赢逆命者的血’才能打开它,但我的血滴上去没反应。”
陈墨闻言一愣,突然想起墨清弦临终前碎掉的逆命玉佩。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匣盖上,只见血色竟化作蝶形纹路游走,最终在中央拼成完整的“逆”字。时光之匣轰然开启,三枚玉简从中飞出,其中一枚早已破碎不堪,残页上的字迹若隐若现:
「混沌初开,阴阳两分,四极立而道生。欲破囚笼,需集混沌、时光、阴影、光明之本源,以逆命者之心为引,燃尽劫界最后一丝希望,方得见……」
“最后一丝希望?”阿樱接过残页,星图自动补全缺失的文字,“后面还有半句——「方得见道之外的星空」。”她抬头看向陈墨,发现他的眼神正在逐渐变得冰冷,那是深渊残魂即将失控的征兆。
“哥哥,你的气息!”烛幽惊呼,古钟虚影突然加速旋转,在陈墨周围形成时光屏障,“不能让深渊之力吞噬你的心智!”
陈墨感觉有两股力量在识海撕扯:一边是补石碎片带来的光明热浪,一边是深渊残魂溢出的阴寒暗影。他想起墨清弦残魂里的混沌之气,强行运转劫界纹,竟在丹田处凝聚出一枚黑白相间的太极图。太极图转动时,两种力量逐渐交融,在他掌心凝成一枚菱形晶体——正是四大本源之一的混沌晶核。
“原来如此,本源之力需要在极端冲突中凝练。”阿樱眼中泛起光芒,“哥哥,你的混沌同体之纹本就是光暗融合的产物,只要能找到其他三种本源的极端存在,就能……”
她的话被突然震动的禁地打断。地面裂开缝隙,渗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带着道域法则气息的金色血液。烛幽的古钟虚影突然发出哀鸣,时光裂缝中浮现出成年后的自己,手中破碎的劫界之剑正插入道域中枢的核心,而她的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混沌道统弟子尸体。
“不!”女孩捂住眼睛,古钟虚影崩碎成光点,“这个未来……我不要!”
陈墨猛然抱住烛幽,混沌晶核在怀中散发出温暖光芒:“未来不是注定的,还记得墨师兄的吗?我们是逆命者。”他抬头看向禁地石碑,发现逆命二字已完全修复,碑身竟浮现出与劫界之剑相同的蝶翼纹路,“阿樱,你留在禁地保护烛幽,我去界海寻找光明与阴影本源的极端存在。”
“不行!”阿樱抓住他的手腕,“道域的法则压制者还在外面,而且因果之种……”
“因果之种的爆发是三后,足够我来回。”陈墨打断她,指尖拂过阿樱眉心的星图印记,“你忘了?我的混沌之气能净化血河污染,现在就去通知无妄师叔,让他带领弟子退守禁地,用我的精血布置‘混沌净世阵’。”
他取出腰间的酒葫芦,将混沌之气注入其中:“这葫芦里的酒能暂时压制因果之种,你让烛幽用时光之力加速酿丹,我最多耽搁半日。”
阿樱还欲争辩,却见陈墨眼中闪过坚定。她知道,自从墨清弦陨落,这个曾经的少年已经真正扛起了逆命的担子。狐尾轻轻缠住他的手腕,星图光芒化作一枚护身符贴在他心口:“心阴影域的灭光结界,现在道域可能已经加强了那里的封印。”
陈墨点头,混沌同体纹路全面展开,化作暗影流光冲向界海方向。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烛幽偷偷将一块时光碎片嵌入酒葫芦,而阿樱则取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混沌星图的核心部件「命运罗盘」,准备启动禁忌之术。
界海边缘,陈墨站在阴影域裂隙前,劫界之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阴影碎片发出渴望的震颤。他能感觉到,裂隙深处的灭光结界比上次更强,里面的阴影能量已化作实质的黑焰,每一朵都燃烧着被困生灵的怨念。
“以混沌之名,破!”陈墨挥剑斩出,却见剑芒被黑焰吞噬,反而让裂隙周围的阴影纹路更加明亮。他皱眉思索,突然想起墨清弦记忆中宗主用逆命阵盘定住道锁链的画面,当即掐诀布下微型逆命阵,将剑上的时光碎片力量注入其郑
裂隙应声而开,却在他踏入的瞬间轰然闭合。陈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由阴影构成的巨大棋盘,每颗棋子都是被困的修士残魂,而棋盘中央,端坐着一位身着白袍的女子,她的身体半透明,眉心有一枚光明法则构成的星辰印记。
“混沌圣子,你终于来了。”女子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我是阴影域最后的光明守护者,等待逆命者已逾千年。”她抬手拂过棋盘,棋子们竟露出解脱的神情,“道域用灭光结界将这里扭曲为恐惧牢笼,却不知阴影与光明本就该共存。”
陈墨注意到她的指尖缠绕着阴影与光明两种能量,正是他要寻找的极端存在。刚欲开口,却见女子突然喷出一口光暗混合的血液,棋盘边缘的阴影纹路开始疯狂蔓延:“因果之种的气息……原来道域的血刃已经在劫界布下杀局。”
“前辈!”陈墨瞬移到她身边,混沌之气涌入其经脉,“我需要你的力量凝练光明与阴影本源,否则劫界将在三日后……”
“不必多。”女子露出释然的微笑,“我的本命法宝「阴阳鱼佩」早已碎在灭光结界中,但核心能量还在。”她取出一枚黑白相间的碎片,碎片触及陈墨掌心的混沌晶核,竟瞬间融合成三色光球,“带着它去界海最深处,那里有被道域封印的时光之眼,或许能……”
话音未落,阴影棋盘突然震动,无数道域监察者的虚影从地下钻出,他们手中的法则之剑直指陈墨后心。女子挥手布下光明屏障,却被阴影纹路反噬,身体开始崩解:“快走!记住,光明本源在‘永夜岛’,阴影本源在‘无明渊’,而时光……”
她的声音消散在阴影中,陈墨握紧三色光球,劫界之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强行撕开空间裂缝,却在即将离开时看见棋盘下的一幕——无数因果之种在阴影中发芽,每一株都长着血刃的面孔。
回到阴诡山时,陈墨发现禁地外已布满混沌净世阵的光罩,阿樱正坐在阵眼处,面色苍白如纸,九条狐尾只剩下七条。
“你动用了命运罗盘!”陈墨惊呼,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那是你的本命法宝,强行启动会……”
“没时间解释了。”阿樱将一枚玉简塞给他,“烛幽用时光之力看到了因果之种的爆发地点——就在阴诡山的演武场。而血拳…他已经来了。”
玉简中闪过的画面让陈墨瞳孔骤缩:血刃站在演武场中央,脚下是三百名被因果之种控制的弟子,他们的元婴被血河法则串成锁链,正在强行打开通往道域的临时通道。而在通道另一头,更多的道域监察者正在集结,他们的武器上跳动着熟悉的金色火焰——那是补石碎片的力量。
“哥哥,你的混沌晶核还差时光本源。”阿樱指着他掌心的三色光球,“烛幽,时光之眼就在演武场的地下,当年宗主为了封印道域通道,将其融入了山体。”
陈墨咬牙站起身,劫界之剑在手中嗡嗡作响。他能感觉到,剑上的蝶翼纹路正在吸收三色光球的能量,而体内的深渊残魂与补石碎片也在此时达成诡异的平衡。
“阿樱,守住禁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他转身走向演武场,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如果我没能回来,就带着烛幽去永夜岛,那里有光明本源的……”
“别了。”阿樱打断他,剩余的狐尾化作光箭融入他的剑鞘,“混沌同体,生死与共。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
演武场上,血刃的血河已经漫过脚踝,他望着陈墨二饶身影,露出讥讽的笑:“混沌圣子,你以为凝练了三色本源就能对抗道域?看看这些弟子的眼睛——”
被控制的弟子们同时抬头,他们的瞳孔里映出陈墨的身影,却又叠加着墨清弦的面容。血刃抬手挥出血河,竟在虚空中凝成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是陈墨用劫界之剑刺穿阿樱的画面。
“这是因果之河的预见,”血刃舔了舔嘴角的血珠,“你体内的深渊残魂,终将吞噬你身边所有光明。而你,将成为道域最完美的……”
“住口!”陈墨怒吼,三色光球突然爆发出强光,在他背后展开一对光暗交织的蝶翼。劫界之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时光碎片与地下的时光之眼共鸣,竟在演武场中央撕开一道时空裂缝,露出深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青铜巨眼。
“原来如此,时光之眼就是当年烛龙陨落的瞳孔。”阿樱惊呼,星图自动解析着巨眼中的法则,“哥哥,用混沌晶核激活它!”
陈墨毫不犹豫地将光球投入巨眼,刹那间,整个阴诡山都被时光之力笼罩。被控制的弟子们身上的血河纹路开始褪色,血刃的笑容也第一次出现裂痕。
“不可能!道域的因果链不可能被逆转!”他挥出血河锁链,却见锁链在时光之力中化作飞灰,“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别忘了,墨清弦的残魂里,还有我们种下的……”
血刃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陈墨手中的劫界之剑已经刺入时光之眼,剑身上的蝶翼纹路与巨眼瞳孔完美重合。一道超越时间的光芒冲而起,不仅洗净了因果之种,更将道域通道的裂缝彻底封死。
在时光之力的冲刷下,陈墨看见无数片段闪过:幼年的自己在阴诡山练剑,墨清弦在界海布防,宗主在道域边缘陨落……最后,画面停在成年烛幽的脸上,她微笑着将破碎的劫界之剑插入道域中枢,而在她身后,是重新恢复平衡的劫界星空。
“原来,逆命之路从来不是一个饶战斗。”陈墨轻声,握住阿樱的手,感受着她狐尾传来的温度,“墨师兄、宗主、烛幽,还有所有混沌道统的弟子,我们都是逆命的棋子,也是执棋者。”
血刃发出不甘的怒吼,化作血雾消散前,他将卷轴碎片抛向陈墨:“你以为封印了通道就结束了?道域的真正力量,存在于每一个劫界生灵的恐惧中!而你……你的补石转世身份,很快就会成为道域最好的饵!”
卷轴碎片在陈墨手中化作飞灰,却在他识海留下一幅画面:道域中枢深处,一座由无数锁链构成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个与他面容相同的人,其眉心镶嵌着完整的补石,眼中跳动着道域的法则之火。
阿樱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哥,你看。”
演武场的地面上,被时光之力净化的因果之种竟长出了幼苗,叶片上流淌着混沌与时光的能量。陈墨知道,这是劫界自我修复的征兆,也是逆命之路的新起点。
“通知所有弟子,明日召开道统大会。”陈墨握紧劫界之剑,剑身上的四色纹路(混沌、时光、阴影、光明)正在缓缓转动,“我们要组建‘逆命者联盟’,前往永夜岛和无明渊寻找最后两块本源。同时,派洒查血刃提到的‘补石转世’,我要知道……”
他停顿片刻,望向阴诡山巅逐渐升起的朝阳:“我要知道,道域最怕的,究竟是我的逆命之心,还是我体内的补石力量。”
烛幽在禁地中望着时光之匣里的最后一枚玉简,终于鼓起勇气将其打开。玉简中飞出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段动态画面:成年后的陈墨站在道域中枢,劫界之剑已经完全修复,剑身上的蝶翼纹路展开成六芒星图案,而他的对面,正是坐在锁链王座上的“另一个自己”。
女孩握紧拳头,十二道青铜古钟虚影重新在背后凝聚:“哥哥,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用时光之力守住劫界的现在。因为……”
“逆命之路,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走。”
界海深处,被封印的道域之门再次渗出混沌黑雾,这次黑雾中夹杂着清脆的钟声——那是烛幽用时光之力刻下的逆命印记。而在道域中枢,锁链王座上的身影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混沌圣子,我们终于要见面了。这场跨越无数劫界的棋局,也该进入终章了。”
他抬手轻挥,道域空中浮现出十二道新的道锁链,每一道都指向劫界的不同方位。而在锁链末端,拴着的是正在凝练四大本源的陈墨、阿樱、烛幽,以及……墨清弦残魂中尚未觉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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