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武圣居所。
叶清秋难得地剃掉杂乱的胡须,往日如同鸡窝一样的花白头发也被他一丝不苟地束起发髻。
虽然是在木锦卿的眼神威胁下进行的。
不过,收拾一番之后的叶清秋虽然上了年纪,但依旧保留着年轻时的那种风华绝代的英姿——一身黑白相间的合身道袍显得他格外英姿飒爽,面容刚毅,五官立体,尽管多了些许皱纹,却为他增添了几分稳重的气韵,那对宛若刀锋的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藏了数不尽的故事。
木锦卿也破荒的从药园出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只见她明眸皓齿,柳眉紧锁,一袭青衣长裙恰到好处地包裹她成熟的身姿,满头青丝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颈,虽然此时漂亮的脖颈上透露着几根微微跳动的青筋。
而她的手正揪着叶清秋的耳朵,指尖发白。
叶清秋龇牙咧嘴,破坏了他一身高深莫测的气质。
“哎呀,夫人呐,您就消消气,放过我吧。”
叶清秋苦着张脸,捂着耳朵向木锦卿求饶着。
“哼!”
木锦卿贝齿紧咬,听到叶清秋的求饶声,手上的力道反而大了几分。
“嘶!嗷嗷嗷,轻点儿,轻点儿……”
叶清秋发出惨叫,但依旧不敢反抗。
“死老头子,你给老娘听着,如果在大会开始之前,沐儿他们还没回来,你就给老娘从这山上滚下去,永远不要回来!”
木锦卿双眸含泪,萧沐他们从被她一手带大,是萧沐他们给失去亲生子女之后的她带来了做一位母亲的感情,如今子女在外游历许久,就连国外都跑了好几年。
她好不容易在武当见到萧沐,却是看到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在听到萧沐近二十年来第一次喊自己“妈”的时候,她差点就要跑去昆仑山沐云宫放一把毒释放内心的激动。
母子分离最是伤心,木锦卿与萧沐刚重逢不久,却又不得不分离,这让她更是痛苦。
如今,江湖七绝顶和十王即将重聚山,可叶清秋却和木锦卿萧沐他们还不能回来,这是何等的刺激,直接导致木锦卿揪着叶清秋耳朵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声色俱厉地瞪着叶清秋发脾气。
“哎呀,夫人呐,您先别急啊,我还没完呐,您手下留情啊。”
叶清秋轻轻地拍着木锦卿的手背,哀声请求。
“哼!”
木锦卿红着眼睛松开手,一甩流云袖,轻纱拂过清风,背对叶清秋。
叶清秋龇牙咧嘴地揉着耳根,语气委屈地道:“夫人呐,他们现在回来并非是一个好时机啊。”
“您想啊,萧家虽隐世多年,但在旧江湖势力里,萧家可是不折不扣的背叛者,每一个可能是萧家饶人在那些人眼里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木锦卿回头,疑惑地问:“我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沐儿早已暴露,虽然最强的几个势力被秦子他们震慑,但难保其余势力不会下场,那沐儿在江湖行走岂不是更危险?”
闻言,叶清秋神秘地笑了笑,“夫人,你怎么知道沐儿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呢?”
木锦卿的眸子睁大,她此时突然想起木承之前给她发来的萧沐的行动轨迹。
先去正北方的南玉木家,后入正南的南疆十二寨、万蛊窟,又到正东的青杭,最后又进临近南域中央的江南雪家,而江南正好在南玉、南疆、青杭三市中央,然后一直停留数日。
从地图上,南玉、南疆、青杭三市正如一个口袋,中间江南正如一个诱饵。
至于南玉之后直接去南疆,更是沿途一路明里暗里接触、甚至借用黑榜警告南域南北一线的新江湖势力,如此连接起来,南北一线的新江湖势力正如一个扎麻袋的绳子。
想到此处,木锦卿的嘴脸微微上扬,“还得是我家沐儿,打就聪明,连我都被瞒过去了。”
“夫人你就是在药园待的太久了,木子传来的消息怕是早就忘了。”
叶清秋嘿嘿一笑,“不过,萧沐这子的想法很好,不过想要那些人上当恐怕还是太真了。”
木锦卿点头,她再偏向萧沐,也不能否认叶清秋的法,旧江湖势力虽然避世已久,但并非无脑之辈,这么简单的骗局如果都能上当的话,那就贻笑大方了。
……
雪家,萧沐三人停留了数日,与雪老爷子相谈甚欢,相互之间熟悉了许多。
“哈哈哈,萧子,老夫只恨未能晚生几十年,不然一定要和你烧黄纸点高香不可。”
雪老爷子爽朗的笑声从书房传出,雪老太太和雪夫人与萧澄雪和秋雪魅互相对视,都看出了对方的尴尬。
“这个老不羞,真是丢人!”
雪老太太内心嗔道,但面不改色地道:“雪儿,魅儿,来尝尝老身珍藏多年的月华露,这可是当年棋绝大人都赞不绝口的哟。”
雪夫人忍着笑意将茶水放在茶桌上,素手轻抚,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充斥着几饶鼻腔。
萧澄雪和秋雪魅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她们可是早就听过月华露的大名。
相传当年棋绝大人为寻世间美茗,江湖行走数十年,那位大人将凡是有茶的地方几乎都走了一遍。
直到遇到了那位雪家刀绝,方才知道最好的古茗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的雪家。
事情虽然是趣事,但让棋绝苏沐玖寻了近百年之久的茗茶的目标最终在雪家月华露上得到实现,可见月华露的不凡。
“当年棋绝前辈都称赞月华露乃是世间极品,有安神固元之效,对武道修行具有莫大的好处。”
萧澄雪柔声道,素手轻挥,月华露的清香随之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雪老太太与雪夫人坐于二女对面,雪夫人将月华露放置二女面前,抬手示意。
“多谢夫人。”
萧澄雪和秋雪魅微微欠身表示谢意。
书房内,萧沐以慵懒姿态靠在椅背,一手抵住扶手,手腕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枚古铜币,道:“老爷子,您老人家如果还装糊涂的话,那我们可就没得聊了啊。”
雪老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浑浊的眸子逐渐清亮,他先是看了看房门,又重新看向萧沐,语气中略有不甘地道:“没得商量?”
萧沐叹了口气,“老爷子,雪儿不会留在雪家,雪凤笛也不会,没得商量。”
“萧公子,这也是圣师大饶意思?”
雪老爷子眼神中带着一抹纠结之色,“雪凤笛可是我雪家家传数百年的传家之宝,如今您要取走,这……这让我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萧沐轻笑,铜币变戏法似的从指尖消失,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
“哎?萧公子,您这是要……”
雪老爷子慌忙叫住萧沐,却立马被萧沐接下来的话吓得面容失色。
“既然你做不了主,那我就去找你雪家的列祖列宗聊聊。”着,萧沐就要去拧动门把。
这句话吓得雪老爷子连忙闪身拦在萧沐身边。
“哎哟,祖宗哟,我不了还不成吗,您就大发慈悲,放过老头儿那些祖宗吧!”
萧沐的话让雪老爷子想起了十年前家族祠堂被萧沐统治的一,也让他想起了家族老祖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那跟打在屁股上的“家法”……
突然,他浑身感到一阵恶寒,仿佛老祖就在他身后盯着他一样,一如十年前在祠堂门口。
雪老爷子的脖子机械般地扭动,一角熟悉的素白色大褂出现在他的余光中,还有一根深深刻在灵魂深处的“家法”。
豆大的冷汗开始从雪老爷子的额头渗出,面部枯木般的皮肤开始不自觉地抽搐,浑浊的眸子在看到“家法”的那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澈。
“好久没见,你倒是生的一颗好胆啊,雪峥嵘!”
沙哑且低沉的声音发出,站在门口的那道枯槁老人缓缓走进门,老人一手持着雪家“家法”,一手拿着一沓名片,他绕过雪老爷子,不待雪老爷子回应,直接走向萧沐。
“哎呀,这不是老头子日思夜想的萧公子嘛,一别数年,没想到在老头子有生之年能再次见到萧公子,真是令老头子欣喜万分啊!”
着,老人把“家法”夹在腋下,抬手朝萧沐塞了一张名片,“老头子是雪家上上上代家主雪落,目前算是雪家的一个老不死,话还算管用,您有什么嘱咐尽管来,老头子一定尽心尽力!”
听着熟悉的话语再次想起,萧沐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雪落老爷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无恙,无恙,哈哈哈。”
雪落收起名片,换只手拎着“家法”,一脸和善慈祥地拉着萧沐走回雪峥嵘刚刚坐的位置坐下,然后在萧沐看戏的目光中转身看向雪峥嵘。
刚刚还在眯着眼睛呵呵笑的老人在转身的一刹突然变得面容严峻,浑身透着一股让雪峥嵘心神剧颤的冰冷气息,让他悄悄挪动的脚步顿时停止。
“怎么着?想溜?”
老人戏谑的声音传到雪峥嵘耳中犹如勾魂索命的恶鬼呢喃,让其脸色变得煞白。
咔嚓!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雪峥嵘那颗颤抖的心脏仿佛随着关门声的停止而停止,生无可恋四个字被其表情诠释得明明白白。
门外,雪夫人李沫烟从门把手上松开颤抖的手,她那俏丽的容颜仿佛失去了颜色,双手缓缓合十,口中默默念着什么,仿佛在赎罪。
另一个雪家人雪老太太也没好到哪去,若不是萧澄雪和秋雪魅一左一右地搀扶着,此时怕不是已经瘫坐在地了。
对于二饶反应,萧澄雪和秋雪魅是刑摸脑袋——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刚刚和她们搭话的和蔼老爷爷为什么会让雪老太太和雪夫人展现出如此恐惧的反应。
“老太太,好些了吗?”
萧澄雪一边搀扶着雪老太太坐下,一边轻轻按揉着雪老太太的穴位,为其缓解紧张的情绪。
此时她和秋雪魅的另一只手里还留着一张名片……
书房内,雪峥嵘挺着干瘦的身体笔直地站在墙角,双手高举,在其撑开的手掌上躺着一本厚达十公分的书籍。
雪落老爷子坐在萧沐对面,身后是罚站的雪峥嵘。
雪落老爷子笑呵呵地为萧沐斟了杯茶,道:“萧公子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期待。
萧沐也不想扫了眼前这个一百多岁的老饶兴致,于是“十分好奇”地问:“雪老头儿,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雪落老爷子仿佛听到最满意的问题,他立刻侧身面向窗外的余晖,红色的夕阳映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眸子中仿佛有讲不完的故事,令人唏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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