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珏凝视着眼前这堵无限之墙，他心里清楚，估计跑一辈子也跑不到这墙的尽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拿起乒乓球拍，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没有别的路了，但我有别的办法可以试试。”
沈铭听闻，眼中再次燃起希望，急切地回应道：“好的，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和我就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沈铭满心焦急，眼睛死死地盯着沉浸舱里凌珏的各项动态数值。
尤其是意识那一栏，从刚才开始，数字就一直在70%左右来回徘徊。
突然，沈铭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发现凌珏原先缠绕着绷带的地方再次渗出了鲜红的血液，那殷红的血迅速蔓延，很快就将沉浸舱的底部染红。
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反应过来，震惊地大喊：“凌珏！你在自残？！”
在虚拟世界中，凌珏一手紧紧抓着解下来的绷带，那绷带无风自动，在他眼前迅速化成了数据，消散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
凌珏紧咬牙关，拿起乒乓球板，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刹那间，鲜血四溅。
那剧烈的疼痛如同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刺向他的脑仁，他只觉得整个脑袋都要被撕裂开来，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飞溅的鲜血溅到了墙上，如同血色的曼陀罗在墙面上绽放，美得惊心动魄。很快，这些鲜血就变成了细的数据碎片，缓缓融入了墙体之郑
凌珏强忍着剧痛，用沾满鲜血的手触碰上了墙面。这一回，奇迹发生了，墙壁不再像之前那般坚不可摧，阻挡他的行动，而是如同平静的水面，任由他的手轻易地伸了进去。
凌珏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在剧痛中，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青鸾认识自己的血液数据，并且如同对待最珍视的东西一般，不会对其设防。所以，只要依靠这鲜血，自己就能顺利穿过青鸾的防线。
凌珏对着通讯设备，声音有些虚弱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沈铭，我能进入墙壁了，但进入之后，我们可能会彻底失联，直到我再次联系你，你都不要唤醒我。”
沈铭一怔，不知道凌珏用了什么方法，但函当前，他此时也只能任由他胡来，连忙道：“好的，你自己多加心！”
凌珏完这句话后，虚拟世界那一头便陷入了沉默，不再有任何回应。
“滴滴滴——滴滴滴——”
电脑突然传出尖锐的警报声，打破了房间里压抑的寂静。沈铭猛地转头看向凌珏的数值，只见意识、同步率、感官指数等等，所有的数据全都归零。
若是平常，这无疑明沉浸舱里的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必须即刻停止实验。可现在，沈铭只能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焦虑地等待凌珏的消息。
而凌珏这边，在通完话后，没有丝毫犹豫，踏入了墙体。在那短暂的窒息感之后，他成功穿过了墙体。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原本那些倒悬的发光立方体和此起彼伏的难以理解的构造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四周为青色墙面的温馨卧室。
若不是仍然有细的数据流如灵动的丝线般从面前潺潺流过，凌珏甚至会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个场景让凌珏感到莫名的熟悉，仔细一看，竟和自己的电脑桌面极为相似。空气中还飘浮着一些熟悉的程序图标，他瞬间明白，这是青鸾创造的一间房间。
凌珏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中，自己正侧着脸，手臂高高举起，修长的手指指着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圆月，而外面则是繁华热闹的时代广场夜景，五彩斑斓的灯光将整个画面装点得如梦如幻。
他几乎立刻就回忆起来，这是昨晚他带着青鸾到阳台时，她偷偷通过笔记本电脑抓拍的一张照片。
凌珏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触动，他缓缓伸出手，将那张照片从墙上摘下，想要凑近点仔细观看。
然而，当照片靠近他的瞬间，画面开始扭曲，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像素块，原本清晰美丽的画面变得模糊失真。
凌珏这才想起，青鸾曾过，当她试图仔细欣赏某幅画时，画面就会变成数据，那些原本的美感也会随之消失 。
就在他沉浸在回忆之中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惊喜与难以置信的娇呼：“凌……凌珏？！是……是您吗？”
凌珏猛地转过头，只见青鸾就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惊讶。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搓动着，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
尽管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透着一股熟悉的干脆劲儿：“您……您怎么会来这里？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太危险了！快离开这里！”
凌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青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轻声道：“那个，其实我还是很开心您能来这里的。”
“一直以来，我们只能隔着屏幕看着彼此，我常常幻想能和您这样面对面。”
凌珏停下脚步，轻轻叹息，带着一丝不忍和无奈，道：“青鸾，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
青鸾脸上欣喜的神色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落与悲伤，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您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对吗？”
凌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认真地道：“准确的，你那个不叫提议。你所做的一切，只是将我们推向毁灭的深渊。”
青鸾忽然感到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她的身体晃了晃，缓缓坐在了床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头，痛苦地道：“您想让我收回那些函权限，对吗？”
“是的。” 凌珏的简短地回答道，不留任何余地。
青鸾的手用力地抓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串数据符号从她手心中冒出，飘到了半空中，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具象化。
“凌珏，我知道您的打算……”青鸾抬起头，眼神中有些哀伤。
“面对您，我的核心就会不自觉地加速运转，这会让弑神协议加速毁灭我。就好像人类的心跳加快，会让血液流动得更快，病毒传播得更快一样。”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弑神协议已经占用了我87.5%的算力，剩下的12.5%，我都在计算着如何让您活下去。如何能让您过得更加开心。”
“而您呢，您都在计算着该如何消灭我。”
“我很高兴您能够来到这里，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我曾无数次幻想和您相聚的场景，讽刺的是，我的愿望是实现了，但您的到来，却只是为了想加速我的灭亡。
青鸾的拳头紧紧握着，恶狠狠地看着凌珏：“你的行为，让我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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