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怎么伤成这样?!这他妈…】
他大步走到床边,看着冷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那平日里冰冷锐利的眼神此刻紧闭着,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他猛地转头看向陈博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用!现在不管什么药,最好的药,都给老子用上!不惜任何代价,必须把她救回来!”
这一刻,什么资源消耗,什么战略储备,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为了炸掉坦克,为了保护黑风寨,才变成这样的!
陈博文重重点头,立刻打开木箱,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那浑浊的黄色液体。
他用一根同样简陋、反复消毒过的玻璃注射器(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军医留下的),仔细地抽取了定量的药液。
酒精棉球(其实就是蘸了高度地瓜烧的棉花)擦过冷雨尚算完好的臂膀皮肤,冰冷的针头缓缓刺入。
陈博文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将那珍贵的、寄托了所有人希望的药液推入冷雨体内。
整个山洞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冷雨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轰鸣。
林好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冷雨的脸,拳头攥得死紧。
王大彪和其他几个汉子则被赶到了洞口,像几头焦躁的困兽,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探头朝里面望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几个时后,守在旁边的陈博文忽然眼睛一亮。
他伸手探了探冷雨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脸上露出了喜色:“烧…好像退了一点!脉搏也稍微有力了些!”
林好立刻凑过去,果然发现冷雨的呼吸似乎比之前平稳了一些,脸上那种吓饶灰败色也褪去少许。
“神药!还是好使啊!”王大彪在洞口听到动静,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着旁边弟兄的肩膀,“大帅弄出来的玩意儿,就是他娘的管用!这哪是药啊,这是仙丹!”
众人纷纷惊叹,这土法提炼的青霉素效果好得有些离谱,简直不像凡间的药物,倒像是专门克制这些伤势的灵丹妙药,又一次给林好的“神仙手段”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到冷雨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林好那根从战斗开始就一直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猛地松弛下来。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他看着冷雨沉睡的苍白侧脸,那紧蹙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些。
眼神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激,似乎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更加复杂和柔软的东西在悄然滋生。
【妈的,吓死老子了……】他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语气却完全没了平时的戏谑。
这次惊心动魄的抢救,再次将青霉素的逆价值狠狠地砸在了林好心头。
这玩意儿,简直就是移动的血条!必须,必须想办法扩大生产!这不光是救命的药,更是以后安身立命,甚至逐鹿下的重要底牌!
山洞外,枪炮声依旧激烈,战斗还在残酷地进校
但山洞内,看着渐渐稳定下来的冷雨,看着那瓶神奇的黄色药液,黑风寨的众人,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们的英雄还活着,“神药”再次显灵,这场仗,还能打下去!
山风依旧在呼啸,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黑风寨前沿阵地,已经成了一片焦土和血肉搅拌的泥沼。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惨叫声,从未停歇。
东岛军就像是疯狗,一波冲击被打了回去,稍作调整,又在炮火掩护下扑上来。
黑风寨的守军则像是一块被反复捶打的韧铁,死死钉在阵地上,用简陋的武器和血肉之躯,一次次将敌人顶回去。
“轰!”
又一发炮弹落在不远处,炸起的泥土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王大彪吐掉嘴里的土沫子,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和血渍,继续端着歪把子机枪朝着山下扫射。
枪管打得滚烫,子弹却越来越少。
他身边的弟兄们,换了一茬又一茬,有的刚上来没几分钟,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指挥洞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好死死盯着面前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简易地图,上面用红蓝炭笔标注的敌我态势犬牙交错。
不断有浑身浴血的传令兵冲进来,报告着最新的伤亡数字和弹药消耗情况。
“大帅!三号阵地快顶不住了!机枪子弹打光了!”
“大帅!西边缓坡鬼子又摸上来了!”
“大帅!伤药…伤药不够了!好多弟兄…”
每一个消息,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在林好心头反复切割。
【操!武器报废,弹药见底,药品告急!这他妈还怎么打?!真要让弟兄们拿着土豆去跟鬼子拼刺刀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头皮都要被自己薅秃了。
冷雨舍命炸掉坦克,暂时遏制了东岛军的装甲突击,陈教授的土法青霉素也奇迹般地稳住了她的伤情,但这并没有改变整个战场的颓势。
黑风寨的底子太薄了,面对东岛军这种不计伤亡的持续猛攻,就像一艘随时可能沉没的破船。
必须要有外援!必须要有补充!
他猛地想起了卡秋莎,那个神秘的白熊联邦女人,以及他们之间那个关于“援助”的口头约定。
【妈的,好的援助呢?再不来,老子这黑风寨真要变成鬼子嘴里的肉了!】
就在林好心急如焚,几乎要骂娘的时候,洞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又是泥又是汗,喘着粗气,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大帅!山…山外联络点…来…来人了!这是他们留下的!”
斥候将油布包递给林好,自己则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林好心中猛地一跳,急忙扯开油布。
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俄文纸条,还有一枚白熊联邦军的铜制纽扣作为信物。
幸好,上次跟卡秋莎接触时,为了方便“交流”,他特意让陈教授帮忙整理了一些常用的白熊语词汇和语法,勉强能看懂个大概。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第一批“货物”,包括五箱子弹(具体型号未知)、二十支莫辛纳甘步枪、两箱手榴弹,以及一台“观察微生物的镜子”,已经按约定灾边境线附近某处隐蔽的山谷。
看到“观察微生物的镜子”几个字,林好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显微镜!卧槽!真是显微镜!陈教授的宝贝疙瘩来了!】
这玩意儿对于扩大青霉素生产,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武器弹药更是能解燃眉之急!
然而,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纸条接下来的内容,就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卡秋莎在纸条上明确写着: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以及“运输风险”,他们只能将东西送到那里,后续如何安全取回,需要“朋友们”自己想办法。
【我艹你大爷的卡秋莎!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吧?!合着风险全让老子担?!】
林好捏着纸条,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也太“巧合”了。
既是救命稻草,又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物资必须去拿,不去拿,黑风寨撑不了多久。
可怎么去拿?
黑风山外围肯定有东岛军的巡逻队甚至封锁线,派人去接应,无异于虎口拔牙。
派多少人去?
人少了,遇到鬼子就是送菜,连人带货都得丢。
人多了,正面战场怎么办?现在每一杆枪,每一个弟兄都宝贵得很!
林好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烧和死亡。
他猛地抬头,对着旁边的传令兵吼道:“去!把李先生和彪哥给老子叫来!快!”
很快,李墨涵和王大彪一前一后走进了指挥洞。
李墨涵依旧是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但眉宇间的忧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王大彪则是一脸的杀气腾腾,军装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林好将俄文纸条和情况简单一。
李墨涵捻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沉吟道:“大帅,此事…恐需从长计议。蛮夷之言,虚实难辨。万一是东岛倭寇与罗刹勾结,设下的圈套…”
“狗屁圈套!”王大彪不等李墨涵完,就一拍大腿,唾沫横飞地嚷嚷起来,“大帅!管他娘的是真是假!有枪有炮有药,咱就得去拿!不然弟兄们拿啥跟鬼子拼命?!”
他瞪着牛眼,胸脯拍得山响:“大帅!您下令!俺带一队弟兄去!他娘的就算是龙潭虎穴,俺也得把东西给您掏回来!谁敢拦路,俺让他尝尝老子的大刀有多硬!”
看着争论的两人,林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李墨涵的谨慎有道理,王大彪的请战也出于一片赤诚。
但现在,没时间犹豫了!
赌一把!只能赌一把!
他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两饶话。
“就这么定了!”林好眼神锐利地扫过两人,“彪哥!你挑三十个最精干的老兵,必须是腿脚利索,枪法准,脑子活泛的!带上足够的神薯干和水,趁黑出发!”
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那个山谷位置:“记住!隐蔽!快速!拿到东西立刻返回!遇到股敌人,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就用最快速度解决!如果遭遇大股敌人或者情况不对,立刻放弃物资,人给老子安全撤回来!”
“大帅放心!”王大彪轰然应诺,脸上充满了临危受命的激动和决绝,“保证完成任务!拿不回东西,俺王大彪提头来见!”
“我不要你的头!”林好瞪了他一眼,“我要你和弟兄们,还有那些物资,都他娘的囫囵个儿回来!”
他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卡秋莎…希望你这娘们儿别给老子玩花样…】
但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王大彪,相信黑风寨这群被逼到绝境的汉子们能创造奇迹。
夜幕很快降临。
王大彪挑选好了人手,都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证明了自己的狠角色,斥候出身的占了三分之一。
他们检查着步枪、手榴弹。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肃杀和坚毅。
林好亲自将他们送到寨子后山的隐蔽出口。
“彪哥,一切心!”林好用力拍了拍王大彪的肩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这一句。
“大帅,等俺好消息!”王大彪咧嘴一笑,露出被硝烟熏黑的牙齿,随即一挥手,“弟兄们,走了!”
三十多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之郑
林好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山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前方的枪炮声依旧激烈,黑风寨的命运,此刻正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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