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日子就这么一过去,转眼来到五月。
这是檀玉第一次感受古代的船。
船舱很大,船体很高。
他与靖王的房间在三层。
越往南走,气越热。
不仅如此,空气也是潮而闷的,让人呼吸不过来。
在船上还能好些,坐在甲板上,船行走时有风,带来丝丝凉意。
可惜,檀玉晕船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本来就有这毛病,还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身体被调了参数。
总之,从第一日上船开始他便有头晕的症状。
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大圈,脸惨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
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脸颊肉也都在路上交代了个干净。
薛奉雪抱着他,怀里的人瘦的让人心疼,后背甚至有些硌手。
莫虚子知道自己的徒弟晕船后,赶忙调配了药剂,可是中药再怎么弄,都掩盖不住那股苦味。
檀玉闻到味道就干呕,硬生生灌下去也会吐个干净。
他像个猫似的,一声不吭安安静静缩在被子里。
漂亮的眼睛蒙着水雾,睫毛尖总是挂着泪珠。
薛奉雪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待在通风的地方,抱着人轻轻给他揉肚子。
船想靠岸还要近十日。
回头路不能走。
从这里到达下一个州府,又只有水路。
檀玉吃的清淡,胃口也不怎么好,喝几口粥就什么都不肯吃了。
薛奉雪尝试过追着喂,喂完也吐。
他当真是再次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手足无措。
早知如此,何必去什么江南。
可是檀玉知道他的想法后却并不高兴,白着一张脸教训他:
“王爷不能这么想,你是去为寒门学子做正事的。”
江南太守买官卖官,与京中势力必定有勾结,且靠山不。
这就导致寒门学子报国无门,而富商世家之子却如蚂蚁般迅速侵蚀江南地区的官员体系。
官官相护,官官勾结。
今日你与我是兄弟,明日他与他是叔侄。
自古江南便是富庶之地,这群蛀虫拉帮结派,大肆敛财,增加赋税。
害的是百姓,毁的是民生。
薛奉雪有什么办法,檀玉病的可怜,当然是老老实实听了。
又发誓保证下次不会再这样胡才被放过。
薛奉雪在白给檀玉含了片薄荷叶。
他好受了一点,却还是没什么力气话。
莫虚子告诉薛奉雪几个穴位,按着可以缓解晕船的症状。
晚上熄疗,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
“我没事的,王爷快休息吧……”
檀玉把脸埋在薛奉雪颈窝里,闻他身上的冷木香。
薛奉雪顺着他的头发,低头在檀玉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乖,你睡本王就睡了,晚上让船家驶的快些,我们争取早点到。”
檀玉听话的闭上眼。
话虽如此,其实靖王晚上几乎不敢睡。
生怕檀玉半夜难受,睡的断断续续,熬的眼底隐有血色。
身上的气势似乎又变得像檀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了。
薛奉雪肉眼可见的睡不好,檀玉有点内疚。
却不知道他生病的时候根本不算磨人。
檀玉是个习惯于默默忍受的人。
所以第一次觉得头晕难受时,他没有声张,只是缩在被子里自己消化。
本以为一会就会好,却没想到愈演愈烈,最后他想喊人也喊不出声了
还是薛奉雪准备抱他吃饭时,才发现被子里本应该在熟睡的人蜷缩着身体,捂着肚子。
满头汗,咬着牙,眼泪晕湿一片。
把人捞起来的一瞬间,入手是冰凉的,靖王吓得浑身冷汗唰一下冒出来。
檀玉生病,他的心都不会跳了。
终于等到第五日的时候,檀玉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dx3和它没有关系,是檀玉自己的身体在自动调理。
但是檀玉总感觉身体好像健康了不少。
檀玉精神大好,第一高心是靖王,第二高心就是莫虚子。
听莫虚子,谢昭别扭地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站在门口不肯进屋。
其实那几日他被谢昭磨的耳朵都要聋了。
可是晕船实在是没办法,檀玉要是能喝下药还好,问题就在他喝不下。
“刚好转,还不能吃太油腻的,张嘴。”
薛奉雪在给他慢慢恢复饮食。
檀玉吃的还是清淡,却比一开始只能喝点稀粥要丰盛多了。
他乖乖张嘴。
让吃什么吃什么,听话的不能再听话了。
看着靖王眼底的青色,檀玉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没事,今晚就可以睡个好觉。”
薛奉雪顺势回握住檀玉的手,亲了亲,又把他抱在怀里细细的吻。
两个人都没有再话,晚饭后就坐在一起看落日。
水波轻荡,夕阳似火。
水下偶尔有鱼群轻飘飘游过。
檀玉靠在薛奉雪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薛奉雪闭上眼,在怀中少年毛茸茸的头顶轻轻吻了一下:
“受苦了……”
他把檀玉打横抱起,放在榻上,细心掖好被子。
檀玉这几日睡的不好,难得有怎么动都吵不醒的时候。
靖王没有困意,在一旁看了檀玉一会儿,确定他不会醒后就出去了。
船舱二层。
这些日子檀疏意等了许久,才终于找到靖王独身、檀玉不在身边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前几日听檀玉晕船,檀疏意没忍住幸灾乐祸了一下。
本以为这样就有机可乘,结果这几日连靖王的影子都没看到。
后来发现,靖王居然在亲力亲为的照顾生病的檀玉,气的他饭都吃不进去。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靖王居然出现了。
到底是照顾累了,需要安慰了吧?
檀疏意照了下镜子,满怀信心的走过去。
“王爷,您在看什么?”
他还是怕靖王,所以不敢靠太近,离五步远就出了声提醒。
谁知道,靖王毫无反应。
檀疏意:……
是没听见么?
他又往前挪了一步。
“王爷?”
这时薛奉雪才有了动作。
男人转过头,神情淡漠,周身压迫感极强,瞳孔漆黑的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
眼神很冷,和看死人亦或是路边的一条狗一样没什么区别。
仿佛檀疏意再走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对上那双眼,檀疏意只觉得如坠冰窟,双腿如灌铅般沉重,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浑身的汗毛竖起,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下。
好恐怖。
所以檀玉前些日子就是对着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耍脾气吗?
薛奉雪当然记得檀疏意。
记得他对自己的宝贝下的黑手。
记得如果没有檀玉,嫁给他的应该是眼前这个一眼便知是什么货色的东西。
一个和自己的蠢侄子勾结的蠢货、蝼蚁……
竟不知死活跟了过来。
檀疏意吓得没忍住后退一步。
嘴唇翕动,原本想好的那些话卡在嗓子眼,怎么也不出来。
靖王这才收回视线。
“有事?”
熟悉靖王的人才知道,靖王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在提醒他不要找死。
可惜檀疏意不清楚也没有自知之明。
他吞了吞口水,哆哆嗦嗦问:“王爷,您、您还记得我吗?”
喜欢不是不爱吗?那舔我手的人是谁呀请大家收藏:(m.tuoyuekj.com)不是不爱吗?那舔我手的人是谁呀阅客书屋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