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走进医院那一刻，整个人身上还是血迹混着灰，头发乱糟糟的，背都佝偻着，像刚从土堆里爬出来一样。
他手里提着刚打下来的任务奖金，还没来得及清点，就先往病房走。
他妹妹那台医疗舱已经换成了新型号，看起来比以前结实多了，系统运行也平稳了不少，营养液管线里的药水颜色更清亮，显示屏上没有再闪红灯。
看到这些，秦云心里松了口气，整个人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连腰都不想直了。
“你这身打扮，看起来是打塔兽打上瘾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来，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一听就是来算漳。
秦云没回头，也没惊讶。
“你怎么来了？”
蓝弦雅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穿着她那套标志性的猎人服，头发扎着，神色冷静。
“我听你昨一个人干掉了裂鳞螯兽，今又把‘狼队’那几个家伙全放倒了！”
她语气不快，但一句话一句话地往秦云身上压，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你还知道来医院？你知道要救人，怎么就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秦云低着头，嘴角轻轻一扯。
“告诉你干嘛？让你来掏钱？”
蓝弦雅看着他，一时间没话。
秦云又了一句。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清楚！”
“你帮了我一次就够了！”
蓝弦雅盯着他，目光越来越冷。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我要是想躲麻烦，早八百年前就跟你断了！”
“我愿意给你钱，那是因为我看得起你！”
“你倒好，给脸不要脸！”
秦云笑了一下。
“你当然看得起我啊，因为我当年能骑三轮车带你绕城十圈都不喘！”
“可你现在是猎人，我呢？我是个刚转正的自由人，连个靠山都没有！”
“我不想你因为我，被拖后腿！”
“你不是普通人了，弦雅！”
蓝弦雅忽然沉下脸。
“你再一遍？”
秦云皱了下眉，叹了口气。
“算了……我就知道你听不进去！”
蓝弦雅强忍着火，靠近一步，站在他面前。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看不起你？”
“不是！”
秦云站起来，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比刚才还低。
“我是真的不想拖你后腿！”
蓝弦雅咬了咬牙，手指指着他，话了一半又收了回去，最后还是憋了句。
“我最后一遍！”
“我名下还缺一个侍从！”
“职位、待遇、资源、猎人技术，你想学什么，我都能给你！”
“你现在就来，什么麻烦我都帮你挡！”
“你现在很不错了，但这点水平，还是不够！”
“你现在跟着我，最少能让你在半年内稳上b级！”
“你想不想？”
秦云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是缺资源？”
“我是缺机会！”
“但机会不是白来的！”
“我要是现在跟着你，我永远都是你需要照鼓人！”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我不想别人看不起你！”
“以后总会有人你收了个废物当跟班！”
“我不想让人这么你！”
蓝弦雅抿着嘴，眼神复杂。
“你打算怎么弄？”
秦云低声。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了！”
“我知道该怎么提升自己！”
“我现在就去找我该去的地方！”
“你知道禁区吧？”
蓝弦雅脸一变。
“你疯了？！”
“那地方连猎人都不敢常去，你去那干嘛？！”
“那里不是普通人能活的地方！”
秦云笑了笑。
“我知道！”
“我没打算混日子！”
“我现在能杀裂鳞螯兽，但我不能每次都靠命拼！”
“禁区混乱，我知道！”
“但那里也没人管，没人盯着我身份，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去猎杀！”
“我在那里，不会有冥王公会来盯我！”
“你得没错，我现在的实力还是不够！”
“那我就自己去拼！”
“你不是，等我成b级，你随时欢迎我？”
“那你等着！”
“我一定，会亲手拿着猎人徽章，站在你身边！”
蓝弦雅没话，眼神盯着他，眼圈忽然有点泛红。
她抿着嘴，脸绷着，过了几秒，终于开口。
“好！”
“我等你！”
“你要是敢死在禁区，我把你从地里刨出来打断你的腿！”
秦云轻笑。
“那你得先找到我尸体！”
他完，转身走了。
这次，蓝弦雅没追。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手握成拳，最后还是忍住没话。
秦云回到住处，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和污垢冲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坐在床边，拿出那张地图。
禁区，在城市东北方向的废弃工业带，原本是塔外试验区，后来因为第十七号塔的能源泄露，导致魔物大批逃出，成了无人敢管的“灰色地带”。
那里没有规则，没有官方支援，只有黑吃黑、抢资源。
也正因为没人管，那些真正危险又值钱的怪物，也全都聚在那里。
只要能活下来，那里的收获，可能是城里普通猎人一年都比不上的。
秦云盯着那片红色标注的区域，眼神越发坚定。
他知道，这次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但他更清楚，如果不进去，他这辈子，就只能被人踩着。
明一早，他就走。
秦云第二一早就起床了。
昨晚睡得并不沉，但至少把这段时间积压在身体里的那股死气压下去了些。
他没吃早餐，只往嘴里塞了两口压缩能量饼干，就开始收拾东西。
没啥好收拾的，一个破旧背包，一个用胶布缠着的能量短刀，还有两颗从黑市买来的不明来源的信标。
除此之外，他还随手把几张过期的灵能补剂卡扔进包里，虽然这些东西估计也用不上，带着也能心里有点底气。
医院那边他也去了一趟，主要是把医疗舱那边的费用续了三个月，然后把一张备用的联系卡交给了护士。
“我妹妹要是出了什么情况，你直接按这上面的应急通话！”
护士点零头，看他神情疲惫，还多问了句。
“你这状态……真要再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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