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边,怨灵蜷缩哀嚎,无数焦黑手抠着青苔石壁,空洞眼窝淌下血泪结晶,在月光中泛着暗芒。
浮华尽突然迸发耀目光华,镜面流转的七彩玄光映照三千世界,镜缘九枚道纹次第亮起,引得地脉震颤。
井水在镜光中沸腾升华,化作漫净世青莲。那些执念最深的怨灵突然僵住,镜面倒映出它们生前的模样,孩童们褴褛的衣衫恢复洁净,少女们断裂的肢体重新接续,所有伤痕都在镜光中愈合如初。
第七道纹亮起时,苍穹梵唱骤响——《度人经》真言引动百里游魂。浮华尽镜微倾,最后一缕怨气化为往生露滴落井中,水面顿时映出万千往生笑颜。
魇心幻境轰然破碎,万千幽蓝魂火如星河倾泻,在宁识掌心凝聚成一只青玉荷叶盏。盏身薄如蝉翼,泛着莹润清光,盏底\"渡魂觞\"三字流转金芒。
当酒液滴入,三簇金色魂火跃然而起,映出无数含笑的面容——那是被超度的魂灵,化作永恒的祝福。
魇心魔枯瘦的手指正捻着传讯骨笛,沙哑的嗓音刚到\"归元宗折损过半\"时,寂听剑的寒芒已刺破他喉间魔纹,剑光快得连残影都未留下。
浮华尽收敛光华,慢悠悠地飘回宁识掌心,镜面还故意闪了闪促狭的光芒:\"完事了,带猪坨子去吃肉咯~\"
\"吱——!!!\"坨坨瞬间炸毛,银白色的翅膀\"唰\"地展开,蓬松的大尾巴气得炸成蒲公英状。它一个飞扑就要去挠浮华尽:你才猪!你全家都猪!啊啊啊啊鼠鼠我啊要啃屎你!!!
浮华尽灵活地躲到宁识发间,贱兮兮地映出坨坨炸毛的样子,还特意在它圆滚滚的肚皮上画了个粉色的猪图案。
\"啊啊啊我跟你没完!\"坨坨气得在空中转了个圈,翅膀一扇就要发动\"坚果暴雨\"攻击。浮华尽立刻展开屏障,镜面上还浮现出\"猪飞飞~\"几个闪烁的大字。
宁识眼疾手快地一手接住下坠的坚果,一手捏住浮华尽的镜缘:\"你们俩...\"她眯起眼睛,突然露出恶魔般的微笑:\"再闹就把一个塞进猫窝,一个扔进鸟笼。\"
两只瞬间安静如鸡。浮华尽乖巧地挂回她腰间,乖坨麻溜地钻进她领口,还不忘用毛茸茸的尾巴讨好地蹭了蹭她的下巴。
\"这才对嘛~\"宁识满意地揉揉坨坨的脑袋,\"走,回家给你们做...\"她故意拖长音调,\"松子炖镜子汤~\"
\"吱吱吱!!\"
\"哗啦啦~\"
一人一镜一犼的影子拉得老长,吵闹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
宁识指尖轻点玉听,biu~地打出一道神识印记,任务文书\"唰\"地化作流光飞进了玄极宗的任务专栏法阵。
玉听滴滴响了起来:
【不识】:师父,甘泉镇任务已完成,任务日志已提交,请查收~
【泠】:可有受伤?何时回?
【不识】:阿识好得不得了!今年归涯海的鲛绡收成极好,阿识去买些回来给师父做新衣裳!(可爱猫猫.jpg)
【泠向你发起了通讯共享】
【你拒绝了泠的通讯共享】
泠:归涯海凶险,非你该去之处!玄极宗库中存有千年冰蚕丝、玄鲛绡,任你取用裁衣,速归!
【不识】:阿识已经上船了,师父就好生在家等我啦~(乖巧眨眼.jpg)
长泠执剑的手在斑驳竹影间骤然收紧,青玉剑穗随之一颤。晨露顺着竹叶滴落剑鞘,在玄铁上碎成点点银光。
\"这孽徒...\"他闭目凝神,竹风送来远处徒弟那张狡黠精致的脸。指节在剑鞘上叩出三声轻响,终是缓缓松开。
想到自家师父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宁识嘴角不自觉扬起,但笑意未达眼底,她已干脆利落地收起玉听。
衣袂翻飞间朝着奉敕城疾驰而去——那座终年在归元宗统治的城池,连最桀骜的飞禽都要敛翅低飞。
秦正早就急吼吼的告诉了她奉敕城商会的骚操作,这帮人怕不是集体被门夹了脑袋,居然连夜搞出两条新规矩:
第一条:所有新法器都得送去\"玄机阁\"过检,是\"质量把关\",实则检测费贵得离谱,拖个一年半载都是常事;
第二条:所有新研发不满一年的法器,得额外再交两成\"创新激励税\",不给钱就直接封店!
\"啧啧,这吃相...\"宁识把玩着最新款的玉听,冷笑一声,\"直接在公告上写柿子得了,省的把别人牵扯进来。\"
秦正急得在店里直转圈,他派去商会打探消息的厮已经来回跑了三趟,可玄机阁那边愣是连个准信儿都不给。
\"这帮孙子分明是在耍我们!\"秦正一拳砸在柜台上,震得算盘珠子哗啦作响,\"检测拖一,咱们就少赚一的钱,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秦正攥着拳头在店里来回踱步,指节都捏得发白。这要是搁在从前,他早就把秦家的腰牌往桌上一拍——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为难他秦二少爷的买卖!可偏偏宁识千叮咛万嘱咐,这\"柿子\"的东家身份万万不能泄露。
\"这叫什么事儿!\"他咬牙切齿地瞪着门外商会的人影,活像个被捆住手脚的猛虎,空有一身本事却使不出来。柜台被他拍得砰砰响,账房先生缩在角落里愣是没敢吱声。
秦正一见宁识进门就扑了上去:\"阿木!你这几死哪去了?\"他一把抓住宁识的肩膀猛晃,\"商会那帮孙子都踩到咱们脸上来了,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宁识嫌弃地偏头躲开飞溅的唾沫星子,修长的手指抵着秦正的脑门把人推开:\"消停会儿,让我先吃口饭。\"
秦正烦躁地扯松衣领,在满桌珍馐前踱来踱去,突然\"砰\"地一掌拍在桌上:\"这帮商会的老狐狸,分明就是盯死咱们想宰肥羊了!\"
宁识执起青玉碗,慢悠悠地啜饮着乳白的鱼汤,鲜嫩的笋片在唇齿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又夹起一块琥珀色的炖肉,在酱汁中轻轻一滚,这才抬眼看向坐立不安的秦正。
\"你既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着急又有何用?\"她放下玉箸,指尖轻叩桌面,\"但该打点的灵石一颗都不能少,咱们的礼数还是得做足。\"
着取出一方素帕拭了拭唇角:\"你这张脸在奉敕城太招摇,早点离开为妥。\"宁识将一份密纹卷轴推至秦正面前,卷轴上灵纹流转,\"余下的事我自有计较。\"
秦正一把抄起案上的羊脂玉壶,仰头灌了一大口灵酒,酒液顺着下颌滑落也浑然不觉。他\"咚\"地将玉壶砸在桌上,眼中血丝密布:
\"给些买路钱也就罢了!可这帮豺狼若是贪得无厌,今日要检测费,明日收创新税,后日怕不是连铺子都要夺去!到那时...\"他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宁识轻晃着手中的青玉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出细碎的涟漪。他抬眸瞥了眼焦躁的秦正,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这么没长进。\"她指尖轻点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世道讲究个先礼后兵,咱们是来开门做生意的客,总得给主人家留几分体面。\"
着忽然将酒杯往案上一搁,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不过——\"她眼底杀意一闪而逝,\"咱们这『柿子』虽然名字软和,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捏得动的。\"
秦正这人处事虽还欠些火候,可论起眼光与办事的利落劲儿却是半点不含糊。单看这处新置办的宅院,壕气冲又雅得脱俗。
檐角悬着的鎏金铃铛用的是上古梵钟的制法,风过时清音袅袅;园中那方活水引自城外灵脉,水面飘着几盏琉璃莲灯,灯芯燃的是归涯海鲛人油。
偏生又处处透着雅致——太湖石叠的假山旁栽着紫竹,金丝楠木的窗棂上糊着月影纱,连铺地的青砖缝里都洒了避尘的玉屑,一步踏上去,仿佛踩在云端。
\"倒是难为他了。\"宁识指尖轻抚过廊柱上浮雕的缠枝莲,花瓣纹路里还嵌着细碎的金丝,\"这般既俗且雅的做派,全奉敕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份。\"
季掌柜双手捧着一盏云雾灵茶,恭敬地奉到宁识面前:\"大东家,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他微微欠身,压低声音道:\"账册凭证都已留影封存,铺子里的存货全数转移,铺子地契也都换成了生面孔的名号。\"
宁识接过茶盏,指尖在玉听上轻轻滑动,查看着季掌柜呈上的数据。
茶雾氤氲间,她唇角微扬:\"季叔办事,我向来放心。\"将茶盏往案几上一搁,发出清脆的声响,\"既然商会的大人物们这般热情,咱们自然要陪他们好好唱一出空城计。\"
季掌柜躬身而立:\"这都是大东家筹谋得当。只是...\"他略一迟疑,\"商会那边递来的宴帖,您看...\"
宁识信步走到廊下的锦鲤池边,随手撒下一把金灿灿的灵鱼食。池中顿时水花翻涌,数十尾灵鲤争相跃出水面,个个撑的腰肥肚圆还不肯退让,恐怕要撑死才罢休。
\"瞧这些个贪嘴的,只要是口吃的就想吞。\"她轻笑一声,\"若是撑死了可怎么好?\"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清风,\"告诉商会,三后'石林'必当准时赴宴。\"
季掌柜望着池中争食的灵鲤,意有所指道:\"咱们家的鱼自然都是福泽深厚的。倒是别家的鱼,\"他捋了捋胡须,\"怕是没这个命数和福分了。\"
……
秦正在炼器室里熬红了双眼,炉火映照下,他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得透湿。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终于在宁识赴宴之前将四件法器悉数炼制完成。
\"成了!\"他猛地一拍炼器台,震得炉中余火都窜起三寸高。捧着那四件流光溢彩的法器,秦正忍不住咧嘴一笑:\"阿木,你这连环计当真妙极!他们再有通的本事也躲不过人心贪婪。\"
他揉了揉酸胀的肩颈,语气里满是钦佩:\"前几日是我太急躁,没想到你早已布下这般衣无缝的局。\"着又精神抖擞地挽起袖子,\"其他铺子的事,我也定会料理得妥妥当当!\"
宁识指尖轻抚过四件法器,唇角微扬:\"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精细三分,肯定叫那帮孙子吃不了兜着走。\"
她转身拍了拍秦正的肩,从袖中取出一枚储物戒:\"这里有三十箱药散膏丸,都是按云起城那边常用的方子配的。\"
宁识指尖轻叩案几,从袖中滑出个玄铁打造的扁匣。\"这些新做的毒,\"她将匣子推至秦正面前,匣面暗纹在烛光下泛着幽蓝,\"但凡有人求购,就用留影石暗中记下样貌特征。\"
匣盖开启的瞬间,七枚琉璃瓶静静躺在绒布上,瓶中药液折射出诡谲的紫芒。宁识的指甲在某瓶上轻轻一刮,瓶身立刻浮现出细密的符文。
\"医馆那边...\"她忽然收声,眼睫低垂间泄出一丝罕见的疲惫,转瞬又化作浅笑,\"眼下奉敕城这局棋正要开场,少不得要你多担待些。\"
见秦正欲言又止,宁识轻笑一声,替他整了整衣领:\"现在就动身吧,路上心。\"罢指尖一弹,储物戒稳稳落在秦正掌心,\"记住,遇到四大宗的人——\"
\"就绕道走嘛!放心吧,我保证不会露馅儿!\"秦正接过话头,咧嘴一笑,转身跃上飞剑,剑光闪过,人已化作边一道流虹。
emmm你这么就更让人不放心了,但若是闯一点祸也无妨,反正棋局已经摆好,多一招闲棋罢了。
季掌柜捧着件墨狐毛滚边的云纹披风,低声道:\"东家,翠烟楼的宴席将开,再不动身怕要误了时辰。\"
宁识点点头接过披风,指尖在暗纹上轻轻一抚:\"月家那边,半个时辰之后就可以动手了。\"
\"老奴明白。\"季掌柜垂首,声音压得极低,\"定让今晚的月色...格外好看。\"
宁识系上大氅,唇角微扬:\"记得,火候要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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