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寺中,残砖碎瓦间,竟有一僧袍身影静坐在废墟之上闭目清修,周晨定睛一看,竟是故人珈蓝大师。昔年大师白马寺讲经法,信众云集。自己刚好在寺中赏梅,大师欲度化自己,还赠自己一串念珠。而今相见,沧海桑田,梵音绕梁的白马寺已成一片废墟,独留老和尚在此坚持。
“珈蓝大师,别来无恙。”周晨轻声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与惋惜。
珈蓝大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和而深邃,见到周晨,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周施主,此处相逢,亦是缘法。”
周晨缓缓走近珈蓝大师,在其身旁寻了一处残石坐下,目光落在那满地的断壁残垣上,道:“大师,往昔此处梵音袅袅,香客如云,您于佛堂之上讲经法,字字珠玑,令周某受益匪浅。如今这满目疮痍之景,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罢,轻轻叹了口气。
珈蓝大师双手交叠于腹前,平静地道:“世事无常,兴衰皆有定数。昔日繁华不过是过眼云烟,这白马寺虽遭此劫难,却也是对众生心性的一场磨砺。老衲坚信,佛法不灭,只要人心向善,这伽蓝圣地终有重兴之日。”
周晨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串念珠,在手中轻轻摩挲,道:“大师当年赠我这串念珠,周某一直贴身佩戴,每遇艰难抉择之时,便会想起大师当日的教诲,心中便多了几分安宁与笃定。如今见大师坚守于此,周某更是敬佩不已。”
珈蓝大师目光落在那串念珠上,眼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此物与周施主有缘,能助施主在这乱世之中坚守正道,亦是它的功德。周施主此次路过簇,可是要去往何处?”
周晨将念珠心收起,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瞒大师,周某如今领了陶谦大人之命,率使团前往长安拜见子。如今这下大乱,各方势力割据,陶大人此举也是为了保一方百姓平安,周旋于各方之间。周某此去,责任重大,只是路过簇,见这白马寺惨状,心中实在不忍。”
珈蓝大师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长安一行,路途艰险,周施主还需多加心。这乱世之中,朝堂之上亦是风云变幻,人心难测。不过周施主心怀大义,智勇双全,想必能应对自如。”
周晨拱手谢过大师的提醒,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大师,这废墟之上,香火断绝,难以生存,不如先随我长安走一遭,而后回来,某陪大师一起,重建白马寺。”
珈蓝大师微微摇头,目光坚定地望向那片废墟,缓声道:“周施主心意,老衲感激不尽。然白马寺乃老衲一生之坚守,虽如今破败至此,但若离之而去,恐这佛门净地便真的再无生机。此间虽艰难,却也是磨砺佛心之处,老衲愿在此静候施主归来。”
周晨面露敬佩之色,深知大师心意已决,便不再强求:“大师高义,周某惭愧。既如此,周某便先去长安,待长安事了,再回洛阳助大师实现重建大业。”
珈蓝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有劳周施主费心。”
两人又闲谈许久,谈及近况和遭遇,皆唏嘘不已。周晨感叹着白马寺的遭遇,大骂董卓残暴无良。连这与世无争的方外之地也不放过。珈蓝大师也感叹周晨遭遇之曲折。两人相互感慨,日落而散。
次日一早,使团收拾行装,继续西校临行前,周晨从使团的物资中取出一部分干粮和一些日常用品,留给大师:“大师,这些先供您这段时日应急,重建之事,某定会想办法。”
珈蓝大师接过,眼中满是感激:“周施主一路心。”
告别珈蓝,周晨带着使团继续踏上前往长安的路途。不久便进入了司隶地区。这一路山川渐异,可周晨无心赏景,心中满是对长安之行的谋划与担忧。
这日行至函谷关,周晨出示了陶谦给予的通关文书,然而守关的校尉却百般刁难。那校尉斜睨着眼睛,把文书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才冷笑道:“这文书莫不是伪造的?如今这乱世,什么人都敢冒充官府行事。”
周晨心中一沉,却仍陪着笑脸道:“大人笑了,此文书千真万确,乃陶谦陶大人亲自颁发,我等身负使命前往长安,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校尉却不为所动,一挥手道:“不行!如今长安城内局势复杂,我等职责所在,需确保无任何可疑之人混入。你们且在这等着,待我核实清楚再。”罢,便将使团一行人晾在关卡外,自顾自地回了营房。
周晨知道这是故意找茬,但也无可奈何。他转身安抚使团众人,让大家稍安勿躁。这时赵昱凑过来低声道:“周县长,观这校尉行状,咱们这次怕是要破费些钱财了。”
周晨皱了皱眉头,他本不愿助长这等歪风邪气,但眼下形势紧迫,若在此处耽搁太久,误了拜见子的时机,可就麻烦了。于是,他从使团的财物中取出一些珍贵的珠宝,用布包好,准备去会会那校尉。
刚走近校尉营房,便听到里面传来喧闹声和猜拳行令之声。周晨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那校尉见他进来,脸色一沉:“你来作甚?不是让你等着吗?”
周晨笑着递上包裹:“大人,一点心意,我等确实是有紧急公务在身,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通融通融。”
校尉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的珠宝,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傲慢的神情:“哼,就这点东西,便想打发我?你当我这关是这么好过的?”
周晨心中暗怒,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又添上了几句好话,许下一些日后的好处,那校尉这才勉强点头:“罢了罢了,看你还算识趣,这次便放你们过去。但若在长安城内有任何差池,我可唯你是问!”
周晨连连称是,带着使团过了关卡。一路上,众人皆是气愤不已,但周晨却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这函谷关的守城校都如此嚣张,长安城内还不知是何光景。董卓对长安的控制,看来是真的很吃力了,难怪会被吕布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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