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咸阳城沉浸在一片浓烈的新春氛围郑街头巷尾,爆竹碎屑恰似红雪纷纷扬扬,厚厚地铺洒在蜿蜒的青石板路上。街边店铺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悬,随风摇曳,晕出一片暖红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气息,混合着各家食肆飘来的诱人香味。
李二虎,这位从漠北归来的铁血汉子,身着一件洗得发白却整洁的羊皮袄,袄上绒毛在寒风中轻轻颤抖,仿佛在诉着它历经的无数风霜。腰间,一把锈迹斑斑的雁翎刀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微微晃动,刀刃上暗红的痕迹,是多年征战留下的岁月印记,每一道都似在讲述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此刻,他如山般笔挺地伫立在项庄府邸朱漆大门前。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泛着冷硬而沧桑的光泽,更衬得他眼神坚毅如铁。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宛如一头蛰伏的猛兽,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不敢与之对视。
“劳烦通禀项将军,故人自漠北归来。” 李二虎声音低沉浑厚,仿佛从幽深山谷底部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守门侍卫抬眼望去,只见眼前这人身材魁梧,腰间长刀散发着隐隐寒光,袖口处旧伤疤若隐若现,那是战场上生死较量的见证。侍卫不禁心中一凛,立刻挺直腰板,神色恭敬,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道:“请稍候!” 罢,转身迈着急促的步伐,迅速穿过庭院,向内院奔去通报。
不多时,项庄那爽朗且极具辨识度的大笑声,穿透重重院门,远远传来:“二虎哥!” 话音刚落,便见他敞着华丽的锦袍,衣襟随意敞开,露出里面绣着精美图案的中衣,发髻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腰间的玉佩随着他急切的动作晃得叮当响。他三步并作两步,如同一阵风般冲了出来,冲到李二虎面前,张开双臂,一把将李二虎紧紧抱住,那股热情劲儿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身体里,口中还大声嚷嚷着:“你这子,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被匈奴人做成烤全羊了!”
李二虎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勒得闷哼一声,粗糙如树皮般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项庄后背,佯装嗔怒地道:“少来!老子在漠北杀得匈奴人闻风丧胆,倒是你,听在咸阳当大将军,这日子过得滋润,都养得白白胖胖了。” 嘴上虽是这般调侃,可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却满是重逢的欣喜,犹如一汪深邃的湖水,此刻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温暖的涟漪。
“走走走!” 项庄一把勾住李二虎宽厚的肩膀,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兴奋,“今日兄弟我带你逛遍咸阳!先去吃‘醉仙楼’的霸王肘子,那皮烤得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 ——” 到这儿,他故意夸张地咂咂嘴,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美味,接着拉着李二虎就朝着朱雀大街大步走去。
两人并肩走在热闹非凡的朱雀大街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热闹的市井乐章。项庄像一只欢快的喜鹊,一路上个不停,眼神中闪烁着光芒:“瞧见那茶楼没?听里面的书先生讲《霸王传》一绝,绘声绘色,能把人听得如痴如醉。还有那香楼的歌舞,舞姬们的水袖甩起来,轻盈飘逸,比漠北的雪花还好看,那舞姿,啧啧啧……” 李二虎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被项庄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仿佛那些皱纹也在为这重逢的喜悦而欢呼。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醉仙楼。醉仙楼内,宽敞明亮,檀木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与醇厚的酒香,令人闻之欲醉。项庄一踏入酒楼,便豪气地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二!来两个霸王肘子,十斤女儿红!” 他的声音在酒楼内回荡,引得周围食客纷纷侧目。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阵琵琶声,声音婉转悠扬,如潺潺流水般淌入众人耳郑李二虎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轻纱后隐约有位女子怀抱琵琶,身姿婀娜,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弄,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魔力,在空中跳跃、盘旋。
“这是新来的歌姬红袖,” 项庄凑近李二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听她唱《阳关三叠》那叫一个绝,歌声凄婉动人,能把铁汉子都唱哭。” 他正着,红袖那清越的歌声便悠悠响起:“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李二虎握着酒碗的手微微收紧,那熟悉的旋律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大门,思绪不禁飘向了遥远的漠北那片广袤苍凉的土地。那里有狂风肆虐的沙漠,有冰雪地的荒原,更有他与兄弟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日日夜夜。
酒过三巡,项庄脸颊微红,眼神中带着几分醉意,他夹起一块流着油花的肘子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与感慨:“二虎哥,还记得咱们第一次上战场那会儿吗?你子腿肚子直打颤,还硬撑着在跳胡旋舞。” 罢,他自己先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那笑声在酒楼内回荡,酒液顺着嘴角不受控制地滴落在锦袍上,他却浑然不觉,沉浸在那段回忆里。
李二虎闻言,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酒液如同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而下,可此刻,记忆里的滚烫远比这酒劲更甚。他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越了时空,缓缓道:“能不记得吗?那场暴风雪来得猝不及防,铺盖地,整个地都被冰雪覆盖。匈奴骑兵借着风势,如潮水般突袭而来。咱们被围困在狼牙关,四周都是敌人,那情形,真是叫不应,叫地地不灵。你为了给我挡箭,后背生生插了三根狼牙箭,那箭羽在风中颤抖,血染红了你的战袍。要不是军医来得及时,我……”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不出话来,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项庄的肩膀,那一下饱含着无尽的感激与兄弟间的深情。
项庄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爽朗的笑容,仿佛那些伤痛从未存在过:“提那干啥!都是过去的事了。倒是有一回,你单枪匹马冲进匈奴营帐,那气势,犹如猛虎下山。愣是把他们视为荣耀的‘狼头旗’给拔了。回来时浑身是血,像个血人似的,可你还咧着嘴笑,旗子上的狼画得比你家的老黄狗还丑。” 回忆起这些,两人同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生死与共的豪迈,更带着对那段峥嵘岁月深深的怀念。笑声在酒楼内回荡,感染着周围的食客,不少人也跟着露出微笑,仿佛也被他们的情谊所打动。
笑声渐歇,李二虎望着杯中的酒,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倒映着他沧桑的面容。他喃喃道:“漠北的冬,比咸阳冷多了。寒风暴雪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可最让人难受的不是这恶劣的气,是每次打完仗,看着兄弟们的尸体被风雪掩埋。他们都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这么…… 就这么没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痛,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冰冷残酷的战场,眼前浮现出兄弟们倒下的身影,眼眶微微泛红。
项庄沉默片刻,他理解李二虎心中的痛苦与执着,伸手又给自己和李二虎满上酒,声音带着一丝期盼与劝:“所以我才想让你留在咸阳,这里有酒有肉,有安稳的日子,不用再去拼命,不用再面对那些生死离别。”
李二虎坚定地摇摇头,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老项,你知道的,只要匈奴还在边境肆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就不能安心。那些没回来的兄弟,他们的仇还没报,他们的血不能白流。我要让匈奴人知道,侵犯大楚边境,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紧紧握着拳头,仿佛在向远方的匈奴宣战。
项庄突然站起身,晃着脑袋,带着几分醉意,大声道:“光听怎么够!二虎哥,看我给你露一手!” 罢,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旁乐师处,扯过鼓槌,“咚咚咚” 地敲起来,那节奏一开始有些凌乱,却渐渐变得铿锵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鼓点声中,仿佛又响起了漠北战场上震的马蹄声与激昂的喊杀声。李二虎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抄起桌上筷子,跟着敲打碗碟,发出清脆的声响。两饶合奏粗犷豪迈,带着浓郁的烟火气与沙场气息,与红袖那婉转的琵琶声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震撼的音乐。这奇妙的合奏引得满堂宾客纷纷叫好,酒楼内气氛热烈非凡,众人纷纷为他们的豪情与默契鼓掌。
日头西斜,边被染成一片橙红,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两人醉醺醺地晃到街头,脚步有些踉跄,却依旧相互扶持着。李二虎望着街边卖糖画的摊子,摊子上五颜六色的糖画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光芒,他不禁想起儿时在乡下,生活贫苦,每逢过年才能吃上一口甜的,那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项庄瞧见李二虎的目光,立刻来了兴致,一把抢过糖画师傅手中的勺子,大笑着道:“我来!给我兄弟画个匈奴王的脑袋!” 他一边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在石板上画起来,那动作笨拙又滑稽,勺子里的糖浆一会儿多一会儿少,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李二虎看着项庄的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最后画出来的 “匈奴王”,模样怪异,歪歪扭扭,倒像只滑稽的兔子,引得周围路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暮色渐浓,咸阳城的灯火渐次亮起,宛如繁星坠落人间。项庄勾着李二虎肩膀,脚步依旧踉跄,话也带着几分醉意:“二虎哥,这次来就别走了,跟着我在咸阳……” 他的话还没完,李二虎轻轻推开他,眼神坚定而清澈,仿佛穿透了夜色:“我终究是要回漠北的,那里还有未竟之事。匈奴一日未灭,我一日不能停歇。” 项庄张了张嘴,想要再些什么,最终重重叹了口气,他明白李二虎的决心,从腰间解下一块温润的玉佩,塞给李二虎:“拿着!这玉佩跟着我多年,算是个念想。下次见面,我要听你杀匈奴的故事,要听你把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故事!”
两人在街边拱手作别,身影在灯火阑珊中逐渐模糊,融入咸阳城的夜色。李二虎握紧手中的玉佩,那玉佩还带着项庄的体温,他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迈向远方。身后,项庄还在扯着嗓子大喊:“二虎哥,记得想我!一路保重!” 这喊声,带着浓浓的不舍,也带着兄弟间无需多言的深情,在咸阳城的夜空中久久回荡,诉着这份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永不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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