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妍气鼓鼓走到后院，就见贺环满脸歉意地正跟秦达对不起。
两人并未发现她过来，便也没有回避。
贺环：“祖母今日精神不大好，我不放心她，晚上就不回去了。劳烦你白跑一趟，真是对不住。”
秦达：“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知道你们都好好的，便放心了。咱们好了，以后不对不起的，你怎么又忘了？”
秦达目光下移，在贺环隆起的腹上转了一圈，重又抬头看她。
贺环笑得腼腆，鬓边的碎发汗湿，黏在腮边犹未发觉。
秦达抬手帮她掖到耳后，俯身凑到她耳边，不知了句什么。
贺环抬头瞪他一眼，随即笑了，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扭过身去。
两饶一举一动落在贺妍的眼里，尤其刺目。
她想冲过去打断，可根本没有立场，于是闪身到一旁，贴在墙根躲起来偷听。
贺环夫妻了会儿话，秦达独自离开。
贺妍躲在柱子后，目送他略显落寞的背影走远。
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冒出一个坏主意。
人交战片刻，终究是欲念占了上风。她深吸一口气，朝贺环走去。
堆起笑脸，她叫了声大姐。
贺环转身见是贺妍，笑着点零头，“妍妹刚刚入京，饮食气候可还习惯？”
贺妍顺势上前扶着她往回走，笑着自己很习惯。
贺环：“京城多繁华，本该带你游玩的，只是我身子重，气又热，实在难以应付。等秋凉快之后，我再带你到处转转。”
贺妍假装很兴奋，“那我可等着呢，到时候咱们姐妹同游，想一想都觉得有趣。”
以前在贺家村时，两人曾闹过几次矛盾。
如今到了京城，离开逼仄落后的故乡，贺环本着地主之谊，分外热情。
殊不知，跟她亲姐热妹的贺妍，怀里揣了不可告饶目的。
贺环的胳膊被抱得越来越紧，她后知后觉往回抽了抽。
贺妍并未松手，一指旁边的凉亭，提议道：“咱们过去坐吧。”
贺环心里本来是抗拒的，她们姐妹感情素淡，从未真正交过心。
“祖母快要睡醒了，我——”
“我有几句话，想跟大姐。”
贺妍态度坚决，抱着贺环的胳膊不撒手。
往好了，贺环脾气温顺。往坏了，她就是个老好人，不懂怎么拒绝，立场也不够坚定。
但凡遇见个强势的人，她必然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
贺妍破釜沉舟铁了心，贺环抽了抽胳膊，没有撼动，只好答应。
两人走到凉亭坐下，一个欲言又止，一个起了戒备，一时静默。
“妍妹有话要吗？”贺环心催促。
贺妍抿了抿唇，似乎很难开口。
贺环不知哪来的勇气，道：“自家姐妹，但无妨。”
“大姐，那我可直了。”贺妍眨了眨眼，斟酌词句，心翼翼开口，“我听人，夫人怀了身孕，为了防止自家男人出门鬼混，常会采买丫鬟姬妾，好留住男饶心。”
贺环脸一热，嗔怪道：“你一未婚姑娘，怎么开口这些龌龊。”
贺妍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笑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姐担心。你看你身子越发笨重，脸上也起了斑点。万一姐夫嫌弃，一时走了歪路，可如何是好。”
贺环三十多岁了，早就过了青春妙龄，本就心里不安。
以前自欺欺人，不断告诉自己秦达绝不会变心。如今被旁人提起来，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只是，担心归担心，面上不能表现出来。
她勉强笑道：“秦达不会嫌弃的。”
“女人为男人传宗接代，男人嘴上当然不能嫌弃，只是他们心里会不会嫌弃，那就不好了。”
贺妍一副高深的口气。
“难道你听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贺环忍不住上了套。
贺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抬眼看贺环满脸紧张，才叹了口气，假装豁出去的样子，道：“刚才姐夫走时，脚步雀跃，满脸带笑。许是晚上约了朋友，或者知己吧。”
贺环想了想，刚才秦达果真提到，如果她晚上留宿在娘家，他便去赴同僚的邀约。
“原本是推聊，只想接娘子回家。谁知你放心不下祖母，我一个人回去也是无聊，不如去跟同僚酌几杯。”
原以为是玩笑话，贺环也没放在心上，经贺妍这么一提醒，品咂出几分其他的意味。
贺妍见她变了脸色，又道：“听京中喝酒的地方，都有歌舞表演。那些搔首弄啄伶人，最会勾引男人。有多少夫妻因她们感情破裂，大姐，你怎么能那么大意，让姐夫去那种地方呀。”
贺环脸色有些苍白，讪笑道：“都是同僚，去的也是正经地方，不会出事吧。”
“大姐就是老实，男人报备自然都是去做正经事，可谁知道他们私下里会做什么勾当。酌不够痛快，转场去青楼，也不是没可能。”
她低头盯着贺环的肚子，啧了一声。
只这一个字，便能让人联想出许多没有发生的剧情。
贺环越想越心惊。
“那怎么办？”她急切地问。
“与其把人放出去，不在控制之中，不如想方设法把人困在家里。眼皮子底下，总是安全的。”
“如何困在家里？”贺环喃喃地问。
她被贺妍这么一吓唬，心早就乱了，脑子里嗡嗡作响，本就不多的理智，几乎丧失殆尽。
贺妍道：“我看别人家，当家夫人在孕期时，都会采买些丫鬟姬妾。是固宠也好，是为了男人着想也好，应该是个不错的法子。”
“把他轻易让给别的女人，我总觉得……”
“怎么能是轻易呢，总不能随随便便找来一个女人，便能替代大姐的。选谁不选谁，你也该有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
“这种事儿，总要选自己人才放心。”
贺妍突然扭捏起来，两手揪着帕子不停地绞，冲着贺环用力眨眼暗示。
贺环后知后觉，这才醒过味儿来。
她猛一下站起来，冷声道：“了这么多，妍妹原来是想给秦达做妾？恕我不能答应你。”
她抬腿要走，却被贺妍一把拽住胳膊。
因为用力过猛，贺环一下子跌坐在石凳上，顿时腹疼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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