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霜寒尚未散尽,赵括骑马踏入村子。马靴踏在石板路上,踩碎了结霜的晨露,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深色足印。他翻身下马,将牛皮绳系在拴马桩上,绳结处还残留着昨夜调解胡汉纷争时沾染的羊血,在清冷的晨光中格外醒目。不远处,街角茶馆飘来新麦粥的香气,这股温暖质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与往昔簇常有的血腥之气截然不同。三个月前,这里还是胡汉两族激烈械斗的刑场,如今,茶馆门口 “双籍互时 的木牌已被往来行人摩挲得发亮,见证着簇的巨大变迁。
赵括走进茶馆,掌柜满脸笑意,端来一只豁口陶碗,里面盛着热气腾腾的麦粥,碗底沉着几颗干瘪却依旧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红枣。“武安君,您瞧这粥。” 掌柜一边着,一边拿起铜烟杆,在柜台边缘轻轻敲了敲,震落了几片去年留存的旧茶叶,“半月前,几个胡人用五张上好羊皮换了我一缸咸菜。今儿一大早,他们又送来两袋青稞,是感谢我之前的招待。” 话音刚落,茶馆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个身材魁梧、系着狼头腰带的匈奴汉子大步走进来。他们腰间的弯刀缠着鲜艳的红布条,那是新订立的 “止戈令” 的特殊标识。其中一个汉子捧着一整扇风干羊肉,“砰” 的一声拍在桌上,桌上的碗碟跟着晃动,碗里的麦粥泛起层层涟漪。“掌柜的,添两碗酒,今儿要给这位远道而来的赵国兄弟接风!” 汉子操着不太流利的赵国话大声道,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马服邑的市集中,商品琳琅满目,羊皮袄与色彩斑斓的丝绸锦缎并肩陈列在摊位上,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赵括踱步到染布摊前,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粟特商人与摊主用生硬的赵国话讨价还价。粟特商人身后是一支庞大的骆驼队,驮着来自西域的珍贵香料,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香气。而这些骆驼脚下,稳稳踩着赵国工匠新制的铁掌。“大人,您瞧瞧我家这铁掌,结实得很,走盐碱地都不打滑。” 摊主一边着,一边随手拿起一只马蹄铁,用力抛向空郑铁件在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弧线,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随后 “咚” 的一声,重重砸在泥地上,砸出一个的坑洼。“现在胡饶马队都认准了我家的铁掌,都来我这儿订货,连军中铁匠铺的生意都被我分了不少。” 摊主满脸得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演武场上,军伍的变化让赵括尤为关注。匈奴少年与赵国新兵混编在一起,正在进行紧张的训练。赵括的目光被场上的一幕吸引,一个年轻的胡人少年身手敏捷,挥舞着套马索,巧妙地绊倒了一位赵国老兵。老兵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很快就爬了起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伸出手,重重地捶了捶胡饶肩膀:“好子,这身手不错!明可得好好教教我,咋用那流星锤。” 不远处的角落里,裨将李信的胞弟正耐心地给一群匈奴骑手演示弩机的用法。他腰间原本佩戴的玉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精致的狼形银饰,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那可是草原勇士身份的象征。
河湾村里,老里正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到赵括面前,双手递上户籍册。这本户籍册的竹简边缘已被无数次翻阅摩挲得发亮,每一页新添的字迹背后,似乎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武安君呐,张家的孙子前儿个从匈奴部落回来了。他在那边,人家教了他不少养羊的好法子。” 老里正一边着,一边从怀里掏出烟袋锅,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现在村里的孩子们可有意思了,都在玩用胡汉两种语言猜拳的游戏,玩得可欢实了。” 赵括轻轻翻开户籍册,在 “窑工折税” 的条目下,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画着的陶罐,那稚拙的线条一看就是出自孩童之手,想必是瓦窑村的哪个孩子偷偷留下的独特标记。
随着 “胡汉双籍制” 的推行,贸易日益繁荣。绸缎庄里,王掌柜站在柜台前,满脸愁容地摸着新换的乌木柜台,手中的算盘珠子被他拨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大人呐,您是不知道,云中郡来了个大商队,一下子就要订三百匹蜀锦。可这关税的事儿…… 实在是让我为难呐。” 他话还没完,店门突然被人撞开,平阳侯的管家匆匆闯了进来。管家的皮靴上还沾着从牧场带来的新鲜牛粪,一路走过来,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串不太雅观的印记。“我家主人了,新来的胡人牧户里头,有几个对养羊可在行了,能帮着改良咱们家的羊种。” 管家一边着,一边心翼翼地压低声音,“不过,关于税收减免的事儿,我家主人还想跟您再商量商量……”
深夜,官署内一片寂静,只有赵括的房间还亮着昏黄的灯光。赵括坐在油灯下,专注地翻看各地呈报上来的文书。河湾村送来的竹简上,不经意间附着几根柔软的羊毛,仿佛在诉着当地畜牧业的发展;向阳里的记录纸张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盐碱结晶,那是当地特殊地理环境的见证;瓦窑村的文书里,还夹着半片碎陶,似乎带着泥土的温度。赵括仔细地将这些零散的物件一一收进一个精致的木匣里,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马头琴声。那琴声如泣如诉,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人。赵括起身,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下,几个匈奴乐手围坐在一堆篝火旁,专注地演奏着。他们身旁聚着一群赵国百姓,有的百姓听得入神,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有的则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认真地画着胡饶图腾,脸上满是好奇与向往。
当第一支满载着胡地珍贵皮毛与赵国精良铁器的商队浩浩荡荡地准备出发时,城门校尉神色匆匆地赶来,递上一封刚刚缴获的密信。赵括接过密信,发现信是用匈奴文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匆忙之间写成的。他凑近一看,上面写着:“贵族私兵在边境设下埋伏,企图劫掠这支商队。” 赵括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他将密信缓缓凑近烛火,看着火焰一点点舔舐着信纸,将那些充满阴谋的字句逐渐吞噬。第二清晨,赵括登上城楼,向下望去,只见商队中已经混编了胡汉两族的士兵。匈奴骑士手持锋利的弯刀,刀身寒光闪烁;赵军士兵紧握着戈矛,气势威严。他们并肩而立,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种奇异而又和谐的光芒。
在处理一起偷羊案件时,赵括发现了更为微妙的变化。公堂上,赵国农户和匈奴牧民站在两侧,彼此对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双方竟然不约而同地引用起了双籍制的条款。“按照律法,他偷了我的羊,理应赔偿我三只羊。” 匈奴牧民操着生硬的赵国话,条理清晰地陈述着自己的诉求,“不过,他之前帮我修过羊圈,这也费了不少力气,我看,这一只羊的赔偿就可以抵了。” 赵国农户听了,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奶酪,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你家孩子前儿个给我的,味道可好了。你看,咱们这事儿,能不能就算扯平了?”
随着秋收的日子渐渐临近,各部落纷纷主动派人前来协助农耕。赵括来到田间,放眼望去,只见匈奴汉子们挥舞着赵国的锄头,有模有样地翻耕着土地;赵国老农们则站在一旁,认真地学着用套马杆驱赶那些偷吃庄稼的麻雀。田埂上,两个孩童蹲在地上,用树枝仔细地划分着地界。其中一个孩子突然用匈奴语大声喊道:“这里是我们的草场,可不能让你们占了!” 另一个孩子也不甘示弱,立刻用赵国话反驳道:“哼,过了晌午,这块地才归你们,现在可还是我们的庄稼地呢!”
又一个深夜,赵括如往常一样在城墙上巡查。走到城墙的一个角落时,他发现了几个少年。他们围坐在一起,中间生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烤架,上面正烤着滋滋冒油的羊肉,香气四溢。少年们身旁还放着几本竹简和几卷羊皮卷。“我们几个商量着,得学学两边的文字。” 为首的少年站起身来,举起一块刻着胡汉双语的木牌,有些兴奋地道,“以后长大了,我们也好出去做生意,要是学会了两边的文字,就不用再找翻译了,多方便呐。” 篝火的火光映照着少年们充满朝气的脸庞,赵括望着他们,不禁想起数月前,同样是在这个城墙角落,曾有人燃起熊熊大火,焚烧着异族的旗帜,那时的仇恨与如今的和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某一,赵括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 一个崭新的马鞍,那是匈奴部落特意送来的。这个马鞍制作得极为精美,上面用银丝精心绣着一个大大的 “赵” 字,然而,马鞍的装饰却采用了草原风格的狼头造型,两种元素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别具一番风味。与此同时,平阳侯也派人送来了改良后的羊种名册,名册上详细记录了各种羊种的特点和培育方法;绸缎庄掌柜的账本里,也新增了与胡人合开染坊的记录,一笔笔账目清晰地记录着双方合作的点点滴滴。这些看似零散的讯息,就如同散落在各处的珍珠,随着时间的推移,正渐渐串联起来,勾勒出改革初见成效的雏形。
当又一轮新月缓缓升起,洒下银白的光辉,赵括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静静地向远处眺望。城南的市集依旧热闹非凡,灯火通明。在那一片喧嚣中,胡语与赵语的交谈声、哒哒的马蹄声、清脆的驼铃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城北的军营里,新招募的胡汉联军正在进行紧张的操练,整齐划一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夜空。赵括缓缓伸出手掌,轻轻抚过城墙那斑驳的砖石。在这些砖石上,既有匈奴人曾经留下的刻痕,也有赵国工匠后来修补的印记,就如同这正在不断融合发展的双籍制度,虽然一路走来并不完美,历经坎坷,但却处处充满着蓬勃的生机与无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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