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满面沉郁,手中那沉甸甸的青铜酒樽,被他重重地砸在案几之上,沉闷的声响在营帐内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樽中残留的酒液飞溅而出,在秦军精心绘制的布防图上迅速洇散,恰似一片暗沉的污渍,将原本明晰的标记模糊了几分。他的目光如隼,死死地盯着沙盘上赵军壁垒的模型,眉头紧紧拧成一个 “川” 字,食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脸颊,指尖轻轻滑过阏与之战留下的那道狰狞伤疤。这道伤疤,犹如一道难以愈合的创口,不仅铭刻在他的肌肤之上,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每一次触碰,往昔那场惨败的景象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秦军将士们凄厉的惨叫在耳畔回荡,赵军如恶狼猛虎般冲锋的画面在眼前浮现,令他的内心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隐痛。
恰在此时,一名斥候神色匆匆地踏入营帐,单膝跪地,呈上最新的军情回报。王龁展开竹简,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的文字,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空。斥候报告称,赵括已连续七日按兵不动,赵军营寨中的炊烟稀落得近乎诡异,一整下来,仅有寥寥几缕青烟袅袅升起,整个营寨仿若陷入了死寂。王龁心中暗自忖度,赵括绝非泛泛之辈,他这般反常的举动,背后必定暗藏玄机。“传令偏将李信,” 王龁沉默片刻后,猛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犹如砂纸在粗糙的青铜表面缓缓摩擦,“带三千轻骑佯攻西垒,只许败,不许胜。我倒要瞧瞧,赵括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与此同时,在赵军的营帐之中,赵括正全神贯注地用狼毫笔在竹简上精心勾画着弩机的改良图纸。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能够透过这薄薄的竹简,预见改良后的弩机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场景。忽然,一滴墨汁不慎滴落,恰好落在竹简上刚刚写就的 “诱当 二字之上,迅速晕染开来,将这两个字染成一片漆黑,仿佛冥冥之中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较量即将拉开帷幕。就在这时,苏三娘脚步急促,捧着一封刚刚截获的秦军密信闯入营帐。密信上的火漆封印尚带着传递者手中的余温,显然是刚从敌军手中截得。“秦军明日寅时攻打西垒,由李信带队。” 苏三娘展开密信,借着营帐内摇曳的烛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那字迹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竟隐隐透着一抹暗红,仿佛是用鲜血书写而成。她柳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武安君,这会不会是秦军设下的圈套?他们怎会如此轻易地让我们截获作战计划?”
赵括听闻此言,并未立刻作答,而是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竹简翻转过来,露出背面用朱砂绘制的一幅山谷地形图。图中,山谷的走势蜿蜒曲折,地形的起伏错落有致,都标注得极为详尽。“告知墨离,连夜在落凤坡埋设雷火矢,再调遣五千弩手埋伏于两侧山壁。” 赵括指着地形图上的落凤坡,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郑“这是我们的绝佳战机,也将成为秦军的葬身之地。” 他低声道,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
寅时三刻,夜色依旧如墨般浓稠,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偶尔拂过山林的风声,发出沙沙的轻响。李信手持青铜戈,一马当先,率领着三千轻骑悄然向赵军的西垒逼近。他的眼神冷峻而警觉,时刻留意着周遭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当距离西垒仅有一箭之遥时,李信猛地挥动手中的青铜戈,高声呼喝:“冲!” 秦军士卒们齐声呐喊,喊杀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响亮。然而,他们的脚步声却刻意踏得凌乱无序,仿若一群毫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当秦军骑兵突破第一道拒马桩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大为惊愕。赵军守卒竟如惊弓之鸟,仓皇逃窜,甚至连半袋粟米都遗落在营寨的角落。地上,兵器、衣物散落一地,一片狼藉。李信望着这混乱不堪的场景,心中陡然涌起一股不安。他与赵括多次交锋,深知赵括治军严谨,纪律严明,麾下士卒训练有素,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溃败,犯下这般低级的失误。但军令如山,尽管心中疑虑重重,他也只能咬咬牙,挥戈示意继续向前推进。
秦军骑兵心翼翼地继续深入,踏入一条狭窄的山谷。此时,山谷中弥漫着厚重的晨雾,雾气浓得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到,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数丈。秦军前锋的马蹄刚踏入山谷,便纷纷打滑,马匹嘶鸣着,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背上的骑手甩落。一名士卒惊恐地低头望去,只见地面竟被泼满了桐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后撤!” 李信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大声呼喊。
然而,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两侧山壁便传来清脆的梆子声响。紧接着,改良后的床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声响仿佛要将整个山谷震塌。三棱箭镞拖着长长的硫磺尾焰,宛如一颗颗流星,划破晨雾,呼啸着破空而来,在秦军阵中炸开一朵朵耀眼的火花。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喘不过气。更为可怖的是,那些隐匿在草丛中的墨家机关也开始发动。在青铜齿轮转动的嘎吱声中,无数铁蒺藜如雨点般射向马腿。马匹被铁蒺藜刺中,痛苦地嘶鸣着,纷纷倒地,将背上的骑手甩在一旁。秦军士卒们顿时乱作一团,呼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谷。
王龁站在后方的高岗之上,将山谷中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山谷中腾起的滚滚黑烟,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终于恍然大悟,赵括故意减少营寨炊烟,就是为了让秦军误以为他们粮草匮乏,军心不稳,从而急于发动进攻。而那些看似慌乱逃窜的守卒,实则是赵括精心布置的诱饵,皆是精锐中的精锐。“传令后军,准备救援!” 王龁大声嘶吼道,然而他的声音瞬间便被山谷中的爆炸声所淹没。他手中的青铜戈指向山谷,刚举到半空中,却突然僵住 —— 只见赵军的玄甲骑兵正从侧翼如黑色的洪流般汹涌杀出,他们马鞍上的双兽噬纹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的寒芒。
赵括站在高处,摘下头盔,任由汗水顺着脸颊肆意滑落。他望着山谷中如困兽般挣扎的秦军,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之色,唯有深深的凝重。他的思绪不禁回想起昨夜与墨离的对话。“落凤坡两侧山壁虽陡峭险峻,但若运用墨家滑轮装置,可在三个时辰内完成埋伏。” 墨离将机关图纸摊开在案几上,向赵括详细地介绍着,“只是雷火矢的硫磺存量……”“全部用上。” 赵括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目光坚定如铁,“传令工匠,把守城用的滚石也刻上机关槽。这一战,定要让秦军有来无回。”
混战之中,李信的战马被铁蒺藜刺穿前蹄,吃痛之下,猛地将他甩落在地。李信刚要起身,一柄寒光闪闪的钩镰枪已抵住他的咽喉。苏三娘骑着高头大马,俯身看着李信,甲胄上的山形纹在熊熊战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李将军可知,你们踏入的每一块石板,都连着地下的连环弩?” 苏三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手腕轻轻翻转,钩镰枪挑开李信腰间的牛皮囊,里面掉出一封密信。苏三娘捡起密信,展开一看,脸色微微一变。原来,王龁早已知晓这是陷阱,却仍派李信前来试探虚实。
王龁的救援部队刚抵达谷口,便遭遇赵军的第二道防线。数百辆装满茅草的牛车,在赵军士卒的驱赶下,如脱缰的野马般猛然冲入秦军阵郑随后,赵军士卒纷纷将手中的火把扔向牛车,瞬间,牛车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将秦军的阵形冲得七零八落。与此同时,墨离亲自操作的巨型连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十二支箭矢齐射而出,带着巨大的威力,竟将三丈高的秦军军旗拦腰射断。军旗缓缓倒下,仿佛预示着秦军的溃败。王龁望着被火光映红的空,心中一阵绝望。他终于彻底明白,赵括的真正意图 —— 这场看似简单的诱敌之战,实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套中套、局中局。
当秦军残部狼狈退回营地时,已是伤痕累累,士气低落至极点。王龁坐在篝火旁,疲惫地检视着缴获的赵军箭矢。箭杆上的墨家机关术符号让他眉头紧锁,这些符号不仅指示着发射角度,更暗藏着定位信息。他突然想起范雎之前送来的密信:“赵括善用‘虚实之道’,切勿轻信表象。” 此刻再读这句话,只觉得字字如刀,仿佛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嘲讽他的轻敌与大意。
赵括在营帐内展开新绘制的布防图,图上,秦军的营地、防线、补给路线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他手持朱砂笔,在地图上仔细地圈出秦军的薄弱环节。这时,苏三娘匆匆走进营帐,送来最新的情报:王龁正在河东郡紧急征调民夫,准备修建新的粮道。“传令负责劫粮的部队,” 赵括在地图上画了个箭头,指向秦军的运粮路线,“三后突袭秦军运粮队,但要故意放走几个斥候。我们要让王龁知晓我们的行动,却又无可奈何。” 烛火摇曳中,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与沙盘上的秦军营地模型重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下一场更加激烈的较量即将爆发。
范雎在咸阳的府邸中,正坐在案几前,专心地研磨着新制的墨锭。墨锭在砚台中缓缓转动,散发出淡淡的墨香。当他看到战报中 “秦军折损四千精锐” 的字句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他手中的墨杵猛地一用力,重重地砸在砚台上。墨汁四溅,在羊皮舆图的长平位置,宛如一片暗红的血云缓缓蔓延开来。“传本相令,” 范雎咬着牙,盯着地图上赵军的防线,眼中闪烁着寒光,“让王龁按兵不动,同时联络韩魏,许以重利,命他们出兵骚扰赵军后方。我就不信,赵括能如此轻易地破解我们的计谋。”
深夜,万俱寂,唯有偶尔拂过营地的风声,发出呼呼的声响。王龁独自站在营寨的了望塔上,望着远处赵军营地的灯火。那些灯火明明灭灭,闪烁不定,恰似赵括捉摸不透的计谋,让人难以洞悉真相。他握紧腰间的虎符,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令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寒意。这场战争,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军事对抗,而是一场智慧与耐心的残酷博弈。而他,必须在赵括层出不穷的计策中,寻得破局之道,否则,秦军必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赵军的工匠们正在连夜赶制新的机关器械,墨家特有的齿轮声在营地里此起彼伏,仿若一首激昂的战歌。墨离捧着改良后的连发弩图纸,来到赵括的营帐,向他详细演示:“此次采用了双重扳机,发射速度可提升五成。” 赵括仔细查看图纸,目光锐利如鹰,突然指着某个细节:“此处再加个卡槽,让箭矢能携带燃烧物。如此一来,威力会更为强大。” 他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秦军营地的方向,“王龁不会甘心失败,我们务必准备得更加周全。下一场战斗,必将更加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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