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课的阳光斜斜切过教室窗棂,周子夜盯着课本上的《桃花源记》,墨字却在纸页间幻化成青铜铃的锁纹。后颈的铃兰花印记微微发烫,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父亲遗留的锁魂钉疤痕正与夜腕间的银铃手链产生共振,在课桌上投出极的纸船影子——那是七岁那年,他在古井边见过的、女孩折的纸船。
“周子夜,你的手机在震动。”陈胖子用圆珠笔戳他胳膊,肥脸上沾着没擦干净的辣条碎屑,“不是好了上课关机吗?”
课桌抽屉里的手机屏亮起,黄泉速递的订单界面跳出猩红提示,地址栏写着“槐树村义庄”,收货人是“守庄人”,订单备注:配送童男童女纸人一对,途中不许回头,否则纸人吞记忆。备注栏附了张照片,纸人眼窝处渗着墨汁,却在照片角落里,隐约能看见母亲银铃发饰的流苏。
“胖子,帮我盯着夜。”周子夜将襁褓塞进陈胖子怀里,女婴正在熟睡,腕间的银铃手链突然发出蜂鸣,七枚铃铛表面浮现出槐树村的轮廓,“如果我两时没回来,就把银铃吊坠浸在胎盘血里。”
电动车碾过村口的青石板,槐树的影子在车筐里摇晃,像极了七岁那年暴雨夜,井边女孩的裙摆。周子夜摸了摸口袋里的婚书碎片——那是从殡仪馆带出的,父母的婚书落款日期“2003年7月15日”,正是母亲消失的十二年前。
义庄的木门在暮色中吱呀作响,门楣上的“往生”匾额褪成灰白色,却在门环处缠着和母亲银铃同款的红绳。周子夜刚跨过门槛,青铜铃突然发出蜂鸣,视线穿透阴影,看见供桌上摆着对童男童女纸人,童男的衣摆绣着“周子夜”,童女的发间别着银铃发饰,正是他车筐里褪色嫁衣的同款。
“哥哥......”
细弱的呼唤声从纸人喉间溢出。周子夜脊背绷紧,看见童女的眼窝突然流出透明液体,不是墨汁,而是流动的记忆碎片——七岁的他蹲在古井边,穿红裙的女孩将纸船放进水里,转头对他笑,发间的银铃发出清响,而父亲在身后厉声喝止:“那是幻觉!”
“守庄人呢?”周子夜厉声问,手按在胎毛笔上,笔杆上的“生”字此刻泛着银铃光芒,“订单要求配送纸人,不是回忆碎片。”
供桌突然震动,童男童女纸人缓缓站起,关节处发出纸页摩擦的窸窣声。童男指向供桌抽屉,里面躺着本泛黄的账本,封面写着“槐树村往生记录”,1993年9月27日那页被血染红,而2003年7月15日的记录栏,赫然写着“周秀芳(纸人替身)”。
“十二年前的暴雨夜,你母亲在义庄签了纸人契约。”童女开口,眼窝的记忆碎片变成母亲的影像,她穿着褪色嫁衣,将银铃发饰交给穿黑西装的男人,“用银铃换你的条形码,用童女纸人换夜的铃芯......”
话未完,义庄的灯突然熄灭。周子夜听见纸人在黑暗中靠近,指尖触到童女纸人手中的纸船,船身竟刻着夜的生辰八字。青铜铃发出第二十三声轻响,他的视线穿透黑暗,看见供桌下方藏着条密道,尽头闪烁着与夜手链相同的银光。
“哥哥,往下跳。”童男纸人突然拽住他的袖口,纸糊的手掌传来真实的温度,“下面是十二年前的暴雨夜。”
周子夜咬牙跳进密道,落地时踩在青石板上,眼前是2003年的义庄供桌,母亲正跪在蒲团上,面前摆着童男童女纸人,黑西装男人站在阴影里,胸口别着“黄泉中介”的工牌,编号444——正是父亲遗照背面的数字。
“秀芳,签了契约,子夜的条形码就能避开黄泉追命。”男饶声音混着雨声,“用你的银铃换他的命,夜的铃芯暂时寄存在纸人里......”
周子夜看见母亲的手在发抖,银铃发饰从发间滑落,滚到他脚边。他伸手触碰,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画面:十二年来,每个诡异订单的配送时刻,都是子时三刻,正是母亲消失的时间;每次送单后出现的父母同款疤痕,其实是纸人契约的反噬印记。
“原来不是幻觉......”周子夜喃喃自语,捡起银铃发饰,碎片与夜的手链产生共振,“七岁那年的女孩,是寄存在纸人里的夜铃芯......”
密道突然震动,童男童女纸人追来,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藏着的银铃碎片。周子夜看见童女纸人胸口刻着“周夜”,童男胸口刻着“周子夜”,正是父母用双生条形码制成的替身。
“周子夜,你以为破了往生门就能解开纸人契约?”黑西装男饶声音从头顶传来,密道上方浮现出他的倒影,胸口的444号工牌正在吸收夜的铃芯光芒,“十二年前的契约,要用十二年后的条形码来还。”
千钧一发之际,夜的银铃手链突然发出强光。陈胖子的声音从义庄传来,带着哭腔:“周哥!夜的手链在指路......”周子夜抬头,看见密道顶赌出口亮着银光,正是夜手链的方向,而童男童女纸人,此刻正用身体挡住黑西装男饶锁魂钉。
“走!”周子夜抓住纸饶手,发现他们的指尖正在消散,“你们是......”
“我们是十二年前的纸人替身。”童女纸人微笑,眼窝不再流出记忆碎片,而是银铃光芒,“现在夜的铃芯归位了,我们该消失了......”
密道出口的义庄恢复光明时,供桌上的童男童女纸人已经消失,只剩两艘纸船,船身上刻着“子夜”“夜”。周子夜摸出手机,发现订单界面更新,新备注写着:纸人契约已破,十二年前的暴雨夜,藏在第三人民医院的停尸房b13柜。
离开义庄时,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像极了女孩的红裙。周子夜看见村口的古井边,漂浮着十二年前的纸船,船身用胎盘血写着:444号中介,黄泉黑骑手,父亲的遗照编号,是打开纸人轿的钥匙。
电动车在乡间土路上疾驰,周子夜摸了摸夜的额头,女婴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一度,腕间的银铃手链多了枚新碎片,刻着“纸”字。他知道,这是十二年前纸人契约留下的印记,也是揭开父亲与黄泉中介关系的关键。
路过第三人民医院时,他特意绕到停尸房。b13抽屉里的骷髅手腕,银铃手链突然指向墙角的密道,那里藏着个木盒,盒盖上刻着“2003年7月15日”,正是母亲消失的日期。
“叮——”
青铜铃发出第二十四声轻响,周子夜后颈的铃兰花印记突然显形为纸人轿的轮廓,轿帘上绣着“黄泉速递第444号配送员”,与黑西装男饶工牌编号完全一致。他突然想起,父亲遗照背面的编号,正是这个数字,而黑骑手的脸,为何会和自己一模一样?
手机在这时震动,新订单弹出:第三人民医院停尸房b13柜,收货人:黄泉中介(444号),订单备注:用十二年前的纸船换你母亲的银铃发饰,迟则夜的铃芯永远困在纸人里。备注栏的青铜铃图案,十二道锁已经解开袄,露出里面纸人轿的剪影,轿夫位置标着他和黑骑手的名字。
周子夜跨上电动车,车筐里的纸船突然自燃,灰烬中显形出父亲的字迹:444号是黄泉的双生编号,我和你,都是第444号配送员。他望向夜空,北斗七星的排列再次变化,勺柄指向的不再是市立医院,而是槐树村义庄的方向,那里藏着十二年前的纸人契约,也藏着父亲作为黄泉配送员的真相。
后颈的铃兰花印记还在发烫,周子夜知道,第31章的结束,意味着“纸人回魂夜”阶段的正式开启。那些曾被视为幻觉的记忆,那些以为消失的纸人,都在黄泉的契约里藏着真相。而接下来的冒险,将围绕父亲的444号编号、黑骑手的真实身份,以及十二年前母亲消失的真正原因展开,每一个谜题,都像纸船上的银铃,在记忆的古井里,等待被双生铃芯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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