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前奏
“闯王当断则断啊？”牛金星道：“不管罗汝才真与左良玉有关系也好，假与左良玉有关系也好，而今义军大业，已经到了不称王立基不行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有曹营在，闯王准备如何名正言顺，以我们的原本的计划，闯王称大顺王，那罗汝才怎么办，不给他一个王号，能安抚得了曹营？但是给他一个王号，那闯王这个大顺王，又有几分成色？唯名与器不可与人，这罗汝才，已经到了不解决不行的地步了。闯王请速速决断。”
“闯王。”李信大急道：“而今闯王最大的优势有二，一是麾下十余万精兵，其二是领袖下义军的名分。而一旦杀了罗汝才，那么在外的张献忠，马守应，袁时中怎么办，以及其他的义军首领怎么办？他们大大加起来也是十数万大军。一杀罗汝才必然心寒，特别是张献忠，袁时郑罗汝才一死，他们两人绝对不会来投奔闯王的。将来只能刀兵相见了。不如我再去劝罗汝才，晓以厉害，将来闯王登基，封其为王，那么许下世袭罔鼓名头，反正罗汝才年事已高，似乎有病在身，一旦身死，罗玉龙还不是任闯王处置吗？闯王只需忍上一段时间就行了，何须如此？”
“哼。”牛金星道：“闯王，黄虎那厮即便罗汝才不死，也未必敢来。当年项城之外的事情，李军师不知道，闯王难道不记得了吗？区区袁时中自顾不暇，何必言之。”
项城之时，张献忠被黄得功联合左良玉打得大败，来投奔李自成，李自成欲杀之。被罗汝才放走了。
有这个前车之鉴，只要张献忠不蠢，就决计不会来投李自成的。
牛金星接着道：“其余之人，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不足为惧，闯王只有兼并了曹营，就有盛兵二十万，如此大军，东征西讨，下谁人能敌，一句不客气的话，而今明之将亡，已经是下饶共识了。形势如此，闯王也该想想明亡之后的事情，闯王有大志下，这些人都是必除的。”
李信一时间语塞，他不得不承认牛金星得其实是有道理的。
“而且。”牛金星道：“李军师去曹营，与罗汝才晓厉害，其志固然可嘉，但是李军师想过没有？一旦不成怎么办？”
“今日闯王的试探，恐怕曹操这个滑头已经有所警觉了。李军师再去的话，定然打草惊蛇，之后想要火并曹营，只能真刀明枪的硬干了，那么是闯营不知道要损失多少，这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牛金星道。
“杀罗汝才容易。”李信道：“但是如何挡住下悠悠之口。”
“何必去挡？”牛金星道：“大丈夫行事，本来就是誉满下，谤满下，难道因为别饶口舌就不做事了吗？”
“而且如何收场？”牛金星微微一笑，对着李自成道：“属下也有一愚之得。”
“来听听。”李自成终于开口了。
李信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暗道：“闯王已经下了决定了。”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虽然还是觉得不应该这样做，但是也无意硬顶了。
李信下了这个决定之后，闯营与曹营火并之事就已经成为定局了。
牛金星就将所为顺水推舟，假痴不癫之计了出来。
李信心中微微冷笑，暗道：“不过老一套。”
的确是老一套，官场之上常用的，所为皇帝永远英明，做错事的是下面的人。要么是下面的人做错了事，要么是被下面的人蒙蔽了。
李自成心中虽然有了决断，但还问道：“老顾，你听了半了。你该怎么办？”
顾君恩比李信更了解李自成，自然看出来李自成的心思，自然不会硬顶，道：“闯王，这事情须闯王亲自决断，我没有什么好的，不过，闯王想要动手的话，需要留意一人？”
“何人？”李自成道。
“是张轩吗？”李信心中暗道。
“贺一龙。”顾君恩道：“贺一龙与曹操的关系紧密的很，而且与闯王一直很有戒心，如果先杀曹操的话，贺一龙难免有些警惕，那时候就不好办了。所以我建议，先杀贺一龙，后杀曹操。”
“那就不怕曹操有动静吗？”宋献策问道，话一出口，他心中就暗道失言，立即道：“可是用他？”
“对。”顾君恩道：“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这一章底牌也该掀开了。”
“好，既然如此。”李自成道：“立即派人去请贺一龙，就我要延请他，想来今中午曹操平安回去了，这贺一龙也会给放下一点心思。”
“是。”牛金星道：“这件事情，我去办，定然将贺一龙请过来了。”
李自成道：“张鼐。”
“孩儿在。”张鼐道。
“准备好二十名老兄弟，我要带他亲自走上一遭。”李自成道。
“闯王不可。”李信大惊道，“闯王万金之身，岂能轻身犯险，一旦有失，奈下何？此事只需委命于刘将军即可，闯王何必亲自动手啊。”
“是啊，是啊。”一群谋士纷纷进言，劝李自成这事情让刘宗敏去办便是了。闯王坐镇大营就行了。
李自成手一挥 ，所有声音都听了下来。李自成缓缓的起身，背着双手，一身粗布单衣在春风的吹拂之下，微微扬起，李自成从窗户里看向曹营的方向道：“即便有他的帮助，别人进曹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不同。”
不管怎么，李自成是曹营名义之上的上司。
而且李自成与罗汝才合作无间的时候，也常常与罗汝才通宵长叹，商议与官军的征战大事，下面的人都习惯了。
“今日之事，是我对不起罗兄，但是为了下大义不得不为之。”李自成微微闭上了眼睛，眼角之中有晶莹的光芒闪过，道：“想罗兄数次救我，我又如何能报，唯一为他做的事情，就是亲手杀了他，不让他死在鼠辈之手，辱没罗兄一世英名，也会将背叛他的鼠辈杀了祭他，这是我能为罗兄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可是，闯王---”李信还想什么。被李自成硬生生的打断，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是。”李信叹息一声，道。
不管是那一个从乱世之中杀出来的首领，都有那种一不二的魄力，所谓的谋主，很多时候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李自成一声令下。整个闯营就按这个路线安排下去了。
刘宗敏坐镇闯营，各将官都在本营之中，一声令下，就能出动。
还遍布眼线，派人看住曹营，与贺一龙所部。
而此刻贺一龙此刻也准备去闯营赴宴，不过他心中还是不太踏实，接了李自成的帖子，犹豫了一会儿，道：“派人去曹营通报一声，请罗帅陪我一起去。”
不过片刻，就有人回报道：“曹营那边，罗帅中午在闯营喝了酒，此刻已经醉了。”
“老罗啊。”贺一龙心中暗道：“罗汝才虽然好酒，怎么可能与李自成那厮喝醉，大抵是病又犯了，饮酒镇痛。只是生死半分不由人啊。”
想到这里，贺一龙也没有多想，息了让罗汝才陪他一起去的心思。
安顿好营中，带着几十骑入了襄阳城，去见李自成了。就在贺一龙走后，贺虎头就带着几个侍卫，偷偷跑到曹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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