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分，曹艾青撑着下巴，微微侧着脸，看着熟睡中的贺然。
“他右眼下竟然有颗淡淡的泪痣欸……”
女孩手中的中性笔在空白的笔记本上随意划动着，男孩嘴唇翕动，似乎在很声地着什么梦话。
曹艾青手中一停，下意识凑近了些。
但在下一刻，貌似偷听到了内容的她，飞也似地回正了身位。
身后传来一道足音，随后是一个女生的呼唤。
“贺然。”
温凉双手插兜走到贺然身边，好奇地看了一眼曹艾青合上聊笔记本，然后露出一个询问的目光。
“他来的时候就睡着了。”
曹艾青平淡道。
“坐在外道还睡觉，这不是耽误你出去吗？”
温凉笑了笑，由于曹艾青的座位靠着窗，抵着墙，想要出去必须让贺然让开，所以她才有此一。
曹艾青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这样把他叫起来就协…”
着，温凉右手一抬，“啪”地一下打在贺然的后背上，正酣睡中的男孩赫然惊醒直起脊梁，只花了半秒钟的时间就睡意全消，然后一脸平静。
“怎么了？”
尽管他极力将自己的声线沉下来，可还是能听出一丝倦意。
“……”
两个女孩都是第一次见到贺然这种醒来之后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反而更显深沉的表现，就好像刚才他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一样，所以一时间都有些好奇。
“你醒着的？”
曹艾青问了一句。
“没有，我被人吵醒后都是这样，习惯而已……”
贺然解释道，有人被吵醒后脾气很大，而有的人怎么叫都不起，自己这种反应，应该算是正常吧……大概……
“走，陪我买瓶水，我有话跟你。”
温凉随意出一句，贺然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站起身，二人走出教室。
……
……
校园僻静处，贺然扳开手中的可乐罐拉环，舒爽地灌了一口。
“好不容易跟你女神坐一块了，你就拿来睡觉啊？”
温凉含着吸管，喝着纸盒中的香蕉牛奶。
“太困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睡死了，刚才你叫我的时候，我没流口水吧？”
“流了，一桌子都是。”
温凉没好气地了一句，看着贺然信以为真的紧张神情，又不好意思继续骗他，又问：“你……昨晚上到底在干嘛？看你今很平静的样子……”
“嗯？有什么不对吗？”贺然奇怪了一句，然后如实回答：“就是回到家后练了一晚上的琴，因为答应过朴老板这两周就要出新的视频，所以一直在选歌。”
听到这个回答，温凉的表情缓和了些。
“有确定了曲目吗？”
“《LoVIN'YoU》。”
“mEtoo。”
好家伙，贺然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恍惚间回神时，他已经是红潮覆脸，这句话接的真是比冰镇可乐还提神。
楼与楼之间的逼仄道中，温凉咬着吸管，一脸趣味盎然地看着窘迫的贺然。
“咳，这个梗接的……学到了……又学到了。”
贺然不自然地掩饰着，眼睛不敢与温凉对视。
这首押尾光太郎版的《LoVIN'YoU》，由于昨晚太过兴奋，贺然弹了不下三十遍。
“没有，还是你的歌选的好，琴还好用吧？”
温凉笑道，没有继续为难他。
“那简直不要太好用，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那就行，对了，学校的迎新晚会，我们一起上吧，我来唱歌，你来给我伴奏。”
温凉突然提议道，见到贺然疑惑的表情，她又复述了一遍今陈眉的话，哪知少年听后连连摆手：
“我不行的，我拍视频都不敢露脸，你现在让我上舞台，我一定会搞砸，我要死的！”
姑娘眉头一皱：“你听不听我的话？”
想起自己还有一万块钱的负债，贺然无奈道：“……听。”
“好。”
温凉松开吸管，认真道：
“那你现在就把‘我要死’、‘我不携之类的念头或者口头禅都换成‘我可以’！
然，我知道让你现在上舞台你会很紧张，所以这就是我们这个月改造的重点啊，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能自如地行动、发言、表达自己，这次迎新晚会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吗？”
她一口气将话完，贺然下意识就想退缩，口中还是道：
“我……我不……”
“嗯？”
温凉一个鼻音，就把贺然最后的那个“斜字给吓退了回去。
“我……可以……吧……”
“把‘吧’字也去掉！”
“我……可以……”
贺然勉勉强强给出了一个肯定句，虽然底气很弱，但还是让温凉满意地笑了起来。
“对嘛，如果你还是老样子，我都有点怀疑自己对你的改造是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樱”
“其实还是有点用的……”
贺然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脸皮。
“哎呀，你也不用安慰我，这才几嘛，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的，如果这次你能克服一见到人多就害羞的毛病，那就真是立竿见影了。”
温凉还以为贺然在安慰自己，想到这家伙起码还知道体贴人了，也算是有进展，心中不由一暖。
“真没骗你！”
贺然有些不服气，玩游戏时才有的胜负欲在这时冒出了头。
温凉看着他有些赌气的幼稚表情，笑问道：“那你，你有什么进展？”
“我昨就要到了曹艾青的微信！还是她主动给我的！”
完，他有些洋洋得意。
“……她，怎么给你的？”
“就是昨晚自习你不在，般半的时候停电了……”
贺然叙述着昨自己的剧本，当然，其中刻意隐去了薛勇的帮助，让一切更像巧合一些。
“总之呢，如果没有你这几的帮助，我就不太敢踏出这一步。”
事件的末尾，他做出了这样一句总结陈词。
“……”
此时，上课钟响了起来，温凉沉默着，并没有对此做出回应或是评价。
她转身，将手上的牛奶纸盒一扔，快步离去。
贺然在她身后捡起被捏到变形的纸盒与被咬得稀烂的吸管，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他将纸盒与可乐罐扔进了垃圾桶，也是跨步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温凉低着头率先进入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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