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刚走进老宅院子，就见正屋安安静静，东屋闹闹哄哄。
一猜便知道是大嫂带着几个孩子在东边。
便先拐到东屋。
刚推门，就听到大嫂李秀英发愁的声音。
不由笑道：“大嫂，孩子就让他们随便跑跳吧。”
铃铛抬头一看，立马兴奋地喊：“爸爸！是我爸爸！”
着手脚并用地就往赵瑞刚那边爬。
那三个臭子瞬间安静了。
平日里皮得像猴儿的他们，此刻都齐刷刷地靠墙站直。
偷偷抬眼打量这个陌生的姑父。
李秀英见赵瑞刚这话，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是孩子性。可眼下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儿，存粮几乎没有了。爹后续修养还不知道要花多少，能少吃一口就省一口吧。”
赵瑞刚听罢，眉眼也低垂下来。
他自然知道老宅现在的情况。
因着老爹刘德昌骨折手术，老家的家底几乎都翻出来了。
他还问过大哥刘忠国，家里钱是一分不剩。
粮食凑合凑合，也就够俩月消耗。
现在还能就些野菜榆钱之类。
等到青黄不接的时节，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难怪李秀英不愿意让孩子们多跑多跳了。
赵瑞刚宽慰道：“大嫂，别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还有我们呢！”
刘秀英一想到刘彩云一下子拿出一百多块钱的住院费，怕是她家的家底儿也被掏空了，就又心疼又发愁。
但也不好再什么，只得点点头，坐回去继续纳鞋底。
赵瑞刚一把抱起铃铛，揉揉她头发：“宝儿想不想爸爸？”
铃铛亲昵地搂着赵瑞刚：“嗯，铛铛都好久好久没见到爸爸啦！”
赵瑞刚忍不住轻笑。
一侧头，又看到那三个心翼翼偷瞄他的臭子，不由心中一软。
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一包煮花生。
“铁蛋的弹弓该换皮筋了吧？虎头裤子都破了，是不是又爬树了？还有柱子……”
他抱着铃铛蹲下来，轻轻刮了刮柱子的鼻尖，“你是不是又偷吃奶奶腌的咸菜了？”
一番笑，几个臭子立马对他亲近了几分。
接过赵瑞刚递过来的花生，跑到李素英身边吃了起来。
“彩云在正屋陪着娘呢。”李素英道。
“嗯，我去看看娘的情况。”
一提及此，李素英又叹了口气：“你大哥捎了口信儿，爹已经醒了。但娘不放心。一想到爹受伤，她就吃不下睡不着的。还好有彩云开解着。”
“行，我去看看。”
赵瑞刚着，就要放下铃铛。
一一夜没见爸爸，铃铛黏赵瑞刚黏得厉害，死活不肯从赵瑞刚身上下来。
赵瑞刚无奈，只得抱着铃铛去了正屋。
煤油灯在柜桌上忽明忽暗。
老娘王秀娥正对着彩云絮叨：“这住院费就像个无底洞，往后可咋办啊……”
“妈妈，姥姥……”
铃铛喊了一声，朝着刘彩云伸手。
刘彩云一抬头：“你来啦。”
“嗯，我不放心，来看看娘。”赵瑞刚顺势放下铃铛。
对着老娘王秀娥道，“娘，您别太担心。好歹爹的腿算是保住了。大夫只要好好修养，将来不会落下什么毛病的。”
王秀娥苦着脸一笑：“起来，还是多亏了你！老爷子之前对你那样，你都没计较，还肯拿出钱来帮我们……”
赵瑞刚打断她的话：“娘，一家人不两家话。彩云是我媳妇儿，你们就是我的爹娘。哪有看着爹娘遭罪自己不出力的。”
着抬头看向刘彩云。
刘彩云也正看向赵瑞刚。
四目相对之下，刘彩云不由有些脸热，忙别过脸去哄铃铛。
王秀娥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这两口的情况。
这些总听自家女儿，女婿性子改了，现在既能干又顾家。
再不是之前的混模样。
对自己又体贴又关怀，感情很好。
这次老爷子出事，王秀娥见赵瑞刚一下子拿出一百多块钱，已经相信他现在十分能干了。
但他对于女儿的感情，终归没亲眼见到，总觉得心中不安。
眼下看他二饶神态，当真和刚好时候一模一样。
王秀娥心里总算踏实许多。
“好，好，你们两口子感情好，比啥都强。”
赵瑞刚知道他们一直在为后续治疗的费用发愁，便将今修好车床的事儿了一遍。
又道：“娘，您也别太发愁。我会想办法赚钱的。后续爹的医药费，总不会差太多。”
老娘虽然不懂车床，但也听王德昌念叨过几次，好久都没修好。
现下听赵瑞刚修好了，不由微微吃惊。
待看到赵瑞刚眼底的疲色，不由添了几分心疼：“唉，你这累得跟头牛似的……”
“没事，我年轻，顶得住！”赵瑞刚一笑，转头对着刘彩云道，
“明儿忙完手头的活儿，我就接你和铃铛去趟县医院看看爹。”
刘彩云正坐在炕边，把铃铛打横抱在怀里。
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屁股，哄她睡觉。
闻言，点点头道：“好。不亲眼看看总觉得不放心。”
“那你今晚留在老宅陪陪娘，我明儿再来接你。”
这一实在太累了。
离开老宅，返回家郑
赵瑞刚推门进屋，衣服都没脱，一头栽在炕上。
不一会儿，鼾声就混着窗外的虫鸣声响起来了。
第二一早，生物钟准时叫醒。
经过一夜的好睡，赵瑞刚直觉得精神抖擞。
到底是年轻的身体。
再累再乏，休息一夜也就缓过来了。
赵瑞刚应付地吃了几口早饭，便来到菜园子里。
晨曦之下，微风吹拂。
赵瑞刚深吸一口气，混合着菜园特有的泥土香，只感觉神清气爽。
经过间苗的洋柿子苗，已经有十来公分高，可以移栽了。
赵瑞刚找来工具，刨出两道深浅适中的坑，撒上积攒的草木灰当底肥。
再用手指捋顺每株苗的根须，按照一定的间距放进坑里，确保根须舒展。
最后再覆上一层细土。
还特意留了两片嫩叶子在外面。
栽种完后，才进屋拎了一桶水出来。
用葫芦瓢舀水，慢慢浇灌在洋柿子苗根部。
忙碌完这些，看看时钟，快般了。
又到了约好的分账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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