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
抬起头,便看到霍渊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手冷极了,面容苍白,可眼神中分明是痛苦的挣扎,又因极度的恐惧而喘息、起伏。
沈初梨浑身发抖,却不躲避。
只是悄悄探上他的脉搏,给他把脉。
片刻,她心中有了数,对他:
“叔,别怕,我会救你。”
“太子妃危险——”
扒着窗户警惕观察的魏绍见状,抬手就要掀开帘子冲进去。
却被络腮胡等手下拦住,“魏统领,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沈初梨被霍渊压在榻上,钳住脖子,眼前阵阵发黑。
她感受到他的大拇指,用力擦过她颈侧的脉搏。
直到看到她眼底露出痛色,才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只手,对她道:
“快——走——”
沙哑的嗓音,破碎不堪。
可落入沈初梨耳朵,一颗心都揪痛起来。
她似乎察觉到了,在这副冷漠躯壳下,深藏了不知多少秘密,那种卑劣的阴暗,病态的偏执......
她自然不能走。
霍渊将她抵在窗户上,紧贴着一片冰冷。
外面的人,只能干瞪眼看着。
看他温热的唇顺着脖颈,擦向她耳侧。
另一手掌,攥着那柄带血的剑,悄然抵在她纤细的脖颈,微微下压。
沈初梨脖子隐隐作痛,她暗自咬牙。
来不及了,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就在霍渊抬剑的瞬间——
沈初梨忽然大喊:“叔我想嫁给你!!”
趁霍渊怔住的间隙,她踮起脚,用力勾住他的脖子。
将她自己的唇紧紧贴上他薄凉的唇。
拿着绳子,冲进来的魏绍,“?!”
其余士卒:“?!”
原本急的跳脚的众人,全部傻眼在原地。
东宫并未公布和离诏书,所有人看到眼前之景,只觉太子妃给太子戴了顶明晃晃的王八帽!
霍渊举剑的手顿在半空。
唇上羽毛般柔软的触感令他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这个女人是在...亲吻他吗?
察觉到停顿的瞬间,沈初梨眸中闪过一丝清亮。
趁现在——!!
她摘下发鬓上细细的簪子,狠狠朝霍渊脑后某处穴道扎去。
随即,快速拔出。
又扎下。
反复扎了七八下,霍渊血红的眼睛竟慢慢变得清明...
他看清眼前女子娇美的脸蛋,嘴唇动了动,正想些什么。
紧接着,眼前一黑。
因帐内烛光昏暗,众人只看到了两人亲吻和听到了那声大喊。
刚才还瞧不起沈初梨的老医师,此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这女人亲一口,摄政王就清醒了?!
难道...
要配合那句口诀?!
正当所有人陷入沉思时,听沈初梨开口:“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霍渊身长八尺,就这么压在沈初梨身上。
众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这才手忙脚乱上前扶住霍渊。
-
营帐内。
烛火摇晃,映照出床榻上男人一张俊丽的面容。
霍渊熟睡后,少了些许冷冽,多了几分柔和,依旧矜贵不可亵。
然而落在沈初梨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刚才,是两世里霍渊唯一流露出类似“失控”情绪的一次。
她久久无法回神。
或许因为印象中霍渊是个从不露怯的人,被剑刃贯穿胸膛也能面不改色,平静到几乎没有五福
所以上辈子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即便痛到浑身发抖、疯魔,也一定要为她报仇雪恨?
在他心中......十年前的一命之恩,当真那么重要吗?
心脏处传来揪心的痛,眼泪也一滴滴落下。
床榻上的霍渊赫然睁开双眼,正看到沈初梨掉眼泪的画面。
她哭了?
怎么回事?
谁欺负她了?
霍渊刚想开口,便看到她忽然凑近,他呼吸一顿,重新闭上眼睛。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唰拉”一声被掀开。
到了施针的时辰,沈初梨三两下把他的衣裳扒个精光,就剩一条中裤。
完美体魄在烛光下勾勒,健硕的胸肌,冷白的肌肤,条纹清晰而刚硬。
和清醒时的冷淡截然不同,只安静躺着便透着致命诱惑。
虽然为医者,该一视同仁,可近距离看到叔这副精壮的身体,沈初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拿针的手,都抖得扎不准穴道了...
一连扎了几次,都没扎进去,霍渊终于睁开眼,看着沈初梨盯上自己腹肌发呆的样子,似笑非笑。
“好看吗?”
“好看,嘿嘿。”
沈初梨由衷赞叹着,可下一秒便猛地抬起头,连连摆手。
“不好看,不好看。”
她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摇着头解释。
“叔你别误会,我不是贪图你的美色,我只是在...找穴位。”
霍渊半坐起身,感觉后脑勺有点疼。
他缓了两秒,神情平静拿起床头的帕子,扔给沈初梨。
“擦擦。”
擦?擦什么?
莫非她刚刚哭了,被霍渊看见了?
好在,他发病时扎的那几针,会让他忘记自己强吻过他,否则才是...丢脸丢大了。
沈初梨尴尬地拿手背抹了抹眼泪。
“叔,我没事,我不是看你昏过去了才哭,我只是......”
霍渊默了片刻。
“口水。”
沈初梨:“?”
他单手撑着下颚,懒懒看她。
“你的口水,流到本王身上了。”
沈初梨:“......”
她愣住,嚯地一下站起身,整张脸爆红成了熟虾。
“我、我有点冷,去拿件衣裳,你先躺会我去去就回......”
看着丫头落荒而逃的样子。
霍渊半靠在床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抬起修长的指节,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似是在回味某些细腻温暖的触福
原来女子的唇是这样的感觉么?
沈初梨出来时,看到霍渊正在倒酒。
她出声阻拦,“叔,你的病,禁酒。”
霍渊手一顿,勾唇道:“阿梨,本王只听一人言,那就是本王的妻子。”
每每发病痛不欲生,唯有烈酒能缓解一二。
若有她做酒,这入喉凉刀便没了滋味。
话虽如此,他还是放下了酒盏。
“叔,亵裤脱了。”
沈初梨摘下木簪,从里面取出七枚极细的银针。
“然后躺下,岔开腿。”
霍渊只平静看着她,慢条斯理的,这让沈初梨莫名有些心虚。
“只是方便找穴位。”
她尽量表现得轻松自然,脸上的慌乱却被霍渊一览无余。
“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叔您别多想...”
霍渊淡定回看她。
“阿梨,你不必担心。”
他坐起来一点,手掌放在玉带上。
“你既答应嫁给本王,不管有没有分别,本王都不会避自己的妻子。”
他的...妻子?
沈初梨心跳漏了一拍。
难道......
霍渊看着她惊愕的表情,墨眸划过一丝笑意,“强吻了本王,转眼就不认人了?”
诶?
强吻他......强吻......强?强?强!
他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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