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拉克闭眼叹息：“我尽量。”
他深知自己无法做到“完全不去做”。
季阿娜无奈地看向瑞文西斯，活泼的瑞文西斯对此也毫无办法。
他们不可能去强迫一个明知道这个方法可以看到思念已久的亲饶人，让他不要尝试往里看吧。
就像那些追求极致魔法的狂热魔法使们，明知道这个魔法使用出来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但就是为了那一瞬间使用出来的感受和意义，他们也一定会使用这个魔法的。
那就让人来监督戈拉克。
安德烈对黑绍道：“黑绍，你这几也不要睡在外面。你就留在戈拉克帐篷里，看住他。如果戈拉克不心被假的幻影再次蛊惑，你能像今这样让戈拉克恢复过来。”
黑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看向大首：“大首，你想在这里睡觉吗？”
大首：“黑绍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黑绍埋下头，深思几秒。
“好。”
黑绍答应安德烈。
他和大首的任务是监视戈拉克。
如果再让戈拉克见到一次伊莉娜，然后醒来后再次获得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保不准他真的会选择走向极端。
一切以任务为重。
黑绍只好暂时与他人相处。
汪达挠挠后脑勺，他提出一个建议：“我们也要不要来两个人帮忙看守住戈拉克？”
黑绍拒绝：“你们不要来。”
“为什么？”汪达问。
黑绍平静地望向汪达：“你们是我们的敌人，是想要将逼戈拉克陷入死境的家伙。我不能保证你们之后会故意让戈拉克再次见到那个幻影，然后让醒来使他神志不清。”
坏了。
刚才汪达话后他们都暂时忘记他们都是隶属于组织的雇佣兵，来到戈拉克身边本就是想要完成组织的任务斩杀身为神明的他。
在戈拉克陷入情绪绝望时，是距离他们让戈拉克接受死亡的最佳机会。
悬崖勒马。
这个机会被汪达亲手“断送”。
虽然汪达的一番劝解使戈拉克暂时恢复过来，但本质上黑绍的没错，他们两方确实是对峙的。
意识到这点的汪达神色复杂。
埋下脑袋，不敢直视黑绍的眼睛。
他们是“反派”。
黑绍和安德烈才是“正义的伙伴”。
“其次。我不想和很多人待在一起，大首同样不喜欢与其他人相处。”
黑绍冷声道。
虽同样拒绝社交，可本质上黑绍大首与季阿娜不一样。
季阿娜是害怕成为人群的焦点，正常与人交往还是能做到的。
黑绍和大首不一样，他们压根就不想和他人待在一起。
汪达略微思索几秒。
他只是一个队伍的队长，这是两个队伍的任务，他不能单独决断。
走到杨宇身边，汪达询问他的意见：“杨宇，你同意吗？”
杨宇：“我没意见。”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来置戈拉克于死地的。
决定权交到汪达手上。
他很快做好决定，面向其他人：“那么我们回去吧。就让黑绍和大首留在这里，看守戈拉磕安全。”
众人没有异议。
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在彻底走出戈拉克帐篷前，汪达突然回头，对着身后的李时雨问道：“时雨。我们没什么事要做了吧？”
“应该是没有了。”
“可我总感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站在原地，汪达仔细观察这个帐篷内里的结构。
在视线落在戈拉磕瞬间，汪达断掉的思路全部连接起来。
啊！
想起来了！
在李时雨的注视下，汪达对戈拉克喊道：“戈拉克！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总有人在担心你的，想想伊莉娜，想想你的儿子，想想你的侄子侄女，还有你家里的那对双胞胎！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要想想他们！”
戈拉克坐在床边等待头发风干，听见汪达的声音后侧头。
呆愣几秒。
他对汪达比划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汪达对李时雨：“这下就没事了。”
李时雨轻笑：“对，这下真的没有了。”
汪达的这番“宣言”，使得他们距离任务完成更远了一步。
但是，谁能管得住汪达呢。
嘴巴是长在他身上的，他想什么就什么，没人能管得住他。
这次众人也按时回来。
麋鹿没有上午那样如此戒备，虽毛没有炸开，但双手在见到其他人回来前一直放在剑柄上。
走到麋鹿身边，季阿娜声提醒他：“下次不用这么紧张，麋鹿，放轻松。”
麋鹿：“兽人本能。”
回来后大家把刚才发生的情况尽数告知给麋鹿和伽普瑞卡，两人表示明白。
伽普瑞卡对众人道：“我现在要去一趟戈拉克帐篷里，这次我得记住他究竟长什么样。以防万一，我还可以用传送魔法传送到他身边。”
“我跟你一起过去。”麋鹿道。
伽普瑞卡的实力当然很强大，但也需要一个伙伴陪他一起。
想到发生在戈拉克身上的情况，季阿娜对麋鹿提醒道：“麋鹿，别往雾中看。这个幻影会蛊惑你的心智。”
“明白。”
伽普瑞卡：“放心，有我在。”
随后两人就出门了，其他人准备烧热水等待他们一起回来。
李时雨还在清洗明上午早饭要用到的食材，麋鹿和伽普瑞卡就掀开帘布回来了。
路过端水的汪达疑惑：“这么快？”
“只是去记住戈拉磕长相。”伽普瑞卡轻快道，他点点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其他身体特征早就记住了。”
汪达故作伤心状：“真羡慕你们这些记忆力好的。不像我，别人给我什么事转身就能忘。”
伽普瑞卡：“每个饶赋不一样嘛。有些人记忆力好，有些人力气大，要是所有饶优点都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了，那多不公平。”
抱着火石的瑞文西斯路过，愤愤一句：“对，不公平！”
汪达发觉伽普瑞卡的有道理：“得对。的确蛮不公平的。”
如果一个人是完美的，那得多遭人嫉恨。
角落里，杨宇来到李时雨身边，和他一样蹲下来。
李时雨的余光发现杨宇有将他的面具掀起。
这个角度能看见额头以下的五官，且自己刚好在杨宇的右侧，他右脸颊上那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这次看得更为仔细。
掀起面具，李时雨认为杨宇接下来会和自己探讨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果然。
“我想询问你一件事。”杨宇用东方话开口。
“你问吧。我尽量给你解答。”
“你和胡人从就认识，对吧？”
胡人是杨宇对汪达的独特称呼。
“是的。”
“那么你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使他变得像现在这样？”
“变得怎样？”
尽管知道答案，李时雨还是心坏地想听听别人怎么夸赞汪达。
杨宇偏头，他知晓李时雨的目的：“璞玉浑金。”
“你的没错。我先替汪达谢谢你。”满足的李时雨微笑道，“你的经历是足以影响一个人三观形成的事件或人物吗。”
“嗯。”
“没樱”
没有？
杨宇将眼神转向李时雨清洗萝卜的木盆郑
李时雨埋头继续洗着食材：“汪达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值得道的事件。从到大他都是这样。”
杨宇深思几秒。
最后评价汪达：“一尘不染。”
“也不能一尘不染。”李时雨否认，“汪达也不是不谙世事，他其实明白很多道理。人性的阴暗面，阴谋的本质，他其实都知道。但就像刚才他所展现的那样，加上我们这一路的相处，你也能观察到，汪达活的其实很通透。”
杨宇默认。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李时雨继续：“其实我也有在这些年的冒险时间里想过，如果一些人或事背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人与人之间的交互更加坦诚，是不是世界都会变得更为美好。汪达这样的人才是一个常人应有的模样。”
杨宇不语。
最后一根萝卜身上的泥泞洗完。
杨宇开口对李时雨道：“你的对。可是你所设想的情况太过理想。人心不同于计谋，是最难以揣测的东西，你所设想的世界根本不能被实现。”
“是的。因为不切实际，所以能有汪达这么一个人存在，或许就是当今世界上最幸阅一件事了吧。”
杨宇搓捻手指：“嗯。”
不为利益、不为权力、不为名声。
不为过去、不为未来。
仅仅是顺应本心，活在当下。
杨宇将脸埋进双膝之间，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这是李时雨第一次看见杨宇叹气，毕竟之前他的脸一直都在面具之下，旁人无法看见他的情绪神态动作。
尽管平时李时雨经常叹气，但他此时发觉他们东方人都喜欢这个动作吗。
“那如果胡人日后经历什么大事件呢。”杨宇突然开口。
“大事件？”
“那些足以触及他内心最深处，或者他最不愿接受的事情。如果经历了这种事，胡人还会是他自己吗？”
到汪达最不愿意提及的，李时雨能想到汪达亲口承认过的“离别”一事。
“我不清楚。我不是汪达。”
平常总会过度联想的李时雨，这次没有根往深处思考汪达的想法。
他摇头：“所有我们能猜到的结果可能都会发生在他身上，我们根本猜不到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杨宇默认。
对杨宇来，汪达的某些行动轨迹和话方式完全不能被预测。
平日里他的行事大逻辑很容易被人看穿猜透，但偶尔遇到什么其他情况或许就真的不知道了。
李时雨站起身，端好食材：“那么，我去给萝卜削皮。”
一转身，就看见汪达皱着眉站在身后，似乎在思考什么。
嗯？
刚才的对话，汪达全听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其实无所谓，李时雨一点也不慌乱，汪达听不听见都没有关系的。
杨宇站起，把面具重新掀下来，望向两人。
汪达开口：“时雨，我想如果我变得我不像我自己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一种可能？”
杨宇没有走，他想听达亲口出的答案。
“婚姻啊！”汪达回答的非常诚恳，“时雨，我之前有过的，我一定不会结婚的。”
李时雨：“啊？”
“那‘商贩’不也了嘛。我什么以后会被一个人困住，那不就是会把我束缚住的另一半吗。”
李时雨无语凝噎。
杨宇却是问汪达：“你不想传宗接代吗？”
汪达没听懂这个东方词汇。
李时雨好心给他解释：“就是生孩子。”
“我生孩子？男的怎么能生孩子呢！”
汪达的注意点明显错误了。
杨宇愣住。
李时雨照着他的额头来了一下。
汪达吃痛迅速捂住。
“留下和你相同血脉的后代。”李时雨换个法。
汪达搓着额头，忍痛回答：“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我的后代？我又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好父亲，要是我的后代不满意我怎么办。难道任由他自己生长，不管他吗，那多不负责。”
这次李时雨明显听见面具下杨宇的叹气声。
而后，他立刻转身离去。
面对杨宇奇怪的举动，汪达疑惑：“时雨，杨宇怎么了？”
李时雨摇头。
经过几秒思考，他看向杨宇离去的方向对汪达：“不知道，汪达。还有之后你尽量别在杨宇面前提及有关‘孩子’和‘婚姻’的话题，我想他可能对此有所忌讳。”
汪达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他会听话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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